“欸,你們聽說了沒,高真已經一個月沒露過面了。”
魏明壓低聲音說著。
譚虎不滿的嘟囔:“這里是醉仙樓,又沒有其他人,你小聲個錘子。”
今日。
魏明做東,請李銳、譚虎和葛洪吃酒。
剛喝下兩杯,魏明就興致勃勃的聊起了軍營里的事情,準確說是高真的事情。
高真已經足足一個月未出現在軍營。
雖然傳出說是高真去外地巡視,但明眼人都曉得,八成是出事了。
高真一個紈绔,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哪里來的巡視。
而且守備又不是夜不收,巡視最多也就是十日的工夫,怎會需要一個月這么久。
更關鍵的,馮羽還有關新榮日日帶兵出城。
這怎么看都不是單純的巡視。
這事早就在軍營里傳得沸沸揚揚。
“這不是想著隔墻有耳嘛。”
魏明也曉得是習慣使然,隨便找了個借口尷尬的撓頭干笑。
葛洪沉吟一聲:“你們說會不會是鬼冥教的報復,畢竟姜大人殺了個十二血徒。”
一提到十二血徒。
他心里就沒來由的一陣舒坦。
萬毒鬼的腦袋現在都還掛在安寧衛的墻頭,只不過早就風干成了骷髏。
姜臨仙殺了萬毒鬼,他也算是報了仇。
以后再去師父墳前的時候,可以少買幾壺酒了。
葛洪所言不無道理,鬼冥教那一戰死了這么多人,伺機報復也是常事。
李銳心頭微動,開口道:
“有這種可能。”
“是吧,李老哥也這么覺得。”
葛洪被李銳這么一說,更來勁:“鬼冥教這些小妖崽子就是欠收拾,該殺!”
自打萬毒鬼死了之后,對付鬼冥教這種事他就格外上心。
這是打算多殺幾個鬼冥教的人,就當是給他師父解恨。
魏明也是點頭:
“確實欠收拾。”
說來也是奇了怪哉,鬼冥教在其他地方很是低調,幾乎不怎么露面,可偏偏在安寧府一帶極為活躍。
大規模的襲殺都發生了好幾次。
‘難不成安寧府有寶貝,還是有鬼冥教的親爹?’
魏明以前在安南鎮呆過,所以才覺得鬼冥教在清河有些活躍過了頭。
回想起來,似乎要從仙寶說起.
譚虎卻滿不在乎:“管他娘的,高真那臭蟲老子看了就厭惡,死了最好,要是鬼冥教殺的,明兒個我就放一串一萬響的鞭炮慶賀。”
“在理。”
葛洪和魏明也都是齊齊點頭。
高真之前在軍營里做的事情,實在太不招人待見。
譚虎至今都對唐海一事耿耿于懷。
要是高真真的死了,他還就真干得出放鞭炮慶賀這種事情。
李銳笑而不語。
高真?
高真早就被他化得連灰都不剩。
這個世界可沒有監控,而且高真是鬼冥教安插在安寧衛的奸細,那日出門故意隱藏行蹤的。
李銳一直跟在后邊,一幕幕瞧得真切。
若是沒猜錯,高真應該是去搜尋萬毒鬼身死的線索,甚至可能是為了尋找仙氣。
畢竟鬼冥教三個人,兩個人都有仙氣,沒理由實力最強的萬毒鬼沒有。
做這種事情,當然要不能被人發現。
甚至都不需要李銳出手抹去線索,高真自己個兒就被線索全部掐斷了,倒是給他省去了不少麻煩。
如果沒碰上李銳,他其實做得很是謹慎完美。
只可惜他偏偏惹到了李銳。
‘曹威找不到高真,肯定會上報給安南鎮,說不定連皇城都會曉得此事,而后便會派人來調查。’
‘一個朝廷命官死了,肯定要查出個結果。’
不過李銳心中并沒有太多慌亂。
這就要多虧了那場大雨。
幾乎把所有他到過的痕跡都沖刷,即便是前世那位姓狄的大人來了,也查不出來。
至于查到他身上.
那就更沒可能。
人證物證他都不缺。
他,一個小老頭,連安寧衛都沒出去過,該如何殺人?
而且他只是七品武者,殺死一個六品龍門境的高手,在外人看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懷疑誰都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說到底,除了他做事謹慎外,還要多虧了高真心術不正,自己給自己挖坑。
要不說天時地利人和兼備。
活該死。
又過了一個月。
事情終究還是瞞不住。
無奈之下。
曹威也只能將高真的事情上報給了安南鎮,畢竟此事若是繼續瞞下去,他的罪責就要更大。
果不其然。
薛總兵震怒,然后高氏震怒,最后陛下震怒。
一連串的震怒,結果就是刑部要親自派人來清河調查。
“聽說刑部的人再過幾天就要到清河。”
寧中天說著。
可臉上怎么看都是幸災樂禍。
都過去了兩個月,還沒找出高真的下落,要么如話本所說的突遇奇遇,被困秘境,否則就是死了。
仙人都沒了,秘境當然不會存在,所以結果不言而喻,肯定是死了。
只不過死不見尸,所以曹威還是說成了失蹤。
可誰家六品官會一口氣失蹤兩個月?
