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驅虎吞狼
虎牢關。
玄帝行宮之內。
轟的一聲巨響，玄帝面前的一張桌子瞬間化作齏粉。
桌案上的奏折被勁力掀飛，化作漫天飛舞的蝴蝶。
玄帝的臉色陰沉如水，眼神中迸發出滔天的殺意。
“蘇牧！”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汪火民，你很好！竟然敢背叛朕！
朕會讓你知道，背叛朕有什么樣的后果！”
兩個合體境！
他苦心孤詣這么多年，一共才培養了幾個合體境強者？
竟然接二連三地折損。
先是袁夫人，如今又是洪于田，甚至連他最為心腹的賀瑾都死了！
賀瑾陪了他幾十年，現在竟然死在一個小輩的手上！
那小輩竟然還把他的頭顱送了過來。
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幾乎有那么一剎那，玄帝想要親自出關，去殺了蘇牧和汪火民。
但最后，他還是冷靜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他出關的時候。
他融合架海紫金梁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陳北玄和張松濤三人現在必定已經毒發身亡。”
玄帝神色冰冷地自語，“剩下蘇牧和汪火民，根本不值得我親自出手。
既然兩個合體境殺不了他們，那就三個。
朕就不相信，他們還能把神龍軍的高手全都殺光！”
片刻之后，神龍軍熊德海、冷白易、柴勝峰同時從玄帝行宮之中離開，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離開了虎牢關，進入蠻荒大陸之中。
幾乎是同一時間，一處僻靜的地方，山石崩碎，一頭黑虎飛竄而出。
黑探花嗅了嗅鼻子，仿佛嗅到了某種氣味，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蠻荒深處。
近萬人行走在戈壁似的灘涂之上。
他們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不停地變換方向，以避開那幾乎隨處可見的妖魔氣息。
距離殺死賀瑾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眾人一直在蠻荒大陸上行軍。
半個多月下來，大部份人的狀態都直線下落。
時刻抵御妖魔氣息的侵襲，對所有武者來說都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
當年蘇牧隨使團出使妖庭的時候，每個人身上都帶著隔絕妖魔氣息的玄兵，就算是那樣，在蠻荒逗留的時間久了，眾人還有些承受不住。
現在這近萬人，根本就沒有那種用來隔絕妖魔氣息的玄兵，所有人都只能憑借自身的力量來抵御蠻荒的妖魔氣息。
如果連日來蘇牧為大家煉制了清心護體的丹藥，只怕已經有人入魔了。
饒是如此，大家的狀態也是一日比一日差。
照這個樣子下去，哪怕遇不到妖庭的大軍，他們自己也會墜入魔道，成為喪失了人性與理智的妖魔。
“把這些丹藥給大家發下去。”
蘇牧將東方流云喚來，遞給他一批丹藥，有些疲憊地說道。
這些日子，蘇牧化身煉丹狂魔，哪怕是在行進途中，他也時刻不停地在煉制丹藥。
好在，他煉丹用的不是尋常煉丹爐，也不需要火種。
他用異象為鼎，自帶火力，煉丹效率遠勝一般的煉丹師。
這以異象為鼎煉丹的手法，讓晉侯贊不絕口。
用晉侯的話來說，蘇牧讓他意識到，他沒能成為丹師并不是因為他沒花時間來修煉煉丹術，而是他沒有那個天賦。
像蘇牧這樣，根本就不需要花費太多時間來學習煉丹術，一上手就是別人夢寐以求的境界！
“蘇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東方流云接過丹藥，忍不住開口道，“大家的狀態越來越差，你一個人煉丹，就算累死了也不可能護得住這近萬人。
況且，咱們未必有那么多草藥供應。
如果不想想辦法，我們早晚會被妖魔氣息侵襲，變成毫無人性的魔頭。”
