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靈宏光 第十八章 文武雙全
接下來幾天,羅平安一直在調整降魔杵的形態——它的爆發力太強,或者換個說法,目前這個脈沖引擎對真元損耗太大,他的真元儲備撐不過兩分鐘就要見底。
回到鐵匠鋪一處結冰的溪流邊,武禪小妹當起了武靈真君的助教,要反過來教師父如何運用法寶。
“法器有天、地、玄、黃品級分別,也講究威力和適應性。師父,這梵林普巴金剛杵本來是元嬰境界才能圓滿祭煉的法寶。你要提前啟封——那么神念和真元肯定難以適應。”
羅平安抱著草紙和炭筆,沒急著繼續練習神行,要把武禪教的東西先記下來。
武禪勉強摟住這三千六百斤的寶貝,注入一些金光燦爛的靈氣,使喚騰云將寶物托起,終于算是能揮舞幾下。
“它已經喝飽了師父的血,我的真元難以流轉,不能自然運用,在我手上,這就是一條大石頭——絕不能稱為天級法寶。”
“我不能適應它,它也不能適應我,所以降魔杵暫時是師父你的本命法器。”
這聽上去似乎是一句廢話,其實并非如此,而且和接下來的授課內容緊密相連。
“飛劍也有離手劍和陰神假身劍兩說,還有混種飛劍,先前師父你講的那個...”
武禪仔細回憶著——
“——哦!就是玄真當初在離暗絕地所用的十四支飛劍法器。”
“那是玄級九品的混種飛劍,設計精妙,功能齊全,用雪紋芙蓉鋼做劍條,裝具首尾的材料也珍貴,都是幫助真元迅速流轉到法器的好媒介。”
“它既可以在三昧戲法的射程內進行格斗拼殺,也可以經過三昧戲法的真元加速,完全脫離主人的掌控,當做飛矢弩炮的彈丸,射去極遠方。”
“失去主人的控制以后,芙蓉劍有自爆禁制,留在敵人身體里,感應到真元流轉就會自動爆炸。”
羅平安這才想明白,在爛木林里,他和富貴身體里沒有絲毫真元,幫蘭傲霜拔劍根本不會觸發禁制。
“如此一來。”武禪接著說:“芙蓉劍兼具近距離格斗,遠距離刺殺的能力,還可以感應真元自爆殺敵,絕不會落到他人手中——可以稱為元嬰無敵的法寶。”
“但是芙蓉劍無敵,不代表玄真無敵。依師父說的,這老小子包里還有很多飛劍,有專門用來神行的法器,也有專門用作偷襲的暗器——芙蓉劍也不止十四把,這些都是消耗品,所以定為玄級。”
聽武禪的意思,盤古星球的飛劍法器更像是巡航導彈,或是線導魚雷。
線導魚雷的發射方式,就是由信號線控制一小段魚雷的水下加速過程,再完全由魚雷發動機完成后半段的發射程序。
玄真的芙蓉劍可以突破音速,那也是離開了三昧戲法射程,完全放棄回收的想法,財大氣粗把飛劍當做魚雷射出去了。
劍膽師叔在切磋過程中用的分光劍氣,如果換成實體法寶,那就是陰神操縱的假身劍。
它的速度遠不如這些離手法寶,卻可以持續不斷的進攻施壓。必須在四十一尺左右的范圍里施展,劍膽作為筑基期修士,三昧戲法的射程極限止步于此。
如果把玄真刺殺蘭傲霜的過程當做一堂法寶實戰課,這就是教科書級的法器碾壓。
蘭傲霜只有黃級三品飛劍作為神行加速的工具,幾乎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玄真擁有玄級九品的法器,可以輕松追上蘭傲霜,不需要去用什么《烈火訣》去空耗真元,把袖里乾坤的一籮筐飛劍丟出去,元嬰神念牢牢鎖定蘭傲霜,法器轉換為離手劍模式,只在一瞬間就能把樹妖奶奶打進假死狀態。
“師父,你才突破金丹不久,還沒有站穩腳跟。”武禪把降魔杵送還給羅平安:“神念肯定跟不上它。”
“法寶之所以是法寶,比起凡鐵俗物,祭煉的過程尤為重要。”
“原先玄鐵坊的弟子們說,玄真耗費數十載的心血來祭煉芙蓉劍——不光與他的愚蠢五蘊有關,也和法寶本身的特點有關。”
“師父可以用精血改造降魔杵的基礎形態,品級越高的法寶,形態也會隨著主人的需要,產生更多的變化。”
“天級法寶要做到如意隨心,完全契合主人的身、心、意。如此一來,它可以慢慢從一品升到八品,如果擁有器靈,那么可以晉升成天級九品,甚至是仙器。”
搞懂了這套基礎理論,平安還覺得有些奇怪...
