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大人!”
騎士從腰帶上解下一只皮兜,正要恭敬放在哈德遜面前,就被哈德遜一把搶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書桌上。
哈德遜拿出一對皮質手套戴上,一只手解開皮兜口上的繩子,另一只手輕輕從皮兜底部向外推。
一截墨黑色、田螺大小的東西便落在了哈德遜手心。
仿佛被這小小震顫驚動,一抹幽綠光芒從中綻放開來,將整個房間瞬間染成了綠色,尖銳的嘶鳴驟然響起,仿佛有百千亡魂在齊聲呼號!
哈德遜臉上卻綻放出了笑容,他以極柔和的動作調整著那東西的角度,終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只蛹,蛹。
就是那種能夠在草叢、樹葉上發現的蛹,顏色深黑,透著一股幽異色澤,外形就像是被配上了尖蓋子的陶罐。
蟲蛹頭部,長著一張人臉。
眉毛纖細,臉型圓潤,眼睛閉著,嘴唇和鼻子的弧度溫婉可人,仿佛正準備登上舞臺的歌者。
十足的美人面孔出現在蟲蛹上,本來是一件極為詭異的事,可哈德遜的臉上卻露出了暢快笑容。
“不愧是‘靈獄魅蝶’的蛹,除了它之外,再沒有一種魔獸,能長出如此美麗的面孔了。”哈德遜贊美著:“取到它的過程,遇到什么麻煩沒有”
“沒有什么麻煩,大人。”騎士回應著:“那座古墓一直處于封閉狀態,內部保存也相當完好,除了這枚蛹外,還有不少隨葬品,后續部隊正在往回押運。”
“嗯,你做得好,做得很好!”哈德遜點頭贊許,并沒有去詢問隨葬品價值如何。
哪怕他知道,那座墓葬屬于一位光明教會的大主教,隨葬品規格一定不會低。
因為再多財物,都比不上他手中這枚靈獄魅蝶的蛹。
靈獄魅蝶是4階魔獸,品階算不上很高,但其在戰爭史上卻極為有名,堪稱是臭名昭著。
這種蝴蝶型的魔獸雌雄同體,僅靠自身就可以無限繁殖下去。
成年后飛行起來,那就是一片墨綠色的云,據說可以將整個天空都染成碧色!
翅膀上飄揚出的鱗粉就是最天然的致幻劑,可以讓接觸到的生物完全失去理智,不分敵我地發狂攻擊。
而真正可怕的,是這種魔獸帶有的毒素。
它卷曲口器隱藏在人面之下,探出之后猶如鋼針,可以輕易刺穿大多數鎧甲、毛皮,將毒液注入進去。
這種毒素烈度強,爆發快,除非立即將中毒部位砍掉,否則即便服下解毒藥劑,也會在藥性生效之前暴斃而亡,更等不到神官的驅毒術。
簡直就是天生為戰爭而生的生物兵器!
這種魔獸好用,所有人都知道,那么為什么會逐漸消失在戰場上呢難道是因為貴族們都太心善,不舍得用這種方式殺人嗎 根本原因,是魔獸,尤其是昆蟲魔獸普遍缺乏智慧,根本無法馴服。
而那墓葬的主人,卻是史書上記載著的,最近一位能驅使靈獄魅蝶作戰的人。
方法嘛......
哈德遜將那皮兜內翻出來,密密麻麻的文字便出現在了上頭。
上面描繪的,正是培養、操控靈獄魅蝶的全套手法!
“呵呵......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竟然能真有收獲。”哈德遜感慨著。
就在一年多前,他從路過此地的商隊手中購得了一份筆記,上面不僅詳細記載了靈獄魅蝶的傳說,而且還大致鎖定了其最后一任主人的埋骨之地。
這種所謂的藏寶圖,哈德遜聽過,見過的實在太多,本來不打算相信,可上面描繪得太詳細了,歷史細節和當地傳說也都能一一對應。
因此抱著試試也無妨的心態,哈德遜派出了一隊人手前往查探。
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細節和筆記一一對應,也真的發現了那座筆記中的墓葬。
讓哈德遜的期待越來越強烈!