“辦法也不是沒有。”
蘇牧緩緩地道，“只要找到一件天命神兵，我們就能進入其中的福地休養生息。”
七十二件天命神兵，就是七十二個福地。
天命神兵自帶空間，里面容納萬人輕而易舉。
根據蘇牧的經驗，天命神兵內部的空間都是很適合修煉的，完全可以避開這蠻荒大陸上的妖魔氣息。
而且它們與世隔絕，只要躲入其中，哪怕是合體境強者也不可能輕易尋找到他們。
“能找到嗎？”
東方流云皺眉道。
“如果按照地圖，距離我們最近的一件天命神兵只有百里距離…”
七十二福地的地圖東方流云也看過，但他自忖，就算他看過地圖，也沒把握能找到天命神兵。
事實上，自從蘇牧公開了七十二福地的地圖之后，天下有無數強者都在尋找天命神兵。
迄今為止，除了蘇牧，還沒有第二個人成功過。
按圖索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沒有那么容易。
“問題不大。”
蘇牧平靜地說道。
就在這時候，一個帶著面具的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不出所料，有追兵追來了。”
那帶著面具的人沉聲說道，“來的是神龍軍的三大合體境，熊德海、冷白易和柴勝峰。
我們做了些布置，將他們引到另外的方向去了，不過拖延不了太久。
最多五日，他們一定會追上我們。
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擋不住三個合體境強者。”
神龍軍有四大合體境強者，洪于田死了，玄帝竟然一次性把剩下三個合體境強者都派了出來。
“玄帝還真是亡我們之心不死啊。”
東方流云無奈地說道。
合體境什么時候這么不值錢了。
就為了殺他們，竟然接連動用合體境強者，東方流云現在甚至有些自豪了。
“蘇牧，干脆我們跟他們拼了。”
東方流云看向蘇牧，開口道，“洪于田和賀瑾的死還是不太夠，玄帝還沒感覺到疼。
不把他打疼了，他這么一次又一次地派人來，煩也能把人煩死。”
東方流云也是有些飄了。
合體境強者現在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
張嘴就是把合體境強者干掉。
“沒那么容易。”
那帶面具的強者搖搖頭，沉聲說道，“合體境強者不是傻子，之前的方法可一不可再。
洪于田和賀瑾死在了你們手上，熊德海、冷白易、柴勝峰必定會有所防備。
如果我是他們，我定會以雷霆之勢出手，不會再給你們第二次機會。”
東方流云神色古怪地看了那帶著面具的怪人一眼。
他心中有所猜測，不過并未戳穿對方。
“那先生你認為我們應該怎么辦？”
東方流云問道。
“你問錯人了。”
那帶著面具的怪人搖搖頭，說道，“你應該問他。”
他抬起手，指向蘇牧。
“我們現在都聽他的。”
東方流云心中震動。
他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才更加震驚。
對方是什么身份？
現在竟然也聽蘇牧的。
這豈不是說，大玄太平司，已經是蘇牧說了算了？
震驚的同時，東方流云也是暗暗佩服。
佩服他自己的眼光。
當初可是他看到了蘇牧的潛力，這才過了多久，蘇牧就已經成了氣候。
有時候，看一個人如何從與他為敵的人就能看得出來。
玄帝執意要殺死的人，能是一般人？
讓太平侯爺俯首聽命的人，能是一般人？
“五日時間。”
蘇牧沉吟道，“時間應該夠了。”
“五日之內找到一件天命神兵，熊德海、冷白易和柴勝峰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找到我們。”
蘇牧眼中精芒閃爍，沉聲道，“到時候，我們便進可攻退可守。”
“五日之內，你確定能找到一件天命神兵？”
那帶著面具的怪人沉聲道，“這不是在開玩笑，稍有差池，這近萬人的性命就要葬送在蠻荒大陸上。”
“我一向覺得，一件事只要有三成把握就可以做了。”
蘇牧微微一笑，說道，“況且，我們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三成把握就敢做？”
戴面具的怪人眼神凝重。
