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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落井下石的人里有老大人那一份

更新時間:2024-12-31  作者:玖拾陸
醉金盞 第124章 落井下石的人里有老大人那一份
岑太保靠著椅背緩神,視線落在了坐在一旁的次子夫妻身上。

他對小兒子的性子素來不太滿意。

太軟和了,沒有什么進取心,訓他也是埋頭聽著,回回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叫岑太保有勁使不出。

確定岑哲念書上沒有天分之后,岑太保接受了他的平庸。

說來,這性子也不能全怪孩子。

岑哲開蒙那時,正是他初登太保之位、忙得團團轉的時候,不太顧得上家中。

后來把岑睦認回來,家里幾個孩子的膽子全壓在妻子身上,日子長久,也無法各個周全。

岑太保想明白了之后,給岑哲安排了另一條路。

娶個高門媳婦。

最后娶進來的是安國公府的庶女章瑛。

章瑛自小受寵,脾氣有些重,但和岑哲這軟棉花處得攏,十多年了,夫妻感情一直不錯。

岑太保此刻看去,章瑛似是被家中變故壓得精神緊繃,一雙眼睛通紅,眼下青色明顯,岑哲握著她的手柔聲細語勸說著,章瑛時不時點個頭。

看著是溫和積極,但岑太保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說來,他不算了解這位兒媳,只是老妻和兒子提起來就夸她講道理、好相處,他也就得了這么個印象。

此刻他定神觀察著這夫妻兩人,他看到的是阿哲的關愛,以及兒媳的一味附和。

呵……

是他忽略了。

一個庶女,能在嫡母面前得那般寵愛與呵護,豈會是沒點兒與人相處的眼色手段的?

人都是自私的。

阿瑯寧可絞頭發都要回娘家,章瑛真的會和岑家共沉淪?

就算章瑛念著夫妻情誼、念著還有個兒子,就安國公夫人那個護犢子的勁,能由著女兒受罪吃苦?

幾個念頭在腦海里來回盤旋翻滾,岑太保越想越是疲憊。

末了,他逼著自己打起精神來,又寫了一封信,吹干后用火漆封上。

岑太保把兩夫妻叫到跟前。

“阿哲媳婦,這封信你帶給你父親,請他過目,這折子是呈給圣上的,一并交給你帶去給親家公。”

“阿哲,你送送你媳婦,但只能送到府前。”

“阿睦不見蹤影,衙門找人歸找人,但也定然有人盯著,就怕有人出去不回來。”

“你是我兒子,你怕是出不去,你媳婦還好些。”

“若有人來盤問阻攔,阿哲媳婦你也莫怕,能使銀錢就使些銀錢,使不了,你拿安國公府壓一壓,能走得了。”

章瑛接了信與折子,抿著唇用力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他們兩人離開后,岑太保徹底脫力,躺在椅子上。

岑睿趕緊叫兩個兒子幫忙,將老父親挪回床去。

如岑太保所料,太保府外的確有人看顧著,確定車上只有章瑛和她的嬤嬤后便讓開了路。

章瑛回到安國公府,立刻就被安國公夫人摟在了懷里。

“我擔心死了,”安國公夫人道,“外頭說什么的都有,我問國公爺和振禮,他們又不和我細說,只讓我等著就是。我哪里能坐得住?你今兒不回,明日我裝病也要把你接回來探病。”

章瑛道:“公爹讓我把這個給父親。”

安國公很快也來了,坐下來、先打開了信。

信不算長,但看得出岑太保寫得很是吃力,安國公幾次長嘆。

這時,剛剛散值回府的章振禮也趕了來,喚道:“伯父、伯母、小妹。”

安國公把岑太保的信遞給他:“你也看看,我真是,唉!”

章振禮匆匆看完,眉宇之間透出幾分不耐來:“太保這不是為難伯父嗎?”

“只是遞個折子就這般為難?”安國公夫人的視線落在那折子上,問,“振禮,真的幫不上岑家的忙了嗎?他一個太保,就那些捕風捉影的事能直接倒了?”