今天,靈獄魅蝶的蛹、還有它的操控方法終于全都落在了手中!
這僅僅只是一種武器、一種魔獸嗎 它是一個家族的底蘊,一個隨時可以用來破局的王牌!
4階強者可不是一個男爵家族代代都能培養得來,可靈獄魅蝶卻可以穩定傳承下去。
靈獄魅蝶體型小巧,繁育起來也能有眾多數量,用數量堆,便是5階強者,也有可能堆死。
何況,它在戰場上的效力,更不是尋常5階強者可以相比!
進,可以在戰場上殺敵揚威,博取權勢;
退,可以保證領地的安全,萬世不移!
就在這時,急促的鐘聲忽然響起,哈德遜面色一變,趕緊沖到了窗邊。
這是緊急避難的警訓!
難道是雷文知道我在尋找靈獄魅蝶,等我到手就直接來強搶!
可是他看到的景象,卻遠比設想之中的要恐怖得多!
“這,這是怎么回事!”
哈德遜臉色慘白。
他看到了活尸。
身材高大,皮膚青灰,頭發如同枯草,干癟眼珠中點綴著灰藍色死寂的光,尖銳牙齒齜出嘴唇,吐著冷然白氣。
頭上是殘破的牛角硬盔,堅硬而有力的身體上披掛著不知有多少年歷史的鎧甲,手中拿著各色陳舊武器,正朝著城堡撲來。
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是一片茫茫無盡的活尸潮!
它們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和死氣連成一片白霧,好像死亡本身正洶涌而來!
在尸潮之中,還有一個尤為巨大的個體。
它身高4米有余,肩寬至少2米的軀干上裹滿了肌肉,肌肉上還覆蓋著一層綠色的角質化鱗片狀尸蠟,每踏出一步,大地仿佛都在震顫,充分體現了“力量”的含義。
胸口處心臟位置挖出了一個漆黑孔洞,濃厚死靈之力從中流溢而出,搏動如同心臟;一條鎖鏈從這孔洞中延伸,連接著這巨大個體手中船錨般的鐵鉤!
“憎惡………”哈德遜念出了這種活尸的名字,嘴唇深深抿起。
3階活尸!
這尸潮已經足夠恐怖,然而就在這尸潮上空,卻還有一架骷髏。
正在飛行的骷髏!
它通體銀白,眼中燃燒著青色的靈火之火,一對帶著灰色薄膜的翅膀在身后拍打,翱翔如同蒼鷹,在它緊緊環抱的雙手之下,一個黑袍人正好被包裹在了那肋骨之中。
顧不上為會飛行的骷髏感到驚愕,哈德遜聲嘶力竭地大叫著:
“組織人手......御敵!!!”
城堡上的鐘聲也隨之響起,尸潮卻沒有絲毫想要停下腳步的意思。
此時正是黃昏,街道上人最多的時候!
哈德遜都沒能夠及時反應,更何況這些平民,這些凡人!
他們尖叫著,混亂著四處沖撞,仿佛無頭蒼蠅。
距離城堡近些的瘋狂向大門涌來,遠一些的也擠向城堡;還有一些人沖回到家中緊閉房門,好像這樣就能躲避接下來的浩劫。
然而還有更多人,進不去城堡、回不了家,只能茫然亂竄,或者蹲在原地,被嚇得癱軟!
尸潮的速度比所有人預想中都更快。
它們踏平田地,踏平籬笆,身上散發的寒意如同瘟疫般擴散著。
只有在面對生靈時,他們那僵硬的動作才會有一絲變化。
它們對著來不及逃跑的人們舉起屠刀,在慘叫和咒罵聲中收割生命,然后將新鮮尸體塊塊肢解、塞入口中,大口咀嚼,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美味。
直接死去已經是一種幸運。
“求求你......”一個母親抱著自己4歲女兒。
她的腿已經扭傷,想要掙扎卻完全無法移動:“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放過我的孩子!”
