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柏愣了一下,轉過臉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母親。
“你這么盯著我做什么,你不認得我了?”楚王妃看著他說。
“母親,你以前不是一直叫我忍耐嗎?如今為什么一反常態?”應桐問,“這…這又是為什么?”
“我們倒是一忍再忍,可是人家如今已朝咱們呲牙亮爪子了。”楚王妃冷笑,“前朝柳家的事正鬧著,實則是沖著咱們來的。”
“他們為什么這么和咱們過不去?難道就因為我贏了那匹馬嗎?”應柏不免憂心。
“傻孩子,你還不知道呢!”楚王妃說到這里向四下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你當那契思和是要做什么?他想在你和應桐中間給他的女兒選個如意郎君,所以才在席上讓你們二人比試的。”
“有這回事?母親你是怎么知道的?”應柏是真的沒想到。
“你還是小孩子呢,能懂得些什么?若不是因為這個,趙王他們何必這么烏眼雞似的?”楚王妃說,“他們家可不差這一匹馬,皇上和皇后也不會因為你一時贏了就對你們兩個人有什么改觀。所以說要緊處還是在分野王這兒,趙王他們必然是先一步比咱們知道的。”
“那母親又是如何知道的?誰告訴你的?”應柏不由得追問。
“孩子,這才是我要囑咐你的。如今你在宮里頭要多親近端敏公主,多討好卓拉罕。
我瞧見公主很是喜歡你,方才在席上不還說想認你做義子嗎?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這一片好心。
再者她也是卓拉罕公主的長輩,是分野王的大妃,在擇婿這件事上她也是能說得上話的。”楚王妃耳提面命。
“可是母親,我也不喜歡卓拉罕,她太刁蠻任性了。”應桐皺眉。
“傻孩子,她再刁蠻任性又怎樣?須知她身后可是塞北的十萬鐵騎!”楚王妃忍不住掐了兒子一把,“你若不想受窩囊氣,不想被趙王他們逼到絕境,就得借分野的力!”
“可…可他們在京中也不可能常住啊。”應柏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就還是要回塞北去的。”
“這個你倒是知道,”楚王妃看了兒子一眼,“倒是耐著心聽我把話說完。此外,你在宮中還要多仰仗諸葛夫子,他是十分欣賞你的。他這樣的身份,皇上和皇后都要敬重,有他替你說話,可不又是一大助力!”
“母親怎知夫子欣賞我?他也不過是夸過我一兩次罷了。”應柏說,“哪里就到能讓我仰仗的地步了?”
他覺得母親說的實在有些夸張。
“你又不知道了吧?”楚王妃得意地一笑,“華英先生現在咱們府住著呢!他是奉了諸葛夫子的命到咱們家里去的。就連分野王選婿之事也是他告訴我們的,否則我和你父王又如何得知?”
“華英先生…居然去了咱們家,可是真的嗎?別是個冒牌貨。”應柏還是難以置信。
“京城中認識華英先生的不在少數,你若不放心,哪天和長安出宮去到咱們家里認一認。”楚王妃道,“否則我又怎么敢放心讓你爭一爭呢?”
“母親的意思是讓我跟應桐爭卓拉罕?”應柏問。
“不光是爭這個,從現在起,咱們要一步一個臺階的地爭上去,爭到最高處!”楚王妃的臉頰被冷風吹得很疼,但雙眸卻格外有神,“應桐是個蠢東西,你在宮里要想法子激怒他,讓他出丑!”
再說趙王妃,她本是去見皇后的,到了門口得知八局管事的正在里頭回皇后的話,她不便進去。于是就到兒子住的地方來。
迎面碰見了應桐的奶娘,對方連忙上前請安。
“同日這幾日如何?可還生氣嗎?”趙王妃問。
“回王妃的話,咱們世子這兩天身上有些不大好,我這是剛從醫院取了藥回來。”奶娘手里提著兩包藥。
趙王妃聽了自然著急,問道:“是什么癥狀?請的哪位太醫給瞧的?開的是什么方子?”
“王妃不用太擔心,就是有些頭痛咳嗽。是叫吳院判來給瞧的,開的方子吃了兩劑下去已經見輕了。”奶娘忙說。
“那就好,”趙王妃聽到這里放心了大半,“這孩子一生病就不愛吃東西,你可想著每日里多備幾餐,哪怕每次只吃那么兩三口呢。”
“王妃囑咐的是,這些天每日里都準備五六頓飯,可不敢讓世子餓著。”奶娘說。
“瞧,我真是關心則亂。你從來都是十分的細致,否則我也不可能讓你陪著桐兒入宮。”趙王妃失笑道。
“您是因為不能夠陪在世子身邊,所以才處處都要問得備細。”奶娘輕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喲!”
“我想著他這場病也是因為心里頭不大痛快,你平時要多囑咐他,別那么沖動易怒。”趙王妃說,“我知道你們在跟前都照顧得十分盡心,真正擔心的是他這脾氣。”
“倒不是奴婢多嘴,也不怪咱們世子心里頭不痛快。就比如今日,端敏公主請了楚王世子他們吃炙子羊肉,卻連問都沒問咱們的世子。就說咱們世子病著,可好歹言語一聲兒啊,也算是禮數周全。竟連螞蚱那么大的人兒都沒打發過來一個,安心撇過咱們去。”應桐的奶娘不滿地說。
以往趙王世子在宮中是頭一份兒,誰敢怠慢?就連她這個奶娘也都是人人敬奉的。
趙王妃聽到自己的兒子被冷落,當然心疼,就問奶娘:“這件事皇后可知道嗎?”
“奴婢也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還是不知道,不過聽說端敏公主她們把皇后的面子都給駁了,這宮里如今可是尊卑都不分了。”奶娘撇嘴,“皇后娘娘本來是要請他們吃羊肉羹的,她們不領情。咱們世子如今正病著,不宜吃羊肉,所以就命御膳房的另做了清淡的飯菜送來。皇后娘娘對咱們世子可是十分上心的。”
兩個人說著話也就到了,奶娘掀起簾子,里頭的宮女迎上來。
“我身上寒氣重,先在外間坐坐。”趙王妃說完宮女立刻上前將她外頭的衣裳脫了下去,又把碳盆端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