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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他想挖人?

更新時間:2024-12-26  作者:狐夫
武靈宏光 第十二章 他想挖人?
佩縣和大釜鄉兩地,春耕大事如火如荼。

冬天過去了,鄉民再也不缺柴,玄風爐可以消耗塵晶來生火做飯,按照午晚兩個飯點定期提供火力——省下來的勞力可以去七十二峰碧水凌云窟接著墾掘靈脈。

起初羅平安還會擔心,因為一年之計在于春,一日之計在于晨。

要知道佩縣的民生大事,最忌諱農忙時務工——這是黃沙大仙曾經干過的缺德事。

五柳和黃沙再怎么能吃,也不可能一年吃一萬多人,把佩縣八九十萬的人口吃得只剩下十五六萬。

要說這些人是怎么死的?老死病死?被富戶地主打死?進山掘礦時累死?

不,絕大多數縣民都是餓死凍死的——

——舉個很好懂的例子,如果地方要打仗,先有土司官來調度宗族領袖,和村鎮族長拉人頭講情理。再來征調農民成為民兵。配合地方雜號將軍調度。

生死存亡的時刻農民不種地,錯過農忙時機,仗打起來就要餓死無數人。

對于佩縣來說,每一年調往碧水凌云窟開采靈石的人們,也要錯失農忙春耕的好時機——因為冬天不下礦,一旦地稅續不上,合同也要作廢,對于妖王來說,這就是功虧一簣。自然誠惶誠恐,把大部分勞力都派往礦區。還債的事情好比打仗。

地方佃戶成了靈礦工人,也能拿到糧餉——

——不過這個糧餉標準,不是他們說了算,而是黃沙大仙和六大家族說了算。

一個人的勞動值多少錢,最終還得看富戶和妖魔的臉色,工價經過縣長、鄉長、村長、土司審計的層層盤剝,到了村鎮內部還有統籌人力的族長發錢這個環節,最終回到鄉民手上的工錢,可能要比種地多那么一點。

但是多了這么一點點,也買不回秋冬時保住全家性命的糧食——因為大部分佃戶都是奴籍,也有地主家里的包身工,不光要租田還錢,還得想辦法贖身。糧食也變得精貴,佩縣的銀子銅子越來越不值錢。

每一年都有糧食的缺口,這缺口可不是糧價上漲那么簡單,要說漲它一成兩成,就要餓死凍死一成兩成的老弱病殘,如此循環往復七八十年,餓到易子而食,互相把孩子交換到隔壁村鎮去,領來一個沒有什么感情的陌生孩子,下鍋吃掉——人也要變成妖魔。

六七十萬的悲苦冤魂,大多都是這么死掉的,好比佩縣打了一場持續七八十年的大仗,不光是掘礦大事引發礦難要吃人,在縣城里磨刀霍霍屯糧釀酒伺機漲價的土豪紳士也在吃人——妖魔治宰的人族城市大多都是如此。

要深一步去追問,佩縣的百姓不能往外逃嗎?只能在這里等死嗎?

可惜逃不出去,逃到銅河縣也是黃沙的地盤,逃到大釜鄉有官兵坐鎮——按照烏鶇國法律,你要記性足夠好,就知道仙家走動依然需要通關文牒。

在封建奴隸制社會,年輕力壯的勞動力是縣官眼里的財產——走出鄉村去往另一個地方,也需要批文牒,講一個合適的道理,領了這張簽證才能去別的地方安家落戶。

武家莊的繡女奶奶曾經說,她的第一任丈夫是從佩縣逃出來的,如果只是喬遷搬家,何必用逃這個詞——只有黑戶才會說自己在逃難。

地方縣衙如果發現流民,大多數情況都要交錢了事,遣返車馬驛動官兵押送,每一樣都要花錢,如果交不出這個錢,恐怕流民要被扣上山賊匪盜的帽子,變成官兵的一筆功勞——要殺良冒功,找朝廷討賞錢。

