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道三祭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天庭的存續就在李長壽的一念之間。

　　強敵環伺，真仙發難，沒有仙道人物坐鎮的天庭似乎隨時都有覆滅的可能。

　　真龍山脈，傳說是一條仙道真龍死后，龍元融入山川之中，才讓這條山脈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雖然此山中的天地精氣是一等一的存在，卻沒有多少修士駐扎于此。

　　長期吐納此地的天地精氣，會讓生靈發生異變，從而影響大道根基。

　　這一日，原本無比荒僻的真龍山脈，卻迎來了兩大神朝的大軍駐扎。

　　廣寒神朝的將士簇擁一座八德寶殿，各種仙光流轉，天朝的氣象撲面而來。

　　而天庭一方，則是軍陣威風，由三位大將軍帶領三萬仙道軍開路，將李長壽乘坐的九龍沉香輦護在中央。

　　九龍沉香輦內，李長壽眼眸微閉，看不出任何緊張的跡象，可是在輦車之外，隨行的一群大臣卻沒有他的那種底氣。

　　尤其是在看到八德寶殿，散發出的萬道功德金光之后，他們心中的擔憂更盛。

　　“陛下，還未成仙，到底是從何處借來的底氣，和廣寒圣上當面會晤。”一位大臣向其他人傳音問道。

　　“相信陛下。”另外一位大臣，對李長壽是無比的信任。

　　“我不是在質疑陛下，而是擔心陛下在和廣寒圣上會晤之際，丟了我天庭的臉面。”那位大臣再次說道。

　　“諸位同僚，可有人知曉，陛下修煉的是何種進化體系？為何我感覺陛下身上的神圣之氣，仿佛一日勝過一日？”人群中另外一位大臣詢問道。

　　“陛下修煉的是大祭道法。或許登臨了傳說中的圣祭，甚至神祭領域，所以才不虛廣寒神朝的真仙圣上。”太常卿作為和李長壽接觸最早的臣子，向其他臣子介紹道。

　　“大祭道法，還有圣祭和神祭？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難道大乘境界之后，不是人道至尊境界？”

　　“老夫當年也是和陛下論道之后才知曉，真正的大祭道法，大乘并非是人道體系的上限，在大乘領域之上，并不需要登臨人道至尊領域，而是有三祭之路，直通真正的人道絕巔。”

　　“哪三祭？”

　　“圣祭，神祭和道之祭。圣祭者，由人而圣，身合天道，是為天道圣人。神祭者，由圣而神，元神超脫天地萬道，得享大自在大逍遙，是為先天神圣。而道祭者，意為，道之大祭，以天地萬道來祭祀自身之道，從而讓自身之道，完成極道蛻變，真正的從大道層面超凡脫俗。完成道祭之后，直入長生領域，可踏足紅塵仙路。”

　　“大祭道法竟然還有如此隱秘？為何我等此前從未聽說過此事？”

　　“老夫也是從陛下口中得知，大祭道法的修行竟然真的需要祭祀己身。”

　　“那紅塵仙之上呢？還是真仙，仙王和仙帝嗎？”另外一個大臣詢問道。

　　“在道祭之上，還有長生祭，不死祭，和永恒祭，這三次由小到大的祭祀。至于如何修煉，又和普通的真仙、仙王、仙帝有何區別之處，我也不清楚。或許未來的某一天陛下愿意傳授他的大道，我等才能有幸一窺，大祭道法的真正玄奇之處。”

　　“那陛下如今處在哪個境界，對上廣寒圣上是否會吃虧？”

　　“陛下既然答應對方在真龍山會晤，此刻恐怕已經邁入了道祭領域。此前陛下的帝宮上空出現的萬道朝宗的異象爾等可還記得。”

　　“那就好。”眾臣紛紛松了口氣。

　　“也不知廣寒神朝，是否要和我天庭為敵。聽說，廣寒圣上有一個容貌絕世的女兒，號稱廣寒仙子。或許我等可以借機和廣寒神朝聯姻。”另有臣子說道。

　　戰斗，他們并不懼怕，可是無畏的犧牲能免則免。

　　如果再給天庭萬年發展時光，無論是天下間的任何神朝都不被他們放在眼中。

　　可惜時不我待，自從天庭建立之后，麻煩就從來沒有斷過，四周神朝的威脅更是一波接著一波。

　　“停！”

　　很快，九龍沉香輦就來到了真龍山脈龍首峰前，開路先鋒大將立刻讓隊伍停了下來。

　　“李道友，還請龍首峰上一敘。”

