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一劍西來

橘黃色的燭光透過燈籠上的薄紙打在趙瑞祥的臉上，卻被眉骨遮蔽住，讓他整張臉顯得十分陰鷙。

特別是他直直從前扭轉到背后的腦袋，以及咧開嘴角露出的兩顆鋒銳牙齒，更讓他的身形模樣如同惡鬼般可怕。

聞人櫻不敢動，絲毫不敢動。

一位能夠避開皇城千年陣法的妖魔，所擁有的血脈神通絕不是她這小小的九尾妖狐能應付的。

霎時間，池塘四周死寂的可怕，寂靜到聞人櫻聽到了她那顆緩慢的心跳聲。

周天策順著趙瑞祥的視線看了過去，剛挺直的身體又佝僂下去，臉上的冷漠化為慈祥的笑容，開口道：

“遠兒，這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明日府內會來許多朝堂大臣，他們還需要你這位周家的主人負責招待。”

話音剛落，就見后院灰瓦白墻間的門廊外，陳遠從陰影中走出，銀白長發隨意披散肩上。

他凝望著涼亭內的兩人，一雙黑瞳中隱隱浮現兩抹幽藍色澤，手掌已經按在腰間的刀柄上，冷淡的問：

“祖爺爺，不知這位大人是誰？”

趙瑞祥一怔，背對腦袋的前胸瞬間翻轉過去，咳嗽一聲，不緊不慢的說道：

“原來是新任敬業侯，我還以為周府遭了賊。”

“呵呵，年齡大了，總是疑神疑鬼的，還望敬業侯見諒。”

周天策暗自皺了皺眉，遲疑說道：“他是如今的禮部尚書趙瑞祥，你叫他趙伯吧。”

趙瑞祥聞言滿臉堆笑的點點頭，卻是沒有開口，一雙眼睛瞇起死死盯著陳遠。

陳遠打量著兩人，沉默片刻，手掌離開萬鈞刀，平靜的拱手道：

“不知趙大人當面，見諒。”

趙瑞祥臉上笑意更濃：“老侯爺說的是，你還是叫老夫一聲‘趙伯’更親切些。”

陳遠頓了頓，再次一禮：“趙伯。”

“哎，”趙瑞祥應了一聲，轉頭看向周天策，眼神暗暗示意他收起手中藥瓶，笑著說道：

“老侯爺后繼有人，可喜可賀。”

“聽說明日京都府各家都會來人，到時候想必一定很熱鬧。”

周天策不動聲色的翻手，佝僂著身體咳嗽道：“周府很久沒那么熱鬧過，明日你可早點過來。”

“一定一定。”

說著，趙瑞祥抬頭看了看昏暗夜空，道：“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

“一打開春，這京都府就多陰雨，希望明日是個好天氣。”

說著，趙瑞祥朝周天策示意了下，便和陳遠告別離開，依舊是走的宅院后門。

看到他走遠，聞人櫻暗暗松了口氣。

嚇死奴家了還好，還好他發現的是陳遠……

明日周府宴請賓客，因為大人的兄長繼任敬業侯？

稍后她得想辦法聯系大人才好

沉默片刻。

周天策看著一言不發的陳遠，咳嗽道：“遠兒，早點回去休息吧。”

陳遠微微頷首，雙腳卻如同站樁般一動不動。

“祖爺爺，還沒告訴孫兒，這位‘趙伯’的真實身份。”

周天策怔了怔，蠟黃蒼老的臉隱沒在陰影中頓時難看許多。

“你都聽到了？”

“是，孫兒聽到他稱呼您‘天樞’！”陳遠語氣平靜的問道：

“祖爺爺，他是妖庭的妖魔，對嗎？”

聞言，周天策微微抿嘴，佝僂的身體挺直幾分，緩緩平復震蕩的心神。

“沒錯，它的確是妖庭的妖魔，并且還是妖庭的柱石之一——‘黑無常’廖毐。”

