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03.來了
驚蟄天,蛇蟲并出,大地復蘇。
這一天,越來越近。
而紅葉島上的弟子也越來越少。
宋延在枯葉劍師和孟婆婆的指導下,煉丹經驗越發豐富,對于一些基礎修士病情的治療也越發熟稔。
這些病的治療,無非是以一些湯藥理氣清心,祛毒解煞,清理傷口之類.
枯葉劍師又嘗試著給這位弟子介紹道侶,畢竟“孤陰不長,獨陽不生,雙修才可長久”基本是修士的共識.除非你真是如魔門那邊不停使用爐鼎,否則一個志同道合的長期道侶是很有必要的。
但宋延總是拒絕。
他是時刻準備著跑路的,道侶就純屬累贅。
他若真想要了,哪怕去煙花之地逛一逛,也比找一個道侶好,除非.這道侶包吃包住,而且還能為他提供一片安全之地,就像之前的靈夫人那樣。
枯葉劍師也是無奈,見他多次拒絕,只得作罷,不再提及。
而隨著驚蟄之日的靠近,枯葉劍師和孟婆婆也開始時常離開竹舍,有時候一走便是兩三天
竹舍自然就交給了宋延。
有時,有受傷弟子匆忙而來尋枯葉劍師療傷,卻也都是宋延幫著處理,結果一應無差。枯葉劍師悄悄看了兩次,便徹底撒手了。
這一日,深夜
宋延如往常般側臥在塌上。
今晚,枯葉劍師又沒回來。
又是他守在竹舍中。
窗外霧氣氤氳,縹緲海淺浪拍擊,屋舍里還彌漫著淡淡的草藥氣息.
忽的,沙沙的落雨聲率先從屋脊上傳來,緊接著便是以花草木葉水石為源頭,擴開了交錯的聲音漣漪。
雖說他只是個假身份,但在紅葉島的日子卻過的遠比南竹峰安心。
枯葉劍師那種老傲嬌在傀儡宗絕不可能出現
蘇瑤那種冷冰冰傻乎乎的性子,也是正道獨有.
而那些一個個作慷慨赴死之態,將往前線的弟子,在傀儡宗也不可能看到
宋延翻了個身子,閉目欲睡。
才瞇眼瞇了一炷香時間,門外忽的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宋延睜開眼,迅速披好衣裳,前去開門。
吱嘎一聲,門扉打開
院兒外傳來一名女修急促的聲音:“劍師,劍師,求您救救師姐,求您!”
宋延聽聲音有些熟,定神一看,卻見那女修竟是之前他在王家遇到的小久師妹,也就是那個罵他最多、毫不留情的師妹。
小久師妹也抬頭看到了宋延,著急的表情頓時在雨水中凝固住了。
她一頭短發,并不怎么漂亮,如今全身不僅沾著雨,還有著血,一雙小巧靴子站在泥濘地理,也滿是污濁。
她背著一名女劍修,那女劍修已然奄奄一息,而小久師妹自己.也顯然受了傷。
宋延嗅了嗅鼻子,嗅出了一股刺鼻腐臭的血味兒,旁人或許不識得,但他卻知道這是煞氣的味道。
“快進來。”
宋延道,“老師不在,這里由我操持。”
小久師妹這才反應過來,急忙“哦”了聲,然后背著女劍修匆匆入內,按著宋延指示放在了一處治病的床榻上。
宋延稍稍詢問了一番,然后迅速拿了預制好的祛毒解煞類的丹藥為兩人服下,然后小久師妹坐在一旁,他則是快速為那女劍修處理傷口。
傷口部分有些在胸腹之處,但他卻能避則避,毫無沾便宜的想法。
待到一通忙碌后,那女劍修呼吸才平緩,面色也稍稍緩和,小久師妹也是虛弱卻放松地坐靠在竹舍墻壁上,看向停緩下來的宋延,道了聲:“謝謝白師兄。”
她道完謝,卻又微微別過頭,顯不想再多言。
縱然白繡虎厲害了,變強了,而且還受到了重用,可在她心里強大,優秀并不能抵消曾經的罪過。
雨棠師姐,還有那些因為白繡虎的怯懦而死去的師兄弟,不會再活過來了。
她十分感謝白師兄的治療,她也可以為白師兄挺身而出,但是.原諒,那是不可能的事。
可話說回來,誰會在乎一個微不足道、朝不保夕的小劍修的原諒呢?
“我我到外面去等。”
小久師妹支著身子起身,然后咬著牙走到了門外,然后尋了處屋檐下未曾落雨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靠著墻壁,仰頭看著春雨滑落密密新葉,壓下竹籬腳的野草。
可坐了一小會兒,門扉卻再度打開,小久師妹感到一道黑影走出,那黑影坐在了她身側。
她下意識地側頭一看,卻見是白繡虎,欲言又止,卻終究是閉目無言。
宋延主動問:“建水都又遭到大規模攻擊了?”
