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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終相見

更新時間:2024-11-05  作者:衛八月
我才一歲,逆襲系統什么鬼? 第一百五十四章 終相見
“二弟,你不該這樣……”

陳遠的臉色很蒼白,毫無血色的白。

原本還算瀟灑的凌亂黑發,在變成雪白的白發后柔順許多,發梢略遮擋的額上被映照的明亮。

只是他那張刻意擠出的笑容,卻被兩行清淚的沖洗的更顯悲涼。

陰云遮蔽下,雪花片片飄落。

林間沒有了艷陽照射,不再是山清水秀,而是變成了昏暗的白。

仿佛整個世界失去了五彩斑斕,只剩下黑與白。

蒼涼的天地里,是一身紅衣的陳遠和一襲青衫的陳逸。

陳逸怔怔的看著笑著流淚的陳遠,不禁也有些傷感。

他明白,陳遠和凌音容師姐之間,一定發生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并非簡單的相遇、相知、并肩作戰。

“感情?”

“應該是吧。”

這一刻,陳逸心中隱隱有一絲后悔,后悔喚醒真正的老大。

或許事實真相和先前的“陳遠”所說的一樣。

老大選擇自封,是在逃避。

他不敢面對現實,所以才會放開了心靈,將一切交給了絕刀刀意控制。

陳逸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天上的蒼白長刀、白虎神意。

白虎神意踏著那顆不詳的暗紅星辰,眼神似是狐疑的看著那柄長刀,時不時用爪子戳戳它。

不過與先前的幽藍長刀不同,這一次它力道并未減少,卻沒有在蒼白長刀上戳出幾個洞。

“吼,吼。”

虎嘯聲低沉略帶疑惑,疑惑的不是其他,而是刀意為何變強了?

陳逸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眼,揮手散去白虎神意,獨獨留下那柄長刀橫亙天際。

他能感受到刀意中的悲傷,一如周遭的雪花,一如此刻的陳遠。

陳逸低下頭,注視著一動不動的陳遠。

沉默良久。

他從須彌袋中取出兩壇酒水,隨后便并指為劍就地取材削出桌椅。

準備好一切。

陳逸開口道:“兄長,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吧。”

盡管可能會讓陳遠再次揭開那些傷疤,但只有這樣,方才能夠讓他有機會從里面走出來。

從先前“陳遠”口中,他可以確定一點,小時候對老大的“教導”是有效的。

老實說,陳逸也沒有想到,他無意間唱了一首歌謠能讓老大記到現在,甚至成了他的精神寄托。

精神寄托啊。

在這樣武道超凡的世界,弱肉強食、強者為尊,將心神寄托外物上并不可取。

至少陳逸如此,他的安全感都來自腰間長劍。

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便無懼一切——不論生死!

陳遠呆愣片刻,方才擦掉眼角淚痕,來到他對面坐下來,略有苦澀的笑了笑。

“二弟,讓你見笑了。”

說話之間,天空蒼白長刀緩緩散去。

只是陰云依舊,風雪依舊,兩個人兩壇酒依舊。

陳逸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這不算什么,記得那次剛進入演武場時,你還被妖尸嚇得尿……”

不等他說完,陳遠趕忙打斷他,“別,別說!”

簡單一句話就讓他暫時“忘掉了”那樁悲傷,臉露郝然。

陳遠看了看四周,覺察到這里的劍意籠罩,松了口氣道:

“這種事情別說出來啊,不然‘絕刀’的名號都要沒威懾力了。”

陳逸心下一動,“兄長還記得之后的事情?”

他沒有提及凌師姐的名字,以免讓老大心神再次沉入悲傷之中。

“記得。”

陳遠點了點頭,注意到額前的白發,他抬手捏了捏,竟笑了起來。

“二弟,我帥不帥?”

“帥,很帥。”

陳逸啞然失笑,但心中不免有幾分疑惑。

老大自封心神,卻還能記得絕刀刀意涌現之后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

陳逸拎起酒壇倒上兩碗,舉起一碗笑道:“嘗一嘗我太虛道宗外最有名的桃花釀。”

陳遠點了點頭,舉起那碗酒水示意一下,便一飲而盡。

兩人沒有碰杯,也沒有下酒菜,就這樣一碗接著一碗。

直到一壇子酒水見底,陳遠方才停了下來,蒼白的臉上有兩團紅意,語氣平靜的說道:

“其實這些年,我沒有太多可說。”

“你進入興武學府之前的事情,你我都知道。”

“而從筑基評定后,我被祖爺爺接過去之后,一切就都開始轉變。”

陳逸想到先前‘陳遠’所說的地牢和妖魔,眼神略有冰寒。

“敬業侯那時候就將你關進了地牢里,讓你獨自面對妖魔襲擊?”