三成把握就敢做，這賭性未免太大了一些。
把大玄太平司交到蘇牧手上，真的是個正確的選擇嗎？
他看著蘇牧，整個人陷入沉默當中。
不過蘇牧說的也沒錯，他們現在沒有選擇。
如果有十成把握自然是最好的，但現實不可能這么理想。
很多事情，就算沒有把握也一樣要做。
或許只有這種性格，才能帶著太平司絕地逢生。
他們老了，行事太過保守，明明知道玄帝有問題，他們卻不曾真的采取一些措施。
如果換了蘇牧，只怕也不會發生后來這些事情了。
或許從一開始，蘇牧就會直接弄死玄帝，然后重新選一個皇帝登基。
晉侯相信，蘇牧絕對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這段日子他一直在觀察蘇牧。
蘇牧這個人很奇怪，一方面他是真的愿意為了天下太平而努力，就比如他可以把天命神兵架海紫金梁送給陳北玄，只因為陳北玄有希望突破。
那可是天命神兵啊。
哪怕是換了他，都未必舍得把架海紫金梁送人。
與此同時，蘇牧又絲毫不把朝廷、把皇帝放在眼里。
他心中好像根本就沒有這種身份的分別。
“好。”
晉侯沉默了許久，緩緩地開口道，“你放手去找天命神兵。
我說五日，那就一定是五日。
五日之內，他們三個不會出現在你們面前。”
說罷，晉侯轉身離開。
“東方流云，傳令，加快行軍速度，今日日落之前，我要抵達地圖上所記載的地點！”
蘇牧沉聲說道。
“得令！”
東方流云正色道。
三道人影從空中落下。
其中一人伸手一抓，仿佛從風中抓取到什么一般。
他鼻子微微皺了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
“有人干擾了我的風尾之術。”
冷白易沉聲說道，“我們的追蹤的方向是錯的。”
熊德海和柴勝峰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按照時間推斷，陳北玄和那兩位應該已經毒發身亡了。”
熊德海沉聲說道。
太平侯爺，在大玄地位超然。
哪怕到了現在這種時候，熊德海提起他們的時候也沒有直呼其名。
倒是陳北玄，雖然陳北玄突破到了返虛境界，理論上已經是天下第一強者。
但熊德海提到他并無多少尊重。
“蘇牧身邊，還有誰能干擾你的風尾之術？”
熊德海繼續道。
風尾之術是冷白易的獨門奇技，用來追蹤獨步天下。
能干擾冷白易的風尾之術，出手之人的修為絕對非同一般。
“根據情報，神兵閣的汪火民已經背叛了陛下，洪于田手下那些兵馬也都被蘇牧策反。”
柴勝峰說道，“會不會是汪火民？”
“不可能。”
冷白易搖搖頭，“汪火民沒這個本事。”
“難道說，是陳北玄和那兩位還活著？”
熊德海表情凝重地道。
“也不可能。”
冷白易道，“且不說他們三個的傷勢有多重，單是那毒藥，就無藥可解。
如果說是誰，我倒是覺得，可能是蘇牧。”
“蘇牧？”
熊德海皺了皺眉頭，“蘇牧的修為最多不過是化嬰境，他怎么可能有這本事？”
“一個能與妖庭國師梁景略周旋一月而不死，你們覺得，他僅僅是化嬰境？”
冷白易說道，“他能夠做到任何事情我都不覺得有什么奇怪。”
“要是他真有這個本事，那我們要在蠻荒大陸上找到他們可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熊德海沉聲說道。
“那也未必。”
冷白易成竹在胸地說道，“我想我應該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知道？”
熊德海和柴勝峰同時看過去，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蘇牧手上有七十二福地的地圖，而七十二福地，恰恰有幾個是在蠻荒大陸上。
距離我們這里三百里范圍之內，恰恰就有一個。”
冷白易自信地說道，“我猜，他根本沒有去征討妖庭，而是去尋找這七十二福地了。”
熊德海和柴勝峰一愣。
他們倒是忘了這一點。
說起來，在蘇牧公開七十二福地地圖之前，他們三個都不知道這七十二福地地圖。
在玄帝手下也是有親疏之別的。
神龍軍固然是玄帝親信，但七十二福地這種絕密，哪怕是玄帝手下，也只有寥寥數人知曉。
