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你們聽說了嗎?”
“新來的高守備,去了一趟春燕樓,把花魁給生生玩兒死辣!”
魏明昨夜去了春燕樓。
恰好看到曹威和新來的守備也在樓里。
一覺醒來。
就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看上去一個白白凈凈、娘兒們嘰嘰的家伙,沒想到這么狠。”
譚虎和葛洪悚然。
他們可是特地打聽過。
那高守備雖出身盧陽高氏,但其實因為是庶出,所以直到武舉高中之后,才被重視,高氏規矩極嚴,說不定連娘們的手都沒摸過。
這壓抑的幾十年的功力瞬間爆發,確實可怕。
但他們也隱隱察覺到,這位高守備似乎不是好相與的角色。
魏明:“我可是親眼瞧見,高守備是跟著曹將軍去的春燕樓,這對咱可不是好事。”
李銳雙眼微微瞇起。
這位新任守備,第一天到任,就跟著曹威去喝花酒。
意思再明顯不過。
但一聯想到盧陽高氏,似乎也就沒那么離譜。
盧陽高氏可是玄黨在野最大的幾個支持者,高真是理所當然的玄黨。
虞國朝廷一直都是由兩派把持。
一是國師和定遠侯為首的玄黨,另外就是內閣首輔張大人為首的林黨。
其實除了這兩黨之外,還有一方。
那就是以袁總督為首的軍方,只不過皇帝對軍方一向管得極嚴,禁止軍隊參政議政,因此對朝堂影響力有限。
玄林二黨一直都在皇帝的制衡之下互有勝負。
這么一看,似乎兩黨與安南軍沒什么關系。
要這么想就大錯特錯。
安寧衛參將曹威,可是五皇子一手提拔,這一出身要說不是玄黨,無人會信。
高氏是玄黨鐵桿,高真來了安寧衛,當然會主動結交曹威。
可如此一來。
曹威和姜臨仙手下的勢力可就要逐漸失衡,平衡被打破,爭斗必定會增多。
安寧衛的將士肯定會被卷入權力紛爭之中。
李銳想要獨善其身可不容易。
幾人說著,也嗅出風雨欲來前的腥味。
這位高守備第一天來清河,就干出這種事,紈绔與紈绔就怕比,相比之下,剛離開清河的小段大人就是一個好紈绔。
來了清河數年。
整日就是騎馬狩獵,青樓品茶。
不惹事,出手還大方。
在清河的口碑那叫一個好,原本七日前就該走,一直被人拉著喝酒喝到了前日才醉醺醺的出了城。
因為不管事,所以在安寧衛也不得罪人,將士們也樂得遇見這般寬松的上司。
可新守備從那位高守備的舉動不難看出,絕不是好相與之人。
魏明:“就怕這種初出茅廬的愣頭青,聽說這位高守備之前是庶出,不受待見,是高中二甲之后,才被高氏族中長輩看重,這種上司最難伺候。”
他頓時有些幸災樂禍。
之前小段大人在的時候,手底下那幾個總旗一個日子賽一個好過。
現在也輪到難受的時候。
李銳微微瞇起眼睛,若有所思。
回到宅子。
就看到梁河正在院子中練刀,自打將長椿功教給他之后,日日苦練,已有入門的跡象。
“不錯。”
梁河聽到身后李銳的夸贊。
趕忙收起刀,行了個弟子禮:“多謝師父夸贊。”
因為玄清氣的緣故,能幫助梁河與長椿功更加契合,練功自然就事半功倍。
估計用不了兩年,梁河就能邁進八品。
到時候養氣的效果就會更佳。
“繼續練吧。”
李銳擺了擺手,然后就坐在樹下躺椅上。
看著梁河練刀。
傳授武功,除了養氣之外,還存了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改良長椿功。
若把長椿功比作一條未開辟的山中小徑,那之前這條路就只有李銳一人走,走得慢,而且容易走偏。
可要是多讓幾個人一起走,李銳就能更容易發現偏差并且糾正。
人走多了才能成路。
這個道理對自創武功也是一樣管用。
而且一人之力終究是有限。
李銳又不是苦修士,當然要有自己的家底,這樣也方便辦事。
虞國兵將分離,他身為巡守,其實只有奔虎騎的領兵權,一旦身份變了,奔虎騎的夜不收也就不歸他管轄。
官家的是官家的,自己的是自己的。
比如梁河,就已經徹底脫離了奔虎騎,當起了全職弟子。
翌日。
梁河如往常般在庭院中練刀。
就見李銳推門走了進來。
一愣。
只因李銳身后還跟著一個壯實的中年漢子。
他有些疑惑:“師父,這是”
李銳呵呵一笑:“他叫劉鐵柱,以后就是你的師弟,今后就在后院住下。”
“師弟?!”
