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主人!!”
再次見到雷文的令令忙不迭的喊道。身上那股既興奮又激動的勁兒宛若一只見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渾身上下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栗著。實際上雷文也發現了,這頭小哥布林似乎對自己格外的依賴。興許是生怕被自己再拋棄了吧。
說句實話,整個雄鷹城上下,除了拉克絲以外沒有人把令令當人看。畢竟她身上多少還有些哥布林的特征。雖然整體看起來與人族無異,但那雙與人族耳朵大小差不多的雙耳,卻是尖尖的形狀。除此之外,令令眼球整體也是黃褐色的,瞳孔也跟蛇的瞳孔類似。所以細看之下,她的樣貌多少還是有些駭人和怪異。
然而真正了解她的人都清楚,這是個十分用力才能活到現在、身世與經歷都極度可憐的小女孩。
雷文其實也沒把她當人看,不過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畢竟新雄鷹堡那邊也沒有人歡迎她。再次回到赫蘿堡的雷文,從令令手中接過熱毛巾,擦了擦臉后,又細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近10天未睡,此刻雷文疲憊不堪,只想倒頭就睡。
“主人主人”“我告訴伱一個秘密。”
突然,令令欺身上來,聲音刻意壓低了之后朝雷文說道。說著還看了看門外,似乎生怕被別人聽到一樣。但整個赫蘿堡內,除了她跟雷文外,也就伊蓮一個人了。
“嗯”
雷文急著睡覺,放下毛巾,不咸不淡的應了一句,轉身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主人!”“我們城堡內有鬼!”
眼看雷文愛搭不理,令令急了,立刻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道。
“噢”
雷文依舊無動于衷,繼續朝著樓上走去。
“真的!”“是真的呀!”“前幾天我醒來后,突然發現地面上有血!”“而且我屋子內還有老大一股子血腥味了!”“我清洗了好久,才清洗干凈。”“而且那血跡沿著我的房間,一路朝著城堡外去了。”令令一路追著雷文,語速極快的說道:“我真的什么都沒干!那血跡不知道哪里來的!”
“興許是一頭吸血鬼。”“吸了你的血后跑了。”
雷文淡淡道。
“吸血鬼??”這句話把令令嚇到了,小圓臉上一片慘白,似乎對雷文的話深信不疑。站在原地都忘記繼續追雷文了。過了一會兒才恍惚過來,一溜煙的跑到雷文面前,聲音顫抖道:“可”“可是我并沒有感覺啊!”“我檢查了自己的身體,沒有傷口。”
“你不知道么?”“吸血鬼都是隔空吸血的,比蚊子還可怕!”
雷文露出紅口白牙,邪魅一笑的說道。旋即臉色嚴肅道:“好了,我很累,急需休息,任何事都不要打擾我,懂么?”
“痛痛痛”“主人”“我明白了!”
令令的身體再次懸空,因為雷文的一雙大手箍著她的臉龐,直接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強迫她的視線直直看向神情陰沉的雷文。令令急忙喊道。
雷文將門關上,反鎖,一氣呵成。房間內,早有令令之前準備好的熱水桶以及食物。老城堡就這點不好,別說洗澡了,上個廁所也麻煩。泡了個熱水澡后,渾身放松的雷文鉆入被窩。意識逐漸放松起來。拉克絲說的對,冥想并不能代替睡眠。在米德爾斯大陸,哪怕伱是七階強者,也依舊得吃飯喝水拉屎睡覺。頂多是比普通人更抗餓一些。哪怕成為八階強者,也沒聽說過“永生”這件事。精靈女帝就是現成的例子,境界高達八階九星,活了一兩千年,還在追求永生奧秘。雖然活得足夠久了,但也出不了禁域。那跟活人冢有什么分別?
砰!砰!砰!
然而雷文才剛剛睡著,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且十分劇烈。雷文頓時暴怒起來,“令令!”“你他媽要是不想死,馬上立刻現在就給我滾遠點!”
