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找我?”
伊恩聽到店老板說有人找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怔。他在這里人生地不熟,除了昨天有過接觸的卡萊布大師外應該沒有其他人認識他才對。
卡萊布大師知道他住在這里?
不太可能,自己并未告知。
而且,他也給對方留了自己的聯系方式,對方不可能還用這種笨辦法找他,想到這里,伊恩的表情更加困惑了起來。
他連名字都未向坊市眾人透露,何來訪客?
“是誰?”他問。
“一個非常麻煩的家伙。”店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渾濁的眼睛里帶著一絲提醒:“外面那家伙,是巴布阿。那個給錢就不講良心的情報販子。他突然來找你,多半是有人出錢想打聽你的情況,你自己小心點。”
“這人…給錢就不講良心,專做情報買賣,連祖靈的秘密都敢賣。”
很顯然。
好心的店老板略有誤會。
而且對于這個情報販子也是極為厭惡。
“是他啊。”
伊恩頓時恍然,原來是巴布阿。看來是自己昨天展現的“財力”和深不可測的實力,讓這個地頭蛇忍不住想再來探探底?
昨天展示過自己的力量后,伊恩也不太相信真有人不怕死,會為了收錢來調查自己,錢能通神的概念只能作用于生命之前。
情報商人們都是聰明的家伙。
并不會做這種虧本冒險的生意。
至少在伊恩看來是這樣。
“多謝老板提醒,我會注意的。”伊恩對老板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這位沉默寡言的老板能出言提醒,已經算是難得的善意了。
“嗯。”
店老板見他神色平靜,不禁暗自佩服這位年輕巫師的鎮定。他退下后,伊恩整理衣袍,將煉金器具收好推門而出。
他也不是什么濫好人,對方聽進去沒聽進去都是對方的事情。
“或許是他已經找到了我想要的信息。”伊恩整理了一下袍子,推開房門走了出去。旅館的小院落里已經有其他客人起床活動了。
晨曦中,幾個穿著各異、明顯是巫師打扮的人正在洗漱或低聲交談。藤橋上來往的巫師,有人正從樹屋中走出伸著懶腰。看到伊恩出來,一個看起來面相和善的中年女巫對他友善地點了點頭。伊恩也微笑回應。
剛踏上主廊,一位年長的女巫正從對面樹屋走出。她皮膚如古銅,頭戴一串由彩色種子與獸牙串成的項鏈,手中捧著一本厚重的皮革書。她見到伊恩,微微一笑,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道。
“早安,年輕的旅人。昨夜的‘祖靈之風’很烈,你睡得可好?”這是一個白巫師,她還有點薩滿的感覺。
伊恩能分辨的出來。
:“早安,夫人。多謝關心,我睡得很安穩。您是研究預言的巫師?”伊恩停下腳步,禮貌地點頭故作萌新巫師。
女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不錯,我是‘夢語者’娜迪婭,來自剛果西境,如今來到這片地方就是尋找靈感。”
“那就愿您成功。”
伊恩送上了吉祥話。
娜迪婭滿意地笑了:“你有智慧,嘴巴真甜,愿祖靈護佑你的旅程。”
她輕輕拍了拍伊恩的肩。
轉身離去。
伊恩繼續前行,又見一位年輕巫師正站在藤橋邊,凝視著遠處的雨林。
對方穿著一件融合了歐洲風格與非洲圖騰的混搭長袍,鼻梁上架著一副圓框眼鏡,手中握著一根短小的黃銅魔杖。
“嗨,”他主動打招呼,英語流利,“你是昨晚住進來的那位?我是阿米特,印度裔,但在開普敦長大。這地方…真是原始得讓人興奮,對吧?”
