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五百二十四章 斗陣

  “我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韓杰仁扭頭看向蘇牧,一臉坦然地說道。

  他們腳下的小船在波浪中上下顛簸著,仿佛隨時可能傾覆。

  前方,山一般高的浪頭還在不斷的砸了下來。

  身后,點點星光正在消散。

  那是韓杰仁剛剛破掉的一重陣法。

  破解那一重陣法的時候,韓杰仁就知道自己找的位置沒錯。

  位置雖然沒錯,但以他的實力,也只能破開一重陣法。

  眼前這些山呼海嘯一般的浪頭,分明也是一種陣法力量。

  這種陣法力量,就非他韓杰仁能夠快速破解的了。

  韓杰仁表現的十分坦然。

  他知道,做一個手下,最重要的不是無所不能。

  有時候,適當地表現出自己的無能為力反而效果更好。

  否則你若是什么都解決了,那還要老大干什么?

  當然,面對蘇牧,韓杰仁倒也沒有藏拙的心思。

  他只是誠實地表現出來自己的能力。

  眼前的陣法,他確實無能無力。

  “退后吧。”

  蘇牧淡淡地說道。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遠處有一頭八爪魚一閃而沒。

  那是潛伏在附近的章得象。

  章得象早就已經來到了附近。

  蘇牧來到這里的時候,也已經暗中和章得象聯系過了。

  他沒讓章得象在韓杰仁面前現身,而是讓它繼續潛伏在附近。

  做事留一手,是蘇牧一直以來的習慣。

  任何時候,都不能讓敵人洞徹自己的底牌。

  章得象雖然還不足以成為他的底牌,不過有備無患,或許某個時刻,章得象就會起到關鍵的作用呢。

  將目光重新落到眼前的陣法上面,蘇牧的瞳孔之中仿佛出現了一道道漩渦。

  眼前的世界,在他的視野范圍內變成了一道道顏色各異的線條。

  陣法,究其根本,也是對天地靈氣的一種運用。

  施展了奇技氣之源流,蘇牧能夠清晰地看見陣法的運轉。

  不過看見是看見,想要破解,卻得洞悉陣法的原理才行。

  這就好比一道數學題,看到了,不代表就能解得出來。

  蘇牧對于陣法真的就只是略懂而已。

  迄今為止,他掌握的陣法只有少得可憐的兩種。

  他甚至都不好意思自稱陣修。

  當然,不懂不代表束手無策。

  不會解數學題,也不意味著得不出答案,這世上,有一個詞,叫“作弊”。

  蘇牧手腕一翻,掌心之上出現一個青銅色的羅盤狀物品。

  蘇牧體內力量注入青銅羅盤之中。

  嗡的一聲。

  青銅羅盤上散發出微微的光芒,然后它上面的指針開始快速旋轉起來。

  周天璇璣陣圖,推演陣法!

  蘇牧手上并沒有靈石,所以使用周天璇璣陣圖,全部依靠他自身的真元,以及他對兵器的了解。

  周天璇璣陣圖乃是一件不折不扣的仙兵!

  它的消耗異常恐怖。

  當它開始運轉的時候,蘇牧瞬間就感覺到體內的真元源源不斷地流泄而出。

  幾個呼吸,蘇牧就有一種被抽干的感覺。

  好在。

  就在蘇牧體內的真元被抽干之前,周天璇璣陣圖上,推演出一條路。

  所有的陣法,都有一個遁去的一,也就是陣法的活路。

  只要找到這個遁去的一,便能闖出陣法。

  要徹底破解眼前的陣法,就算對擁有周天璇璣陣圖的蘇牧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僅僅是推演出來陣法的生門,比破解陣法自然容易了許多。

  蘇牧腳下輕輕一踏。

  力量運轉之間,操縱著小船向著陣法的生門射去。

  小船仿佛沖浪一般,在浪頭之間忽左忽右。

  韓杰仁看得心驚肉跳。

  如果是尋常海浪,他自然不會畏懼。

  身為南海宗的二把手,韓杰仁一直在海上討生活,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但眼前這些浪頭可不是尋常海浪,它們是由陣法催動產生的,每一股浪都蘊含著可怕的力量。

