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小心點,可千萬別磕破了!”
雄鷹城地下倉庫旁,見到面前鐵箱差點磕到地上,皮普趕緊伸手將其托了起來。
倉庫管事是皮普父親朱納生的朋友,訓斥了一下那名負責搬運的工人,轉頭問道:
“至于這么緊張嗎,小剝皮庫藏里的好東西,不是早就運過來了嗎?”
皮普將箱子扶正,看著它穩穩被抬進去,這才松了口氣:“是啊,所以這次我去賓齊曼領押運物資,其他都是附帶,只有這一口箱子,才是重點中的重點。”
“出發之前,伯爵大人對這口箱子還有個評價。”
那管事問道:“什么評價?”
皮普回憶著當時雷文的姿態,以悠然的語氣道:
“沒想到小剝皮還有點用。”
不說還好,這一說頓時激起了管事的好奇,心里面就像是有只貓在抓撓,眼神不住地往倉庫里瞥。
“叔叔,您就別動這個心思了。”皮普趕緊規勸:“這要是打開,伯爵大人怪罪下來,咱們都承擔不起。”
“你小子,勾我好奇又不讓我打開,故意吊我胃口。”管事笑罵道:“改天我肯定在你父親頭上找回來!”
“我回去就讓他請您吃飯。”皮普也知道他沒有真的生氣,笑著許了一句。
看著貨物完全進入倉庫,皮普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于是便打道回府。
皮普的家就在距離雄鷹城不遠的公寓樓里,家里條件不錯,就買了1、2層的兩間房子打通,足夠一家三口寬敞居住,在家里邀請朋友也施展得開。
等他到家時,差不多是下午2點,街面上相對肅靜,整座公寓也頗為安靜。
推開門便是客廳,皮普卸下鎧甲,堆在門口,去廚房拿了一罐麥酒,坐在客廳的長椅上,就著一碟薯片小酌起來。
他對自己現在的生活非常滿足,不由得回想起了剛剛來到雄鷹鎮時的日子。
那是在大約9年多、10年之前。
死亡之手教團掀起的禍亂剛剛結束,他們一家三口,包括父親朱納生、皮普自己、還有他的兒子妥耶,都還是約翰子爵送給雷文大人的農奴。
而且由于當時朱納生倚老賣老,激怒了雷文大人,他們一家可說是受盡了冷眼。
后來還是朱納生去求了雷文大人,具體發生了什么,朱納生三緘其口。
但之后,家里的日子就明顯好了起來。
朱納生做回了老本行的文書,皮普找到了工作,妥耶有了學堂。
再之后,就是皮普參軍、攻入艾沃爾,立功之后獲得了神賜藥劑賞賜成為超凡。
而他的兒子也到了年齡,從今年開始,正式進入格里菲斯家族綜合學院就讀。
最近,皮普總是會問自己,如果回到當初,有得選,他還會來到雄鷹鎮嗎?
會的。
雖然那一路跋涉辛苦非常,可如果還留在原地,他們一家,恐怕還要在地里刨食呢。
忽然,腳步聲響起。
朱納生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沖著皮普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
“過來。”
皮普起身跟著父親上到二樓,還沒等站穩,就被拉著袖子進到了朱納生的臥室。
朱納生打開衣柜,里面是一套嶄新的板甲:“穿上試試。”
“我才剛卸甲…”皮普五官皺在一起,以為老頭是攬了試穿鎧甲的活計,但看到朱納生認真表情,還是不得不聽從:
“好,您等我一下。”
說完,噔噔噔下了樓,抱起一套軟甲,又噔噔噔回來。
穿著板甲可不是直接就往身上套那么簡單,且不說那樣會妨礙關節運動,遇到鈍器也會缺乏內層護甲的緩沖。
所以一位重甲戰士,通常要里外穿上4層鎧甲。
最里面是貼身布衣,外面穿一層鎖子甲,再套上一層布面軟甲,最外層才是板甲。
很多時候還需要第5層——套在最外頭、代表身份和勢力所屬的罩衣。
這其中,布衣、軟甲和板甲,重甲戰士自身就可以完成穿戴,但鎖子甲就必須得有人幫忙了,其中縫隙會纏住頭發,要是沒人幫忙,就算蹭掉頭皮,也不見得能把它穿進去。
在朱納生的幫助下把鎖子甲和布面軟甲套好,皮普將柜子里的板甲套在身上,對著旁邊鏡子看了看。
板甲甲面光滑,由于采用了一體成型的全新工藝,帶著漂亮的弧度,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昂揚起來。
在地上跳了跳,皮普臉色就是一變;又用力在胸前敲了敲,眼中更加疑惑:
“父親,這套鎧甲您從哪弄來的,分量好像不太對…有點過重了。”
“重就對了。”朱納生松了口氣:“看來這霧靄沉鐵算是摻進去了…”
“什么!?”皮普的酒一下子全醒了,壓低聲音問道:“您從哪弄來的?!”