“確實與眾不同。”伊恩微笑。
“我在研究‘跨文化魔法融合’,”阿米特興奮地說,“你看那邊的‘魔文之器’店,他們用骨刻符文代替魔杖,簡直是革命性的理念!我在孟買時,只見過用檀木和蛇鱗制作的‘咒語匣’,但遠不如這‘骨中符文’來得直接。”
伊恩點頭:“確實,這里的魔法更貼近生存本質。”
“沒錯!”阿米特眼睛發亮,“不像英國那幫老古董,整天講究‘血統’和‘禮儀’。在這里,魔法就是力量,力量就是生存。”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找到了知音。
轉身交錯。
與此同時。
接觸到了幾個白巫師后,伊恩也感受到了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
角落陰影里,一個穿著骯臟皮甲、臉上帶著疤痕、眼神陰鷙的黑人男巫正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伊恩,目光在他看似普通的袍子和年輕的面容上掃過,嘴角勾起一絲貪婪和輕蔑的弧度。他的司馬昭之心已經表露無遺。
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一個落單的、看起來沒什么經驗的年輕外來者,往往是最好的肥羊。
“呵呵。”
伊恩對這種目光再熟悉不過了。在魔法世界游歷了這么一段時間,他深知對某些人而言,善意和退讓只會被視為軟弱。他腳步未停,甚至連頭都沒完全轉過去,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了那個男巫一眼。
沒有任何預兆,那個原本一臉不善的男巫突然如遭重擊,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噗噗!!”他捂住胸口,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怪響,猛地張口,“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大口暗紅色的鮮血。
這一刻,他整個人萎頓下去,靠在墻上大口喘息,再看向伊恩的眼神里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駭和恐懼!
“發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
“那邊好像打起來了?”
“不管我們的事,出什么亂子有監管者。”
周圍的其他客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
他們紛紛看了過來,但沒人敢上前詢問或干涉。能在這種地方混的,都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
“不自量力。”
伊恩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邁步向旅館外走去。他看似只是給了對方一個精神沖擊作為警告,但實際上,在那瞬間的眼神交匯中,他已經動用了一種極為隱秘和高深的手段——一種他之前研究“啞炮”成因時,逆向推導出的、可以悄無聲息地逐漸阻塞、侵蝕巫師魔力回路的技巧。
這個懲戒不會立刻生效,但在接下來的幾個月里,那個心懷惡意的黑巫師會絕望地發現自己的魔力正在不可逆轉地流逝,施法變得越來越困難,最終徹底淪為一個失去魔力的啞炮,一個再也無法施展魔法的廢人。
而即便意識到這一點,對方也是什么都做不了。
“該死!!!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手段!精神魔法!”那黑巫師此刻只覺頭痛欲裂,卻不知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他永遠不會明白,自己為何會突然“魔力衰退”,只會以為是運氣不好或中了詛咒。
“看來這家伙還什么都不知道。”伊恩回頭瞥了一眼那個仍不知真相、眼神怨毒的黑巫師,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
對待黑巫師。
就是要用這樣嚴厲的手段。
對于視魔法為一切的巫師而言,這必然會比直接殺了這和個巫師更殘忍。伊恩一向對主動釋放惡意的黑巫師毫不手軟。
他不是圣人,不會容忍惡意。
伊恩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個眼神逐漸從恐懼轉為怨毒的家伙。在他眼中,對方已經和一個死人沒什么區別。
只不過死刑的執行方式不同。
時間拉長了一些而已。
走出旅館,來到相對開闊的坊市街道上,清晨的空氣清新了許多。沿途能看到一些早起的攤主正在整理貨物,空氣中飄蕩著早餐的香氣和魔藥材料特有的味道。伊恩無視了周圍一些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徑直向約定的地方走去。
黑哥們的語言是不通的。
這句話或許對于巫師而言不是什么真理,但是畢竟思維方式有區別,他也懶得與這些混跡于底層鬧事的黑巫師們有任何交流。
伊恩左顧右盼。
尋找那個來找自己的人。果然,在旅館外不遠處的一個僻靜角落,情報商人巴布阿正搓著手,有些焦躁不安地等在那里。一看到伊恩出現,他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而又帶著敬畏的笑容,快步迎了上來。
很顯然。
旅店受到旅店老板的庇護,所以像是他這樣的人并不能夠進去找人,這一點伊恩不奇怪,他早就看出了旅店老板的魔法能力不弱。
伊恩淡淡地點了點頭:“找我有什么事?”