“也不算捕風捉影,況且是風是影還是真,就看圣上怎么想,”章振禮解釋了一句,心里也煩,“鎮撫司鉚足了勁。

我之前聽成昭郡王的口風,他看著是不把岑家扯下來不罷休,早早就咬著科舉舞弊不放了。

現在岑睦又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鎮撫司得了個好由頭,越發不會讓步。

伯父遞折子,只會平白惹一身腥。”

“我就知道!”安國公夫人握著女兒的手,惱道,“說穿了就是為著定西侯府那母女倆,郡王和那小的、叫余如薇來著,走得很近。

前陣子,岑睦成天往那余如薇做東家的酒肆跑,殷勤得不得了,阿瑛說,太保好像還有心思再添個親。

我真是呸呸呸!

就岑家和陸家鬧的,還能添親?添堵、打人臉還差不多!

那余如薇好本事,一面看岑睦獻殷勤,一面又吊著郡王爺,都是氣血方剛的,郡王爺又是那等矜貴身份,能看得慣岑睦?

喏,這不是逮著機會就弄岑家?!”

安國公和章振禮交換了一個眼神。

朝堂大事,鎮撫司對岑太保發難,怎么可能像安國公夫人說的一樣就因為那點拈酸吃醋?

其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緣由。

但他們兩人也確實不太清楚郡王和侯府姑娘交好到了值得“吃醋”的份上。

“這事情準嗎?”安國公問。

“我還問過長公主呢,”安國公夫人忙道,“劈頭蓋腦挨了一頓閑,老臉都丟干凈了!

長公主話里話外的讓我別多事,我這些時日琢磨著大抵錯不了。

再說,郡王爺的大事,長公主做不得一言堂,圣上想來也不會一意孤行,到最后你謙讓我謙讓的,還不是郡王爺想怎樣就怎樣?”

章振禮對這些八字沒一撇的事不在意,他更關心眼前的事。

他看了下折子。

真真是“涕淚縱橫”的一篇文章。

一說教養子孫上不夠細致,以至于出了私相授受的事,岑太保知曉后也想要成全他們,卻不想彭蕓突然小產而亡,讓人遺憾又痛心。

岑睦也十分悲痛,自那時起已經七年了,至今沒有娶妻,也是因為心中愧疚彭蕓、沒有放下。

而彭祿的落水和彭母的傷心過度,實在不能怪在岑家頭上,那時意外的不幸接連而至。

龔老先生的病故更是欲加之罪,老先生看重彭祿,知太保曾指點他指點一二,便尋來兩人一道懷念而已。

家生子的死就愈發是無理無據、空口白話地抹黑。

二說科舉舞弊。

岑睦的才學如何,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同窗、以及之前一道參加過文會詩會的學子都能介紹一二,他完全有憑借自己就金榜題名的實力。

且岑睦年輕,哪怕一次失手,也不過是三年后再來,岑家也完全能負擔他再修習三年。

岑太保完全沒有必要,為了岑睦鋌而走險。

三說畏罪潛逃。

岑睦的“罪”只有私定終身,其余都是無稽之談。

他何必潛逃?

他定然是出了事,被人制造了潛逃的假象,為的就是向岑太保發難。

眼下順天府積極找尋岑睦下落,但賊人狡詐,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尋不到,懇請圣上給些時間、也能增派人手幫助找尋。

最后是千般萬般地叩謝皇恩。

章振禮看完,道:“太保大人盡力了。”

成昭郡王有備而來,不管有沒有實證,先把一壇墨汁都潑過去,而岑太保則是一身黑漆漆地拼了命甩干凈,能掰扯出這些已經不錯了。

最重要的是,太保沒有提舊日救駕之事。

節骨眼上提舊恩,永慶帝不會喜歡。

章振禮指著那份信,又與安國公道:“他還請您幫忙尋人。”

“我哪里找去?”安國公長嘆了一口氣,“京城那么大,城門守衛又說岑睦出城了,京郊就更大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掘地三尺也得知道地方才行。

不是我不想幫他,姻親一場,能幫的我能坐視不管嗎?實在是難啊!