陳遠沉默良久,好似陷入到那段黑暗的回憶中,神色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那座地牢很黑,很冷。”

“妖魔算不上強大,僅是九品境的小妖,但是數量很多,很多……”

“我殺完一頭,還有一頭,兩頭,數不清。”

陳遠用著最平靜的語氣講述出那段幼年的經歷,仿佛說的不是他,而是一位沒有任何關系的陌生人。

“三個月,我在那里待了三個月。”

“期間不論我如何掙扎哭喊,都沒有回應。”

“沉疴,也就是敬業侯府的管家,只會丟進來療傷的藥和食物。”

陳逸的臉色已然冷峻,手中的瓷碗直接化為粉末卻毫無所覺。

“兄長可知他為何這樣做?”

陳遠輕輕搖頭,拍開另一壇酒水的封口,倒上兩碗之后,一口喝完。

“不知道,我至今不知道他為何那樣對我。”

“唯一可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讓我拜入絕刀晏海門下,方才這樣磨礪我。”

磨礪?

陳逸眼神冰寒,心中冷哼,這已經遠遠超出磨礪的范疇。

若非當時的老大筑基評定出眾,還修習過陳家基礎功法、技法,否則早就死在那座地牢內。

這不叫磨礪,而是養蠱!

陳遠看了他一眼,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道:“其實那里并不算危險。”

“我也是后來回想才清楚,沉疴一直在那里守著我。”

“若我真的受了致命傷,或者堅持不住,或許他會出手將我帶出來。”

“或許?”陳逸皺眉看著他,問道:“你不想,弄清楚他們那樣做的緣由嗎?”

他本想直接問陳遠是否想要報仇,哪怕敬業侯周天策是他外祖父,也不能這樣對他。

不過仔細想了想,陳逸換了個角度。

無論陳遠如何選擇,他都不會干涉。

但是對敬業侯周天策、潛龍、沉疴這些人,陳逸絕不可能放過!

“不是絕刀嗎?”陳遠似是被他問住了,臉上露出一抹疑惑,“除此之外,還有其他?”

“二弟,我知道祖爺爺行事霸道,但我想他只是手段過激了些。”

“相比之下,我的師父——絕刀晏海,才是生性冷漠、喜怒無常的人。”

說到這里,陳遠神色有幾分黯然,似是不想回憶起那段經歷。

“自我拜入無量山成為他的弟子,那時候我才明白什么是冷漠無情。”

“為了讓我能夠修習絕刀,他的教導已經不能被稱為‘嚴厲’。”

“不是爬山就是習練刀法,尤其是在冬天。其實我很討厭下雪天,無量山的寒風很冷……”

說到后來,陳遠莫名笑了起來,語氣也越發的輕松,仿佛那段經歷也算是個不錯的回憶。

“和我師父一比,侯府里的幾位先生真好啊。”

“二弟還記得我曾經寫給你的信嗎?”

陳逸點了點頭,他記得很清楚,那是老大寫給他的第一封信,也是最后一封。

“那是在我前往封魔谷地之前寫的,沒想到等我出來之后已經是十年之后了。”

陳遠又喝了一碗酒水,笑著說道:“我出來時,看到了你寄來的信。”

“不過師父已經提前幫我看過了,我跟你說,他好生氣的。”

“特別是你每次都會提及‘地榜第一’、‘小劍仙’,他恨不得提刀沖上太虛道宗砍了你。”

陳逸沒有笑,更不覺得私自拆別人信件的師父是什么好人。

只是他看著面帶笑容的陳遠,腦海里卻浮現一個令人難以相信的猜測——

或許這樣的經歷,在陳遠看來是段不錯的回憶?

只是因為這樣的回憶里沒有折磨、寒冷、饑餓和殺戮。

“兄長,下次見到你師父,替我向他問好。”

陳逸端起碗一口干掉,抹了抹嘴角的酒水道:

“你就說,我很仰慕他的絕刀,若是有機會,我很希望向他請教。”

陳遠笑著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語氣認真的說道:

“把他留給我吧。”

陳逸一怔,眼神略有些許詫異。

老大的意思是要殺了他的師父,絕刀晏海?

