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人生南北多歧路
俞總都開口了…
給他得了。
至于俞總讓兄弟們掏錢往上頂，他會不會后面再退縮的坑了兄弟們…
商場險惡，永遠不能百分百相信一個人說的話，但話說回來，俞總還是有口碑的，微信公司承諾往下分的錢就按照承諾來辦，這個事的風評還能吃一吃。
至于百曉生成功上市、臨港碳硅的穩健，這些反而更在商言商。
對于浙產投的蔡皓宇來說，他接觸俞總比較晚，私交也不像IDG、今日資本那樣多，再加上也沒有很多互聯網成功的投資經驗，所以，很大程度上就要依賴于對俞總這個人的判斷。
蔡皓宇有個小小心得，覺得不能光看一個人的成功，也要看他瀕臨失敗時的作為。
所以，他對于是否俞總就很堅定。
俞興只是初步透露需求資金的想法，也是給投資人兄弟們思考和緩沖的時間，中午簡單一提就仍舊忙著公司的事情，但考慮到事情的連鎖變化，兩邊正式的接觸就放在次日下午。
四位投資人臨時征用碳硅數據公司的會議室，但這次沒有談太久。
蔡皓宇相信自己的判斷：“如果俞總要以子公司的方式來運作，浙產投是愿意參與的，這一點不會存在什么疑問了，不管俞總在移動互聯網上的成績，還是碳硅數據的情況，我都覺得很不錯。”
“如果說，原本我對短視頻的未來是個A的判斷，那在俞總表態有信心之后就變成了S。”
徐欣有些哭笑不得：“誰又沒說不行，但是，俞總他自己也說，他很大精力都在造車上面，而且，投是投，怎么投也是關鍵的問題。”
蔡皓宇頗有些滿不在乎的意味：“你們是大機構，你們要求高，我是覺得能穩穩的賺錢就很不錯，至于這個精力分配，碳硅數據公司本來也不是他一人之功，就拿那個重要的技術算法開發，很大功勞都是百度系的人才啊。”
他繼續說道：“看看劉邦和朱元璋，一縣之才，可得天下，這移動互聯網，我看一校之才也差不多了。”
蔡皓宇指的是俞興、鐘志凌、呂海穎這三位同出一校的創業團隊。
自從鐘志凌和呂海穎陸續從百曉生轉入碳硅數據公司，他們仨這個“一校之才”的名聲便在業內頗有流傳。
章蘇陽忍不住笑道：“蔡總，我看你比俞總還有信心啊。”
“俞總人在局中，不能打百分百的包票，但我看他這個配置，既有碳硅數據公司，也有Mus的海外嘗試，再有資方的，我也很愿意嘗試的。”蔡皓宇說到這里便起身說道，“別的不說了，我就一句話，浙產投唯俞總是瞻！”
他拂袖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三位知名投資人。
會議室里的氣氛凝固了一會。
“沒說不投，是要看怎么投嘛。”章蘇陽微微搖頭，“蔡總倒是熱切。”
“是啊是啊，蔡總真是太熱切了。”啟明創投的胡煦波一邊這么附和，一邊站了起來。
章蘇陽瞧著他的動作，訝然道：“胡總，你去哪？”
“我和公司里商量商量，看看能用多少資金，看看還能抽調多少。”胡煦波認真的說道，“我怕俞總需要的太多，到時候不夠用。”
章蘇陽：“…”
他有些好笑又無奈的目送這位離開會議室。
章蘇陽喝了口茶，瞧著鎮定的徐欣，笑道：“徐總，要不說你是頂尖投資人呢，單是這份氣度就沒得說，如果可以，還是得讓碳硅數據往子公司注入更多資金，這樣才更穩妥。”
徐欣輕輕點頭，瞧了眼氣定神閑的章蘇陽，知道IDG在臨港這邊是占著先機的，Mus的融資只有IDG和布雷耶資本就可見一斑。
她拿起手機，若無其事的發了一條微信給俞總，瞧見他的回復之后便覺安心，也才更有心情和章蘇陽在會議室里暢談行業，閑聊說笑。
會議室里的俞興已經把自己仿照Mus的組織形式，充分發揮社會資金和碳硅數據技術資源的想法拋了出來，也算是某種程度上對目前兩種意見的妥協。
短視頻很重要，那就全力去做。