陳遠眼睛瞇了瞇，一縷殺意悄然隱沒，語氣更冷厲幾分道：

“祖爺爺，如今我已繼任敬業侯之位，你是否也想讓我走你先前的路？”

周天策微微搖頭道：

“遠兒，爺爺答應過你，不論敬業軍，還是‘潛龍’日后都由你來掌控。”

“那么，可否請祖爺爺告知孫兒，它孤身來到京都府的目的？”

陳遠直直的看著他說道：“您該知道，一位頂替朝堂大臣的大妖王有多可怕！”

周天策愣了片刻，仍舊搖頭道：“老夫不知。”

“當真不知？”

“不知！”周天策驀地嘆了口氣：

“從老夫投身妖庭，甘心成為風月妖皇手中棋子起，老夫已經是身不由己。”

“這一次‘黑無常’到來，先前老夫并不清楚，更不知道它會藏身于趙瑞祥體內。”

“至于目的……”

陳遠抬了抬手，打斷道：“這些已經足夠！”

“祖爺爺，孫兒希望您能與它們斷絕一切聯系！”

“否則便是孫兒繼承侯位，周家仍舊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周天策聞言，腰桿壓低幾分，身體更顯佝僂，神情落寞的點點頭。

“遠兒說的是，稍后老夫便會斷絕與北邊的一切聯系……”

陳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冷淡說道：“希望祖爺爺說到做到！”

話音剛落，他轉身走出后院門廊，腳步頻率分毫不差的逐漸遠去。

獨獨留下的周天策凝望著漆黑的門廊外。

呆立良久。

他方才坐回石桌前，神色頗有幾分復雜——既欣慰又有幾分落寞。

“遠兒有此想法，應該是已經接受了敬業侯身份，希望他……”

聞人櫻看著不遠處的落寞老者，不禁松了口氣，平復一下劇烈跳動的小心臟。

大人究竟想要調查什么呀忒是嚇死奴家了

怎么連妖庭的“黑無常”廖毐都來了？

“哼哼稍后大人若是賞賜少了，奴家定然不會依著他”

聞人櫻剛想動身離開，卻見一道黯淡虛影悄然浮現在老侯爺周天策身后，駭得她連忙屏氣凝神。

便在這時，那道黑影凝實，現出一位體型高大渾身裹著黑袍之人。

他無聲無息的來到周天策身后，聲音低沉沙啞的說道：

“老侯爺，這么晚了，還獨自喝著悶酒？”

話音剛落，一股微弱的氣息籠罩整座池塘，竟是瞬間封鎖周遭一切。

周天策驟然變色，猛地轉身看去，“你？！你怎么會……”

聲音戛然而止，被那股氣息徹底封在其中。

聞人櫻頓時一愣，“這又是誰？”

她看著神色激動的周天策以及那名悄然出現的黑袍人，臉上露出一抹狐疑。

她小心操控一絲極為微弱的妖氣，細細感知眼前那座剛好將她排除在外的陰暗氣息。

越是感知，她心中越是有幾分熟悉。

回想片刻。

聞人櫻眼神猛地閃過一抹驚訝，隱約還有些畏懼。

“拜神宗……宗主大人！？”

“是，是首領大人的氣息？！”

聞人櫻瞬間收斂周身妖氣，絲毫不敢露出分毫，更是死死捂住嘴巴運轉隱匿之法小心藏好。

別看她此刻的妖魔血脈已經純化完成，但在拜神宗宗主面前，她這位名義上的副宗主仍舊差了太多。

不論體內融合的妖魔血脈，還是拜神宗功法，她和宗主都不能比較。

聞人櫻小心的看著涼亭內的兩人，心中忍不住罵娘起來。

“他娘的今晚到底怎么了呀，奴家不過是依照大人吩咐暗中調查趙家而已”

“怎么會遇到這些個大人物？”

不過想歸想，聞人櫻在隱匿之余，眼眸仍舊死死盯著周天策。

即便聽不到聲音，她依舊能通過唇語判斷兩人的談話內容。

“……你不該……很危險……”

你不該來京都府，這里很危險？

“你……試探遠……為何連你……”