霧靄沉鐵是灰山礦場出產的一種二階魔法礦物,產能有限,每月的產出也只夠打造一套板甲而已,極為稀有,管控也相當嚴格。
朱納生同樣低聲道:“不是原礦,是我花了點錢、運作了一下,拿到了一點煉過后的礦渣加了進去,雖然比不上真正的霧靄沉鐵鎧甲,但至少在胸口這個致命部位的強度大大提高,不遜色大多一階鎧甲了。”
“可、可這是為什么?”皮普還是不明白:“一旦被發現,父親你的職位和名聲就都要…”
“我已經75了!滿打滿算也沒幾年好活,職位和名聲對我來說又算什么?”朱納生沉聲道:“接下來就是獸人戰爭,你的鎧甲好一點,立功的幾率就大一點,就更可能獲得爵位!”
聽到父親的話,皮普沉默下來不再反對,可身上的鎧甲卻越發沉重了,覺得這實在是對不起伯爵大人。
“唉…和你媽一樣,也是頭倔驢。”朱納生一聲嘆息,坐在床邊,看著皮普挺拔的身姿:
“我又何嘗不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伯爵大人的恩情。”
“可是,我也忘不了你的母親死前看向我的眼神啊。”
朱納生的聲音有些凝重:“當年死亡之手的死靈大軍席卷曼薩郡,我拉著你母親的手往城堡里躲。”
“我進了大門,她卻被人潮卡在門外頭,城堡的守門士兵死活不肯放她進來。”
“我沒能握住她的手,眼睜睜看她被關在了門外。”
“那之后,我總是在想,要是我當時有個騎士頭銜,他們還敢不放她進來嗎?這樣你母親是不是就能活下來了?”
“我是沒幾年好活了,可妥耶他還年輕,他將來也會有妻子和孩子,難道你想要他一輩子做個平民,然后遇到危險時再重蹈你我的覆轍嗎?”
“說到底,我讓你爭個爵位,不是貪圖什么,而是要守住我們這個家。”
皮普啞口無言,因為不僅是他的母親,他的妻子也死在了那場動亂之中。
天災人禍總不可免,而毋庸置疑,貴族總是比平民更能抵抗這些危險。
“我知道了…父親。”皮普抬起頭來:“我會好好努力的!”
擦了擦眼角,朱納生微微一笑:“你也別有太大壓力,等伯爵大人率軍離開后,我就向丹妮絲大人主動坦白,賠償金我也準備好了,該承擔的后果,我是不會躲的。”
皮普心頭頓時輕松了許多,這樣父親的職位雖然可能保不住,但至少不必擔心事后被追責、受到更重的懲罰,對伯爵大人也能有個交代:“父親大人,你怎么不早說?”
“我要是早說,你會聽嗎?”朱納生問道。
“這…”皮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鎧甲合身就好,脫下來吧。”朱納生起身,幫皮普卸甲:“說回來,如今丹妮絲夫人成為子爵,咱們這些外來者,算是有了個靠山,之后千萬對夫人保持尊敬。”
“不過你也不要太招搖、太得意,別主動去撩撥人家。”
“說到底,所謂本地派、外地派,都還是伯爵大人的手下,咱們要爭,那得是讓格里菲斯家族越來越繁榮才好,這樣到咱們每個人手里的蛋糕才會多。”
“我知道的,父親大人。”皮普道。
朱納生解下胸甲的內層束帶:“嗯,你知道就好,之后還是要多團結團結咱們這些外來者,不要吝惜金幣,這一點你一直做得很不錯。”
“伯爵大人的義子荷亞茲,凱特男爵的兒子貝塔,庫曼的兒子亨其頓,還有那個約拿伯爵的兒子,叫…叫什么來著?”
“莫阿斯!”
“對,就是他。”朱納生點了點頭:“現在維斯冬少爺不在,下一代里,你們這些人一定要牢牢抱成團,戰場上才好互相守望。”
“莫阿斯這孩子,雖然是沒出息了些,此前突破也失敗了,但他畢竟是伯爵家族出身,你們也別欺負人家,打好關系,將來總會用得上的。”
脫卸了鎧甲,皮普松了松肩膀:“對了父親大人,明天是妥耶學院的家長會,得麻煩你去一趟了。”
“哦,好。”朱納生點了點頭。
他知道,皮普的確抽不開身。
因為明天就將是托馬斯大主教第一批支援到達的日子,皮普需要去負責維持秩序。
翌日,下午。
一條金色河流沿著街道涌入雄鷹鎮中。
那是整整557人,一個大隊規模的神圣騎士團——或者說,名義上的神圣騎士團。
他們身上穿著的是全套金色板甲,尖頂頭盔上紅纓迎風飄揚,繁雜的附魔紋路構成了讓人目眩的神圣花紋,陽光被花紋散射,遠遠看去,就好像每個人背后都已張開潔白翅膀。
真如一群降臨在人間的天使。
他們隨身佩戴的武器有輕有重,可哪怕是收攏在鞘中的刀劍,也會有乳白色圣光也從縫隙中流淌出來,瑩瑩然勾勒在一起,營造出了一片圣光的海洋。
這種情況,許多低階黑暗生物別說前來進攻,光是靠近,都會被這濃厚圣光蒸發干凈!
