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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溫柔計

  落雪之后天氣變得尤為寒冷。

  傍晚,端敏公主命人溫了酒,御膳房的人準備了許多樣她愛吃的下酒菜。

  契思和從外頭進來,他的腳步比尋常人的更重,一來是因為他身材壯碩,二來他不習慣穿漢人的靴子,還是喜歡穿厚重結實的馬靴。

  “公主怎么到這里來了?可是有什么事?”他在外間脫去外頭的大衣裳,走進門來問。

  “沒什么事就不能來了?”端敏公主抬眼望著他,神色略顯嗔怪,“我只是想著許久沒和你同桌而食了,特叫他們準備些酒菜。”

  契思和很是意外,要知道端敏公主雖然已經嫁給他許多年,可從來對他從不加以辭色,更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根本沒有夫妻間的親厚。

  他倒是也想得開,想著反正是和親,本也不必求兩情相悅。

  何況他的女人又不止這一個,有的是人愿意討他的歡心。

  回到中原來公主也不和他住在同一個宮里,而是搬去明粹宮和長公主一起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忽然到這里來,還準備了酒席。

  “公主今天倒是有雅興。”契思和坐下來說,“我也正想喝酒。”

  “這邊的酒沒什么力道,還好這次來從草原上帶了不少酒。”端敏公主說著給契思和倒滿了一杯,“我知道你嫌棄宮里做的羊肉調料放太多,特意叫他們做了白煮羊。”

  “公主,你今日未免太體貼了些。”契思和笑了,“倒叫我渾身有些不自在。”

  “我也是近些日子才明白了,”端敏公主幽幽嘆道,“姑姑勸了我許多話,她說她這一生就是自己把自己給誤了,叫我不要走她的老路。還叫我多想想你的好,莫要誤了大好的年華。

  想來這么多年,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夫妻恩愛,可是你也從來沒有為難過我,說起來也并不是哪個男人都能做得到的。

  有一首詩叫花開堪折直須折,我錯過太多次花開,委實有些太傻了。”

  契思和聽著她如此說,雖然不知道長公主到底跟她說了什么,但想來端敏應該是聽進去了。

  他從來不屑琢磨女人的心思,女人的心思簡直就像天上的云那般飄忽不定。不過如今這朵云愿意為自己駐足,那也不是壞事。

  隨后羊肉端了上來,大塊的羊肉煮的很嫩,連鹽巴都不放,吃的時候用刀切下來,根據個人的口味蘸料。

  端敏公主在烈酒里又加了些鹿血,她的目的很明確,一個女人,只要她愿意,盡可以在床上收服一個不討厭她的男人。

  契思和住在宮中不敢亂來,這些天早就挨得難受。哪堪公主這般小意溫存?

  一頓飯也只吃了一半,就命人撤下去了。

  他知道公主不喜歡腥膻氣,特意又洗浴了一番。

  等他再出來,發覺屋子里一個下人都沒有。

  炭火燒得很熱,香爐里不知道焚的是什么香,令人渾身酥軟,卻又心癢癢的。

  紅綃帳子落了一半,端敏公主坐在床邊,輕紗睡袍襯得她肌膚瑩潤,如同十幾歲的小姑娘。

  尤其當她微微側過臉,似嗔似喜地瞭了一眼,契思和只覺得自己的膝蓋發軟,幾乎要跪下來。

  以前他單覺得端敏公主的確是個美人兒,可永遠都冷冰冰的,沒有什么風情。

  這樣的女人即便再美,那跟石像又有什么區別?

  可如今他明白了漢人女子的風情是何等叫人癡狂,像花蕾里裹著蜜糖,又香又甜,又彎彎繞繞的。

  他可太樂意做一只采蜜的狂蜂了。

  夜色漸濃,趙王可沒了以往的好興致。

  他也喝了酒,但沒情沒緒。

  那張從賬冊上撕下來的紙就攤在桌子上。因為揉皺了,無論再怎么展都不可能平順,就如他此時的心情。

  “三徑學宮的人竟然在幫楚王,這是憑什么?”趙王的眉頭緊皺著。

  他當然也沒閑著,派了人去查,回復說這些日子三徑學宮的華英先生就住在楚王府上。

  這個消息讓他更加不安,三徑學宮的分量太重了。

  哪怕華英先生只是三徑學宮的一名資深弟子,也足夠讓人心驚。

  趙王身邊自然也是有謀士的,只是平時不怎么用。

  這回遇到了難處,正是養士千日用士一時。

  便命管家:“把吳先生給我請來。”

  這位吳先生是個屢試不第的舉子,他科舉雖然不順,卻是個甚有謀略之人。

  經人舉薦來到趙王府,曾經有幾次他為趙王出謀劃策,收效都不錯。

  “不知王爺叫老朽來有什么吩咐?”吳先生的胡子已經花白了,年紀也比趙王大。

  “吳先生請坐,先吃一杯酒搪搪寒氣。”趙王含笑說道。

  吳先生飲了一杯酒說:“我看王爺兩眉之間似有愁色,可是楚王的緣故嗎?”

  “先生怎么知道?”趙王覺得有些意外。

  “王爺奉旨查楚王,此外也沒有比這更大的事了。”吳先生輕描淡寫。

  “我以前單覺得楚王這人沒有多少心府成算,如今看來卻不是這樣。”趙王嘆了口氣,把近來的事情簡短說了。

  他手中本來是有楚王把柄的,可是楚王卻也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且兩相比較,他的問題可比楚王嚴重多了。

  楚王至多是徇私舞弊,他則有結黨營私之嫌。

  如今的他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如果他查了楚王,楚王也一定會如法炮制。

  可就算他不揭發楚王,也難保楚王不會反過來朝自己下手。

  畢竟如今雙方已經勢同水火,不可能再相安無事了。

  “如今這楚王儼然成了一條毒蛇,真是有些棘手啊!”趙王說著喝了一杯酒,可心中的愁緒卻不能削減半分。

  “王爺誤了。”吳先生捋著胡子笑了一聲,“楚王是一條毒蛇不假,可他既沒隱在暗處,咱們何不直擊他的七寸呢?”

  “哦?先生的意思是…”趙王似懂非懂。

  “楚王之所以敢和王爺您叫板,并不是因為他手上握著什么證據。”吳先生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而是因為有楚王世子,他方才有了野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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