“別這樣看著我,我認真的。”

陳遠喝著酒,酒水的溫暖讓他臉上有了些血色,卻也讓那頭白發更加顯眼。

“在我接受他離開前的任務,南下殺了那名蠻人之后,我就想宰了他。”

“原本我只以為是殺一位普通的蠻人,哪里想到他竟是南蠻教幾名薩滿的父親……”

隨后,陳遠便講述起他在南蠻之地的經歷,輕描淡寫的說著被南蠻教薩滿追殺。

躲避追蹤,與蠻人廝殺等等。

一直到后來,陳遠臉上浮現一抹悲傷,苦澀的笑道:

“也是那時候,我遇到了凌音容師姐……”

陳逸一直默默聽著,即便見他提及凌師姐,他也沒有開口,只是端起酒碗與他碰了一下。

這是兩人自坐下以來的第一次。

喝完之后,陳遠方才直視著他道:“我是后來知道她出身太虛道宗劍峰山,是你的師姐。”

陳逸點了點頭,“不過在我上山之前,她就在外游歷,期間一直沒有回去。”

“她和我說過,”陳遠眼神略有傷感,但更多的是自責,“如果不是我,不是我任性的牽連她……”

他的聲音沙啞了許多,仿佛喉嚨里卡了幾塊石子沙沙作響。

“開始我們計劃著逃離南蠻之地,但還沒等找到正確的方向,就遭遇了一名大薩滿。”

“也是那一次,她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傷。”

陳遠低著頭,雙手不自覺的抖動起來,連帶著身體都有些顫抖。

放在他身旁的萬鈞刀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神波動也跟著震蕩起來。

微弱的刀鳴之上回蕩這片山林時,惹得寒風更冷了些,雪花也大了一些。

“那,那時候,沒有療傷藥,之后遇到了兩,兩名大薩滿……”

“她死了……”

陳遠斷斷續續的講述著,不覺間他已經低下頭。

水漬源源不斷的滴在新制的木桌上,發出滴答答的聲音。

但只是瞬間,雪花飄落又將那點點痕跡掩蓋住。

陳逸自顧自的喝著酒,心情也有些沉重。

他不禁在想,若是一歲抓周的時候沒有光幕浮現的話,他的人生會不會比現在陳遠還慘?

但這樣的念頭很快便消失不見。

慘是慘了點兒,但他們經歷不同,很難比較出哪個更慘些。

“凌,凌師姐死在了我的刀下……”

陳遠深吸一口氣道:“是我殺了她,才得以存活下來!”

“我不清楚你從哪里得知她主動尋死,事實并非如此,真相就是我被絕刀刀意控制了心神,才不得已殺了她!”

陳逸怔了怔,隨即苦笑著搖頭道:“兄長,你想以這樣的說詞讓我陷入兩難嗎?”

“不,我……”

陳逸打斷道:“事實真相如何,我相信你比誰都清楚!”

他不認為能笑著說出幼時經歷的老大,會被絕刀操控。

更不認為老大會主動殺了那樣幫助他的凌師姐。

唯一的解釋便是陳遠仍舊無法面對,他想以這樣的方式接受“懲罰”。

不論那份“懲罰”來自哪里,南蠻教也好,太虛道宗也好,他都愿意接受。

雖說這些都是陳逸的猜測,但他更愿意相信“妖女”聞人櫻的話。

思索片刻。

陳逸看著兀自悲傷的陳遠問道:“兄長聽說過‘轉世’老怪嗎?”

“轉世老怪?”陳遠眼睛微微瞪大,眼角淚痕明顯,“那是什么?”

“太周山戰場呢?”

“聽過一次,師父這次離開,據說就是要前往太周山戰場幾年。”

陳逸點了點頭道:“那里很神秘,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甚清楚。”

“但是可以確定一點,那里有不少人可以轉世重修,再活出一世!”

陳遠眼睛瞪得更大了,他擦了擦臉上淚水,略有激動的問道:

“你,你是說,他們本身已經死了,卻卻卻是可以重新活過來?”

陳逸搖了搖頭道:“我并不清楚具體的方式,但我知道有人的確重活一世。”

“我想不僅是太虛道宗,你所在的無量山內應該也有類似的人。”

“或許,我是說或許,既然他們可以投胎轉世,是否有方法可以讓人死而復生?”