  哪怕是身為合體境強者的他,都能感覺到那力量帶來的威脅。

  如果真的被浪頭打中了,韓杰仁敢肯定,他們就算不死,肯定也會受傷。

  韓杰仁不知道蘇牧能不能闖過這一重陣法,只能暗暗提高了警惕。

  萬一蘇牧失敗了,他也好及時自救。

  說時遲,那時快。

  幾個呼吸之間,小船就不知道穿過了多少浪頭。

  忽然。

  眼前的浪頭瞬間消失。

  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是風平浪靜。

  兩人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個方圓超過百里的巨大島嶼。

  島嶼的沙灘距離他們不過只有數里之遙。

  他們甚至看到了島嶼海灘上有十來個勁裝武者,那些武者一臉的錯愕。

  “進來了?”

  韓杰仁臉上露出驚嘆之色。

  這就是張家經營了千年的大本營嗎?

  想不到,他們竟然真的闖進來了。

  剛剛他破解了第一重陣法的時候雖然知道找對了地方,但現在親眼看到了島嶼,他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既然找到了張家的島嶼,他韓杰仁的任務就完成了。

  至于能不能闖進去,那就是蘇牧的事情了。

  韓杰仁想過蘇牧能闖過張家的陣法,但沒想到蘇牧這么快就闖了過來。

  他手上那個青銅羅盤是什么?

  韓杰仁心中有些疑惑。

  不過這疑惑只是一閃而沒,因為他耳邊聽到了張家的島上忽然響起了尖銳的號角聲。

  很顯然,張家已經發現了有人闖島。

  韓杰仁心中一凜,下意識地躲到了蘇牧背后。

  以韓杰仁的經驗,張家一旦發現有人入侵,立馬就會有人操控陣法對入侵者發起攻擊。

  有人操控的陣法,和自發運轉的陣法,威力可謂是天差地別。

  以前他在龍宮的時候就是這般。

  他甚至已經仿佛看到了毀天滅地的攻擊撲面而來。

  韓杰仁可沒有替蘇牧抵擋攻擊的想法。

  且不說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有,張家又不是他的敵人!