誰又愿意背井離鄉,踏上這條絕路呢?逃得出去也未必能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若是被抓住,不光要返籍,還要兩頭打點人情關系,村長拿著宗族禮法的鞭子來抽打,一個不小心腦袋都要搬家,變成流寇土匪橫死他鄉——最差的結果,就是凍死餓死在半路,叫野狼叼走尸體,死無葬身之地。

楊左使活了四五百年,他曾經也是螻蟻,是一個小村官。

臨死之前,他的眼睛里只有一片黑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就是籠罩在北辰部州持續千年的烏云,似乎從來沒有變過。

從凡人變成修行人以后,僅存著一點點的良知讓他看見了這些黑云,哪怕身份和階級變了,走上超脫苦海的長生之路,可是這鐵鑄的牢籠從沒有消失,漫天黑云變得更廣闊,幾乎看不到邊際。

仙元通鑒帶來了秩序和文明,至少結束了無休無止的廝殺。讓人族從一個野蠻無知的混沌狀態,披上了道德仁義禮法的人皮——不至于讓煉氣小輩見到金丹依然產生殺人奪寶的心思。

從此大家都分清楚階級,搞明白境界,見面報了山門來路,就可以和和氣氣的談長生大事。

背靠仙家宗族門派的皇帝和大王,也不用再為一畝三分地打得頭破血流,喊仙家族長來較量神通,比武切磋來決定地盤歸屬。

舉個簡單好懂的例子,哪怕偶爾有開寶馬奔馳的化神老怪撞上馬自達筑基小年輕,也得先看一眼《仙元通鑒》的等級境界,喊筑基小年輕叫家長來賠錢,叫仙盟報個保險——不至于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怨。

后來才有了紅信招才,黃信報損,黑信發挑戰書的諸多禮儀。有門內比武,有縣選和國選,有洲選比武,這些比武看上去像脫褲子放屁——實際上是門派爭草場獵場靈礦洞府秀肌肉的行為,可以付出最小的代價,辦最大的事情。

如果沒有《仙元通鑒》這本寶書,人族或許還是一群猿猴,見到馬路上一塊靈石,都要來三四個修士打得頭破血流。

但是事情都有兩面性,這本寶書既帶來了文明,也帶來了枷鎖。楊山朝陸遠一跪不起,從不相信自己能夠逆天改命,自然有一條條鐵律,在冥冥之中緊緊扼住他的咽喉,告訴他——不光凡人有階級,修行人也無法打破等級境界的差距,化神就是斗不過合道,這是天注定。

經過千百年的教化,這種規則已經深深根植于盤古星絕大多數修行人心中。

起初平安和富貴來到玉衡派,那十五六歲的同輩師兄師姐也要看境界認人,逢人見面不談大名,先看家世,再看靈根。

如果你是庸才,就要被踩一腳,如果你是天才,還要遭人嫉恨。

你要是不上不下,和絕大多數人是同一個境界,就使人安心——

——庸才要裝蒜,天才要藏拙,這似乎變成了一種擬態,變成一種生存手段。

回到平安擔心的事情上,富貴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玄奇坊一戰,有八十八個器倀認祖歸宗,從此回到太乙玄門的管轄,這些器倀想要變回器靈,還得去滾滾紅塵里翻幾圈,它們都是上好的勞力。

黃鐵山一戰,有三百一十三位僧人自愿返鄉。至于不自愿的,還在為五柳佛祖燒心的好徒弟,大多都進了乾金神龍的肚子。再去統籌核算,有兩百八十一個煉氣沙彌,二十位筑基羅漢,加上慧德為代表的金丹法師——這些人也在開府總管那里領到了一張餅,只要愿意下地干活,幫忙春耕勞作,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碧水凌云窟一戰,靈石礦脈的歸屬塵埃落定,也不急著去開采。陳富貴早就把賬算清楚,太乙玄門目前不缺靈石,依靠草上飛和甘家兄弟去收集塵晶,完全能撐起玄風爐的秋冬時節的火力耗損,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民生。