宗主大人想要試探大人兄長？

“不用……你快離開京都府！這里太過危險，若是被人發現，你絕不可能活著離開！”

看著神色激動的周天策，聞人櫻越發熟練的讀懂他所說內容。

“你當真要這樣做？”

“要怎么做？需要也……還是爺爺……要老夫怎么配合？”

老家伙這么簡單就同意了啊

那他先前還裝作對陳遠很重視的樣子干嘛？

聞人櫻暗自撇嘴，眼眸盯著周天策。

她看不到宗主大人的臉，更不敢將目光過多的放在他身上，以防被他覺察。

畢竟修為高深之輩，對周遭的感知并非只有氣息，還包括視線。

“好！老夫同意！但只此一次，試探之后你必須即刻離開京都府！”

隨后，聞人櫻就看到那位疑似拜神宗宗主之人，坐下來與周老侯爺面對面喝了幾杯。

而老侯爺一邊喝著酒，一邊詢問“首領”現狀以及未來的打算。

“你來此是要刺殺天驕？”

“京都府不比其他地方，萬事小心，若是被人發現了，后果不堪設想。”

聞人櫻一字字記在心里，不論這些內容對陳逸大人有沒有用，她都決定如實傳達。

興許她以為沒什么用的情報，能在大人那里換來一枚枚血核呢。

若是她能再得到一枚宗師級妖魔血核，那么她就能覺醒九尾妖狐的血脈神通……

滋溜！

可惜的是燈光昏暗，聞人櫻僅能看到黑袍人半截豐潤的下巴，看不清真容。

“應該是位年輕人……沒想到宗主大人會是這般年輕，奴家還以為是個糟老頭子……”

聞人櫻暗暗記在心里，靜靜等待著兩人結束。

兩人交談持續了半個時辰，黑袍人方才離去。

老侯爺靜坐片刻，也起身回了后院深處。

待一切平靜下來，聞人櫻又等了半個時辰，方才悄然遁走。

直到重新回到趙家所在的豐同街，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害怕模樣。

“嚇死個人”

“又是妖庭柱石，又是首領大人的這周府怎么那么嚇人呀”

在拜神宗多年，聞人櫻自然聽過“黑無常”廖毐的名諱。

傳聞中，它乃是妖庭內極為特殊的存在。

除了修為高深外，它還是少數幾頭一直待在天元大陸的大妖王，是歷任妖皇的左右手，深得重用。

并且，“黑無常”極擅長隱匿，即便在妖庭內部，也少有妖魔與它接觸。

沒想到它會出現在京都府內……

當然，更讓聞人櫻心神震蕩的還是后面現身的拜神宗宗主。

先前陳逸吩咐之后，她找了許久都沒有任何發現，沒想到竟然意外的在此相見。

“看上去，首領大人與周家老侯爺的關系很深？難道說他和‘潛龍’也有聯系？”

聞人櫻驀地捂住嘴巴，生怕將自己的心聲吐露出來似的。

今夜，她好像發現了極為了不得的事情。

“妖庭，拜神宗，魏朝敬業侯，‘潛龍’……小劍仙大人一定會重重賞賜奴家的！！！”

聞人櫻臉上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剛想悄悄潛入趙家宅院內，腳步卻是一頓，面色木然的看著街巷盡頭。

——赫然是那位禮部尚書趙瑞祥！

“本座就說心神不寧必有孽障，沒成想還是我族孽障。”

趙瑞祥負手而立，眼神戲謔的看著聞人櫻道：“可否告知本座，你的身份？”

剎那間，周遭已被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息籠罩。

“黑無常”廖毐？？

聞人櫻暗暗心驚，身形卻是軟了下來，舉手投足都是妖嬈韻味的說：

“奴家拜神宗副宗主聞人櫻，見過大人”

“拜神宗……”趙瑞祥略有意外的打量著她，“沒成想還是吾族培養的妖兵。”

“只是不知你潛入京都府，潛入趙家，又暗中跟著本座去周家，所為何事？”