　　就在此刻，對面八德寶殿內傳來了廣寒圣上的聲音。

　　而后，一位身穿冰藍色龍袍的男子就從殿內走了出來。

　　在他身邊還跟著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

　　在他們現身的同時，功德金光就在兩人腳下形成了一條直通龍首峰的神光大道。

　　而李長壽也在此刻睜開了眼睛。

　　當他踏出九龍沉香輦的車廂之際，天地萬道仿佛都在朝拜于他，各種真靈的異象出現在虛空之中，為他鋪就了一道通往山峰的臺階。

　　每一個臺階仿佛都是神獸變化而成，真龍，天鳳，麒麟，玄武等神獸圖案在臺階上熠熠生輝，像是諸天萬道甘愿臣服在他腳下。

　　而且他身上穿著的一身華麗的十三彩天帝袍服，更是令眾人為之側目。

　　就連天庭的兵將都不例外。

　　他們從未見過李長壽的這一身華麗裝扮。

　　可是在廣寒圣上，這個現場唯一真仙眼中，卻不是那么回事。

　　他看到的不是華麗，而是一種超脫在上的無上威嚴，仿佛大道盡頭都不足以彰顯那十三彩神光中蘊含的道韻。

　　“如此大道根基，難怪敢創立天庭。”廣寒圣上心中暗自驚嘆，而后就登上了龍首峰。

　　而李長壽也不算慢，緊隨其后的登上了峰頂。

　　“見過道友。”廣寒圣上沖著李長壽拱手說道，絲毫沒有給李長壽下馬威的意思。

　　“道友有禮了。”李長壽也回禮道。

　　“輕舞，還不快快見過李道友。”廣寒圣上看到女兒直愣愣的盯著李長壽發呆，連忙催促道。

　　“輕舞見過前輩。”廣寒仙子神色一陣恍然，然后才對李長壽行禮。

　　李長壽點了點頭之后，就扭頭向廣寒圣上詢問道：“不知道友約我在此會晤，要商議何事？”

　　“非是我要約道友，而是我這女兒，要約道友見上一面。”廣寒圣上臉上浮現出一抹慈愛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身邊的廣寒仙子。

　　“噢？原來是公主要見我？”李長壽再次看向了廣寒仙子。

　　“長壽道祖。”忽然廣寒仙子喊出了一個李執已經有數個紀元不曾聽到的稱呼了。

　　“你是伊輕舞？”恍惚間，李執仿佛看到了故人，下意識的詢問道。

　　“你果然是長壽道祖。”廣寒仙子似乎松了口氣，像是遇到了故人似得。

　　看到此情此景，廣寒圣上眼中泛起了一絲驚詫之色，他這個女兒雖說不足千歲，可是道行卻已經攀升到人道絕巔了，只差一步就能渡劫成仙，天賦遠在他之上。

　　在他的期待中，未來女兒能夠超越他，成為廣寒神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甚至在將來能夠帶領神朝晉升為圣庭，并且成為真正的仙王。

　　諸天萬界，浩渺無邊，真仙層次的生靈不在少數。

　　可是仙王層次的進化者卻無比稀少，諸天萬界加起來的仙王恐怕都不足百人。

　　紫薇古星雖說有仙王傳說。

　　但是那些成為仙王的生靈，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仿佛根本無法在紫薇古星這片小天地間成為仙王似得。

　　“道祖”的級別，更在仙王之上，唯有開辟一條進化路的超越仙王的強者，才有資格稱呼為道祖。

　　道祖的極致，就是路盡級生靈，也就是世人所說的仙帝。

　　“難道對方是道祖重修？”一時間因為一個稱呼，讓廣寒圣上雜念紛紛。

　　甚至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養了千年的女兒是如此的陌生。

　　作為真仙層次的進化者，他本該遇到大事面不改色，可是如今卻有些繃不住了。

　　“輕舞，你認識李道友？”廣寒圣上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鎮定。

　　“父皇，女兒認識長壽道長。他所開辟的進化體系，當年曾被三位天帝所稱道。而且在完善進化體系方面，更是擁有驚人的才情。自從聽說天庭之主名叫李長壽之后。女兒就想要一探究竟。如今對方果然是長壽道長，讓女兒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

　　廣寒仙子似乎沒有隱瞞身份的意思了，直接和廣寒圣上攤牌，爆料出了她乃是轉世之身的真相。

　　“道友，可否讓貧道和仙子好好的敘舊一番。”而李長壽也一臉溫和的對廣寒圣上說道。

　　“你們？”廣寒圣上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原本以為這場會晤將會以他為主，卻不曾想剛開始，他就變成了外人。

　　“父皇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接下來，廣寒仙子更是插了廣寒圣上一刀，讓他徹底變得有些多余。

　　“哼！”

　　廣寒圣上似乎有些動怒了，冷哼一聲后，說道：“不管你們以前是何身份，現在這里是由朕做主。”