錢不夠，那就撬動別人的錢。
他正聆聽著大家的討論，忽然瞧見手機上收到一條來自徐欣的微信，點進去一看便是會心一笑。
徐欣：必要時刻，我賣了京東養你們。
俞興還記得徐欣之前還強調過對京東股票的長期持有，沒想到她居然能有這樣的表態，也確實有點受寵若驚了。
他趁著討論的間隙，再次強調來自資方一致的態度：“我們的老朋友，IDG、今日資本、啟明創投、浙產投都確定會我們，這是一個極其有利的條件。”
呂海穎笑著問了句：“紅隼不嗎？”
俞興瞥了眼師妹，簡單說道：“紅隼。”
他繼續說道：“但拋開老朋友的關系，他們的屬性是投資人，這幫投資人能夠如此短時間的統一態度，也就意味著更多和他們一樣的投資人應該也會相信碳硅數據下場來做短視頻，這就是更為有利的條件。”
“我看大家既有滿意，也還有不滿意的地方，但這個子公司等到出規模后還會被碳硅數據收購，這一點毋庸置疑，我們的第一優先目標是先成功，只有成功了才能再談其他。”
“我們現在不清楚其它公司到底會如何看待Mus的嘗試，還是需要盡可能的抓住這個能夠公平競技的窗口期。”
“所以，誰愿意來做這個項目？”
俞興敲定了國內項目的運作形式，轉而直接推進到項目團隊的問題。
不少人的視線都看向了昨天深夜從新加坡返回的呂海穎。
既然要獅子搏兔，那自然是有著相關經驗的呂海穎適合，唯一可能要憂慮的問題就是勢頭良好的MusVid能不能在這樣的調整之后保持穩定。
“我愿意來做國內的市場。”呂海穎當仁不讓，第二句就是談論Mus情況，“Mus現在正專心美國一個市場，我上半年先后談下了華納和蘋果的音樂版權，當然，這里面很大部分是來自海外股東布雷耶資本的幫助，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在音樂短視頻這樣性質的項目上，已經搞定了版權合作，也比較穩定的能和臉書買量，它接下來的工作也是比較比較穩定的。”
“同時，因為音樂短視頻的垂直細分，它不會像國內做全形式的內容有那么尖銳的競爭。”
“所以，基于這樣的情況，我回國來做新的APP會比較適當。”
俞興沒有說話，鐘志凌也沒有，但其他人出于正常的工作成果是出聲贊同了呂海穎的自薦。
“國內針鋒相對的競爭可能會大些，不過，我們在國內是熱啟動，這一點好很多。”俞興用這句話表明態度，又說道，“既然這樣，我們爭取讓Wifi萬能鑰匙發揮出最后的作用，或許到明年下半年就可以為它尋找一個好買家，這筆錢正好可以用來充當收購子公司的部分資金。”
Wifi萬能鑰匙幾乎在各大應用商店平臺都在工具榜的前列，它的流量是很大的。
這筆流量原先就考慮做短視頻的轉化，現在需要被提前激活，但這也意味著它出售時的價格會十分不錯。
如果短視頻能做起來，作為流量源頭之一的導流工具，Wifi萬能鑰匙就具有想象的空間。
會議室里的眾位高管都知道內部對萬能鑰匙的規劃，但這么有計劃的壓榨還真是…一脈相承，俞總剛開始創業的瑰愛網被賣了，百曉生旗下的比價網被賣了，微信公司更是萬眾矚目的被賣了，軟件矩陣里的克星也被賣了…
現在終于要輪到Wifi萬能鑰匙，這很合理。
會議室里確定資方的態度，敲定組織架構的形式，指定項目的主要負責人，甚至考慮到后續回購的部分資金來源，如此便把戰車推上快車道。
俞興、鐘志凌、翟逸飛、呂海穎、楊震原配合著點名點將，也談到MusVid在國外所碰見的問題反饋，將會以之為經驗的來做更好的國內軟件。
晚上八點鐘，連續兩天的密集會議終于告一段落，確立了碳硅數據審時度勢后的戰略動向。
俞興前往食堂的時候問了問秘書，知道投資人們都吃過了飯，而徐欣、蔡皓宇、胡煦波也暫時離開臨港，于是，他就打算和同事們直接簡單的解決這頓晚飯。