“不用后來加什么材料嗎?比如送去重新鍛造?強化升級什么的”
這和平安在璇璣星修行的網絡小說煉器辦法有點出入,不符合他的固有印象。
武禪略加思索,從冰凍的溪流邊折來一根樹枝——
“——若它是法寶。”
就此折斷,再以化神時期的三元靈氣,武禪引導一部分木元靈。
“我先折斷它,再修復它。”
斷掉的樹枝在武禪手中慢慢復原,長出一些嫩芽。
“它未必有原來好用,如果能拿到更好的材料,為什么要留著強化舊物呢?做一件新的寶貝不好嗎?”
平安恍然大悟,盤古星的法器若是打壞了,估計也沒有修補強化的說法,既然主人懂煉器之法,收集到更好的材料,還不如重新煉新的——淘汰下來的舊物還能送給徒弟。
至于天、地、玄、黃四個分級,不談法器威能,細分的品級就是它們的適應性和完成度。
功能越完善的寶貝,就是好寶貝。
可以迅速改造的寶貝,也是好寶貝。
天級法器的使用門檻卡在元嬰期,平安的神念追不上這根石棍棒。
他再次調轉真元,用三昧戲法去控制降魔杵——
——只見棍棒在方圓一百四十尺,約五十來米的距離來回飄飛,棍尖噴吐出脈沖引擎的火光。
它飛得太快太快!沒有平安的肉身來控制,只一眨眼的功夫立刻離手,竄出去百八十米,砸進山林里了。
“我操!我棍子呢!?”
武靈真君連忙追上去,跟著微弱的狼妖真元殘跡,好不容易把法寶找回來。
那感覺就和碰見家庭小妖精似的,一個不小心,家里的什么螺絲彈簧,什么鑰匙手機,轉個頭的功夫就不見了。
羅平安目前的眼力,根本就追不上降魔杵。
要換個簡單好懂的說法,就像是站在高速鐵路旁邊,盯死了和諧號某個窗口的漂亮妹妹——哪怕很般配,就劉亦菲和你那樣般配。你要看清楚她,眼神跟著列車一路竄出去,這愛意再濃也做不到呀。
想要突破這個神念索敵的限制,就必須踏上元嬰的門檻,擁有細致入微的觀察力,神念的反應速度才能勉強跟上降魔杵——這是龍智法師和空法猴子畫的設計圖,它本身就不適合金丹期來使用。
降魔杵全力運轉,兩分鐘就把武靈真君的大油箱抽干了。換成盤古星本地金丹修行人來用,估計用不了十來秒就得走火入魔。
“有沒有解決辦法?武禪?”羅平安撈回法寶,找到邪見小妹接著說起這個事——
——他腦子里設想了好幾種打死五柳的情景,似乎都離不開這根降魔杵。
武禪說:“要么就慢慢祭煉,按照師父的說法,繼續改變它的形態,降低它的輸出功率。”
羅平安:“我就是不想降功率呀!”
說實話,有了這么一次超音速鬼火飆車的經歷,平安哪兒舍得給引擎降級呀?
超音速那是什么概念?他抱住降魔杵竄出去就是一顆人肉炮彈,每小時一千二百多公里!什么境界的修行人擁有這種爆發力?
根據金蟾所說,持握明王戒刀,得到地網天羅袈裟的場地加持,露出火猴本相的空法師兄,才擁有這種恐怖的移動力,能夠一瞬之間劈出兩百來米的真火刀罡——這是化神大后期的神行速度。
聽到武靈真君這么講,武禪也沒有其他辦法——
——她皺起兩團小眉毛仔細琢磨,想了半天突然問起。
“師父,你之前講過,受到焱鋒妖狼丹毒的禍害,變成五黑神犬的法相。”
羅平安精神一振:“對。”
武禪接著問:“芙蓉劍自爆時,神犬的眼睛可以看清飛射而來的金針熔鐵?”
“確實能看清。”羅平安如實告知:“也很勉強,能看清不代表我能躲開——萬幸是這些鐵渣傷不到我。”
“后來我變成小蟾蜍,你就看不清了?對么?”武禪有些得意:“師兄和師父也抓不住我的!”