“侯爵大人”“是我”“伊蓮!”
門外突然響起伊蓮的聲音,“城堡外忽然來了好多怪人!”“他們要求大人必須親自下去迎接!”
“怪人?!”“還必須我親自迎接?!”“誰這么大譜??”
雷文從床上坐起,一臉的躁郁的起床氣。突然雷文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是裴迪南來了??”要真是對方來了,雷文還非得起床迎接不行。“我知道了,馬上就去。”雷文不敢大意,急忙起來穿上衣服。
緊接著雷文走出門,一邊往樓下走,一邊瘋狂揉搓著臉頰。這樣就不用洗臉了。來到一樓大廳,望見門外的三人,雷文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揉著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白”“白月?”“你們三個怎么來了?”
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風塵仆仆,臉上寫滿風霜與疲憊的白月、啾啾林嘎、伊格妮三人!白月站在正中央。左側方站著個頭最矮的啾啾林嘎,右側則站著個頭最高的伊格妮。所謂獸人——就是獸頭人身的家伙。所以鷹人族的伊格妮有著女性的身體,包括胸前的那兩坨飽滿與圓潤,幾乎也與人族無異。卻也長著鷹的腦袋與鷹的翅膀。三人中唯她的氣勢最強,此刻正雙手環胸,冷峻的望著雷文。至于啾啾林嘎這頭哥布林老熟人就無需多介紹了。最不像獸人的,應該就是站在中間的狼人族白月了。她其實跟令令一樣,屬于半人族半狼人的結合體。除了2只宛若折耳貓般的潔白耳朵,2顆類似于狼族利齒的小尖虎牙,以及1條像極了狐貍的潔白尾巴外。看不出太多獸人的特征。冷白皮的滑膩肩頭,更是讓她比一般的人族女性平添幾分性感。只不過此刻的她,全身上下都臟兮兮一片。
“嗯?”
雷文有些詫異。因為白月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甚至沒有開口說話。僅僅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這一幕,與當年南茜非要借住在他的老城堡是何其相似!當年的南茜,也是高傲的像只孔雀,非得讓雷文以下位禮和紳士風度來迎接她進入城堡。
“好吧”雷文心中無奈,只能快步上前,握住了白月的手掌,在上面輕吻了一下,“雷文·梵雅·格里菲斯”“歡迎白月族長。”“以及啾啾林嘎族長與伊格妮族長。”
“我憑什么不能來?”白月這才跨過門檻,走進城堡內,語氣擲地有聲的道:“雷文”“伱的勇氣來自于鎧甲”“而我的勇氣,”“與生俱來。”
雷文:…
雷文有些無語。不過此刻也顧不上斗嘴,只能接著上前,彎腰抱住啾啾林嘎那顆綠油油的腦袋,“吧唧”一聲,忍著惡心在上面狠狠親了一口。他頭上那根被自己活生生敲斷的尖尖角還在,不過已經折斷了,耷拉在腦袋上。看起來就像是78歲孩童的小雞(shenhe)雞一般。
“噢噢”啾啾林嘎被雷文親爽了,一直淫(shenhe)叫,啊不,是狗叫個不停,然后頗為得意道:“雷文侯爵,”“我覺得那份協議應該重新簽訂一下。”“55分我看不錯。”說著,他也步入城堡中,毫不見外的就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樣,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
雷文:…
最后輪到了伊格妮了。對方身為女性,自然不方便再親了。而對方也沒有伸出手掌讓雷文行吻手禮的意思。雷文只好張開雙臂,意圖給對方一個大大的、溫暖的擁抱。
“雷文!”“你也配抱我么?!”伊格妮倒沒有做作,不等雷文走過來,便冷冷丟下一句,自行走進了城堡。看來“斷翅之殤”的仇,在她心中還沒有翻篇。