  讓張家和蘇牧狗咬狗多好。

  韓杰仁剛剛躲到蘇牧背后。

  果然。

  在他們和那座島嶼之間,猛地騰起了一道金光璀璨的光幕。

  霎時間。

  無數道金光凝聚的長劍向著蘇牧激射而來,發出呲呲的破空聲。

  密密麻麻的金劍鋪天蓋地,幾乎避無可避。

  眨眼的功夫,它們就已經逼近到了蘇牧的身前。

  哪怕是躲在蘇牧背后,韓杰仁依舊是混身冰冷。

  那金劍上帶來的寒意,讓韓杰仁都有一種戰栗的感覺。

  這還是有蘇牧在前面抵擋。

  可想而知,直面攻擊的蘇牧現在的壓力有多大。

  韓杰仁死死盯著蘇牧的背脊,一旦蘇牧抵擋不住,他立刻就會大聲向張家求饒。

  說起來,他韓杰仁還算是張家的人呢。

  當日他投靠了張玄應,這些日子下來,他和張家可還沒有翻臉呢。

  要說帶蘇牧來張家,那也是蘇牧逼著他來的,他也無可奈何啊。

  韓杰仁,一直都抱著左右逢源的打算。

  說時遲,那時快。

  眼看密密麻麻的金劍就要將蘇牧的身形吞沒。

  忽然。

  蘇牧身上猛地騰起一股凌厲的劍意。

  劍意瞬間擴散到一丈之外,仿佛一道屏障,硬生生將那些金劍抵擋在身外。

  叮叮當當的響聲中。

  金劍不斷碰撞在那一道屏障上,迸射出四濺的火星。

  彼此之間的碰撞,也讓那一道屏障變得肉眼可見。

  在韓杰仁的視角內,蘇牧周身仿佛出現了一個鐘形的光幕。

  如果是張仲謀在這里,一定能夠認得出來。

  這是劍域之力。

  劍域之內,蘇牧就是主宰。

  陣法凝聚出來的那些金劍雖然強,卻也難以破開劍域之力。

  劍域,本來就是劍意修煉到了極致。

  可惜,韓杰仁并不知道領域,自然也無法認出這劍域之力。

  他只是覺得這種力量好強。

  強到了讓他膽寒的程度。

  韓杰仁心中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張家能不能殺得了蘇牧啊。

  現在看來,好像有點難啊。

  韓杰仁看到蘇牧邁步向前,他來不及多想,連忙跟了上去。

  現在如果不跟緊蘇牧,一旦蘇牧闖了出去,自己一個人陷在張家的陣法當中,那自己可沒有把握能夠闖的出去。

  好吧。

  不是沒有把握,是絕對不可能闖的出去。

  韓杰仁緊跟著蘇牧,眼看著蘇牧已經闖過了劍陣。

  然后他們闖入了下一個陣法。

  周圍空氣陡然一寒,一瞬間,兩人的頭發、眉毛上全都布滿了寒霜,就好像來到了冰雪世界一般。

  腳下的海水已經凝結成冰,長出一道道鋒利的冰棱。

  與此同時,天空之中也開始飄落雪花。

  看似尋常的雪花,一片片地卻有千萬斤重。

  韓杰仁一開始沒有在意,任由一片雪花落在了身上。

  結果咔嚓一聲,他身上的骨頭都差點被雪花砸斷。

  韓杰仁連忙運轉力量,躲避著那從天而降的雪花。

  倒是蘇牧,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一般。

  那些從天而降的雪花,還沒有落到他頭上,就已經被一道道細小的劍意擊碎。

  當初張仲謀曾經說過一句話,一丈之內,是他的不敗劍域。

  意思就是,在他的劍域之內,天下沒有人能打敗他。

  這句話當然有吹牛的嫌疑。

  畢竟,蘇牧就闖進了他的劍域,并且一拳打傷了他。

  不過劍域之力的強大不容否認。

  蘇牧現在展開了九嶷劍域,九嶷劍域范圍之內,這些陣法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到蘇牧。

  在九嶷劍域之內,蘇牧真有一種無敵的樣子。

  就在蘇牧在寒冰陣法當中長驅直入的時候,張卓行和張仲謀,也終于來到了沙灘之上。

  和他們一起的,還有另外幾個張家的強者。

  遠處,張家的大軍也有條不紊地運轉起來。

  對于敵人來襲,張家早就有一套十分成熟的應對流程。

  哪怕真的有人能夠闖過張家的護島陣法,張家也還有后招,絕對不至于束手無策。

  不過話說回來。

  千年以來。

  還從來沒有人能夠闖過張家的護島大陣。

  “蘇牧!他竟然追來了。”

  看到陣法當中的蘇牧,張仲謀臉色一沉,冷冷地說道。

  “他就是蘇牧?”

  張家現任的族長張卓行久聞蘇牧大名,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蘇牧。

  眼見張家的護島大陣幾乎無法阻攔他的腳步,張卓行心中也是暗贊。

  聞名不如見面。

  這蘇牧,果然非同一般。

  這么短的時間,竟然已經連續破了張家護島大陣的三重。

  “好一個蘇牧,名不虛傳,難怪敢孤身一人來闖我張家。”

  雖然是敵人,但張卓行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欣賞之色。

  “仲叔,這蘇牧,說不準會成為千年以來第一個登上我張家島嶼的外人。”

  張卓行扭頭看了一眼張仲謀,緩緩地說道,“如此人才,若是不為我張家所用,那未免也太遺憾了。”

  “我說了,蘇牧此人野性十足,他不會屈居人下。”

  張仲謀冷冷地說道。

  “那倒也未必。”

  張卓行道,“玄帝降服不了他,那是因為玄帝無能,我不是玄帝。”

  張卓行臉上閃過一抹傲然,雖然只是一閃而沒,但很明顯,他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現在說這些還言之過早。”

  張仲謀說道,“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為有幾分本事,就敢擅闖我張家的護島大陣。

  我張家八八六十四重護島大陣,便是我,最多也只能闖過七七四十九重,蘇牧能不能闖進來,那還不一定呢。”

  別看蘇牧和張家島嶼已經是近在咫尺。

  但想要登島,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張家的護島大陣一共有八八六十四重,現在蘇牧不過只闖過了三重而已。

  不——

  張仲謀皺了皺眉頭。

  就他們說話的功夫,蘇牧又連續闖過了三重陣法,現在是六重了。

  而且,蘇牧的腳步依舊沒有停下。

  他就好像知道正確的路徑一般,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

  往往陣法的威力還沒有爆發,他就已經穿了過去。

  只有偶爾的時候,他才會以自身的劍域之力去跟陣法的力量硬拼。

  而硬拼的結果,自然也是以蘇牧獲勝告終。

  否則的話,蘇牧的闖陣早就已經結束了。

  “族長,此人就是太平司的蘇牧?”