聞人櫻連忙嬌笑道：“奴家來京都府乃是受宗主大人所托，刺殺佛門天驕。”

說完，她頓了頓心緒急轉，解釋道：“先前奴家不知大人的身份，孟浪了些還望大人見諒”

“刺殺佛門天驕？”

趙瑞祥眼神微變，思索道：“妖庭要求的是刺殺魏朝天驕，并未特意指明佛門……”

聞人櫻愣了一下，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妖庭并未安排拜神宗刺殺一眾佛門天驕？

或者，這都是宗主大人私自安排……

一念至此，聞人櫻眼睛轉了一圈，試探著問道：

“大人，刺殺佛門天驕有什么不對嗎？”

趙瑞祥看了她一眼，皺眉道：“詳細說來！”

聞人櫻不敢怠慢，連忙回答道：

“日前奴家刺殺‘小劍仙’陳逸失敗后，宗主大人便特意要求，讓我等聯手同道中人刺殺佛門天驕。”

“排在首位的便是‘大空佛子’浮沉！”

趙瑞祥眉頭緊鎖，眼神越發冰冷，好似有股怒氣悶在臉上。

沉思片刻。

就在聞人櫻心中忐忑時，趙瑞祥方才咬牙開口道：

“本座早知那周觀霧不可信，沒想到他竟敢欺瞞妖皇大人！”

聞人櫻怔了怔：“大人，不知周觀霧是？”

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但她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

姓周……

難道他和先前的周老侯爺有關？

趙瑞祥聞言，一雙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好似審視一般，直將聞人櫻看得渾身不自在。

“大，大人……”

不等她說完，趙瑞祥嘴角驀地勾起，露出一抹滿是邪意的笑容。

“那周觀霧可是你拜神宗宗主啊，不知道嗎？”

“宗，宗主大人？”聞人櫻眼神露怯的說道：“先前奴家當真不知道呀”

“現在知道也不晚，”趙瑞祥笑呵呵的看著她：

“不過他是什么身份都與你無關，這一點本座心知肚明。”

聞人櫻干笑兩聲，“大人說得是奴家一心只為拜神宗”

趙瑞祥不置可否的點頭道：“雖說與你無關，但本座卻是不能放你離開。”

“大人此言何意呀？奴家聽不懂”

聞人櫻暗自警惕起來，同時握緊了手中小木劍。

趙瑞祥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了，一位能完全繼承九尾妖狐血脈的人族委實不多見。”

話音剛落，他驟然凝視聞人櫻，原本略有渾濁的眼瞳變得濃黑如墨。

兩道黑芒從他眼中射出，無聲無息的穿透雨夜，仿佛要將周遭一切吞噬般，筆直地射向聞人櫻。

聞人櫻臉色大變，不待深思，徑直丟出手中的小木劍，焦急喊道：

“大人救命！！”

原本樸實無華的小木劍在飛出之時，好似感覺到威脅般猛地放出銀白光華。

隨后一道恢弘盛大的銀白劍光將聞人櫻護持在內，徑直崩碎了趙瑞祥眼中射出的黑芒。

與此同時。

那抹劍光散發無可匹敵般的殺伐劍意籠罩方圓百里，將周遭一眾世家、勛貴從睡夢中驚醒。

他們連忙起身查看——便見一道足有十丈之寬，千丈之長的銀白長劍沖天而起！

“這是……”

趙瑞祥眉頭緊鎖，打量著那道劍光，面露驚疑。

他看著被劍光護持住的聞人櫻，冷聲說道：“好，好得很！”

“你竟敢與陳逸有染，背叛妖庭！！”

聞人櫻看到黑芒崩碎，不禁松了口氣，下意識的拍了拍胸口道：

“奴家也不想呀可是大人想殺奴家呀”

趙瑞祥似是氣急，但他卻清楚此刻不是糾纏之時，周身妖氣瞬息擴散而出。

下一刻，便聽一道聲音如淵海般響徹京都府：

“不知貴客到訪京都府，有失遠迎，見諒。”