不過，他剛走進食堂就接到了劉琬英的電話。
“給我留一份。”俞興沖著同事們笑笑，“我出去打電話。”
鐘志凌和呂海穎都猜到是誰，其他人就慢了兩拍。
鐘志凌不吝的傳授經驗：“你們要看笑容，興哥平時假笑，這時候的笑容是自然流露的，那就是劉總打來的。”
“這是什么話？”呂海穎糾正道，“師兄平時的笑容也很自然，只是接英姐電話時更自然罷了。”
鐘志凌：“…”
食堂外的俞興習慣性的多走了好些步，徹底避開別人的耳朵，免得某些事情在不經意間出問題。
過山峰正在醞釀針對神戶制鋼的“回頭看”工作，確保針對汽車行業的推動能夠落到實處。
劉琬英隨口問了幾句俞興的情況，談到今天一個奇怪的事：“徐欣徐總不是在臨港嗎？她給我發微信問我呢，還約有空的時候打麻將。”
“嗯？約你打麻將？呃…”俞興轉了轉念頭，沒把握到重點，“她大概在會議室里比較閑吧，這會已經回家了，明天才會再過來，他們幾家這次都還蠻情愿的。”
劉琬英問道：“那你那個捆綁呢？”
“子公司這個形式吧，我都不太好意思捆上碳硅集團了，看他們自己吧，能綁點是點，也可以考慮其它風投，我本來是不太想把精力放在這上面。”俞興這么說著又有了新想法，“或者，就讓他們幫忙聯系其它機構，這樣來一波‘拼好錢’，也挺省事。”
劉琬英笑道：“徐總這次也沒多的意見？她是很有主見的人啊。”
“這次是需要他們投錢，也是給他們機會投錢。”俞興這么說道，“對了，徐總還跟我說，愿意把京東股票賣了給錢呢。”
劉琬英聞言一愣：“那…那她是真信你，比我都信了啊。”
俞興玩笑道：“是吧，我都想著能不能讓過山峰帶帶他們呢，咱們現在不就有神戶制鋼嘛。”
劉琬英明知玩笑，還是說道：“那不行，太近了，太明顯了，而且日本金融市場保守，他們不夠熟練，來了不一定能走。”
“那就等著劉總回來打麻將的時候傳授訣竅了。”俞興笑道。
劉琬英想著徐總的家鄉：“那她打麻將估計很厲害，我就一般般水平。”
俞興的這通電話聊了許久。
等到放下手機，他只覺餓意都過去了。
俞興沒有立即去食堂，一邊用手機看了看微博上還存在的輿論，一邊琢磨著如何回應。
臨港已經保持了兩天的沉默，百曉生上的熱帖不斷。
這件事吧，以這樣的形式出來，既確實影響到碳硅數據的戰略，也真的讓很多人發起對俞興的質疑。
俞興自出道以來的輿論形象都很不錯，不管是百曉生的堅持、微信的期權兌現、錄制節目的表現，還是商業競爭手段上的口碑，不知不覺確實連在大眾心中都是一等一的。
這次就差了點意思。
俞興瞧著部分的輿論差評，心中情緒倒沒什么波動，想著還有過山峰的存在便覺好笑。
他抬頭瞧見天上的月亮，最終更新了許久未動的微博，用一句話回應這次事件。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伴隨著碳硅數據掌門人的回應，碳硅數據也在百曉生或者高管朋友圈里確認了Mus的存在，但是，沒有展現內部要獅子搏兔的姿態，反而很柔和的表示就是一種投資式的嘗試。
按照鐘志凌的話，這叫虎行似病，沒必要上來就喊打喊殺，國內市場不會因為Mus在美國的初步展開就存在先天優勢，都還是需要一點點做起來。
同時，他在百曉生表示，不會追究那位離職員工的爆料影響，理由便是掌門人的那句表態。
然而，無獨有偶，這種似乎是對離職員工，又似乎是對企鵝業務方向不同的回應，讓劉熾平也有了動靜。
劉熾平在朋友圈發了句：此恨綿綿無絕期。
他發出來似乎又后悔了，僅僅兩分鐘就刪除動態，可惜已經被人手快的截圖下來，不管是因為什么而發了這句，都已經被認為是這兩位在這件事上的隔空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