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魔女茶宴
綠發的蘿莉，呃…也就是森林女巫。
她的背后，還連著一根翠綠的藤蔓，些許魔法的微光，從那些蜷曲在一起的藤蔓中涌現，進入森林女巫的身體。
可能是剛剛復蘇的原因，森林女巫還顯得有些虛弱。
“外婆，你變得，好年輕？就像是你給我講的故事里那樣，呃…”
蕾克攙扶著森林女巫，走到距離不遠的木樁旁坐下，望著面前這個陌生的，顯得有些“可愛”的少女，蕾克還有些不習慣。
再次相逢的兩人，可能需要一些閑談的空間。
“當然，蕾克，森林女巫就是這樣的，我以前就和你講過，我會再次醒來，然后變得年輕。”
森林女巫笑了笑，那綠發少女的雙眼，靈動地眨了眨。
“外婆，我有些明白，你為什么不教我魔法了。”
蕾克伸出手，摸了摸外婆青綠色的頭發，森林女巫的身上，還洋溢著一種草木的清香。
“不好意思，我只是沒有想到…”
綠發少女的眼神有些躲閃，但蕾克轉而就又拉著外婆的手，開心地笑了起來。
“沒關系，外婆，我雖然沒有學森林女巫的魔法，但我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蕾克驕傲地說著，將腰間的星殺劍抽出來，向外婆展示著，“它的名字叫星殺劍，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它的認可…
還有，我在泊壬王國的時候…”
蕾克嘴中，接連不斷地講著，她的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將自己一路的旅程，慢慢講述出來。
而森林女巫，也靜靜地聆聽著，微微點著頭。
“你也感知到了吧？”
不遠處，小意達走向魄羅，開口問道，兩人站在一起，望著不遠處與外婆談話的蕾克。
“是啊，你說的那一種，世界死亡前夕，所發散出來的‘死氣’”
魄羅微微嘆了一口氣，他的眼睛，盯著不遠處。
在剛剛，小意達使用“復生術法”時，魄羅使用螺旋道標：女巫的洞察能力，便敏銳地從那充滿生機的魔光內，感受到了一種極其不協調的“死亡”氣息。
“那到底是什么？就像是跗骨之蛆。”
即使現在，魄羅也能微弱地感知到，從森林女巫身體內，所源源不斷出現的黑色死氣。
它們無法消去，只是被暫時地壓制了下去。
“就像是我先前說的，世界底層規則腐敗后所產生的畸變，死氣，它在阻止一切生機的再現，尤其是‘復生’這樣的事情。”
小意達一邊說著，看了魄羅一眼，“但你的魔法，能完全壓制這種效果，這在我以前，都難以設想這樣的事情。”
魄羅沉默著，他明白，小意達說對了。
他低頭，望著自己的面前，那張金色書頁環形回歸：純凈春日，還在緩慢褪去金色的波紋。
而剛剛，在森林女巫復生時，他就看到那些死氣。
然后，便對森林女巫使用了童話權能。
“你說的對，但，我的魔法，卻無法對大多數生物使用，它只能對植物，而且是被愛著的植物，才能突破這種死氣的束縛。”
魄羅舒了一口氣，剛剛并沒有和蕾克說這樣的事情。
堅強的少女，完成了她旅途的第一個目標，她應該為此而感到快樂。
“但不解決最根本的問題，悲劇，就永遠不會變成喜劇。”
小意達看向魄羅，言語意味深長，“疾病，必須被除去，否則，世界死亡所帶來的引力，遲早會將所有人都拉扯進去。”
“你是說…”
魄羅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
“是啊，這位森林女巫，她的生命，來源于復蘇儀式，在你們的那枚種子，以及你魔法的作用下，她成功復蘇了。
但世界死亡所散發出的氣息，依然追索著她。”
“世界？但森林女巫只是一個人，她對世界來說，微不足道啊？”
魄羅有些難以理解，“這又憑什么被針對？”
“滑落的世界，在驅逐所有的生機，或者說，積累的死亡，以及蓋過了生的力量——它失衡了。
你要明白，復蘇，這遠比治愈，更加過分。
這在原先，也是極其稀少的奇跡，而現在，這更是被世界所厭惡。”
小意達平靜地回道，她轉過頭，望著自己肩膀上的鮮小蕊，繼續說道，“我已經體驗過，很長時間的喜劇了，而現在，是世界在走向落幕，但我并不想要一個黑色的結局。”
說著，小意達站起身，向自己的小屋走去。
那臺被搬到外界的鋼琴，也被枯樹傀儡抬起，重新抬回房間。
“魄羅先生，世界，正在等待著流血而亡，而這，也同時影響著身處其中的我們。
治愈、復蘇、創造這些美好的奇跡，將會越來越少，但戰亂、殺戮、貪婪、死亡，這樣的事情，卻越來越多…