至于他們胯下戰馬,更與尋常戰馬不同。
諾德的戰馬已經算是血統優良,肩高也不過與壯年男性相差不多;可他們胯下戰馬,卻最少都有2米多高;雖然體型相對纖細,可即便馱著全盔全甲的騎士,腳步也極為輕盈。
道路兩旁,聞訊而來的領民們放聲歡呼,迎接著這支軍隊的到來。
他們都是看個新鮮和熱鬧。
而如果有見多識廣的人看到這一幕,就會驚覺這些人的裝備有多么不同尋常。
身上鎧甲是光明教會傾巨資打造的一階附魔鎧甲“金龍之鱗”,腰間佩戴武器也是一階中的極品,胯下戰馬更是帶有天馬血統。
這絕非神圣騎士團的裝備,而是標準的天使軍團配置!
格里菲斯方面早已為這支部隊準備好了駐地,于是這支軍隊便暫時安歇下來。
駐地里,這支軍隊的領導者薩婉娜對手下副官吩咐著:
“都早點休息吧,我已經和格里菲斯方面對接好了,后勤由他們來負責,你們想要出去也可以,但記住不要著甲,也盡量不要表露身份。”
“是,長官。”副官行禮,轉身離開,臉上還帶著微微不滿。
菲奧娜知道這不滿從何而來。
常理來說,他們既然到了,雷文伯爵就該接見、并且安排一場隆重的酒會,可如今雷文伯爵卻以身體不適為由,將接見定在了明天。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的薩婉娜,心里卻松了口氣。
她作為教會的神圣騎士之一,曾經在托馬斯大主教的命令下深入血腥高地探查消息,卻被馬賊赫萊提設計扣押,是雷文將她救了出來。
可當時,她聽了太多關于雷文的風言風語,對他的印象非常差,雖然嘴上說著“日后定當報答”,可行動上卻是極力在和雷文撇清關系。
后來,雷文在死亡之手一戰中大放異彩、獨立解決了吸血鬼事件,讓薩婉娜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之后進攻艾沃爾,占領了其首都藍堡,一躍成為伯爵,變成了讓薩婉娜無法企及的存在。
所以一想到要面見雷文,她心中就多少有點尷尬。
能拖一晚也好。
“長官,有人在找您。”一位新來的神圣騎士前來通報:“他自稱曼森。”
“哦,我知道了。”薩婉娜眼中流露出一抹驚喜:“你告訴他,我等會兒就到。”
那騎士通報過后,就站在門口守衛,眼神不住地打量著曼森。
這男人…怎么妖里妖氣的?
一頭短發倒是干凈利落,鼻梁高聳而有型,雙目炯炯有神,只是那細膩的皮膚和略顯豐潤的嘴唇過于搶眼。
此刻曼森正雙手背在身后,兩腿微微分開,這是一個極為標準的軍人站姿。
可緊繃的馬褲卻凸顯出了他那翹得過分的腰下曲線,一雙長腿也是纖細筆直,腰身比例極佳。
這要是穿上絲襪…
守衛騎士趕緊搖了搖頭,將這些邪惡而墮落念頭驅逐出腦海。
要不是這曼森長著喉結、胸部也是平的,他都要以為這是一個女人。
曼森那張撲克臉忽然綻放出了笑容:
“薩婉娜!”
薩婉娜大人出來了?
守衛騎士回頭一看,又是一陣精神恍惚。
他第一次看到薩婉娜這種打扮。
波浪般的栗色長發披在身后,上身是白色籠袖設計的外衣,為了便于活動,肩膀處做了鏤空設計,將滑膩白皙肩膀展露出來。
腰束得極緊,下身是一條白色燕尾裙,不長不短,移動之間,踩著露趾涼鞋的雪足若隱若現。
眉眼之間全然不見平日嚴肅,而是滿帶柔和歡喜。
“難得你第一時間想到來找我。”薩婉娜走到曼瑟妮面前:“好久不見!”