反倒是蘇牧。
直接把七十二福地的地圖給公開了，他們三個其實也是從中受益了。
“如果這么說，還真有幾分可能。”
柴勝峰思索道，“你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等蘇牧把天命神兵找出來之后再動手？
蘇牧這小子有些邪門，陛下多年努力都不曾得手，這小子卻能輕易得手。
七十二福地地圖公開了這么長時間，一直沒有人找到天命神兵，我倒是覺得，蘇牧有可能能找到。”
“好主意！”
熊德海和冷白易眼神一亮。
“咱們就將計就計，給他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三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道。
陳北玄、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出現在一座山丘之上。
三人臉上都帶著面具，用來遮蔽他們的面容。
“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晉侯沉聲道，“雖然我們干擾了冷白易的風尾之術，但以冷白易的修為，早就應該已經剔除干擾。
現在他們三個像是在故意兜圈子。”
“我們在拖延時間，他們也在拖延時間。”
陳北玄沉聲說道。
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拖延時間是為了活命，冷白易三人拖延時間是為了什么？
冷白易三人是來追殺他們的，照理說應該抓緊時間追蹤他們才對，拖延時間，那不是讓他們跑得更遠嗎？
難道說，冷白易三人在等待援兵？
那也不對。
以冷白易三人的實力，根本不需要援兵。
“難道說，他們不想助紂為虐？”
陳北玄沉聲道。
“絕無可能！”
明夷侯張松濤和晉侯同時開口道。
“你不在朝中為官，不知道大玄禁軍意味著什么。”
晉侯解釋道，“大玄禁軍，尤其是神龍軍，是絕對沒有可能背叛玄帝的。
他們會無條件遵循玄帝的命令。
玄帝讓他們殺誰，他們就會殺誰，不會考慮所殺之人是否無辜。”
“那你們說，他們現在這是在做什么？”
陳北玄說道。
“我猜——”
晉侯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他們可能想漁翁得利。”
陳北玄眉頭微皺，眼神中有些疑惑之色。
“冷白易為人精明，他恐怕是猜到了蘇牧的打算。”
晉侯說道，“如果我是他，我會等蘇牧找到天命神兵之后再動手。
那樣既能完成玄帝的命令殺死蘇牧，又能白得一件天命神兵。”
陳北玄：“…”
你說冷白易為人精明，你自己還不一樣？
我就沒想到這一點！
你們這些在朝廷中廝混的人果然不是一般人。
陳北玄心中腹誹，他就是因為不喜歡跟人勾心斗角，所以玄帝多少次招攬他他都拒絕了。
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是十分明智的。
做官真的不適合他。
“他們想的倒是美！”
陳北玄冷哼道，“如果我們三個已經死了，那蘇牧沒人罩，他們欺負也就欺負了。
但現在，我們三個老家伙還沒死，他們想要漁翁得利，那還得問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
晉侯和明夷侯張松濤都有些無語。
如果他們實力還在，那說這種話還行，但現在，他們三個都是半廢之人。
暗搓搓地搞些事情還行，真要是與冷白易三人交手，他們三個完全沒那個本事。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晉侯沉吟著說道，“想要天命神兵的人，可不止是冷白易三人，他們想漁翁得利，我們就能驅虎吞狼！”
“誰是虎？”
陳北玄沉聲問道。
“四周環伺，皆是虎。”
晉侯沉聲說道。
一頭體型健碩的黑虎在蠻荒大陸上狂奔。
蠻荒惡劣的環境對它來說沒有絲毫阻礙。
相反，它在蠻荒反而有一種如魚得水的感覺。
黑探花醒來之后，第一反應就是找到蘇牧，把它的架海紫金梁要回來。