就像你們殺死的那幾個女巫，她們的所作所為，很可能就與這毀滅有關。
雖然新生，往往來自毀滅盡頭。
但…魄羅先生，你擁有創造的力量，你的魔法，能從死亡之中掠奪生機，我只希望，你們的心，不要先世界一步死去。”
望著小意達離開的背影，魄羅的心情，變得有些忐忑。
天空中，清晨已過，天空變得湛藍無比，但他根本看不出來，這樣的世界，此時已經病入膏肓。
這時，蕾克和森林女巫走了過來，蕾克和綠發少女的臉上，都帶著溫馨的笑容。
雖然魄羅的表情，大多數人看不太出來。
但他還壓抑住了自己的些許心情，他不想打擾到蕾克的團聚。
“魄羅先生。”
森林女巫走過來，她是一個植物精靈，身上穿著草葉所形成的衣裙。
她天生就對森林有著某種親和力，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掌握這些與森林相關的魔法。
魄羅在此時，才真正確定了心中的一些猜想。
關于森林女巫的家里，為何沒有魔法書之類的東西，為何蕾克直到成年，也沒有掌握些許魔法？
蕾克是人類，她對森林女巫的魔法，本就不具備太高的天賦。
“謝謝你，魄羅先生，蕾克她和我講了很多，包括你們一起的冒險，對惡人的懲罰，對弱者的幫助。
也謝謝，你救了我，將我從死亡之中喚起。”
森林女巫認真地說著，她俯身微微鞠了一躬。
“呃，不客氣，這其實也是我應該做的，很久前，您也一直幫助我。”
魄羅擺了擺爪子，接著說道，“在童話中，善良者，總會得到回報的。”
蕾克現在臉紅彤彤的，完成了一直以來的目標，她心中的快樂，已經難以掩飾了。
“外婆，這次，我有力量了，我不會再離開您了，我可以守護您，沒有人能再傷害到你了！”
蕾克開心地說著，緊緊握著綠發少女的手。
但森林女巫這一次，卻并沒有離開回答，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望著不遠處，樹梢上那只金色的鳥，又看了看魄羅。
然后，她神情一肅，望著蕾克說道：
“不，孩子，不要和我待在一起，還有朋友在等待你，還有約定，在你的前方——”
森林女巫一邊說著，握住蕾克的雙手，抬起頭，用淡綠色的瞳孔，看著蕾克。
其中，蘊含著某種不舍、驕傲、堅決等等混雜在一起的神色。
“不要為我停留太久，你該走了，蕾克。”
她再次一字一句地說道。
蕾克眼眶一紅，但她還是僵硬地笑著，低聲問道：
“外婆，你可以和我們一起走，”“我也很想，但我已經老…”
綠發少女說著，突然愣了一下，提起自己身上，連接著的藤蔓，改口道，“我還小，剛剛復蘇，并未取回所有的力量，我需要在這里等待，我還需要一些恢復的時間…”
“我們可以等——”
蕾克有些焦急地脫口而出。
“不，我不想拖住你的手腳，不要再等待，等待，是等不到那一天的。”
森林女巫說著，將頭望向魄羅，又有些不舍地慢慢放開蕾克的手，對少女一字一句地說道，“蕾克，我能感應到我的生命狀態。
我這一次的生命，雖然成功復蘇了，但世界還在追索著我的死亡。
我能感受到，從你身上，有生命籠罩在我的身上，很溫暖，就像春日的暖陽——它讓我活了下來。
但我同時也可以感受到，世界的死氣，也在慢慢地增強。”
森林女巫說到這里，遲疑了一下，她攤開自己細嫩的手臂，像是可以看出其中的魔法流動。
四周，在她踩過的地面上，一些青綠色的草莖，破土而出。
不遠處的樹木，也漸漸長出些許新芽：
“我跟著你們，幫不上什么忙，只有在森林里，我才有能力盡可能去延緩那最后一天的到來。”
森林女巫說著，張開雙臂，與蕾克擁抱在一起，然后輕輕拍著蕾克因為抽泣，而有些顫抖的后背：
“去吧，孩子，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嗯…”
蕾克哽咽著，不住地點著頭，抱在比自己還小巧一點的森林女巫身上，嘴中輕聲答應道，“我明白了，外婆。
我不會忘記您，我會讓春日的陽光，一直照射在您的身上！”
木屋的門打開了，小意達從內走出來。
她向蕾克幾人招了招手，在她肩膀上，鮮小蕊也抬起葉片，輕輕招了招。
灰發少女的背后，已經背上了一個小巧的袋子。
其中鼓鼓囊囊的，好像裝著不少東西。
“你要到哪里去？”
蕾克和魄羅一愣，從小意達的穿著來看，就像是要去遠行，離開這片森林。
“和你們想的一樣，我需要出一趟遠門了，呃，你們應該不會殺掉我的，對吧？”
小意達半開玩笑地笑著問道，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木屋，“你們要想住在這里的話，我的木屋可以讓開你們。”