從陸遠仙尊那里薅來的二十萬兩白銀已經差不多花了一半,陳富貴要說到做到,對燕子巢平原鐵匠鋪附近的單元房居民負責,上元節以前,每戶要發六貫錢,也就是六兩紋銀,要白素素和草上飛去辦這個事——共計發出去八萬多兩銀子,素素師妹這幾天頭昏眼花渾身冒黑氣,也是因為說了太多的話,聽了太多的奇奇怪怪的言論,已經心力交瘁。

雖然絕大多數鄉民都在感謝太乙玄門,白素素還是吃到不少屎。

譬如起初講好是一戶人分六貫,也有嫌錢少的,臨時和婆娘分家當成兩戶,再把爺娘趕出家門,霸了另一間單元房,要吃下更多的賞錢。

素素不依不饒,不想和刁民理論,轉頭這小胡同口就開始瞎胡鬧,帶頭的鄉民原來眼巴巴計劃,要拿夠十八兩銀子去買地,臨了春耕時仙人卻只肯發六兩,他們一家想了整個冬天,苦苦的等了那么久——桃子卻飛走了,如何能服氣呢?

素素沒有辦法,只能耐著性子,使喚法術當鞭子,再好聲好氣去談。

富貴總管說一戶六貫就是六貫,不能多一個銅板,要是開了這個壞頭,把太乙玄門賣了也不夠分的。鐵匠鋪有三萬四千人,每一人都算一戶么?那么這二十萬兩白銀剩不下一點——照這么個說法,誰都能壞了富貴總管訂下的規矩。

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會掏空修行人的精力,這是富貴和平安第一次創業,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哥倆要細說這鐵匠鋪單元房的發錢規矩,還有點滑稽荒唐的感覺。

大年初一殺了五柳。拖到龍頭節依然沒有兌現諾言,要不是陸遠主動談起獎賞,沒有這二十萬兩現銀,富貴真的要砸鍋賣鐵再找合歡宗香主想想辦法了。

到了二月末,慧德法師已經洗心革面——

——武靈山·天門洞。

怪石險峰之上,演武坪古樓前,有十五六個和尚聚在一起交流學術。

羅平安把金剛功殘卷諸多法門練了個遍,到了集思廣益的時候,拉著五柳大圣的徒弟們一起,慢慢試著把龍樹二祖的經卷補齊。

法會開到一半,正是熱火朝天,和尚們利用鍛體功法演變各式各樣的器物形態,慧德最擅長使石鎖,一對拳頭叫金元靈鍛造變形,成了兩塊練力氣的大鐵坨。

再看同門師兄兩臂成了刀斧,腿腳也變成鐵拐,在演武坪擂臺之間翻飛,和師兄弟較量兵器,也有金漆鐵粉包裹皮膚的同門要切磋羅漢拳。

羅平安跟著慧恩法師再次復習完小羅漢拳和大羅漢拳。

慧恩連忙求饒:“武靈真君!武靈真君!不要再來了!不要再來了!”

武靈山本來就沒有靈氣,這些和尚來了演武坪哪里受得了這么艱苦的環境。

羅平安見到慧恩的拳法打得最好,這些天抓住慧恩一個勁的猛吸——

——他練完了龍樹金剛功的變化神通,練完了靈草靈藥充當假靈根的移花接木法。剩下的羅漢拳太講究發勁火候,需要經年累月的體悟,要爐火純青的師父帶進門。

羅漢拳本來也是不動尊明王刀法的拳經,是龍智法師傳授給空法猴子的絕技。劉青山與金身器倀搏命時,差點被器倀纏頭繞腦的絞劍砸拳打死——這就是小羅漢拳和兵擊融合之后的招數。

“再打一輪?我跟得上你!再打一輪就好?”羅平安根本就不覺得累。

慧恩法師兩眼冒黑煙,要維持金身法相火力全開,他已經沒有一點真元了,蘿卜菜丹毒要害他性命。

“別了別了,武靈真君,你饒過我吧!”