他故意不提對方可能是男調查自己的事情,想要看看對方究竟有沒有接受此類委托,畢竟覬覦他的一身裝備的路人應該不少。
昨天伊恩畢竟招搖過市,撿漏了不少的東西。
巴布阿連忙擺手,陪著笑臉:“是小人之前受您委托調查的事情,有了一些眉目,特地來向您匯報!”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伊恩的臉色。
見對方沒有不悅,才繼續說道:“您讓我打聽的那個…被魔法部重點‘關照’的走私犯,小人確實查到了一些消息。”
“哦?說說看。”伊恩來了興趣。
巴布阿壓低了聲音,臉上帶著幾分得意:“這家伙確實不簡單,行蹤詭秘,但小人動用了不少關系,總算摸清了他的底細。他叫紐特·斯卡曼德,是個英國人,據說在他們那邊是個很有名的神奇動物學家。”
說著,他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張有些模糊、顯然是偷拍的黑白照片,遞給伊恩:“這是幾年前他在埃及活動時,我的人偶然拍到的。”
伊恩接過照片,只見上面是一個看起來有些靦腆、戴著眼鏡、頭發亂糟糟的年輕男子,相對于伊恩記憶中的紐特教授而言帥了很多。
對方正提著他那個標志性的手提箱,站在一片金字塔的背景下。雖然年輕許多,但伊恩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紐特·斯卡曼德!這個情報商人確實有幾把刷子,不只是調查出了對方的動向,而且也調查出了對方的身份。
只不過是一晚上的時間而已。
要不怎么說有的人就活該吃這口飯呢。
“沒錯,是他。”伊恩確認道,心中一定。找到了紐特,就意味著找到了回歐洲的關鍵人物。他將照片遞還給巴布阿,心情不錯地從錢袋里取出一小袋金幣,拋給對方,“做得不錯,這是額外的酬勞。”
巴布阿手忙腳亂地接住錢袋,掂量了一下分量,臉上瞬間樂開了花,連聲道謝:“多謝先生!多謝先生!您太慷慨了!”
他心中狂喜。
這位強者出手果然闊綽!
這一袋金幣夠他瀟灑好一陣子了。
但他不敢得意忘形,連忙收斂笑容,繼續匯報更重要的信息。
“先生,關于斯卡曼德先生現在的行蹤…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消息,他目前…可能遇到了一點麻煩。”
伊恩眉頭微皺:“什么麻煩?”
巴布阿舔了舔嘴唇,措辭非常小心,因為他摸不準伊恩對紐特的態度是敵是友:“他…他好像被我們非洲魔法生物管理控制司的人…請去‘喝茶’了。就在昨天下午,在維多利亞湖附近的一次…呃…‘例行檢查’中,他被發現了。”
“請去喝茶?”伊恩的語氣詫異了下來,“具體怎么回事?說清楚。”
他意識到,紐特的處境可能不太妙。被官方機構“請”去,通常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對方本身就頂著“走私犯”名頭的情況下。
巴布阿感受到伊恩語氣的變化,心里一緊,連忙詳細解釋道:“是因為他手提箱里的某些‘乘客’引起了一些騷動,又恰好被巡邏的傲羅撞見了。您知道的,我們這邊對未經報備攜帶高風險魔法生物入境管得非常嚴格。”
“所以,他現在應該被帶到了內羅畢的魔法部辦事處接受調查,恐怕…會遇到一些盤問和程序上的麻煩。”
巴布阿已經意識到了伊恩或許和這個紐特的關系不淺,所以說話的時候,也開始偏向于給紐特開脫的感覺。
“對了,魔法部的人說要‘喝茶’,其實就是審問。他們懷疑他攜帶違禁生物,意圖破壞‘祖靈封印’。”
說著,這個情報商人又接著透露了一個信息。
伊恩眼神一凝。
他可不相信紐特教授是什么破壞者。他知道,非洲魔法部與英國不同,行事更加粗暴,對“外來者”極度排斥。紐特熱愛神奇動物,但在他們眼中,這些生物不過是“可利用的資源”或“潛在威脅”。
而“祖靈封印”這個詞,或許只是莫須有的罪名?
“他們為什么要懷疑他破壞封印?”伊恩問。
“因為…”巴布阿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他不知伊恩與紐特的關系,生怕說錯話惹來殺身之禍。
“直說。”伊恩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
“因為…紐特先生的箱子里,有一只‘地心蝠’。”巴布阿低聲道,“那是一種只在地底深淵活動的生物,據說能感知‘封印’的波動。魔法部認為,他帶這種生物來非洲,目的不純。”
伊恩沉默。
他當然知道地心蝠——那是一種極其敏感的生物,能探測到地殼下的魔法能量流動。紐特帶它來,很可能是為了研究非洲獨特的魔法生態,絕無惡意。但在非洲魔法部眼中,這卻成了“間諜行為”。
可能真是非洲這邊魔法部管控森嚴。
但是憑借伊恩對這片土地的了解——這也有可能是企圖敲詐勒索的鋪墊。不是歧視,畢竟英國魔法部那邊也搞這套。
伊恩在《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里閱讀過類似的案例。
什么?
為什么這種事會出現在《霍格沃茲:一段校史》里?
當然是因為被敲詐的是霍格沃茲的學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