本來已經到了頸邊的刀鋒停下,那活尸吐出一口寒氣。
正當這位母親以為能逃過一劫時,那活尸卻忽然伸出左手,抓著她的頭發將她提到了自己的面前。
這一刻,母親看到了那僵硬而毫無感情的面孔。
然后,那面孔嘴巴張開,狠狠撕咬了下來!
“啊!!!“
不似人聲的慘叫嚇壞了被扔在地上的小女孩,她哭著沖上去抱住母親的大腿:
“壞人,壞人!你不許欺負我媽媽!”
然后又有一只干癟手臂抓著小女孩的領子將她提起。
正是那頭憎惡。
這頭三階死靈生物臉上露出了一絲人性化的貪婪,它舔舔嘴唇,嘴巴蟒蛇一樣張開,將小女孩吞入口中,牙齒在她柔軟的腰腹狠狠咬了下去………
在它咀嚼時,女孩還并未斷氣。
天空中,銀色骷髏懷抱中的死靈法師澤斯韋看到了這一幕,低聲道:“不聽話的東西。”
可抱怨歸抱怨,澤斯韋也有些無能為力。
他自己畢竟也只是3階死靈法師,哪怕已經將自己轉化成了巫妖,又招募了20余名放牧者,想要控制這數千尸潮也難以面面俱到。
更別說是那頭3階憎惡,操控它實在費心。
一想到這點,澤斯韋就有點頭痛。
活尸嗜食活人,尤其喜歡活著吃,年紀越小越好,最好是處女。
別的活尸都可以不管,但這頭3階憎惡“魔奴”可是他的心血之作,就像他的孩子一樣,不讓它吃飽總有些說不過去。
可平時抓來的那些處女,澤斯韋自己還不夠用呢!
巫妖化后,他的身體就基本失去了活人的特質,可本能的欲望并沒有消失,只有通過刑虐,才能夠將那種欲望釋放出來。
偏偏施刑過后死掉的處女,又不合那憎惡的胃口。
之后,養些專門用于繁殖的女人 憎惡“魔奴”吃飽了之后,帶領活尸大軍繼續移動,來到了城堡之下。
澤斯韋控制著白銀骷髏飛臨城堡上空,用了一道擴音魔法:
“哈德遜男爵。”
“你獲得了一種你駕馭不住的東西,我的到來就是你違抗命運的懲罰!”
“可命運終究可以改變。”
“現在,交出你從那該死墓穴中獲得的寶物,我的大軍會立刻離開!”
是的,澤斯韋此來,就是為了靈獄魅蝶。
他已經在這里蟄伏了80年。
澤斯韋本來是死亡之手的一員,可在90多年前犯下大錯,被從總部幽骸圣所驅逐了出來。
巫妖化的魔法師力量進步緩慢,哪怕是在死靈氣息充足之地,想要升到4階都至少需要百年歲月,而在死靈氣息孱弱的外界,他光是維持自己不至于退步就已經相當艱難。
為了更進一步,他必須要回到幽骸圣所。
而靈獄魅蝶,就是他最好的敲門磚。
為了獲得這種魔獸,他在山地領潛伏下來,80年間在山中發掘了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古墓,可結果就只是攢出了一群活尸大軍,卻始終沒能找到靈獄魅蝶。
沒想到,哈德遜竟然能一次得手。
此刻,哈德遜已經穿上了鎧甲,臉色死白地仰起頭來:
“做夢!你這污穢、邪惡,該遭詛咒的怪物!”
“我哈德遜,身為帝國男爵,光明的子民,絕不會和你這種存在媾和,低頭!”
“你要戰,那便戰!!”
哈德遜并非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可他更加不相信一個死靈法師的承諾。
畢竟,在死靈法師眼中,一切活物都是構成他們死靈大軍的原料而已。
而且靈獄魅蝶之珍貴人盡皆知,他怎么可能留下活口 “好,你要戰爭,那么我就給你戰爭!”澤斯韋厲聲呼喝。
尸潮呼嘯而來!
“全力防守!不要做任何保留!”哈德遜大聲下令。
他其實不用如此,因為城墻上的守軍早已見識到了那尸潮的恐怖,此刻恐懼、憤怒、憎恨盤踞在他們心頭。
為了復仇,也為了自己能夠活著,他們做出了最為英勇的還擊!