梁河瞪大眼睛。
這個看上去都能當自己叔叔的師弟來得可真叫一個突兀。
不錯。
李銳將劉鐵柱從鐵匠鋪要來安寧衛之后,又一番運作,讓劉鐵柱成了自由身,今日才收為弟子。
以他現在的官位。
不是不可以把劉鐵柱直接脫去匠籍,收為弟子。
但他并沒有那般做。
還是那句話,收徒乃大事。
他將劉鐵柱要到安寧衛之后,都一直讓劉鐵柱在軍營里做個不起眼的白役兵卒。
期間一次面都沒露過。
實則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劉鐵柱的一舉一動。
劉鐵柱來了安寧衛之后,并沒有自覺認識了大官就浮躁,只是安安穩穩的做好自己的事,更沒有主動去求見李銳,借機攀附想要等多。
不貪心,方能心定。
一個師門里,可不都要上進,有野心的天才。
更要懂知足,穩當的柱石。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要做開山大弟子,也就是首徒。
瞧那些宗門長老也能看出,第一個弟子往往天賦不一定是最強的,但肯定心性沉穩。
梁河不適合做這個角色。
但劉鐵柱就很合適。
劉鐵柱咧著嘴,笑得憨厚,對著梁河就是一個實誠的九十度彎腰:“師兄。”
這給梁河整的更加不好意思。
但還是坦然受下。
師兄弟之前的輩分,可不是按年齡算,而是按入門的時間算。
三十歲的劉鐵柱可不就要喊不到二十的梁河一聲師兄。
是的。
李銳也是看了名冊才曉得,劉鐵柱長年打鐵,所以看起來老,其實也不過三十而已。
“鐵柱呀,你先去后屋尋個屋子住下,明日我便傳你武功。”
劉鐵柱瞪大眼睛。
傳武功?
他舔了舔嘴巴,只以為是做夢,前段時日,他還是鐵匠鋪的一個普通鐵匠,現在不僅得了自由身,甚至還能與那些武師老爺一樣練武。
這怎么不是逆天改命呢?
他眼睛瞬間赤紅,撲通一身跪在地上:“謝師父再造之恩。”
若不是李銳,他根本不可能有今天。
李銳欣慰一笑:“起來吧,以后好好練武、打鐵就是。”
劉鐵柱是個鐵匠,但并不代表就沒有前途。
世間也并非是有練武這一條路子能走,他收徒也不僅僅只收武道天才。
而且他觀察過劉鐵柱的根骨,與譚虎一樣,乃是天生金剛,只不過一直被埋沒,沒練過武功,所以看上去也就是力氣大些。
練了武之后,定能有極大變化,對打鐵鑄兵也有裨益。
不錯,他打算繼續培養劉鐵柱當鐵匠。
但準確說是鑄兵師,與符師一樣,鑄兵師也是武道的一個分支,那些驚天神兵都是出自鑄兵師之手。
否則神鐵堅硬無比,有沒有機器,光是鍛打就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必須要武者而且是擅長力量一道的武者才能完成。
“或許他能走出一條完全不同的路。”
李銳心中升起一絲期待。
這才是他傳武功想要的效果。
千人千功,然后再合于他一身,到時候的效果肯定能出乎他的預料。
房中無燭,黑漆漆的,李銳獨自盤膝坐在蒲團上。
“果真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收劉鐵柱為徒已有半月。
并沒有讓他失望。
劉鐵柱本就在鐵匠鋪里常年打鐵,再加上天生金剛,底子好得不得了。
說不定明年就能入品。
這便是天生金剛的霸道,可更讓李銳驚奇的是,劉鐵柱竟真的將長椿功練出完全不同的模樣。
李銳修長生,力量其次,劉鐵柱則是完全走偏本意,只練修力的篇幅。
結果卻出奇的好。
“修命亦修力,無力命難求。”
“是我著了相。”
李銳輕笑一聲。
太執著于長生,反倒不一定能得長生,性命雙修才是根本。
故他今日特地將放在梁河和劉鐵柱身上的玄清氣收回,細細感受兩人的武道意念。
實力低,并不一定意味著就沒有可取之處。
李銳閉上眼睛,感受著體內那兩縷看似一樣,實則有些微不同的玄清氣。
足足一個時辰。
他猛地睜開眼睛,眸中閃過一抹明悟。
自打悟性提升之后,只要稍有靈光乍現,便能進入到半頓悟的狀態。
“神龍擺尾,力逾萬鈞,摧山倒海!”
低聲呢喃間。
周身玄清氣不自覺地升騰而起。
漆黑一片的房間中,竟忽的亮起一道青光。
細看之下,隱隱有一挑胳膊粗細的幼龍盤踞在李銳身軀之上,雙角龍頭正好放在肩膀處。
龍形外放!
柳筋分為養氣、聚氣、成形三個階段,李銳之前便已經完成了聚氣,只差一步便能成形。
日日苦練。
玄清氣的雄渾程度本就已經遠超一般柳筋武者。
如今一朝頓悟,更是直接龍形外放。
此乃龍形大成之征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