　　似乎不愿意丟棄身為天朝圣上的顏面，廣寒圣上身上立刻爆發出了一陣冰冷刺骨的龍威，像是太陰古龍降臨似得。

　　原本晴空萬里的天氣，瞬間飄起了雪花，極寒之氣，更是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殺機，像是在警告世人，任何忤逆他的生靈都要受到懲罰。

　　“道友這又是何苦來哉，貧道不過是想和老朋友小聚一番罷了。為何道友就不能成人之美。”

　　李長壽見此，并沒有感覺到壓力，反而搖了搖頭說道。

　　而伊輕舞卻沒有開口阻攔廣寒圣上發怒，反而饒有興趣的盯著李執，似乎想要看看李執面對真仙的殺意，該如何破局。

　　“太陰殺機，有傷天和，道友還是收起來吧。值此良辰美景，當惠風和暢，天朗氣清。”

　　隨著李執話音剛落，原本雪花飄落的環境頓時恢復到了此前的樣子，濃濃的太陰殺機，也如潮水般逆流，最終回到了廣寒圣上的體內。

　　“言出法隨！”

　　廣寒圣上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言出法隨的大神通，只是出現在傳說之中，現實中從來沒有人實現過這種神通。

　　傳說中，唯有真正的天庭之主，才能施展號令天地萬道諸天萬靈的無上大神通。

　　除此之外，就算是仙帝都無法修成這門堪稱逆天的神通。

　　“區區人道至尊，竟然修出了如此神通，朕倒是小看你了。不過，人道法則和仙道法則存在質的差距，今日朕就讓你知道忤逆朕的代價。”

　　廣寒圣上話音一落，手中就出現了一把冰藍色的神劍，劍身之上還有細密的龍紋，像是由永恒藍金和龍紋黑金混鑄而成的龍紋仙劍。

　　“黃金力士何在，給貧道將此獠鎮壓在八德寶殿之中。”

　　隨著李執一聲令下，虛空之中，忽然出現了兩道身高萬丈穿著黃袍的混沌神魔，仿佛擁有鎮壓諸天的無上偉力。

　　兩尊黃金力士，直接伸出大手，一把就將廣寒圣上給禁錮住了。

　　然后像抓小雞似得，將他抓著丟入了他來時坐的那座宮殿，而后兩尊黃金力士直接化作兩張門神畫像，貼在了八德寶殿的大門之上。

　　“當，當，當…”

　　無論殿內傳來多大的動靜，宮殿似乎變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牢籠，徹底將廣寒圣上給關了進去。

　　“道長神通。”

　　見此，廣寒仙子連連稱贊，絲毫沒有因為廣寒圣上受辱，而感同身受。

　　“仙子不在葉凡的仙鄉里納福，為何會出現在此界之內？”李執直接詢問道。

　　“道長有所不知，如今的仙鄉早已不比從前。自從葉凡主動歸虛之后，仙鄉內的眾人就逐漸分道揚鑣了，甚至不少人形同陌路。為了恢復道行，大家更是想盡了辦法。最終發現轉世到此界走一遭，再次返回之后，不僅能夠恢復道行，還能恢復當年被斬掉的記憶。”

　　尹輕舞難得遇到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將仙鄉內的種種矛盾全都告訴了李執。

　　葉凡在時，還可以壓制那些矛盾，可是葉凡不在之后，仙鄉內的秩序逐漸失控了。

　　就算是葉瞳，姬紫月，這些葉凡的親人也無法控制那逐漸走向失控的秩序。

　　最終，以姬紫月和葉凡的親傳弟子為首的一些人覺得要盡快讓葉凡歸來。

　　而以葉依水為主的另外一些人，則是想要借此機會登臨祭道之上的真我領域。

　　一句話概括，就是仙鄉早已不是凈土。

　　甚至兄妹之間都差點反目成仇。

　　總而言之，一地雞毛。

　　讓伊輕舞都待不下去了，索性轉世到了此界之內。

　　“竟然如此混亂？”聽完伊輕舞的話，讓李執都有些吃驚。

　　可是回頭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

　　跟隨在葉凡身邊的人，只是因為有葉凡這個中心，才沒有相互仇視。

　　可是當葉凡這尊能夠鎮壓所有矛盾的人消失之后，其他人還能和平共處嗎？

　　就拿姬紫月母女和葉依水母子來講。

　　在葉凡消失之后，他們真的能夠和平共處嗎？

　　葉凡所掌握的權利和力量，可是要遠遠超過俗世的皇帝。

　　皇帝的孩子為了那個皇位，尚且不會和平共處，更何況他們？

　　李執忽然發現，這片古史的走向，好像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復雜和危險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