雷文:…
雷文就算再傻,也看的出來,此三人應該是從獸人帝國一路星夜兼程,來支援自己了。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沒想到自己墮入險境,最可靠的,居然是曾經相互廝殺的獸人!“這…”雷文完全沒料到。心中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畢竟三人身上的血跡和腥臭是做不得假的。看來一路過來,也是經歷了不少惡戰。十分不易。
“好說,都好說。”雷文一邊招呼三人坐下,一邊急忙喊著令令,“去,讓寇魯準備火鍋和美酒。”“就說來貴客了,所有最好的東西,全都弄來。”
“雷文”“這次我帶了足足10萬哥布林。”“白月帶了5萬狼人。”“伊格妮也帶了一萬鷹人。”“夠意思了吧?”啾啾林嘎脫掉鞋子站在沙發上,雙手叉腰吆五喝六的尖聲說道:“而且我們三個還給你帶了份見面禮。”“可是這人吃馬嚼的…”城堡原本空曠的大廳被啾啾林嘎的靴子一熏,頓時臭哄的一比。感覺要是拿火一點,啾啾林嘎的靴子都容易原地爆炸!那都不是光燃燒起火那般簡單了。
伊格妮與白月都有些受不了的捂住鼻子,盡管她倆身上也腥臭與奇癢無比。但畢竟是女孩子。哪里會像啾啾林嘎這般不懂體面。“你把鞋子穿上啊!”伊格妮翻了個白眼,怒不可遏的喊道。
“包了。”“全包在我身上。”雷文在一旁尷尬的笑著說道。他甚至此刻都不太好意思去捂自己的鼻子。畢竟三人如今淪落至此,顯然也是為了快速趕來支援雷文才造成的。
“這還差不多。”雷文的爽快,讓一向吝嗇摳門的啾啾林嘎龍心大悅。這才重新坐下,伸出手指搓了搓腳指頭縫隙,然后放在鼻子下猛嗅一口,“也沒多臭啊。”
這一幕可給雷文惡心壞了。看白月和伊格妮更是臉上慘白一片,差點嘔出來。
“這叫什么?”“這就叫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啾啾林嘎猶然不覺,陶醉的說道:“多讀點書吧你們。”
“我受不了了!”“我現在立刻要洗澡!”伊格妮氣壞了,直接站起身來說道。
“令令已經在燒水了,還是等一下吧。”為了圖清凈,城堡內的下人太少,哪怕伊蓮幫忙,此刻也顯得捉襟見肘。雷文只能安撫道。
“來來來”“把人帶進來。”啾啾林嘎扯著嗓子突然朝城堡外喊道。
不多時,幾個狼人扛著麻袋走了進來。一同跟著走進來的,還有許久未見的故人——潘恩。潘恩走了進來,立刻彎腰鞠躬,激動的說道:“侯爵大人!”“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之前事出緊急,我沒能找到您,便急匆匆的回去搬救兵去了!”說著,他目中含淚道:“您瞅瞅”“這才多久”“您就一頭白發了。”“幸虧我們來的還算及時!”
盡管知道潘恩在滿嘴跑火車,他之前逃走時,甚至還拐跑了角斗場中的奇奇嘎克。但此時雷文也不好發作,只能點了點頭,神色淡然道:“多虧伱了,潘恩。”“幸虧伱足智多謀,否則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該卷鋪蓋跑路了。”后半句雷文還真沒撒謊。不過現在,有了這幫獸人的支援,攻守異形了!
“快快”“打開麻袋。”
隨著啾啾林嘎的指揮,麻袋被一個個解開。里面像個蠶一樣不停蛄蛹的人也一個個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雷文看到這幾人后先是一驚,隨后環視啾啾林嘎、白月、伊格妮等人一眼。
“為了抓這幾個貨。”“伊格妮的鷹人族死了2千多。”“白月的狼人族陣亡了一多萬。”“而我哥布林一族更慘,足足死了快3萬。”啾啾林嘎望著幾個被臭襪子死死堵住嘴巴的人,臉色鐵青的說道。“雷文”“我們夠意思吧?”