弩箭飛蝗般潑灑過去,刺穿了活尸的膝蓋、肩膀和頭顱;城頭上床弩砰然激發,每一箭都能將七八具活尸碾成碎塊;城頭上石頭不斷拋落,灼熱火油混著火把一一丟下!
然而,勝利的天平卻沒有向他們這邊傾斜。
那些被擊倒在地的活尸,只要頭顱還保持著完好,沒過多久就會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再度向城墻沖鋒;城墻底下那些沾滿了火油的尸體也還在活動。
很快,城墻下就堆滿了活尸,他們互相踩著,向城頭攀援!
“滾下去、給我滾下去!”一名騎士手中揮舞著戟斧,將想要攀上城頭的活尸一個個推下去。
就在這時。
嘩楞楞 鐵鏈摩擦聲驟然響起,騎士悚然一驚,只見一枚船錨大小的鐵鉤正撲面而來。
躲避已來不及!
他手中戟斧鍍上一層暗黃色的大地斗氣,朝著那鐵鉤斬去!
還沒等臨近,鐵鉤帶起的風壓便讓他感到難以呼吸,城垛上的污垢被壓碎、吹散成漫天塵埃。
戟斧上的斗氣瞬間被撞散,戟斧更是四分五裂!
身上板甲仿佛紙糊一般被破開孔洞,鐵鉤貫胸而過,殘余的力量將這騎士高高起!
嗡的一聲,鐵鏈繃緊。
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這騎士被鐵鉤拽飛,戰靴磕碎了城垛磚石,飛到了那頭名為“魔奴”的憎惡手中。
魔奴擰斷了騎士的脖子,將他的尸體水袋一樣舉起痛飲鮮血,隨后把尸體隨手扔到了地上。
哈德遜此刻卻不在城墻上。
他將靈獄魅蝶的蛹抓在手中,把記載著操控方式的袋子塞給了自己的管家:
“去、馬上,把這東西交給雷文伯爵,就說山地領要完了!”
“可是大人......”
“沒有什么可是!只要雷文伯爵看到,他一定會來幫我們,快去啊!”
管家領命轉身狂奔出去。
哈德遜心中當然不舍,但他不得不這么做。
人沒了,恐怕就什么都沒了,現在向雷文求救,哪怕留不下靈獄魅蝶,至少也能換來一些好處!
求救命令發下,哈德遜再無后顧之憂,他猛地一揮長劍,熾烈的火焰斗氣便熊熊燃燒,化作一套鎧甲覆蓋了身體。
登上城頭,哈德遜眉頭狂跳,只是短短十幾分鐘,城墻上防御就已經左支右絀。
最醒目的就是那頭強達3階的憎惡,他巨大的身體定在原地,不斷揮舞著手中鐵鉤,每一次出手都能夠收割一條性命。
如今在它腳下,已經堆了至少十幾具尸骸!
繼續放任下去,城墻早晚會失手,到時候即便是哈德遜也會被無窮無盡的尸潮淹沒!
“去死”
哈德遜雙足用力,在城頭上高高躍起,條條赤紅色火焰從盔甲縫隙中流溢而出,在他身后凝聚出了一口巨大銅鐘!
這便是哈德遜的武魂!
鐘聲敲響,一圈火光橫掃開來,所過之處,活尸身上紛紛燃燒起了白色的火焰,就連那頭憎惡身上都蓋上了一層火光。
熾白火光中,點點青色熒光升起,如同螢火蟲般向哈德遜身體匯聚,將他點燃成了純粹的青色火光!
這一刻,他仿佛就是所有火焰的王!
“煉炎焱蓮!”
一聲呼喝從哈德遜喉中吼出,他周身火光如同瓣瓣蓮花綻放開來,又飛速旋轉,將周遭一切火焰盡數吮吸,隨后隕星一般砸向憎惡!
昏暗的大地被徹底點亮。
魔奴那僵硬面孔上升起一絲狂熱,周身肌肉涌動,胸前空洞陡然噴出一股灰白色的死靈氣息!