我早幾年就勸過他,差不多就行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包大攬的不是回事。

唉,也是怪我,我怎么就不再多勸勸呢!”

章振禮清了清嗓子,問章瑛:“小妹怎么辦?”

“我……”

章瑛才剛開口,安國公夫人先喊了起來:“還能怎么辦?岑家既然幫不上了,難道讓阿瑛回去嗎?我不答應,我絕對不答應!”

章瑛的眼淚滾滾落下來:“我不回去!岑瑯能從薛家脫身,我為什么就要回去?岑瑯那混蛋還投敵了呢!父親、大哥,你們救救我吧……”

說話間,母女兩人抱著哭作一團。

安國公聽得頭痛:“你公爹也沒有說一定讓你回去,信上寫著,一切看你的想法,只是阿淼那孩子,他讓我們想想辦法。”

章瑛自己能安全,自然舍不得兒子。

又是一通央求下,安國公道:“我明日先把折子送去御書房,振禮啊,你也再聽聽郡王的意思。”

岑哲憂心忡忡等到了天色大黑,沒有等到章瑛回來。

勉強等到第二天中午,等回來了章瑛的嬤嬤。

嬤嬤沒有進太保府,就站在門外與門房上的道:“國公夫人病倒了,一定要留夫人伺候,想來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國公爺說,太保交托的事情他會全力辦好,讓太保放心。”

留下這些話,人就又走了。

岑哲趕忙找父母商議。

太保夫人愕然:“病倒了?怎么可能這么巧?!我看她就是不想回來!老太爺你看,我們岑家還沒倒呢,怎么一個個都……”

話說到一半,她就在岑太保如刀的眼神里閉上了嘴。

岑太保捂著胸口咳嗽,道:“有樣都會學樣,我們松口留下阿瑯時就注定了會這樣,你難道想不到嗎?”

太保夫人確實沒有想到。

在她眼中,阿哲媳婦就不是那樣的人。

而提起岑瑯,她的火氣蹭蹭往上冒:“吃里扒外,我們心軟依了她,還讓她暫且住在庵堂里,過兩年再做打算,她卻、卻出賣自家人!岑家出事,她有什么好處?早知如此,還不如、還不如把她押回薛家去。”

岑哲聽明白了,他的妻子恐怕不會回來了。

但比起在岑家提心吊膽,還是安國公府更安全。

“父親,”岑哲問,“能不能把阿淼送走,和他娘一塊,請岳父庇護他們?”

岑太保看著他。

岑哲以為他不同意,著急道:“岑睦是您孫子,阿淼難道不是嗎?他最小!他一個幺孫!”

“最小?家里最小的難道不是你的侄兒侄女們?阿瞻的那對龍鳳胎,甚至才幾個月大!”岑太保指著岑哲,惱道,“能不能把阿淼送走,我說了不算,要看你岳父!

我告訴你,你太平些,現在家中亂不得。

你伯娘、你兩個嫂嫂,看到你媳婦不回來,她們怎么想?

阿淼輕而易舉就送出去,家里是沒有其他孩子了嗎?

為什么岑家會這樣,還不是因為都是一盤散沙!”

岑哲被罵得蹲下身來,抱著頭無力極了:“父親,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嗎?真的倒了這一步了嗎?圣上不會那么狠絕的吧?或許、或許……”

“定西侯府那瘋子都敢讓一個嬤嬤來指著我的臉罵了,她胸有成竹!”岑太保恨恨道,“圣上念恩情,圣上也是最……”

最無情的。

是生是死,全看圣上心意。

廣客來。

陸念在雅間里看話本子。

臨街的窗戶大開著,春風吹起來,神清氣爽。

阿薇煮了碗抄手送上來。

陸念慢悠悠地吃,紅油染唇,襯得原本不太有血氣的臉龐都活絡許多。

“只聽聞嬤嬤說,到底沒有我自己親自去一趟暢快。”

“可惜,莽撞不得。”

“陸馳識時務,卻也不死心,回來后還問我能不能對岑氏高抬貴手。”

“想什么呢?!”