雷文沒有說話,起身走到一人面前,用腳將對方嘴里的臭襪子踢掉。聲音既平穩沉靜又飽含殺意的說道:“泰隆侯爵”“總督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此刻倒在地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泰隆一家。除泰隆外,還有明斯克、海德、以及瓊恩…甚至還有兩人,一看身上鎧甲就知道是光明教廷的指揮官。這些人,竟然全都被啾啾林嘎等人活捉了!真是不可思議。
伊格妮眼眸轉動,望著雷文臉上一閃而逝的震驚,頓時找補道:“雷文。”“我們獸人的戰力可是很兇猛的。”“要不是當年伱太過卑鄙狡詐,我們是絕不可能輸在伱手上的。”
“有道理!”啾啾林嘎指著伊格妮,大聲的贊同道。
“雷文!”“你絕對不可以跟這群獸人同流合污!”“快放開我!”泰隆大聲說道:“只要伱現在放了我,我可以去威尼斯城找裴迪南元帥為伱求情!”“雷文!”“你還年輕!”“可不敢犯傻!”“之前我圍了雪楓郡大半年,也從未進攻過伱!”“不過是形勢所逼罷了!”“我們倆之間雖有嫌隙!卻談不上有怨!更沒有血仇!”“現在和談,你還有機會!”“否則”“裴迪南元帥馬上就要大軍壓境了!”“你想想”“連五階巨龍佐爾薩恩都死在了裴迪南元帥手中!”“伱拿什么抵抗裴迪南元帥?”“又有什么實力挑戰哈布斯大帝?!”
雷文望著泰隆。宛若望著一只小丑。沉默不言。
他這一番表現,沒把泰隆嚇住,反而把白月三人嚇得不輕,生怕雷文聽信了對方鬼話,真的要對付他們三人。畢竟人族與獸人的千年血仇,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時間,城堡大廳內,眾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在雷文的身上,屏息凝氣的等待著雷文的決定。
恰在此時,潘恩突然開口道:“侯爵大人”“我們剛進入諾德行省,就發現此人正在攻打曼薩郡的喬納森子爵。”“在此之前,此人率領10萬大軍,已將希波克一整個郡都給屠戮干凈了!”“此前經過希波克郡時,五步一白骨,十步一尸堆!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凄慘場景真真宛若修羅地獄。惡魔巢骸。”“更可怕的,是此人連孩童也未能放過。”“今年又是個大災年,泰隆又歹毒的將糧草裹挾一空。致使當地人肉之價,賤于豬玀!”“此人罪孽,可謂罄竹難書。”潘恩吞咽了一下吐沫,往前走了兩步道:“即便如此,喬納森子爵也沒有未戰先怯、不戰而逃!”“僅率領4000人在領地內與泰隆廝殺!決一死戰!”“好在我們支援及時,才救下了喬納森子爵。”“他身受重傷,不能前來,不過托我給您帶了一句話。”
“請講。”雷文的聲音嘶啞響起。
“勝,也當戰!敗,也當戰!”
潘恩口齒清晰的說出了這句話,隨后道:“他還說,這句話的含義,只有伱才能懂。”
“勝也當戰,敗也當戰…”
雷文重復的呢喃了一遍,悠然長嘆,這是曾經約翰子爵留給他的一句遺言。沒想到7年后,這句話兜兜轉轉,又從喬納森的口中說給了自己。雷文明白,這是喬納森在埋怨,埋怨他一退再退。
既如此,便不再退。
“將人帶下去吧。”“傳我命令!”“休整三日,進軍北海行省!”
此言一出,白月、啾啾林嘎、伊格妮三人緊繃的神經紛紛放松下來。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至于雷文到底是受了激將法還是心中早有盤算,只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