“哦!”羅平安當然明白武禪是什么意思了。
要妥善控制降魔杵,操縱寶貝的法門所在,還得自然而然的運轉白狼黑狗兩個形態。
他立刻改變行氣路線,冰河旁側的草地里涌現出一團塵卷風——
——草葉冒出劇烈的火光,黑煙繚繞蓋住了羅平安的身體。
他的肢體膨脹,臉面前凸,赤血金睛化為棕黑色,臉上生出毛發,又一次變回了五黑犬的肉體。
武禪提醒道:“再去運轉寶貝!”
五黑神犬沒急著耍弄棍棒,又一次把外衣脫了——
——平安還有些懊惱,這兩米六的大狼肉身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衣服穿,難道每次變身之前還得爆衣嗎?
撇開這些旁捎末節,他趾爪輕輕一挑。
“寶貝!起!起!起!”
雕龍棍棒飄了起來,平安起初還不敢全力行功,聽到脈沖引擎開始發出噼里啪啦的震爆噪音,不知怎得他心底冒出一股無名火!
黑犬法相不光給平安帶來了力量,也帶來了暴躁的脾氣——他難以忍耐這種高頻噪音,嘴臉不由自主變得兇神惡煞。
降魔杵一下子變成了大海游魚,飛空鷹隼。它在五黑神犬周身盤旋飛轉,跟著神犬的迅捷意念隨心如意,好似延伸出來的手腳那樣操縱自然。
平安揮動趾爪,降魔杵斜著飛打出去,橫滾掃斷了一片樹林,自然盤旋掠空回到他身邊,經由寬厚的大狼趾爪舞棍加速,再往冰河小溪一處刺殺——
——棍棒破風射出,來到三昧戲法的極限射程,一百六十多尺的曖昧距離,平安往前追走踏出六步,全神貫注控制棍棒剎車。
降魔杵的脈沖引擎前端爆發出燦爛魔火,焱鋒妖元噴吐出姹紫嫣紅的光彩,就這么一路反推,把冰河燒出一片活水來,降魔杵迅速飛回了平安手中。
“哎?!”羅平安使用觀想法,內在天地的金剛法相也跟著變成了狗頭人的模樣,一身披掛軟甲沒有失去多少色澤,九寰巖龍赤海之下的金丹,依然保持著高速運轉的狀態。
這一通劇烈運動下來,真元儲備似乎還剩七成。
“哎?!哎?!哎喲?!”羅平安又驚又喜,似乎不做人了,用黑犬形態使喚這根降魔杵,也不怎么耗藍。“好像可以喔!武禪!我尚有余力!”
“你本來是土靈根,師父。”武禪解釋道:“換成人身操縱焱鋒的妖元,肯定不如狼狗的那個什么...能量...”
說到璇璣星仙法的新鮮詞,邪見還有點不適應。
“那個能量利用率,人身肯定比不過妖獸的地肥構造。要調用妖火,變身白狼黑狗會更強一些。而且我能感覺到...”
說到此處,金蟾仔細去嗅師父身上的汗味,修行人極少會出汗,都是發瘟發病,或者產生極端情緒發邪著魔,才會出現天人五衰——
——五黑犬這滿身的汗臭,信息素表達出暴躁狂怒的意味。
“梵林普巴金剛杵有三昧耶戒悉皆清凈,化用辦法是笑、怒、罵。”
平安立刻說:“聽不懂!完全聽不懂!”
“就是...”邪見哪兒懂什么佛法呀,換了個簡單直接的說法:“滿足歡喜,怨仇消除,再無動搖——這是說,用金剛杵的時候,你要保持這些情緒,使它變成消除煩惱的工具,那么可以事半功倍,發揮出更多的威力,減少真元的損耗。”
羅平安:“根本學不會!像你這么教學生我心肺驟停了好幾遍!”
“呃...”武禪再次換了個說法:“就你面前有個傻逼!你用降魔杵去打他!充滿了干勁!”
“你先罵他愚蠢不可救藥!干了很多喪盡天良的蠢事!”
“再把他打得皮開肉綻,打中了,有效果了!你內心狂喜,有了更多的勇氣,行功速度都提升不少!”
“你越打越生氣,越來越用力,感覺不到疲勞,因為你很憤怒!”