  就在這時,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子來到張卓行身邊,臉上帶著好奇之色問道。

  “是。”

  張卓行扭頭看了一眼那男子,神色柔和,答道,“我們之前得到的消息都低估了他。

  根據最新的消息,蘇牧領悟了劍域之力,而且是在修煉肉身武道的基礎上領悟了劍域之力。

  張家上下,單打獨斗能打過他的人,只怕不出一掌之數。”

  那男子點點頭,臉上不露絲毫驚訝之色,“能這么快闖過護島大陣,他的實力恐怕已經不在仲叔之下。”

  他說的很直白,張仲謀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出言反駁這個看起來有些病弱的男子。

  只因為這個男子,是張家的陣師。

  而且是陣法造詣最強的那個。

  張家八八六十四重護島大陣,又一大半都是此人親手布置的。

  若是給他時間布陣,連張仲謀都休想勝他。

  可以說,這個男子是張家的戰略性武器,他的重要性,甚至還在張仲謀之上。

  這個寶貝疙瘩,張家上下都對他十分愛護。

  “不過——”

  那男子張卓華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緩緩地開口道,“他闖陣,并不是依靠力量。

  他每一步都踏在了陣法的生門上。

  除非他精通陣法,否則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族長,這蘇牧也是個陣修?”

  “陣修?”

  張卓行皺了皺眉頭,以前得到的消息可沒有說蘇牧是個陣修。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蘇牧修煉武道,還領悟了劍域之力,而且據說他還是鑄兵師和煉丹師。

  他怎么可能有時間去鉆研陣法呢?

  要知道,修煉陣法,不但對資質要求極高,而且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鉆研。

  張卓華的武道天賦不在他之下,但就是因為鉆研陣法,所以如今武道修為遠不如他。

  若說蘇牧還是個陣修,他的精力真的這么了得?

  但就算他有修煉陣法的精力,他有這個時間?

  蘇牧的年紀——

  張卓行心中暗暗做了個比較,蘇牧的年紀,當他孫子都嫌小了點…

  “華弟,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張卓行沉聲問道。

  如果蘇牧真的是個陣修,那蘇牧在他心中的評價就要再上一個臺階了。

  這樣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收為己用。

  如果不行,那么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他!

  “不會看錯的。”

  張卓華正色道,“如果讓我去闖這些陣法,我也會走這些路線。

  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他要對這些陣法了若指掌。

  其次,他要擁有驚人的計算能力。

  這樣才能在陣法變化的瞬間計算出來生門所在的位置。”

  張卓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對咱們張家的護島大陣了若指掌?這怎么可能呢?”

  張卓行沉聲說道。

  張家的護島大陣,是千年來張家歷代不斷完善而成。

  要說誰對張家的護島大陣了若指掌,那也只有他面前的張卓華了。

  除了張卓華,連他這個族長都做不到。

  張卓華會把護島大陣的事情泄露給外人嗎?

  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蘇牧怎么可能對張家的護島大陣了若指掌呢?

  退一萬步講,就算張家有叛徒,對外泄露了張家護島大陣的情況。

  那叛徒也肯定不了解張家護島大陣所有的情況。

  “族長,這世上有一種陣修,一通百通。”

  張卓華搖搖頭,說道,“哪怕是遇到不認識的陣法,他們也能很快了解那陣法的原理。”

  “你是說,蘇牧以前可能并不了解張家的護島大陣,只是看了幾眼,然后他就能計算出生門的位置了?”