阿薇輕聲道:“畢竟是他的母親,不管對錯,總想再爭取一番。”

“這倒是,”陸念點頭,“可惜,我和他是一個父親,卻不是一個母親,他看著比阿駿像話些。”

阿薇道:“兩個舅舅換一換身份,也許這像話不像話也換了。”

“是啊,畢竟岑氏養得這么用心,”陸念哼笑了聲,“岑氏還在莊子里等著岑太保出手,卻不知道岑太保自身難保,可笑!可笑!”

說話間,街上傳來一陣動靜。

腳步聲嘈雜,議論聲紛紛。

阿薇起身往外頭看了一眼,扭頭對陸念道:“是鎮撫司,我看到王爺了,應是要去太保府。”

“抄斬嗎?”陸念眼睛一亮。

“看著不像,”阿薇道,“應當只是查抄,抄出什么來就不知道了。”

陸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來,岑太保的盟友也不怎么好用。”

前幾日讓聞嬤嬤去耀武揚威一番,陸念一是為了尋開心,這股氣憋了那么久,不高興高興真是對不起自己,二來,也是想看看岑太保有什么盟友。

最明面上的,自然是姻親安國公府,但安國公把庶女留在府里后,好似并未在朝堂上出大力氣。

要不然,這才幾天工夫,鎮撫司能大搖大擺去查抄?

“王爺會查出些東西吧?”陸念喝著湯,自言自語。

阿薇支著窗沿,看著越行越遠的一行人,以及前頭馬上一身紅衣的沈臨毓,道:“總不能做白工,我看他也不是那么傻的人。”

太保府被鎮撫司圍住了。

岑太保的兩個兒子攙扶著他出來接旨。

穆呈卿手持圣旨念完,道:“老大人,今日要得罪了。”

岑太保越過他,看向了站在一旁、輕輕彈著長劍劍身的沈臨毓。

“王爺,”岑太保上前,“王爺辛苦。”

若不是費心費力,以岑太保對永慶帝的了解,那位可不會有查抄這么曖昧的手段。

要么不抄,等有證據了一并處理。

要么直接抄家、甚至抄斬。

而不是眼下這種往人臉上甩一個大嘴巴子、最后定不定罪都兩說的辦法。

當然,岑太保想,罪是一定會定的。

成昭郡王主導、鎮撫司動手,沒證據也會有證據。

沈臨毓把劍身插回劍鞘中:“為圣上效命,不敢說辛苦。

老大人,我看您先把家里人都叫到一處,一道搜身,然后就一起坐著歇歇。

我們的人再一處處搜屋子,也免得人還在屋里被沖撞了。

您要不放心,到時候可以跟著我,我搜哪兒您看哪兒。”

岑太保氣得想笑。

局勢逼人低頭,太保府中哭聲一片。

沈臨毓進了岑太保的書房,看著顫顫巍巍被攙進來的岑太保。

“您這身子骨,受大罪了,”沈臨毓比了個請,讓他坐下,自己也落座,上下打量著岑太保,“先前圣上還和我說,老大人年事已高,在朝中辛苦不了幾年了,沒想到竟是這般快。”

岑太保一改平日慈善模樣:“王爺,這些場面話就算了,我知道你今日定不會愿意空手而歸。”

沈臨毓唇角一彎,看向岑睿和岑哲。

“你們先出去吧,在院子里站著,別給鎮撫司的人添麻煩。”岑太保道。

兩人很是猶豫,但見老父親堅持,還是點了頭。

書房里再沒有其他人。

沈臨毓收起了笑容,直指中心:“我要老大人一句話,巫蠱案的主謀是誰?”

“果然如此,巫蠱案才是王爺真正的目的,”岑太保眼神陰鷙,“可是王爺,我沒有插手巫蠱案,這事情上我們無冤無仇,你就為了你的私欲對我下手,是不是……”

“是嗎?”沈臨毓打斷了岑太保,“老大人沒有插手?我當時雖然年紀還小,但我知道落井下石的人里有老大人那一份。”

岑太保用力得攥了下拳。

只是他手上沒有力氣,松松垮垮,不成型又松開了。

醉金盞 第124章 落井下石的人里有老大人那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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