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千皮異獸?
“血腥味？是有獵手遭受到了襲擊？”
蕾克皺了皺眉，她與魄羅分開的距離很遠，這也就意味著，她需要跨越很長一段距離。
“聲音的位置，正好在前方？”
而在那聲音中，還夾雜著些許屬于人類的痛呼，還有…呼救？
蕾克想了想，還是略微偏轉，向血腥味的方向走去。
“還是來晚了嗎？”
血液流淌在草莖間，殘破尸體，倒在草叢中——是一個不認識的獵人。
蕾克略微屈膝，半蹲下身，觀察獵人身上的傷勢。
獵人碎裂的披甲后，是幾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像是豹子一類的生物？
頭頂，樹冠層傳來枝椏折斷的脆響。
蕾克手指驟然收緊，尚未抬頭，后頸汗毛已感應到腥風壓頂——一只云豹豎瞳縮成兩道血線，利爪撕裂光斑，破風聲壓然而來！
但下一刻，一道劍光下，豹血如盛夏驟雨潑灑而下。
“嗯？這只豹子有些…不一樣？”
蕾克收劍入鞘，螺旋道標：獵人給與的經驗，讓她敏銳感知到眼前云豹與尋常動物的不同。
“是魔法嗎？”
在這只云豹的尸體內，有一絲能量，隨著它的死亡而消散。
但來不及更多思考，蕾克抬眼望向不遠處，動物的腥氣，壓倒草莖，一片陰影漫壓而來——一只狗熊，一只巨大的狗熊！
“呼…”
蕾克深思一口氣，扶在劍柄上的手指略微收緊。
那只狗熊像人一樣站著，它深褐色的皮毛，已經被大片新鮮的血液所浸染，沒有猛沖向前，眼底里閃著的，除了殘忍的獸性，還有些許不應存在的狡詐！
而在熊的一只利爪中，赫然還抓握著一個死去獵人的頭顱！
“鏘——”
蕾克星殺劍出鞘，在這頭古怪的熊身上，泛著濃郁的血光，它殺死過很多無辜的人。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殺死過人的動物身上，也不會觸發星殺劍的判定。
或許自然弱肉強食，本來就是如此。
可這一只熊卻不同。
但就在蕾克準備出手之時，她忽然又瞳孔一縮，看向旁側的森林——一道魔光突兀彈出，激射在狗熊身上，讓狗熊身形一滯。
而就在此刻，一頭牡鹿從林中躍出，其上坐著一個身穿長裙的少女。
霎時間，細長鹿角，刺進了狗熊胸膛！
這只狗熊的皮毛厚度，看上去連尋常刀劍都無法穿透，但牡鹿的鹿角，卻好像刺入豆腐一樣深入狗熊的軀體！
再之后，那牡鹿甚至仰起頭，將狗熊的沉重軀體拋到半空，又重重摔在地上！
“你是——”
蕾克將手從劍柄上松開，看向來者。
在騎鹿少女的身上，蕾克感知到了魔法，那一縷魔光，從她周身飛旋而起，最終收到少女手里的一本書中。
“這個森林很危險，對于落單的獵人來說，這些動物不是你們這樣的普通人可以抗衡的。”
騎鹿少女沒有解釋，只是喘了幾口氣，鄭重地對蕾克解釋道。
在這之后，在她身后的林中，又走出數人。
其中幾人是獵人，也有幾個航特王國的士兵，他們中的所有人，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顯得有些警惕。
“你是一個魔法師？”
蕾克看著騎鹿少女手中捧著的那本書，上面畫著一些紋路，雖然蕾克并不會什么魔法，但依舊可以認出這些帶有魔法元素的東西。
“是的。”
那騎鹿少女點了點頭，“所以，你想要活下來，最好跟著我一起走。”
“所以，你知道這個森林的秘密？”蕾克有些意外。
“是的，我知道。”
騎鹿少女將手中的魔法書合上，肯定地回答道，“這片森林，以及迷陣，都是由一個女巫所制造的，原本，森林中有著航特古國的一座行宮。
但當時的王子，以及其余人類，都死在了這名女巫的手中！”
“那這些動物呢？”
蕾克又指著地面上死去的動物問道，“它們都是這位女巫的爪牙？”
“他們原本是人類，但遭受到了詛咒，這名女巫，會對所有誤入森林的人，施加這樣的詛咒。”
騎鹿少女眼底閃過一絲魔光，解釋道，“而這些變成野獸的人類，又被她的某種手段所扭曲，成為了現在的樣子。”