金蟾比劃著兩條小胳膊,一時間動了真火,都快變回蛤蟆嘴臉。
“這傻逼怎么還沒被打死呢?你氣到發瘋了!降魔杵也明白了你的心意,越來越順手!”
“五黑犬法相暴躁易怒,金剛杵明白神犬的心意,自然威力倍增。”
“終于把妖魔打死了,于是滿足歡喜,怨仇消除,再無動搖...”
武禪把臉面都揉好,把五官捯飭干凈。
“大智,大定,大慈悲。”
羅平安瞬間就悟了——
“——南么阿米豆腐!”
第二天,下元法會終于順利舉行。
四位高僧披著珠光寶氣行頭,在街市宣講佛法,佩縣的老百姓拿到富貴總管送來的糧油,也要去湊個熱鬧捧個人場。但是再也沒有人跟著龍樹二祖的故事,繼續贊頌五柳大圣的威名。
鄉親們裹著寒衣,整整齊齊坐了里三圈外三圈,約有八百多個人,大多都在弄孩子嘮家常。偶爾有些佛緣的,還能應上幾句漂亮話。
譬如慧德法師要講五柳大圣傳功的故事,立刻有富貴總管安排的托,上臺去和慧德法師對戲,講起這個蘿卜靈根的好,說起黃鐵山長壽方法,那都是神乎其神的。
可是臺下的鄉親們不怎么在意,還有不少孩子摟著藥師菩薩的小木雕,咿咿呀呀的跟著娘親一起唱童謠。
慧德面子上掛不住,雖然有人來捧場,卻不如往年那樣狂熱。甚至不如中元法會,悼念亡靈時,佩縣的百姓還算熱情,會主動誦經超度,不認字的也要捧起轉經輪,跪在法會高臺之下磕頭求愿。
講經流程沒了趣味,四位高僧草草走完流程,準備帶童男童女回山。
這個時候,陳富貴開始作妖了——
“——這一回的三牲三禽,黃牛黑羊土豬還有雞鴨鵝。可以送進山里...”
到了衙門后臺,慧德聽見富貴總管的說法,立刻有些不高興了。
“那童男童女的事情?”
富貴直搖頭:“湊不出來。”
慧德:“湊不出來?”
富貴:“對,湊不出來。”
慧德:“你要五柳佛祖難堪?這可不是小事!傳經收徒那是最大的功德!佩縣百姓答應么?”
五柳大圣從來都沒有對外明說——它在吃人。
人種人苗的采補辦法,傳到今日已經變成了恐怖童謠。
譬如幼兒不愿意好好吃飯睡覺,父親母親就說,五柳妖怪馬上要來吃你了。
久而久之就變成了戲言——
——至于地方抄詩官,寫《地方志》的府院文人,與佩縣百姓說的故事又不一樣。
進了黃鐵山,童男童女都要變成菩薩羅漢,要變成仙人,雖然難得見一面,但是像慧猛這類下山舉辦傳經法會的僧人,也能來佩縣探親。
有了僧人打掩護,披上龍樹二祖的袈裟,五柳才能撐起一身人肉人皮,來到人間廣播[佛法],收來的小徒弟吃九個留一個,活下來的人苗還敢說什么呢?只能跟著師叔念起佛祖的恩情——不殺之恩就是大恩。
“彭祖三圣盤踞七十二峰有一百來年。”陳富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佩縣本來有八九十萬人,如今只剩十六萬了...”
慧德打斷道:“那又如何?!”
“你別急,哎!你先別急...”陳富貴連忙說:“你再插話,我就喊我師兄來咯!”
聽到武靈真君的名號,慧德終于低下頭,壓低了聲音。
“總管您說...”
陳富貴:“我師兄想,把這餅做大一點,先讓佩縣的老百姓熬過這個冬天。”
慧德不理解,雖然他以前也是佩縣人,可是現在他已經變成神仙了——
——凡人的死活他不管,他只想完成師父交代下來的任務。
“玄風長老要幫老百姓修灶具,取暖過冬嘛!”陳富貴眨巴著眼睛,滿臉都是天真無邪:“人活下來,才能接著生出新的小寶寶,對不?”
慧德:“廢話嘛...”
“如果沒有人了,五柳大圣是不是就要開始吃你了?”陳富貴跟著壓低了聲音:“聽得懂嗎?”
慧德這顆過于原始的腦袋瓜終于轉過彎來——
“——哦,總管的意思是?”