他說得很含糊,措辭也很嚴謹。

畢竟“死而復生”聞所未聞,遠遠不能和“轉世重修”相提并論。

但是陳逸想來想去,唯有用這樣的言語,才有可能讓陳遠有個目標。

——活下去的目標!

陳遠連連點頭,臉上的表情有笑意也有哭意,想說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過了片刻。

他卻是語氣沉重的問道:“你,你剛才說死而復生,應該需要她的尸首吧?”

陳逸愣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應,應該,可能需要……”

話未說完,他就看到陳遠的表情痛苦猙獰,連忙改口道:

“很可能不需要!”

“你還記得‘大空佛子’吧?那和尚轉世也和前世尸首無關。”

“但是我覺得最好能夠找到凌師姐,好好保存起來,你說呢?”

“對對對……應該要讓凌師姐待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陳遠語無倫次的說著,起身道:“不行,我得離開這里,我得找到她。”

陳逸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禁苦笑道:“兄長,此事重大還要從長計議。”

陳遠卻沒有聽進去,哭喪道:“可是我已經將她埋起來了,過了這么久時間,她……”

陳逸搖了搖頭,“凌師姐的修為很高,肉身足可保證不朽。”

“但,但是南蠻之地還有妖魔,它們會吃人。”

“不會的!”

陳逸只能盡量安撫,好說歹說方才讓陳遠平靜下來,暫時接受等到秘境重新開啟之后再行前去收殮。

“現在最重要的是提升實力,否則你便是真在太周山戰場上找到挽救凌師姐的方法,也很難做到。”

“嗯!”

陳遠重重點頭,神色間竟有了光彩,握緊了萬鈞刀說道:

“等我離開這里,便帶著凌師姐安置好,那之后便著手前往太周山!”

“此事不急,”陳逸擺手道:“以兄長如今實力必然可以前往太周山戰場。”

“在那之前,還是盡可能提升力量。”

陳遠再次端起碗,和陳逸碰了下,笑著說道:“二弟,多謝。”

兩人喝完。

陳逸打量他一眼,促狹問道:“兄長不說自己殺了凌師姐?”

陳遠臉上笑容一苦道:“若是可能,我希望那天死得人是我。”

陳逸拍了下嘴,這時候不該再提及那些。

“喝酒!”

一壇子酒不夠,陳逸又取出兩壇,一直喝到風雪停歇,秘境內的艷陽穿透陰云。

周遭重新有了色彩,山還是那山,水還是那水,林木青蔥茂盛。

只不過,有了些笑容的陳遠還是白發。

陳逸一邊喝著酒,一邊默默嘆了口氣,心中莫名沉重幾分。

有時候謊言能害人,有時候謊言能救人。

但是謊言就是謊言,等到真相戳破的那一刻,不論謊言是善意還是惡意,都一樣的痛苦。

他只希望,等老大在太周山戰場上找不到救活凌師姐的方法時,依然有著面對一切的勇氣。

“喝!”

陳遠不知他所想,依舊喝著桃花釀,又哭又笑,好似發泄一般。

喝酒時,他說了很多。

有對京都府的思念,有周婉儀和陳太平,也有周天策和沉疴。

不論說起誰,陳遠的語氣都是帶著笑意,一如當初在小院子里那樣無憂無慮。

“二弟,嘿嘿,二弟喝啊?”

陳逸笑了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不過喝著酒時,隱約之間腦海里浮現一個念頭,似乎老大沒提及過“潛龍”?

或許老大還沒和“潛龍”的人有過接觸吧……

秘境內無日月。

蕭玄真和花仙子等人,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時辰,只知道遠處的天邊陰云密布,雪花飄落。

一直下了許久,她們才看到陽光照射進了那片山林。

雖說距離不過五百里,以幾人的修為都能夠感知那里,但卻沒有人這么做。

“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

蕭玄真嘆了口氣,悶悶不樂的說道:“若是事實真像陳師弟先前說的那樣就好了。”

花仙子點了點頭,“我相信師兄不會騙我們,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但愿吧……”

花仙子清楚蕭玄真并不愿意針對陳遠,哪怕他有可能和凌音容身死有關系。

她更清楚蕭玄真之所以會這樣都因為陳逸……

花仙子心中一嘆,莫名想到遠在太虛道宗的林雪茹。

不知道雪茹師姐得知這些后,該是什么想法。

不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她一定是和以前一樣,都堅定的站在陳逸師兄身后。

這一點,花仙子心中萬分肯定。

因為,她也如此!