寧中天頓覺解恨。
“我不收人,天自收。”
他咧著嘴。
高真擺明了要搞他,礙于高氏族人的身份,他不能下死手,可沒想到他還沒動手,高真就自己個死了。
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李銳幾人聽著寧中天的消息。
表情各異。
其中當然要數李銳最是淡定,不僅是因為事情做得不留證據,還因為他有慧眼預警,一旦真的被人發現,大不了提前跑路,鉆進深山里。
當然,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與高真執意要殺他這種事情相比,危險性可以忽略不計。
進可攻,退可守,既然有后路,他當然沒什么好怕的。
“刑部的人來了,咱們能不見就不見,盡量配合,莫要起沖突。”
寧中天今日把自己幾個心腹手下叫過來,就是特意叮囑此事。
譚虎納悶:“為啥,人又不是咱們殺的。”
寧中天就曉得譚虎會如此問,這話就是特地說給譚虎聽的。
譚虎在清河惹出亂子無所謂,反正他是安寧衛的守備,都能擺平。
可要是惹了刑部的人,那可就棘手。
寧中天:“虎子,你可知道高氏這些年幾乎無人蹲大牢是為何?”
“為啥?”
“因為高家的二爺是刑部尚書。”
“這次表面上是朝廷派人來查案,但其實是高家要找回場子,咱們之前與高真有過節,說不定就會借此大做文章。”
“寧頭兒,曉得了。”
譚虎出奇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只是不喜歡動腦子,但并不代表他蠢。
相反。
只要有人點撥,他一點就透,比大多數武者都要聰慧。
李銳等幾人也齊齊點頭。
刑部這次怕是來者不善。
就算破不了案,也肯定會找幾個背鍋的把事情給平息。
高家都死了人,要是這個時候還要去跳臉,那就別怪人家氣急敗壞直接抓人。
寧中天站起身:“好了,也不必太過擔心,刑部是刑部,咱們安南軍又不歸他們管,也不會太過胡亂。”
說罷,他就率先走出大堂。
留在大堂之中的李銳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也先后走了出去。
李銳回到家。
先是聽到劉鐵柱在后院的打鐵聲,也幸好宅子夠大,否則定要被治一個擾軍之罪。
然后是梁河的低喝聲。
好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師父。”
梁河看到李銳,連忙停下手中的動作,恭敬的行禮。
李銳眼看沒瞧見王照,于是問。
“小照去監馬堂了?”
“沒,在后院馬廄呢。”
李銳點頭:“繼續練吧。”
說完他就背著手,緩步向著后院走去。
片刻之后。
他就看到正站在馬槽與赤龍馬念念叨叨說著些什么的王照。
場面甚是怪異。
“小照,你這是在作甚?”
李銳見王照古怪的舉動,不禁好奇。
王照這模樣,居然是在和赤龍馬交流,而且一人一馬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得火熱。
這可真是小刀剌屁股,開了眼。
他養了幾十年馬,要說與馬溝通是能做得到。
可要說是直接對話,那就是扯淡。
馬懂人性,其實是習慣使然,可不是真的能聽懂人言,否則可不真成妖精了。
王照正說得入迷,突然被身后李銳的話驚得嚇一條。
一扭頭,就看到已經站在他身后的李銳。
他趕忙行了一禮:“師父。”
隨后吞吞吐吐的說:“師父,我.我好像能聽懂大紅說話。”
大紅,就是王照給赤龍馬取的名字。
“聽聽懂馬說話?!”
李銳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王照還真是在跟赤龍馬交流。
聽懂馬語?
天生馬夫圣體?
他又望了望赤龍馬,雖然說赤龍馬身上有一半的妖獸血脈,但也肯定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王照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離奇,解釋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滴,今早我一覺醒來,就聽到大紅叫我起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做夢,結果我真的能聽懂。”
等會兒,今早起床,睜眼看到大紅?
李銳無語。
敢情自己這徒弟天天睡馬廄里,這是把赤龍馬當媳婦兒了。
這時。
赤龍馬大紅極為配合的打了個響鼻,馬嘴張合,竟真的似人在說話一般。
李銳面色變得古怪。
“那現在他在說什么?”
王照眨了眨眼睛:
“它說.我說的都是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