“我研究過那個灶具,不難做。調動靈礦的奴工,喊男人幫忙運鐵運銅,女人來分揀雜石洗刷粉塵,人多力量大,可以在臘月之前做完。但是嘛...”陳富貴有些為難:“翻黏土砂,燒制坩堝,點火煉銅煉鐵的事情,對老百姓來說就有些難了。”
本著不去打擾武靈真君練功的想法,陳富貴要把這些難做的活,推給五柳大圣的弟子們,他低聲沉吟——
“——今天講經的效果不理想,是嘛?”
這句話講出來恰好戳中了慧德的心。佩縣的百姓居然不信五柳,似乎改換了信仰,去拜藥師菩薩了!這哪兒行呀?!
陳富貴:“您幾位要不幫個忙?再去修理坩堝?造福百姓人家?或許這個...”
“成何體統?!”慧德罵道:“我幫泥胎賤種修坩堝?我是五柳佛祖的弟子!慧猛死了!或許我馬上就是親傳大弟子!”
話還沒說完,門外踢進來一個皮球。三四個孩子一擁而上,搶了皮球往外跑——
——慧德也奇怪,為什么這縣衙重地,任由這些凡人家里的孩童進進出出。
其中一個小娃娃見到慧德和尚,大聲喊。
“龍樹法師!龍樹法師!你有武靈真君厲害嘛?!”
慧德自然不敢去應這個[龍樹法師]的稱呼,也不想和小娃娃溝通,不由自主的偏開身體,豎起單掌念起糊涂經。
小娃娃自討沒趣,跟上玩球的伙伴,立刻跑走了。
“你看,慧德法師。”陳富貴加了一點小小的助力:“童男童女我肯定是送不出去,四十個孩子,那就是四十個家庭的寶貝,他們沒了子孫根,或許要絕后——還有什么好活的呢?”
“您去幫他們修個坩堝,舉手之勞而已。我再給您幾位準備袈裟?有禮物招待的嘛...”
慧德一下子松了口,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是回到黃鐵山,沒有童男童女,我該如何與佛祖交代?”
“不止這一個月,馬上就是大雪封山,到來年立春再結賬?”陳富貴接著畫餅:“我親自押送兩百個童男,兩百個童女進山?如何?”
“此話當真?”慧德內心喜悅,不用每個月都跑來佩縣要人,他倒也清凈了。
陳富貴立刻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您看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呢?”
慧德沒有說話,還在偷看富貴總管的神情,總覺得自己能識破謊言。
“我讓春雨堂的姑娘來招待您,就一定說到做到。”陳富貴接著說:“拿到您送來的信函,那典儀接待的事情,沒有絲毫怠慢——香油都置辦妥當,您還是不相信我?我只能讓師兄來說這個事情咯?”
“哈哈哈哈哈!”慧德連忙大笑回應;“總管說得有道理呀...”
“寒冬大雪的時節。”富貴馬上說:“您不妨與五柳佛祖傳音,我來和佛祖談?”
“這六百多里的山路,要凍死多少人種人苗?病死多少幼兒孩童呀?”
“您幾位幫助佩縣百姓修灶,也可以傳經講法,也可以廣播佛緣的嘛!”
“到時候那小頑童再把球踢進來...”
富貴刻意等了一會,看清楚慧德的表情變化,從憂愁勉強變成欣慰喜悅。
“他喊您龍樹法師,您應他一句又怎樣呢?您救他全家的命,他就要去問武靈真君咯!”
富貴裝模作樣的喊——
“——武靈真君!武靈真君!你有龍樹法師厲害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慧德暢懷大笑:“富貴總管說得對哦!”
等到慧德離開,富貴把府院里的孩子分開,單獨找到那個小頑童。
“行了行了,別演了...”
頑童的身形變化,障眼法也解除,露出武空的滿嘴尖牙。
“總管?怎么樣?”
“已經忽悠瘸了。”陳富貴向武空吩咐:“你喊玄風長老來,教這幾位高僧制作坩堝——澆鑄銅鐵爐灶的事情太危險,我怕老百姓搞不定。”
須彌芥子里還有一些凡俗世界的金銀財寶布帛絲綢,恰好就是這些和尚最喜歡的東西。
至于后面的錢怎么來?得看陳飛虎有沒有本事去盜官銀搶生辰綱。
武空比著大拇指,嬉皮笑臉猴里猴氣的。
“牛哇!”
武靈宏光 第十八章 文武雙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