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張諶的身形從山中下來,那車夫面帶喜色:“你可算回來了,這里陰嗖嗖的,總覺得不舒服。”
“走吧。”張諶沒有和車夫多說,坐上了馬車后閉上眼睛,繼續修煉自己體內的氣流。
以張諶的境界,不論行走坐臥皆可修煉,修煉對于他來說已經化作了本能。
空氣中稀薄的靈機匯聚,順著其口鼻,一點點煉化入了他的體內,很快馬車又回到了張家的大院,此時院子里氣氛有些怪異,張諶跨步走入大院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中年男子,他此世的父親:張坊。
“我聽張霄他們說你出來了?”張坊站在院子里,滿臉激動的看著張諶,似乎特意在院子里等他。
終究是自己的兒子,沒有不疼的道理。
張諶看了張坊一眼,對方對自己的關愛是真的,但對于自己的虧待也是真的,在對方眼中,自己的重量永遠都比不上他那個‘小家’的和諧穩定更重要。
為了維持他那個小家的完整,他一直在旁邊放任后母對自己的苛待,默默冷眼旁觀,默認后母對自己的苛責。
“是出來了。”張諶回了句,與對方擦肩而過,轉身走入了自己的屋子內。
張坊看著張諶的背影,跟在張諶的身后,隨著對方走入屋子內,看著那破爛的屋子,連忙彎下腰道:“我來幫你收拾吧。”
“不必了,我自己有手有腳的,我自己收拾就行。”說到這里張諶冷眼看著張坊:“我其實心中一直有個疑惑,那封建迷信的書籍,是怎么出現在我屋子內的。”
張坊聞言動作一僵,扭頭看向張諶,眸光中滿是歉意、懇求:“我知道這件事情委屈你了,但為了這個家不散掉,你就忍了吧,莫要追究了,都是你的親人,他們雖然做了錯事,但也不過是一時沖動而已,你如果繼續追究下去,這個家就要散了。”
“所以為了這個家,我就成為了犧牲品?”張諶冷然一笑。
“是我對不起你,我這個做父親的扛不起家中的責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若有什么怨氣盡管來找我,千萬莫要將怨氣撒到別人的身上。”張坊低聲懇求,就算面對著張諶這個兒子,也是那副窩窩囊囊的樣子,看的張諶心中火大,揮揮手將張坊趕了出去: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張坊嘴唇動了動,還想要再說些勸說的話,只是看著張諶那張冷著的臉,其所有話語都堵在喉嚨說不出來,只能轉身離去。
“我這一世的父親太窩囊了,那王芳不過是一個農家女,就連工作都沒有,卻偏偏將一家之主的父親給拿捏得死死的,腰板根本就挺不起來,簡直窩囊到了極點。”張諶對于窩囊的張坊,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也不知道該如何吐槽,他只能說一句‘無語’。
不過對方如此偏袒自己的新家,父子二人之間的情分,到此也劃得干凈了。
張諶看著滿是灰塵的屋子,下一刻袖子里五彩光芒流轉而過,那五只小鬼開始幫張諶打掃衛生,鬼怪天生具備怪異之力,不過是片刻間整個屋子就已經一塵不染,而屋子中的破舊家具,張諶選擇將其堆積到一個角落,以后做飯的時候當做木柴。
那五鬼為張諶搬運來了水流,張諶心中默默計數著屋子里缺少的家具件數,轉身走到街頭去購買各種生活所需的物資,不單單是因為要在這里過一個月,接下來其被流放北地去,也需要自己帶著行李和包裹。
走在魔都的街頭,他頗有一種穿越回了前世七零時代的感覺,街頭沒有商店,想要買東西只能去供銷社。
大漢建國不足二十載,物資匱乏生活乏味,倒也沒有什么能吸引張諶的。
張諶有王彪送來的票子,想要買東西并不難,在供銷社內買了新的床單被罩,以及洗衣粉和二斤豬肉,以及十斤白面后,慢慢悠悠的往回趕去。
到了家中張諶正準備起鍋燒油,可不多時就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張諶只能停下手中動作,打開了房門,就見王芳正滿臉熱切的站在門外,見到張諶后道:“咱們已經做好了午飯,該吃飯了,我來叫你去吃飯。為了慶賀你從監獄內出來,我特意買了一只大公雞、一斤燒酒,替你洗塵接風。”
聽聞王芳的話,張諶眉毛一挑,在他的理解中,王芳可不是那種大方的人,尤其對自己更是摳門到了極點。
其心中略作思索,就已經知道對方為何而來,必定是為了張霄那小子的工作而來。
不過對方已經燉了大公雞,他不吃白不吃,于是故作不知對方來意:“大娘有心了,我洗洗手這就去。”
張諶轉身去洗手,王芳站在門前并未曾離去,而是對著張諶開口解釋道:“張諶,今日的事情你莫要怪罪,須知一人犯事,左鄰右舍都要連座,我也是沒辦法。”
“哦?”張諶頭也不抬的搓著臉,他可不相信對方的話,難道說自己屋子里莫名出現的封建迷信書籍,也是誤會不成?