旁邊的公冶守等人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有心想說些什么,或者詢問中間出了什么變故。

但一想到陳逸先前霸道斬殺蠻人天驕的身影,又都打起了退堂鼓。

唯一一成不變的只有“大空佛子”浮沉。

自從陳逸和陳遠兩人離開后,浮沉就一直盤腿打坐,手中盤著佛珠嘴唇微動,身上似有佛光浮現。

隱約中,佛號之聲環繞在眾人耳邊,卻不會讓人注意。

若是刻意傾聽,他們只會感覺內心的煩躁平靜下來。

“有人來了!”

這時,許三年看著遠方開口道:“像是從藏書樓方向而來。”

公冶守打量幾眼,點頭道:“是謝東安他們,其中還有十四公主魏瑾瑜和十五皇子魏南天。”

說著,他皺了皺眉頭,仔細分辨一番道:“他們好像剛剛經歷大戰,不少人都有傷?”

龐龍象狐疑問道:“藏書樓那里算是秘境內最安全的地方,怎么會受傷?”

“或許是其他地方……”

“是妖魔做的。”蕭玄真聽到幾人對話,開口說道:“先前有妖魔圍困了藏書樓。”

“若不是我師弟及時趕到,那里的人只怕會死個干凈。”

“妖魔?”

公冶守等人對望一眼,神色都有幾分凝重。

“可是妖魔殿內的那些?”

“從外面來的。”蕭玄真瞥了他們一眼,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等那些人趕來再說吧。”

雖說她先前聽過陳逸和謝東安的對話,但那什么南北聯合之類的太過含糊。

事實上,蕭玄真已經很久不關注宗門之外的事情了。

除了《天驕榜》和江湖上的一些大事,她很少聽其他同門說起北雄關、鎮南關、妖魔等事。

便是拜神宗之人,也是因為陳逸曾經在江南府遭遇過“妖女”等人,她才知道一些。

而公冶守卻是對外面情況很了解,僅憑她這兩句話就聯想許多。

尤其是南蠻之地的局勢,更讓他憂心不已。

待謝東安等人趕到之后,公冶守顧不得寒暄,便拉著他和魏瑾瑜等人詢問情況。

“事實和你猜測的相差不多。”

謝東安確認道:“恐怕此刻在秘境之外,幾位長輩的情況并不好。”

“那,那現在我等該怎么辦?”許三年問道。

“先前我和陳兄商議后,為今之計,只能盡量提升我等實力。”

謝東安看了看左右,問道:“他是去找尋陳遠了嗎?”

公冶守等人看了看沒有言語的蕭玄真和花仙子,便簡單說了說先前發生的事情。

“蠻人也來了?還有兩名天驕死在陳兄手中?”

謝東安皺了皺眉,看來事情和他們先前猜測相差不多。

南蠻教與妖庭一定不會放過秘境內的大魏天驕!

“世子可知南蠻教內的情況?陳兄先前斬殺的蠻族天驕是誰的人?”

公冶守臉露苦笑道:“應該是大祭司一脈。”

“這些年,南蠻教情況特殊,我母親已經難以掌控教內情況。”

“尤其是一應資源,都是由大祭司把控,連我想要一些,母親大人都十分為難。”

謝東安點了點頭,不禁陷入沉思。

一旁的魏瑾瑜卻是沒理會這些,而是看向陳逸陳遠離開的方向問道:

“他們兄弟倆離開多久了?”

公冶守一怔,回道:“應該有四個時辰了。”

冷不丁聽到這個問題,著實讓他不理解這位十四公主的想法。

難道在她心里,比起陳家兄弟,南蠻之地的變故不重要?

“哦。”

魏瑾瑜點了點頭,便自顧自的走向蕭玄真和花仙子兩人,笑著感謝之前的搭救云云。

看著她的背影,公冶守神色古怪的問道:“她這是?”

姜夜撇嘴道:“大概是愛心泛濫了吧。”

見幾人沒明白,姜夜只好說起先前謝東安和魏瑾瑜的對話。

“公主殿下認為陳遠變成如今的模樣,是因為陳逸?”