在雷文和南茜婚禮之后,格里菲斯家族曾經舉辦了一場競技大會,薩婉娜作為參賽者之一,遭受了敗者的埋伏襲擊,還是曼瑟妮將其解救了出來。
兩人至此結下了深厚友誼,之后8年時間,雖然基本沒有機會見面,但互相之間通信卻從未斷絕。
“之前都說好了,要帶你去逛一逛雄鷹鎮的。”曼瑟妮笑著道:“咱們走?”
薩婉娜當然不會拒絕。
這一晚,薩婉娜見到了雄鷹鎮的繁華,也見到了與8年前完全不同的氣象。
那時候,諸如水晶宮、百樂堂、獅王之傲酒館、華萊士大酒店、競技場等建筑都早已建成,也是熱鬧非常。
可除了這些地方外,其余的商鋪就顯得有些不夠檔次了。
如今8年過去,雄鷹鎮整體的經濟水平飛速上升,不僅上述建筑都有翻新、擴建,街道上的商鋪也越發繁華,隱隱有超過蒙恩城的勢頭。
可以說隨便找一家酒館、餐館,都可以享受到最頂級的接待。
兩人先是去百樂堂逛了一圈,在華萊士大酒店吃過晚飯,又去競技場觀摩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斗,這才在月上中天之時來到了一處公園的長椅上坐下。
群星寥落,夜風習習。
“多謝你。”薩婉娜盯著夜空:“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
“但我看你還是有心事。”曼瑟妮道:“在為明天和伯爵大人見面的事擔心?”
“是啊。”薩婉娜嘆了口氣:“雖然伯爵大人不會知道我的心思,可一想到我此前在背后議論他的事,就覺得有點尷尬…”
一截劍刃出現在了薩婉娜面前,劍刃倒轉,曼瑟妮將劍柄遞到了過來:“和我打一場。”
說著,便將劍柄塞在了薩婉娜手中。
薩婉娜抬頭,只見曼瑟妮已經站在了月光下的道路上。
微風吹過,撩動她額頭上的碎發。
薩婉娜握緊長劍,下位劍勢起手,向曼瑟妮沖了過去!
戰斗一觸即發,兩人都沒有用到斗氣,純粹是技術和反應的比拼。
薩婉娜的衣衫很快被汗水浸濕,本就貼身的款式幾乎將她的身材淋漓盡致勾勒了出來,在月光照耀下甚至能看到內衣的顏色。
月中玉兔隨著她的躍動而跳脫起伏,炫目誘人。
曼瑟妮應對起來也極為吃力,緊身馬褲的輪廓也在隨著她腰腿發力而勾出壑壑線條,顯得更加飽滿。
裂帛之聲響起,薩婉娜手中利劍在曼瑟妮右邊大腿上割開了一條血痕。
噹啷一聲,薩婉娜趕緊棄劍在地:“對不起、我…”
“沒事,既然是演練,受點傷不是正常?”曼瑟妮眉頭微微皺著,顯然是在忍耐痛苦。
薩婉娜上前攙住曼瑟妮,走到旁邊長椅上坐下:“別動,我先幫你止血。”
說著,她手中亮起一團柔光,蓋在了曼瑟妮的傷口上。
“嘶…”麻癢感覺讓曼瑟妮發出了一聲低低鼻哼:“怎么樣,是不是輕松多了?”
“要是你不受傷的話,我才真會輕松。”手上光芒漸漸暗淡,薩婉娜舒了口氣:“光明斗氣和圣光本質上是一樣,可我畢竟不是神術師,現在只能幫你止血,之后治療還是要神官出手的。”
曼瑟妮此時卻看得癡了。
或許是過于緊張,薩婉娜額頭上沁出了許多汗珠,沾濕了栗色秀發,也在眼眶周圍撒下了點點星光般、反射著月光的水痕。
鼻尖是讓人憐愛的紅。
不知怎么,曼瑟妮忽然俯下身去,輕輕在她嘴唇上點了一下。
這一下實在是太過突然,讓薩婉娜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回過神來時,鼻子里已經滿是曼瑟妮的氣味兒。
猛地將曼瑟妮推開,薩婉娜驚慌不定地看著她,從曼瑟妮眼中看到了一絲悔恨和茫然。
曼瑟妮張開嘴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薩婉娜卻已經猛地站起,大步離開。
這一晚,薩婉娜腦子里都一片糟亂,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可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醒來,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疲憊,反而一掃之前即將面見雷文的不安。
穿戴好盔甲,薩婉娜來到了雄鷹城中,又在守衛的指引下到了雷文書房門口。
“抱歉,薩婉娜騎士,請您稍等。”守在門口的鬣狗道:“伯爵大人正在會客。”
薩婉娜道:“知道了,我會等一會兒的。”
雖然這么說,但薩婉娜還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事,是能比接見她還重要的?畢竟這可事關一個大隊的天使軍團。
而且,她身上還帶著托馬斯大主教的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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