一邊說著，她眼底里的魔光漸漸消退，看向身后的幾個獵人，又望了望天空。
夜幕降臨，天空顯得有些昏黃。
林蔭更加濃郁，能聽到鳥雀，劃過枝葉的沙然之聲，卻難以見其形。
不遠處，一塊傾斜的巖石，反射著些許余暉。
“先建立營地吧，白天再去找失散的獵人，若是在黑夜行動，面對那些野獸——太危險了。”
跟隨著騎鹿少女的獵人們，雖然并沒有人會魔法，但獵人的基本功，卻大多極為熟練。
很快，營火便燃了起來，用于擋風的木棚，也搭建在了外圍。
剩余的獵人也幾人一組，開始在營地周邊的草叢中布置簡易的警戒陷阱。
蕾克完成了手上的工作，用敏銳的聽覺，捕捉著一旁獵人們的閑聊。
不少獵人，都表現得有些煩躁。
“你今天有打到什么獵物嗎？”一個獵人道。
“打？嘿，就整了只兔子——這地方可邪門了！”另一人道。
“那些古怪的野獸？還有那些霧氣？”
“是啊，聽說遇見不少被野獸殺了的家伙…”
“我沒和那些野獸交手過，那些畜生，真能打得過兵甲？”
“鬼知道，我可是來掙賞賜的，現在倒成了逃跑？”
“要我說，咱們這是人太多，那些畜生聞著味就跑了，才遇不到，先前我還一個人的時候，就見了只受傷的豹子，可惜，那女巫帶你們找過來，把豹子嚇跑了！”
“怎么？我們不來，你能打過？”
“那有什么難的？要我一個人，說不定就當了這次的獵王了！”
蕾克將注意力從嘈雜的閑聊聲中收回，看向營地中央——
那個騎鹿少女，此時正靠在她的那只牡鹿身上，一只手翻閱著魔法書，另一只手，則在一張紙上勾畫著什么。
“小姐，你是在…研究這里的森林迷陣嗎？”
蕾克上前看著騎鹿少女手中勾勒的紙張，有些訝然地問道。
魔法書上的一些符文，以及騎鹿少女手中勾畫的圖案，大多都說明了這一點，不管從外婆那里，亦或是魄羅的魔法書中，蕾克都看見過類似的東西。
“是啊，我得想辦法破解它們，你也知道森林迷陣？”
騎鹿少女愣了一下，訝然道。
“我知道一些，但我并不怎么會魔法。”
蕾克點了點頭說道，“這個迷陣是不是很復雜？”
“是啊，不過現在，可能只有我有機會破解它了。”
騎鹿少女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有那些被詛咒的野獸，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那些野獸在森林中的占比并不算多，又或者…
它們也平均分布在森林里，我們遇到的，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如果被迷陣困住，對普通人而言會很危險，對吧？”
“是啊，你也這樣想的對吧？”
騎鹿少女又看了蕾克一眼，但言語中，卻又透露出一絲莫名的無奈。
而就在此時，一個身著盔甲的航特士官走上前來，打斷了蕾克和騎鹿少女的交流：
“女巫閣下，非常抱歉打擾到您，但希望…”
“直接說吧，先生。”
騎鹿少女目光微凝，停下筆，合上手中的書本看向士官。
“謝謝。”
士官再次一禮，接著說道，“以航特王國的榮耀之名，我們請求您的幫助，我們的公主殿下迷失在這片森林中，如果以您的魔法，或許能夠幫助我們，將殿下從危險之中拯救。
為此，國王陛下會給予您相應的禮遇和報酬！”
“果然是這樣嗎？”
騎鹿少女聽了，小聲嘀咕了一句，神色未變，“先生，如果之后在林中遇到，我很樂意提供幫助，但這里的迷陣強度遠超我的預期。”
她一邊說著，又指了指周圍的獵人，以及其余幾個士兵，“但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現在最先要做的，還是解開迷陣，然后——
讓你們，以及更多的人，可以安全地離開這里。”
“但我們，就是為了救回公主殿下才來到這片森林的。”
但那士官卻目光一沉，又指向其他獵人，“而你，還有其他獵人，已經向陛下宣誓，去狩獵足夠的獵物——恕我直言，除了迷失方向，略顯古怪的動物，我并不覺得有多么危險。
這是加入這場圍獵，所自愿背負的風險！”
聽了這一席話，騎鹿少女沉默了許久，就又再次說道：