“蘇牧救了我一命，我也就不計較他搶走我架海紫金梁的事了。
只要他把我的架海紫金梁還回來，那我就原諒他，我們還是好朋友。”
黑探花一邊飛奔，一邊心中暗自想道。
它利用架海紫金梁突破七階的時候遭到反噬，差一點就性命不保。
是蘇牧救了它的命。
它沉睡多日，好不容易才蘇醒過來。
幸好，當初它記下了蘇牧的氣味，所以才能一路循著氣味找來。
“蘇牧這家伙還真是個不安穩的，好端端地跑到蠻荒來干什么了？”
黑探花一路奔襲也是有些疲憊，它以前都是生活在大行山深處，好幾百年都不挪窩，屬于妖獸中的宅男。
所以它對蘇牧這種到處亂跑的作風甚是不喜。
忽然。
黑探花四蹄犁地，猛地剎住身形。
因為速度太快，地上愣是被犁出四道深深的溝壑。
黑探花屁股后坐，怒視前方。
“好狗不擋道，不想死的話，你們就給我滾開！”
黑探花怒聲喝道。
它不想和蠻荒的妖物沖突，但如果真有不長眼的惹上它，它也不介意送對方上路。
就好比眼前這頭攔路的妖物！
“大人息怒！”
對面那頭妖物人立而起，作揖道，“我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知大人，所以才冒昧攔路。”
明明是一頭六階妖物，但對方姿態擺的很低，一上來就口稱大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
對方這種態度，黑探花一時間也不好意思發火了。
“你有什么消息？”
黑探花道。
“好叫大人知道，蠻荒近日將會有天命神兵現世。”
那妖物正色道。
“天命神兵？”
黑探花臉色微微一變。
它當然知道天命神兵是什么，它的架海紫金梁就是！
這蠻荒大陸有另一件天命神兵？
“是這樣的，我得到消息，蠻荒大陸即將有一件天命神兵現世，我想要爭一爭，但我獨力難支，所以想要找人合作。”
那六階妖物正色道，“正巧，我感應到大人的氣息，所以冒昧攔路，是想跟大人你結盟去奪那天命神兵。
如果我們能奪得那天命神兵，到時候我們可以再商議如何分，我保證不會讓大人吃虧。”
“跟我合作搶天命神兵？”
黑探花臉上露出思索之色。
它有架海紫金梁，不需要第二件天命神兵。
不過，天命神兵這種東西誰也不會嫌多。
它自己用不上，可以拿來送人啊。
比如說送給蘇牧。
它欠了蘇牧一條命，如果能給蘇牧一件天命神兵，那正好可以一筆勾銷。
“這個消息準確嗎？”
黑探花沉吟著問道。
“絕對準確！”
那六階妖物沉聲道，“大人應該不是蠻荒大陸的土著，否則一定聽說過我小旋風的名字。
蠻荒大陸上，我小旋風，絕對是消息最靈通的那一個。
這一點，連妖庭都是承認的。
妖庭每年都要花費大價錢從我這里購買消息的。”
那六階妖物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滿臉自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可以考慮跟你合作一把。”
黑探花緩緩地說道。
“已經是第十一頭妖物了。”
東方流云、莫雪松、厲庭魁、諸葛金剛、陸鵬舉、楊政等人幾乎是同時來到蘇牧的營帳內。
眾人都是一臉嚴肅，眼神凝重。
東方流云開口道，“十一頭六級妖物，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它們應該都與妖庭無關。
這十一頭六階妖物大部分都是孤身出現，其他的也只是三五成群。”
“七十二福地的地圖已經傳入蠻荒嗎？”
蘇牧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這么多六階妖物同時出現在這里，這恐怕不是巧合。
它們或許是沖著天命神兵來的。”
兩日前他們已經來到了這里。
蘇牧把所有人都灑了出去，在附近尋找天命神兵的蹤跡。
結果天命神兵還沒有找到，他們就發現，周圍不斷有六階妖物現身。
那些六階妖物出現之后并不攻擊他們，反而停留在不遠處，似乎在等待什么一般。
這種反常的事情，自然引起了蘇牧等人的警覺。
蘇牧一邊讓人繼續尋找天命神兵，一邊讓人盯著那些六階妖物。
“我覺得不是地圖的緣故。”
厲庭魁沉聲道，“我倒是覺得這些妖物是有人故意引來的。