不過此時要吃大公雞了,張諶也沒有辯解,而是口不應心的道:“本來就是一場誤會,大娘何必多說,過去都都已經過去了,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過不去的?”
“對對對,咱們都是一家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王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絲毫不知道張諶已經看破了自己栽贓陷害的手段。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張諶洗完臉走出屋子,向著主屋走去,就見屋子內雞肉香氣彌漫,張坊與張霄圍坐在桌子前,桌子前是一個大盆,大盆里滿滿的雞肉,此時張霄看著那雞肉在流口水,而張坊看到張諶走進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滿臉熱切的道:“雞肉已經端上來了,就等著你了。”
張諶看著那滿滿一大盆的雞肉,腦子里記憶碎片浮現,在原身的記憶中,自己在這個家中從未吃過肉,頂多是吃一些油渣、肉湯,平日里縱使家中燉肉,也全是王芳一家人半夜悄悄的燉肉,然后半夜悄悄的吃個干凈,等到了自己第二日早晨起來,能喝一些肉湯,吃一些邊角料就已經是不錯了。
在原身的記憶中,其對家人早就已經絕望,施雨楠是他心中的唯一寄托,其每個月的工資也只交出一部分到家中,剩下的全部都供給施雨楠去念書。
只是作為洞徹人心的存在,張諶腦子里浮現出施雨楠那日不冷不熱的態度,他可不是原身那個傻小子,其已經看出了許多的端倪。
“喲,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囫圇個的雞肉全家福。”張諶口中充斥著打趣,動作卻不慢,直接拿起筷子,手疾眼快的扎起一個大雞腿,放入口中啃了起來。
“你…”張霄看到自己盯了許久的雞腿竟然被張諶給一筷子扎走,頓時急眼了,就要站起身訓斥張諶,只是卻被王芳迅速攔了下來,笑吟吟的打圓場接過話道:
“平日里咱們一家七口人緊巴巴的過日子,哪里有吃肉的機會?今日要不是為了給你接風洗塵改善伙食,是萬萬不會如此鋪張浪費的。”
張諶沒有說話只是不動聲色的啃著雞腿,王芳殷切的為張諶倒了一杯酒,然后就見張諶端起酒盞喝了一口,其啃雞腿的速度更快了,不過是七八口一只雞腿就已經啃完,其向著大盆看去,就見張霄啃了另外一只雞腿,而王芳在啃雞翅,張坊在啃雞脖,那一大塊雞胸肉還在盆里,張諶的眼睛頓時亮了,不等眾人反應過來,那雞胸肉已經被張諶扎起來,放在嘴里啃了下去。
王芳看著張諶扎起的雞胸肉,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些什么,但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一只雞才多少肉?
兩只雞腿再加上雞胸肉,就已經占據了八成。
張諶吃的津津有味,不得不說王芳燉菜本事還是有的,張諶雖然比不上御廚,但在普通人里已經是極品。
王芳強忍著心疼,眼睜睜的看著張諶啃完雞腿啃雞胸肉,卻還要滿臉討好的為張諶倒酒:“老大啊,你即將被監獄發配至北地,你那工作要黃了吧,你看你弟弟一把年紀,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因為沒有一門好工作,遲遲沒有人肯嫁給他,你那工作與其黃了,倒不如轉讓給你弟弟如何?等你在北地服役完畢,我再叫你弟弟將工作重新轉讓給你如何?”
聽聞王芳的話,張諶打量了王芳一眼,不急不慢的將手中雞胸肉啃完,他怕稍后王芳生氣之下將雞肉從自己的嘴里重新薅出去。
“你說工作的事情啊?我不是在監獄內保釋出來了嗎?可那時我身上又沒有錢,于是就將那我工作賣了。”張諶笑吟吟的看著王芳。
王芳聞言臉上的笑容消失,直接僵硬在臉上:“你說什么?你將工作給賣了?”
張諶聞言點了點頭:“不錯,是給賣了。”
“你弟弟還沒工作呢,你怎么能給賣了呢?你去將那工作給我要回來!”王芳聞言頓時急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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