趙瑞祥眼神微變，側頭看向北面的皇城，冷聲哼道：

“大先生貴人事多，本座不便叨擾！”

那道聲音的主人赫然是京都學府的大先生林中客！

“哦？沒想廖先生是這般懂禮法的妖王，著實令老夫汗顏。”

“不如廖先生稍待片刻，賞臉前來與老夫一敘？”

“不必了！”

見身份敗露，“黑無常”廖毐不再隱藏身形，頃刻撕碎了身上肉皮，露出一道如人型般的漆黑骨架。

——它竟是一頭骨妖！

現出真身后，廖毐惱怒的看著聞人櫻。

“‘妖女’聞人櫻！本座記住你了！”

“奴家不敢勞煩大人心神銘記”聞人櫻干笑一聲道：

“若是可能，還請大人忘了奴家”

“你？！”

廖毐一身黑骨，眼窩處兩道漆黑如霧的妖氣直直的看著聞人櫻，顯然已是怒極。

“好得很！”

話音未落，廖毐瞬間飛身而起，同時一股兇煞驚天的妖氣籠罩住整個京都府。

“膽敢敢壞本座好事，便是有‘小劍仙’庇護，本座也留不得你！”

聽到這里，聞人櫻一張嫵媚的臉流露出些畏懼，卻是一動不敢動，只能躲在銀白劍意中。

廖毐哼了一聲，俯瞰著京都府之內，一道磅礴厚重的黑影瞬間凝在夜空之上。

好似將一切光芒吸收一般，整個京都府內竟全都暗淡下來。

哪怕懸掛著燈籠的街坊之處，同樣伸手不見五指。

一時間，不僅趙家所在的豐同街，便連距離很遠的兩縣角落的百姓也都驚醒。

“廖先生，行事太過霸道并非好事。”

大先生的身影自皇城中走出，單手背在腰后，神色淡然的看著黑骨妖王。

“你要阻攔本座？”

廖毐嘴巴開合，兩排漆黑的牙齒喀拉喀拉碰撞，生硬的說：

“那便試試！”

下一刻，它伸手指向京都府所在，身后的巨大的黑骨妖影，隨之張開骨掌向下拍來。

大先生見狀很是皺眉，他瞥了眼下方的聞人櫻，似是嘆息般，升起一股浩然氣。

赤金之色驟然照亮，驅散了籠罩京都府的黑暗。

隨后，他一掌拍出，巨大的掌印自下而上，迎著天空之上的骨爪轟然撞了過去。

“咔咔咔！”

頃刻之間，骨爪崩碎！

大先生竟是一擊敗去“黑無常”廖毐的骨掌，直讓它那張漆黑如墨的骷髏腦袋更加陰鷙。

然而正當大先生想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見那只被崩碎的骨掌，化整為零形成一個個丈長骨掌，徑直落下拍向聞人櫻所在。

聞人櫻臉色微變，也不知道小木劍能否救援，張口便呼喊道：“大人救命呀”

您再不來，奴家要死了呀

便在這時，一道磅礴虎嘯自西方傳來——隨之一頭籠罩巨大白虎之身連踩三步。

接著破軍星，七殺星，貪狼星等三顆巨大的星辰一一浮現，占據了西方所有天空。

遠遠地，一道細微的身影出現在白虎腦袋上，跨越萬里看向京都府上空的黑骨妖王。

“既然來了，那便留下吧。”

如洪鐘般轟鳴的聲音響徹京都府之時，便見一道耀眼的銀白自白虎頭上瞬息而來。

——劍十一·流螢！

與此同時，聞人櫻身前的小木劍同時放出光華，儲存在內的兩道殺伐劍意瞬間爆發。

小木劍崩碎之時。

兩道銀白劍意沖碎上方黑骨妖掌，與趕來的春雨劍先后沖至廖毐身前。

廖毐聲音更冷，憤怒嘶吼：“吼——”

然而，聲音未落，它竟是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小劍仙’！下一次，本座必殺你！！”

我才一歲，逆襲系統什么鬼？ 第二百零七章 一劍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