一邊說著，她又望著綠發蘿莉外形的森林女巫，“而且，這位…呃，小妹妹？
你應該是要再修養很長一段時間的，對吧？”
“是的，我會保護好這片森林的。”
森林女巫輕輕點了點頭。
“小意達，你又是要去哪里？”
蕾克有些疑惑的問道。
“當然是讓這個世界，從死亡的命運中，再茍延殘喘一段時間。”
小意達笑了笑，“去魔女茶宴，雖然我并不信任她們，但那已經是我所接觸的，最有可能拯救這個世界的魔法方案了。”
一邊說著，小意達伸出手，在空中虛虛一捏。
一封閃著魔光的信封，瞬間出現在了她的兩指之間。
魔法植物材料制成的信封，而在信封的火漆上，刻著一個略顯復雜的印痕。
在魔力的激發下，它泛起一個淡淡的虛影。
十二個蛇形的線條，中央聯系在一起，向各個方向，呈現等距離的發散形，像是一個正在燃燒的金色太陽——
看到這一刻，魄羅愣了一下。
“很眼熟，對嗎？你應該反應過來這是干什么用的了，對吧？”
小意達笑了笑，她纖細的手指，向不遠處，蕾克和魄羅等人的行禮遙遙一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拿著暴食的那一封邀請函。”
隨后，魄羅便看到，自己從斯威特那里拿到的信封，從泛著微光，從包裹中飄忽而出，同樣出現在小意達面前。
此時，那信封的表面，十二道魔紋中，一道青綠色的正泛著光彩。
這一道能量，與小意達周身魔力波動相近。
“在第一次魔女茶宴中，我們創造并執行了一個計劃，但它…但卻發生了一個巨大的變故。
雖然沒有失敗，在那之后，我們就對其的成功，沒有了任何把握。”
小意達一邊說著，用手按在暴食女巫那張信封上，然后輕輕扯出來，一連串的彩色符文跳出來，迷鎖被她解開，然后修改，形成新的封印，貼在上面，
“不過，今天我見識到了你們的魔法，我覺得，我們，乃至于這個世界，都會有新的選擇了。”
小意達笑了笑，將修改后的信封，遞給魄羅。
魄羅看著手中的信封，它的迷鎖已經被解開了，自己只需要將魔力注入進去，就能替代十二條魔紋中，已經失效的三條之一。
“我覺得，其他剩下的…呃，九個伙伴，可能會很期待，見到你的魔法。”
小意達說道。
“你能確定，其他的女巫，都是好人嗎？”
一旁的蕾克，則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畢竟，她和魄羅最先遇到的魔鏡女巫、青紅女巫乃至于暴食女巫。
她們所給予幾人的印象，并不算太好。
只有小意達一個人，挽回了些許對于這個魔法組織的看法。
“我不確定，但我唯一能確定的是，沒有人想要這個世界死亡。”
小意達坦然說道，一棵枯樹傀儡，彎曲枝干，將小意達抬到上面，開始向遠處走去。
“但我還是要先去聯系一下她們，畢竟，你們殺死了…三名成員，這對我來說無所謂，但對于其他成員，就不一定了。”
小意達說著，向蕾克幾人招了招手，“等我的消息，到時候，我會通過信封通知你。”
她揚了揚自己的魔法信封，灰色的身影，消失在枯敗的森林后。
“那我們，也到了該出發的時間了吧…”
兩匹馬走上前，蹭了蹭蕾克的手心，嘶鳴了一聲。
少女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鮮紅的斗篷，緊了緊腰間的星殺劍，腳尖微點，翻身上馬。
她側過身體，向木屋前，那片纏繞在一起的藤蔓招了招手。
此時，從藤蔓開始，那些夾雜著墳的干裂地面，已經在森林女巫的魔法下，長出了一片青綠的草地。
“再見，蕾克，還有小狼。”
森林女巫靠在藤蔓見，也揮了揮手。
再之后，魄羅躍上馬車，金色的鳥從林間飛起，落在蕾克肩膀上，隨著馬匹的嘶鳴馬車向著另一個方向而去。
滾動的車輪，在地面壓出兩道長長的痕跡。
“鳥小姐，我們之后，要去哪里？”
“找一個曾經的王子，但現在…他應該是國王了。”
“國王？”
“是啊，和剛剛那位女巫一樣，我，還有一些其他的，天堂的幸存者，我們也同樣在尋找，逆轉潰滅的可能。”
“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樣的？”
“一個…更接近世界中心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國度，遠比你們所經過的，還要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