公冶守等人紛紛搖頭,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抓周儀式由來已久,一應規矩乃是魏朝建立之初就制定下來。

據說其目的是為保證人族延續,不能讓所有人都修習武道。

一來是天材地寶有限,無法讓所有人成才。

二來也需要有一批人延續血脈傳承。

開始的時候也有很多人不遵守,但是在經歷過幾次妖庭南下后,世家、勛貴便都重視起來。

因此,抓到刀劍書冊便重點培養武道,以期他們能夠走得更遠。

而抓到雞鴨魚肉的孩童,便要擔負起成家立業,傳承血脈的重任。

或許其中關乎運氣,但多數時候抓周儀式上都符合個人天資。

也就是天資有劍道的孩童,會抓到小玉劍。

擁有讀書才能的孩童,便會抓到書冊等物。

從古至今,皆是如此。

“不說她,”謝東安思索許久,看向化龍池說道:“先讓其他人進去吧。”

公冶守點了點頭,示意許三年和龐龍象也進去。

沒過多久。

此地便只剩下蕭玄真、花仙子,以及公冶守、謝東安和魏瑾瑜。

便連姜夜和魏南天等人都已進入化龍池內。

謝東安和公冶守聊了片刻,見魏瑾瑜還在找蕭玄真說著什么,仔細聽來臉色都有幾分古怪。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逸哥兒一定會站在陳遠這邊吧?”

蕭玄真點頭道:“是啊,其實我們都不希望他們刀劍相殘。”

“一定不會的。”

魏瑾瑜清秀的臉上露出笑容,隨后竟是拉下了綁著的發髻,長發翩然恢復小女兒模樣。

“逸哥兒在京都府時就很受大家喜愛,那些街坊百姓都夸贊他的。”

“是嗎?”

蕭玄真和花仙子對視一眼,傳音道:“師妹,你覺得這位公主是何想法?”

“我怎么感覺她怪怪的?”

花仙子微微頷首,她心中也覺得古怪。

先前那位地榜第二的皇子嘗試過要叫魏瑾瑜一頭進入化龍池,都被她拒絕了。

給出的理由是“我要留下來,好感謝逸哥兒的救命之恩”。

然而古怪的是,魏瑾瑜拉著她們聊了半天,卻有意無意說起陳遠。

這讓她們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后面才會說起陳遠和凌音容師姐的事情。

“也不知道逸哥兒什么時候回來,我都餓了。”

魏瑾瑜看著遠處山林,眼眸隱有笑意,說著便從須彌戒中取出各種小吃,張羅道:

“咱們邊吃邊等吧。”

“蕭姐姐,再和我說說逸哥兒的事情吧,聽說他在進入秘境之前有所頓悟?”

“是吧。”

“所以他才沒遇到找過去的陳遠?”

“是吧……”

聽到這里,謝東安和公冶守對視一眼,心中同樣升起些古怪。

沒等他們開口,卻是看到遠處走來的兩道身影——赫然是陳逸和陳遠。

待看到他們并肩而立、勾肩搭背的樣子,五人竟齊齊的出了一口氣。

輕微的聲音傳出后,幾人相視而笑。

雖說她們輕松下來的原因不同,但顯然都不希望看到陳逸和陳遠兩人刀劍相向。

“不對!”

這時,魏瑾瑜瞪大了眼睛,驚訝的說:“他,他他……陳遠的頭發!?”

聞言,其余四人方才發現這樣變化。

蕭玄真神色復雜的說:“看來事實真如陳逸師弟所說,是凌音容師姐主動赴死……”

花仙子低低的嘆了口氣,心中莫名難過。

相互依靠的兩人卻是這樣的結果,難免讓她心生觸動。

她只希望和陳逸師兄不會那樣……

不過若是真出現那種情況,她也會和凌師姐做出同樣的選擇。

待陳逸和陳遠兩人走近,身上的酒氣之強,讓謝東安直皺眉。

而看到一頭白發神色醉醺醺的陳遠,魏瑾瑜卻是先一步上前道:

“逸哥兒,你喝了不少吧,這里有醒酒湯。你,你給陳遠喝下。”

陳逸看了她一眼,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句話怪怪的。

而陳遠已經不省人事,白發遮擋著有了血色的面龐,兀自嘟囔道:

“二弟,嘿嘿,二弟……我很開心,開心……”

迷糊之間,陳遠心中死寂之處響起那首歌。

稚嫩的童謠,惹得一道血色身影怒吼連連,卻無濟于事。

陳遠看到了他,卻只是呵呵傻笑。

師姐,等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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