氣息流轉,包裹在它手中鐵鉤之上,隨后猛地飛擲而出!
鎖鏈震動,地上尸體和斷肢紛紛被灰白死氣吸附上去,化作了一只碩大無朋的黑色拳頭!
仿佛魔神的手掌從大地探出。
火蓮與拳頭碰撞,斷肢殘骸飛濺如同火雨,船錨般鐵鉤遭受重擊,倒飛而回!
哈德遜身邊火蓮也被震散,當他卻帶著無匹威勢直撲魔奴而去!
魔奴被飛回鐵鉤撞在胸口,倒退步坐在地上,已然是在引頸就戮。
“毀滅吧,怪物!!!”哈德遜放聲嘶吼。
可就在這時。
一道紅色閃電劃破天空,落在了哈德遜身上。
澤斯韋的聲音此刻響起:“戴爾德之滅!”
這閃電瞬間變透了哈德遜的斗氣鎧甲,鉆入身體,又直沖他的靈魂。
身上燃燒著的斗氣在這一瞬間驟然熄滅!
紅色閃電噼啪作響,讓哈德遜的內臟都在隨之痙攣,一口猩熱鮮血狂噴而出!
3秒,只需要3秒!
哈德遜就能夠再度鼓起斗氣,奪回身體的掌控權。
可魔奴的鐵鉤又已飛來。
那鐵鉤環繞哈德遜的脖子,魔甩弄鐵鏈,將哈德遜背在了自己背上,隨后雙手用力。
鐵鏈將鎧甲咽喉勒得變形,卡碎了哈德遜的喉骨,讓他完全無法呼吸,身上的力氣也悄然流逝。
他手指在頸邊徘徊,撓碎了指甲,卻無法撼動鐵鏈分毫。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哈德遜看到,更遠處地平線上,涌來了一片白骨海洋。
山地領,完了.....
“給我放下,你這蠢貨!”澤斯韋落在地上。
隨著他手中白骨法杖揮舞,那頭憎惡不得不將哈德遜的尸體放在地上。
澤斯韋在哈德遜身上摸索,很快神色一喜。
他找到了靈獄魅蝶的蛹,將其收到口袋中,眉頭卻又皺了起來:“該死的......控制方法哪去了!“
“難道你將毀了!”
“自作聰明!”
澤斯韋之所以想要靈獄魅蝶,是為了依靠這種魔獸重新回到幽骸圣所。
所以沒有操控方法也是一樣。
反正他們死亡之手的大軍都是死人,死人可不害怕這種魔獸!
“不過嘛,你也算是為我奉上了一份大禮。”澤斯韋揮舞著手中法杖,大地在此刻綻裂開來,條條灰白色死靈氣息鉆出,沿著哈德遜的五官灌注進去。
幾分鐘后,哈德遜搖搖晃晃站立起來,隨后單膝下跪,朝著澤斯韋鄭重行禮!
死靈法師想要制作具有生前戰力的黑武士也就是高級活尸,往往需要很多條工序。
像今天這樣,找到一具如此完整,新鮮的強者尸體,可遇而不可求。
“去吧,將你的城堡奉獻給我!”澤斯韋從容下令。
哈德遜站起身來,直撲城堡!
戰斗沒有任何懸念,城堡很快變成了一片死地。
鮮血涂滿墻壁,在低洼處匯成血坑。
活尸們肆意享受著自己的戰利品。
白骨被收集、堆在一起,以供放牧者,也就是那些死靈法師的仆從將其喚起化作全新的亡靈。
而屠殺不僅僅發生在城堡里。
在城堡周邊的村鎮,在山地領的每個角落,每個人族聚集之地,都遍布著活尸和白骨的身影。
數不清的悲劇在上演。
若是戲劇,總會有幸存者留下,最后臥薪嘗膽,復仇成功。
而在此刻的山地領,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留下的便只有絕望。
活人死去,又站起來去殺戮自己的親朋、父母、愛人和孩子,最后留下一座座死寂房屋。
在這片死寂之中,一只腳上綁著皮兜的迅鴉正從山間飛過。
飛向雄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