慧德法師在一旁看著膽戰心驚,還好他拳經只學了個皮毛,這十來天里,武靈真君好像心魔奪舍,儼然是一個武癡,先是在靈氣充沛的黃鐵山練功,后來跑回佩縣,靈氣越來越稀薄——如今居然跑到武靈山來發功,他究竟在想什么呀?

眾僧并不知道楊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羅平安的練功策略是怎么制定的。

從十法禁地回來以后,平安腦子里都是和楊左使搏命廝殺的畫面,他的手指差些被楊山砍斷,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嚴重的外傷,自然而然要練成金剛不壞的骨肉皮。

武靈山沒有靈氣,可以勉強模擬一下十法禁地的環境。

“行吧!慧恩法師你先休息,我安排人接你回黃鐵山去。”

羅平安這么說著,抱著龍樹功殘卷副本接著潛心研究,嘴邊還在不停念叨著。

“下個月咱們去十法禁地練功?怎么樣?”

“十...”慧德兩腿一軟,心想已經是二月末尾,結結巴巴說不出人話來,“十十十十十十法...”

“我不玩了!”慧恩猛往山崖跑,要跳崖自盡。結果叫武禪架著騰云接了上來。

早在玉衡派拜師學藝的時候,孟冬真君一直認為,璇璣星兩兄弟的修行辦法就是在搏命——要黃鐵山僧眾去十法禁地練功,這也是搏命。

羅平安沒有絲毫奇怪的感覺,見到慧恩要自盡,終于有了點自覺。

“哦!哦!太快了是吧?”

“不快...不快...”慧德依然結結巴巴的,也不敢去忤逆武靈真君:“就是有點,不自在...”

“對!對!不自在!”本來還在擂臺上對打喂招的兩個師弟立刻說,“現在哪里能去十法禁地呀...我還只是金丹...”

“我也是金丹呀。”羅平安想了想:“要不后天?”

沒人去應他,只有死一樣的沉默。

羅平安:“七天以后?”

慧德小聲問:“能不能...”

羅平安立刻打斷道:“最多半個月!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nooo!god!pleas!noooooo!”慧空法師抱著腦袋口吐洋文,也是從富貴總管那里學來的祈禱經,每當富貴總管遇見刁民鬧事頭昏腦漲發瘟發病的時候,都會念起這段意義不明的經文——可以釋放情緒沉心靜氣。

不等慧德再去揶揄敷衍,平安的靈玉傳來消息。

陳富貴:“老羅,回佩縣,有情況。”

羅平安提起降魔杵彈射起步,剛要張嘴說話,腮幫子叫狂風鼓成半圓,他不得不降低速度,再來談正事。

“啥情況呀?”

陳富貴:“有一封紅信,陸遠要給我安排對象,先把陪嫁送來了。”

“啊?”羅平安疑惑道:“又是糖衣炮彈?”

陳富貴:“有十六個雜役先行,二十二個侍女丫鬟陪同,鎮遠將軍當保鏢,我鎮不住這場面,你一定要趕回來。”

羅平安:“陸遠這家伙想干什么?”

“是斗六仙洲琳瑯國公主,要我做皇家駙馬...”陳富貴語氣發怵,也沒有想到陸遠會準備如此大禮,“還有四象仙盟幾個仙尊的簽章,玄燁也同意這門親事...”

羅平安:“你發達了呀?”

陳富貴:“不開玩笑!老羅!他要給你提親我還能理解,你這扮相去了皇家也是祥瑞神獸,給我一個筑基牛馬提親?我什么成色?我是天魔后裔呀!”

羅平安立刻想明白了。

“他想挖人?!”

武靈宏光 第十二章 他想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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