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明不敢直視豐翠翠的刀子眼神。
但他心中卻并不后悔自己這么做。
因為沒辦法!
這可是賀威懾!
既然賀晨都這么說了,過往親眼見證的種種事實告訴他,負隅頑抗什么的其實是最蠢的。
麻溜的認了,才是明智之舉。
因為這些都是事實,根本就不難查證。
甚至根本不需要怎么查證,他室友其實都知道這層關系。
畢竟以他好嘚瑟的性格,有這層關系,怎么可能不說呢。
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傳播開來而已。
原本他也沒打算競選班長,自然更不會刻意隱瞞。
所以他真的沒對不起豐翠翠。
最起碼他問心無愧。
誰知道豐翠翠這么猛,言行這么彪呢。
最關鍵的是,賀晨都已經開懟了,天知道還有多少好話在等著豐翠翠。
被賀晨開懟這盆冷水當頭一澆后,他回想到豐翠翠之前的彪悍,總感覺莫名不安。
所以不是他不義氣,是他真不想被豐翠翠給拖進坑里,被賀晨集火波及。
不是所有人都像肖海洋那樣二皮臉。
他感覺如果他被賀晨像懟肖海洋那樣對待,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就是榜樣帶頭作用!這就是大學老師的師德!”鐘白呵呵冷笑:“就你也有臉罵葉老師專業和人品全都不行!葉老師專業上或許不如你,但人品上完爆你!”
“我承認這件事上,或許有些不妥。”豐翠翠被鐘白這么指鼻子罵,頓時受不了了,開口反駁。
“但姜云明在當班長這件事上,就是比路橋川更合適,也比其他人更合適!
我這是舉賢不避親!
這件事只是見仁見智!
而且拋開這個不談,我在其他事情上的處理,有什么問題?
賀晨同學,你也說了,我的很多主張,都和你是一樣的,不是嗎?”
“只是有的地方看起來一樣,但出發點不一樣,所以只是似是而非!”賀晨搖頭:“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別急!咱們第一次見面,我還是從頭說說我對你的言行舉止的看法吧。
首先,你說葉吉平專業和人品全都不行,這我認同。
你罵被葉吉平教導的大家,大部分都荒廢學業,是樂色,這也沒問題。
這些都是事實!
哪怕你說的話有些難聽,但事實就是事實!
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甚至你選擇給這樣懶散的大家一個下馬威,都沒有任何問題。
這些都屬于教育的方式方法。
可你的下馬威卻不對味了。
明明路橋川和畢十三沒有遲到,你卻非要說他們遲到,直接算他們遲到,扣除學分。
這算什么?
虛空制造問題,然后自由裁量?
把學校的規章制度踩到自己的腳下!
而且你還是第一次上課,第一次見大家,上課前連個師生關系都沒有正式確定,自然更談不上教導他們。
所以就算你想你能自己制定屬于你的教學規矩,但也屬于不教而誅!
這就太過分了!
不教而誅視為虐!
對于一個教育工作者,這本來就是很大的問題。
更別說你根本就沒有這個自由裁量權,更不能將學校規章制度視為無物!
你一句話就讓本來沒遲到的學生算遲到,要扣分,那么在更加主觀的平時分以及一些主觀題的分數上,自然也能看誰不爽,就直接用‘我不吃牛肉’‘你左腳邁進來,不是右腳’的理由處罰學生,剝奪學生的合法權力,讓學生無所適從,除非屈從你的任何合法違法的決定。
這比葉吉平根本不管大家的學習和生活,還要不合格,還要不配當一個老師!
因為不管不顧,好歹大家能靠自學,能學多少是多少,最后還能順利畢業。
可照你這么搞,不無限順從你的,就算愿意自學,也會因為你人為設置困難,直接一言否決掉大家的所有努力,讓大家連正常畢業都無法畢業。
如果想順順利利,本來只需要努力學習就行,可現在卻變成了必須首先無條件服從你的任何正當不正當的想法和決定。
你這種做法,讓人很熟悉啊。
的確很有大學特色!”
“我不是,我沒有,別胡說!”豐翠翠繃不住了,既無法再沉默觀察,也無法保持高冷的姿態了,直接來了一個否認三連。
開玩笑!
賀晨的話太惡毒了。
竟然把他和葉吉平比,這本身就是羞辱。
更別說還把他根本看不起,被賀晨和他都罵的一無是處的葉吉平,放在他之上了…這簡直是把他往死里懟了。
這怎么能忍啊!
他非常驚怒,既有怒,也有震驚。
因為賀晨刁鉆古怪,簡直就是殺人誅心。
他這么做的確有問題,更可怕的是賀晨不僅說出了他的問題,還說出了他這么做的心理,以及推演出了他心中醞釀還沒有做出來的事情。
沒錯!
雖然他不會說我不吃牛肉,也不會用你左腳邁進來不是右腳邁進來這種荒唐可笑卻又異常殘酷的理由就讓一個學生掛科,影響前途。
但他的確打算對班長路橋川動點手段。
假如路橋川不識趣,不主動退位,不主動順著他推舉他想要讓上位的姜云明,那么平時他會一再針對路橋川。
然后到了期末考試算分時,他會對不識趣的路橋川區別對待。
這些套路都是成熟的。
他好歹在大學里教了那么多屆學生,對此很熟悉。
有的是正當理由。
但以他的性格,以及對路橋川不順從自己的懲罰,他不僅要讓路橋川掛科,甚至都不屑欺騙他。
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路橋川:“是!我的確說了你們怎么樣,就能及格,要求不高,你也和大家一樣,都達到了,但我在打你成績時,看到你的名字,想到你是班長,于是你懂的。”
只要路橋川敢問是不是老師對他有意見,他就會毫不掩飾的說出來:“沒錯!我就是對你有意見,我覺得你的成績不配當班長,所以你要自覺辭職!”
他本來覺得自己這么做,是理所當然的,也是理直氣壯的。
但現在賀晨告訴他,并不是。
不教而誅視為虐,自由裁量易作孽!
被說中這些小心思的他,怎么能不驚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