小久師妹聽他聊這事,于是也打開了話匣子,道:“是,白師兄那一次擊殺了不少魔門修士,他們之后也消停了好一陣子,但數日前,不知怎么回事,一大批魔門修士出現在了建水都。
飛沙走石,還有許許多多的裹著皮影、滿身煞氣的怪物,師兄弟們死傷慘重.幾個島嶼但凡能治病的地方都已有人了,所以我才背著師姐來尋枯葉劍師。”
宋延調笑道:“沒想到遇到了我這個討厭鬼,是吧?”
這話直接說中了小久師妹心中所想,但后者一驚,急忙擺手道:“沒有沒有,白師兄.白師兄.”
可違心的說出“并不討厭”四個字,對她來說實在很難。
兩人正聊著的功夫,院門外再度傳來急促腳步聲,伴隨著焦急的呼喊“劍師,劍師”。
宋延匆忙起身,喊道:“這里!老師今日不在,由我操持。”
很快,卻見一男一女兩名劍修撘著擔架,擔架上有個滿身是血的年長修士。
宋延迅速將他們迎入屋里,細心治療。
這一忙,就是忙到了天亮。
宋延與這些不熟悉的“師兄弟”閑聊著。
一名劍修冷聲道:“那些魔修定是想為空嵐山一戰造勢,所以才多方襲擊!”
又一名劍修道:“魔崽子最是狡詐,想要用襲擊來讓長老師叔他們分心!可惜,他們客場作戰,雖是傷了我們不少師兄弟,他們卻也絕不好過!我就親手斬殺了個操縱紙人的小崽子,痛快,實在痛快!”
再一名劍修道:“想讓長老師叔分心?他們癡心妄想!長老師叔他們一定會贏的!”
屋外傳來小久師妹的聲音:“說的沒錯,自古以來,邪不勝正!”
宋延聽著小久師妹激動又熱血的細小聲音,有些無語。
師妹剛剛還半死不活,聊到這個就來勁,是吧?
但緊接著,他瞳孔微瞇,陷入了思索。
他本就是一個對信息極度敏感的人。
在傀儡宗,若是他對信息不敏感,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一葉知秋,金風未動蟬先覺,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的日常操作了
在熱血劍修們的熱血聊天中,宋延忍不住回憶起來。
這段時間,他經手過不少受傷的劍門弟子,而情況都大同小異,都是被魔門弟子襲擊而重傷的。
劍修不比魔修。
劍修主要靠的就是自己這個人,還有手里那一柄劍。
但魔修就復雜了,各種傀儡,各種卑鄙手段,防不勝防。
正面交鋒,魔修肯定吃虧。
但這種巷戰,偷襲戰,劍修打了半天,極可能只是摧毀了魔修的傀儡。
沒人比宋延更了解這個了.
畢竟當初,狐大奶奶就是這么打死了他的傀儡,又把他的傀儡帶入了寶庫,然后才引發了一系列血案。
正因如此,他對于“魔門弟子”的秉性才萬分了解。
偷襲是可以的,但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魔門弟子是不可能去做的。
這種高陣亡率的斗法里,魔門弟子絕對要比劍修“崩”的快。
紅葉島的竹舍空了這么多,宋延堅信如果在南吳的地盤死了一個劍修,那魔修怎么著也得死上一個。
都這么高陣亡率了,還要來拼命。
圖什么?
黎明的陰晦里,宋延似在小憩,但神色里卻閃過幾分陰暗.
按著推論,魔修絕不可能靠“信念”來廝殺,這種“高陣亡率”的修羅場已經足以讓他們全體“打醬油,出工不出力”,傻子才去拼命。
可既然他們拼命了,那就有大問題了。
宋延雙眼越發瞇起,他忽的想起前年珠姥姥就已經和“雙首毗藍食人驕蟲”一族達成了交易,從而尋他。
那意味著,“狐大奶奶偷走了倀王虎血”的事就算沒徹底暴露,也成了被重點盯梢的對象,而“狐大奶奶發了瘋一般找他”的事也使得他上了“狐狼,驕蟲”至少三族的追殺名單。
這事兒發生在前年。
這都快兩年了
狐狼二族,就沒有半點行動嗎?
如果行動了.那,如今的傀儡宗,還是一個獨立的門派嗎?
當然,搜魂是搜不到什么的,除非.你搜骨煌子這些人的神魂,才能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宋延閉目,以此條件的成立為假設,進行了一番推演,發現魔門弟子這種一反常態的拼命可以被解釋了。
忽然之間,他只覺心跳加快了起來。
驚蟄之日,空嵐山約戰也許,其中的水,比他想的要深的多得多。
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03.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