“先生，我覺得圍獵，應該是可以自愿離開的。
而且，你并不了解這里所蘊藏的危險，你只看到那些野獸，迷陣的表象，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你們這是在送死，那些獵人也是這樣！”
“陛下給予榮耀，縱是生命又有什么…”
“請回吧，先生，我不能做任何保證，但如果有機會救你們的那位公主，我自然會出手的。”
看著眼前的士官還想說什么，騎鹿少女面色一冷，便打斷了他地話。
與此同時，少女身后的牡鹿抬起頭，將一只眼睛看向士官，那士官張了張嘴，但不知為何，在與牡鹿對視后，刺骨寒意就籠罩了他的身體，就像是在面對一頭…比獅虎還要強大的怪物！
他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話，只能咬了咬牙，邁步離開。
“我并非是不想救人，是這個迷陣，確實有些復雜，你應該能理解吧？”
騎鹿少女吐出一口氣，看向蕾克，“我現在唯一掌握的，就是在迷陣中擴大偵測的范圍，才能夠找到這么多人的。”
“當然，這些動物，還有迷陣——都能說明，在森林中，還有一個強大的女巫！讓人類變成野獸的根源，還沒有真正出現呢！”
“是啊，如果所有人都向你一樣，能明白這一點，就太好了。”
“這樣，他們就會離開？”
“哼，就說你吧，當知曉存在這般強大到令人難以抵抗的魔法師時，明智之舉自然是趕緊離開，不是嗎？”
然而，面對這個問題，蕾克并未立刻作答，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片刻后，她略顯尷尬開口說道：
“呃，事實上，我可以幫你——
如果這一切，都來自于一個邪惡魔法師的話，我想去打敗他！”
“嗯？你怎么也…”
騎鹿少女微微挑起眉毛，打量了蕾克一會，最終，將目光鎖定在蕾克身的斗篷上，好像看出了什么東西似的：
“好吧，我能感覺到，你確實和其他獵人不太一樣，你真的接觸過魔法？”
騎鹿少女眨了眨眼，忽然問道，“我應該怎么稱呼你？”
“我叫蕾克。”
“蕾克小姐，很高興認識你，希望你真的有與一個魔法師對抗的力量！”
騎鹿少女說著，又刮了刮自己白凈的臉頰，“對了，你可以叫我茜黛格。”
說到這里，騎鹿少女就沒有了再多說什么的興趣。
她重新將目光放在手中的魔法書上，陷入了沉思，蕾克也不再打擾，輕聲離開——她知道，魔法師的思考，總是需要專注的。
但在蕾克離開后沒多久，騎鹿少女臉上的神色，卻漸漸變得咬牙切齒，看起來有些抓狂，她深吸一口氣，合上了魔法書，靠向身后的牡鹿，低聲嘟囔著：
“哥，這迷陣魔法好難啊，我才剛學魔法幾年，就要面對這么難的陣法…我真的能行嗎？”
那牡鹿的眼內，閃過一縷微光，竟是開口，說出了人類的話語！
“別灰心，你很有魔法天賦的，這對你來說并不難。”
牡鹿一邊說著，又歪頭看了看樹冠縫隙中的夜空，“況且，咱們在剛接觸魔法不到一個月，就擊敗了一個魔法師。
這一次，也同樣可以！”
夜色，從森林四周潮水般卷涌而來，在漆黑的遠方，傳來幽然凄厲的獸嘯，沉悶、可怖。
營地中，一部分獵人爬伏于地面的草堆背風處休息，另一部分，則舉著火把，在領地四周守夜。
“噼——啪——”
略顯清脆的斷裂聲。
“誰在哪？！想找死就給滾過來！”
營地稍外側，兩個獵人一手高舉火把，另一手拿著長劍，向著著黑暗中的一處厲聲喝掉。
剛剛清脆的聲響，是警戒機關被觸發的聲響。
草叢一陣響動，兩個獵人看到一陣模糊陰影中，幾雙不同的獸目，向后隱沒于黑暗，從色彩和陰影一閃而逝的輪廓，兩個獵人推測著動物的種類：
“那是什么？”
“有一只像黑豹。”
“還有呢？我總覺得，有一個像鹿？”
“我看到還有個綠色的，雖然有些模糊，但我保證，那一定是一只狼！”
與此同時，營地中。
靠在角落的蕾克猛然睜開眼睛，望向不遠處森林一角，嘴角露出一抹喜色。
“魄羅，是你嗎？”
“嘿嘿，想我了對吧？晚上好，蕾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