  張卓行眉頭緊皺,眼神中有些不相信地道。

  “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

  張卓華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也不敢說。

  咱們張家的護島大陣都是出自上古,也有可能,蘇牧從其他地方見到過這些陣法。”

  說話之間,蘇牧又一連闖過了十重陣法。

  到現在,蘇牧已經闖過了整整二十四重陣法。

  “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

  張卓華眼中冒出一抹精光,沉聲說道,“這蘇牧的計算能力不在我之下,他絕對是一個了不得的陣修。

  若他能闖過六十四重護島陣法,我想與他切磋一些陣法。”

  張卓華臉上露出濃濃的好勝之心。

  他這一輩,還從來沒有見過在陣法之道上能與他比肩的人。

  這蘇牧,看起來好像有那么一絲可能。

  對手難尋,張卓華現在很想與蘇牧切磋一番。

  張卓行臉上閃過一抹猶豫。

  張卓華可是張家的寶貝疙瘩,絕對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跟張仲謀不同。

  張仲謀和蘇牧比試,就算張仲謀輸了也沒什么,以張仲謀的實力,肯定不會死在蘇牧手里。

  退一萬步講,就算張仲謀真的死了,那也影響不了張家的大局。

  張卓行這些年,一直在盡力避免把張家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個人身上。

  但張卓華不同。

  培養一個陣修,可是比培養一個武者難太多了。

  況且,張卓華這樣強大的陣修,那是可遇不可求,根本就不是人為培養出來的。

  所以張卓華絕對不能有事。

  讓他去跟蘇牧切磋,這太過冒險。

  不過張卓行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改變,就算自己是族長也不行。

  張卓行也不想跟張卓華鬧得不愉快,沉吟著道,“華弟你想跟蘇牧切磋,也不必等他闖過護島大陣。

  眼下不就是最好的機會?

  你來控制護島大陣,他來闖陣。

  如果你用護島大陣困住甚至打傷他,那就是你贏了。

  如果在你控制陣法的情況下,他依舊闖了進來,那就是他贏。”

  如此,張卓華也不會有什么危險。

  “好辦法。”

  張卓華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我就以護島大陣為棋盤,跟他下一盤棋。

  張家的護島大陣,變化可不止這么幾種。

  蘇牧啊蘇牧,拿出你所有的本事吧,讓我看看,是你的陣法造詣更高,還是我的算力更強!”

  張卓華帶著強烈的戰意,身形一晃,下一刻就已經出現在張家護島大陣的中樞之內。

  那里原本有幾個張家弟子正在控制陣法,結果被張卓華一揮衣袖都趕到了一邊,由他親自接管了陣法。

  蘇牧一手托著周天璇璣陣圖,另外一手則是拔出了赤血劍。

  陣法帶來的壓力不斷變大,他自然不會放著神兵不用。

  有赤血劍在手,可以幫他節約不少體力。

  張家這護島大陣不知道有多少重,況且就算闖過了護島大陣,也還要面對張家的強者,蘇牧自然不能消耗太大。

  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甚至都不想使用周天璇璣陣圖。

  畢竟,要使用周天璇璣陣圖,他自身的消耗極大。

  可惜,他自身的陣法修為太弱,根本無法憑借自身來應對張家的護島大陣。

  這時候也看出來依仗外物的壞處了。

  一般時候可能沒什么問題,但像現在這種時候,使用周天璇璣陣圖就成了極大的拖累。

  韓杰仁一直跟在蘇牧身后,如果他知道蘇牧在想什么,心里一定會破口大罵。

  把周天璇璣陣圖當成拖累?

  你要是覺得它是拖累,那給我啊,我絕對不會嫌棄它是拖累!

  韓杰仁不知道蘇牧的想法,也沒有心思去猜測蘇牧的想法,因為他發現,張家護島大陣的威力忽然大增。

  原本他躲在蘇牧背后,陣法的攻擊都被蘇牧接了下來,他并未受到什么波折。

  但是現在,陣法好像活了過來一般,攻擊不只是從前方襲來,而是從四面八方而來。

  這一下子,連他韓杰仁都要直面陣法的攻擊了。

  蘇牧雖然看起來游刃有余,但他絕對沒有半點救援韓杰仁的意思。

  一切都只能靠韓杰仁自己了。

  僅僅是數息之后。

  一聲巨響。

  韓杰仁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數道光線凝聚的繩索就已經飛來,瞬間將他的四肢給死死纏住。

  韓杰仁拼命掙扎,大聲求救。

  但蘇牧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任由韓杰仁被那幾道光線凝聚的繩索拖進了海水之中。

  他不殺韓杰仁已經是極限,救人?不可能的。

  蘇牧也意識到了陣法的變化。

  他抬頭看向張家島嶼的方向。

  隔著重重陣法,他的目光仿佛和張卓華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雙方心中都是戰意大增。