難道玄帝想玩一手借刀殺人？”
“如果是玄帝的手筆，那出現在這里的應該是妖庭的妖物大軍，而不是這三三兩兩的妖物。”
蘇牧道。
“本來神龍軍那三個合體境就已經讓我們焦頭爛額，現在又冒出來十一頭六階妖物。”
眾人臉上都是露出苦澀的表情。
十一頭六階妖物，完全可以把他們這近萬人殺得渣都不剩。
“這十一頭六階妖物已經把各個方向封鎖，無論我們想從哪里離開，都避免不了與它們撞在一起。”
東方流云說道，“我們現在真的是到了絕境，除非我們能找到這件天命神兵，否則必死無疑！
就算找到了天命神兵，情況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這可能也是好事。”
蘇牧臉上露出沉吟之色，緩緩地開口道，“神龍軍三大合體境聯手追殺而來，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同樣的，他們三個也不是這十一個六階妖物的對手。
這十一頭六階妖物，肯定不會讓神龍軍那三大合體境把我們怎么樣。”
“你想跟妖物合作？”
厲庭魁臉色一沉，冷聲道，“蘇牧，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太平司的指揮使，是太平司的當家人！
我太平司歷代英烈，與妖魔不共戴天！
哪怕是死，我們也不可能與妖魔合作！”
“談不上合作，只是利用而已。”
蘇牧淡淡地說道。
“讓這十一頭妖物和神龍軍的三大合體境強者狗咬狗，何樂而不為？”
“你有沒有想過還有一種可能。”
陸鵬舉忽然開口道，“萬一神龍軍那三個合體境強者和這些妖物合作呢？
萬一他們結成同盟，聯合起來對付我們呢？
那樣我們的情況不就是雪上加霜了嗎？”
眾人愣了一下，全都是面面相覷。
“有這個可能嗎？”
莫雪松遲疑道。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蘇牧淡淡一笑，說道，“不過就算他們坑瀣一氣，我也能讓他們反目成仇。”
“我知道你是想用天命神兵做文章。”
東方流云沉聲道，“但是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到這件天命神兵。
地圖上標注的地方，我們已經掘地三尺，但是沒有發現絲毫痕跡。
前兩次是你運氣好，但運氣不可能一直都在你這邊。
這次，你真未必能找到這件天命神兵。”
“我們沒有找到天命神兵，你知道，我知道。”
蘇牧平靜地道，“但他們不知道。”
蘇牧抬起手，指向營帳外面。
眾人都明白蘇牧所說的他們是指那些妖物和神龍軍的三大合體境強者。
“天命神兵是什么樣子，天下沒有人知道。”
蘇牧繼續說道，“哪怕是架海紫金梁，真正見過它的人兩只手都數得過來。
找不到天命神兵，那我就親手鑄造一件‘天命神兵’出來。
反正也沒人知道這里的天命神兵是什么樣子。”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
這等異想天開的想法恐怕也只有蘇牧想得出來。
問題是，其他人就算想得出來也做不到。
就算假的天命神兵，起碼也得是神兵吧？
否則的話，那些合體境強者又不是傻子，能看不出來真假？
而神兵——
天下有鑄造神兵之能的人，目前來說，只有蘇牧一個而已。
所以，這等異想天開的方法，蘇牧想得到，也做得到。
“是了，師尊你的鑄兵術冠絕古今，你親手鑄造的神兵，未必就比那天命神兵差勁。”
汪火民鼓掌道，“只要你丟出一件神兵，絕對能讓他們狗咬狗！”
一想到有機會看到蘇牧親手鑄造神兵，汪火民就激動得渾身顫抖。
“你們繼續尋找天命神兵，汪火民，你留下給我當助手。”
蘇牧沉聲道，“我們做兩手準備，如果能找到天命神兵更好。
如果找不到，就用我自己鑄造的神兵，驅虎吞狼，讓神龍軍那三個合體境有來無回！”
“得令！”
汪火民大聲叫道。
所有人當中，他是最興奮的那個。
畢竟他拜蘇牧為師，目的就是學習鑄兵術，只要能學到鑄造神兵的法門，他死都愿意。
“師尊，鑄造神兵的材料我有！”
汪火民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