  沒了韓杰仁這個累贅,接下來,就是兩人之間的對決了。

  霎時間。

  天地變色,風云四起。

  腳下的海面瞬間仿佛變成了深淵,一道道巨大的浪頭張牙舞爪。

  尋常人哪怕只是看一眼,只怕也會被嚇破了膽。

  天都好像要塌了一般,那股強大的壓迫感,讓蘇牧都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一聲嗡鳴。

  一道道劍光,從四面八方激射而來。

  這一次的劍光,比之前遭遇過的任何一次都更加強大。

  一瞬間,蘇牧好像是在面對一個不弱于張仲謀的強大劍修。

  臉上表情漸漸變得有些嚴肅,蘇牧手上的赤血劍一橫。

  九嶷劍域再次展開。

  這個時候,蘇牧已經明白過來。

  是韓杰仁說過的那個張家陣修。

  一定是那個陣修出手了。

  否則這護島大陣的威力不會一下子提升這么多。

  一個行家的操控之下,陣法的威力,直接翻了不止一倍。

  不但如此,而且陣法變化的速度也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蘇牧剛剛用周天璇璣陣圖推算出生門的位置,還沒等他踏入其中,陣法就已經再次變化。

  陣法一變,生門的位置自然就有所不同,這樣就需要重新進行推算。

  破陣,某種意義上就是計算出陣法的破綻。

  但陣法瞬息萬變,這就需要破陣者的算力足夠,那么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計算出陣法的變化,從而做出針對性的動作。

  道理其實很簡單。

  但一般人根本就沒有這種堪稱變態的算力。

  哪怕是蘇牧,現在也做不到。

  這就好比,蘇牧的智商是足夠了,但他的數學知識不夠,讓他解答高深的數學難題,他自然也是做不到的。

  九嶷劍域凝成一個方圓一丈的空間,仿佛狂風驟浪中的一葉小舟,成了蘇牧暫時的避風港。

  但蘇牧知道。

  如果只是這么被動挨打,他也堅持不了太久。

  畢竟,九嶷劍域和周天璇璣陣圖都是消耗的大戶,就算以蘇牧如今的實力,一旦力量耗盡,那也只能是任人宰割。

  “這是要逼我斗陣嗎?”

  蘇牧眼中戰意十足。

  原本他一直還想要保留一些力氣,畢竟闖陣之后,他還要與張仲謀這些張家強者交手。

  不過現在,交手已經開始了,如果他再有所保留,那就是對強者的不尊重了。

  張家千年積累,不容小覷。

  既然如此,那就比一比吧。

  一抹寒光在蘇牧瞳孔中一閃而沒。

  他不再有絲毫保留。

  天工煉器法在要腦海中流淌而過,快速解析著周天璇璣陣圖的構造。

  蘇牧的陣法算力確實遠不如張卓華,要斗陣,他能夠依仗的,就是這件仙兵級別的周天璇璣陣圖。

  對仙兵的掌控越多,蘇牧對周天璇璣陣圖的運用便越熟練。

  伴隨著力量不斷注入其中,青銅羅盤微微震顫,上面的白光越來越璀璨。

  張家護島大陣的所有信息,都快速地匯聚到青銅羅盤上,然后以特殊的方式進行著運算。

  蘇牧就像是有一個超級計算機在手,再大的計算量,也瞬間計算出了結果。

  當然,這個超級計算機運轉起來需要海量的能量,哪怕是蘇牧,也差點瞬間被抽成人干。

  說時遲,那時快。

  從張卓華接管陣法,到韓杰仁被生擒活捉,再到蘇牧開始反擊,一切都不過是在瞬息之間。

  張卓行、張仲謀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看到蘇牧的速度陡增,勢如破竹地向著張家的島嶼前進了十余丈。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驚駭之色。

  十余丈距離看似很短,但那可是在張家的護島大陣當中啊。

  十余丈的距離,意味著蘇牧一瞬間已經闖過了至少十重護島大陣!

  他們看看蘇牧,又看看張卓行。

  張卓行操控陣法,蘇牧的闖陣速度不但沒有變慢,反而更快了?

  “終于拿出真本事了嗎?”

  張卓行并未惱怒,相反,他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那么,我也要認真一點了。”

哎呦文學網    大玄第一侯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