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靠在圍墻上歇腳,擦了擦額頭的汗。楊森翻出工廠人員登記冊的照片:“從足跡分布和工具使用情況來看,嫌疑人熟悉廠區布局,知道木工車間有鋸條、油漆車間有油漆,還清楚監控盲區位置,內部人員的可能性更大。”他...
北河市看守所審訊室里,燈光刺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王帥坐在桌前,翻看著剛送來的卷宗,眉頭緊鎖。陸川站在窗邊,手中捏著一張打印出來的手機定位報告,神情凝重。
“王帥,”陸川忽然開口,“劉敏的手機在案發當晚,不止一次出現在北河大橋附近。”
王帥抬起頭,接過報告,仔細看了幾眼,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她去過現場。”
“不止一次。”陸川指了指時間戳,“晚上七點零五分,她在便利店買了水和煙;八點十七分,她的手機信號出現在北河大橋南側;九點零三分,又出現在橋北的停車場。”
王帥沉思片刻,低聲道:“她在跟蹤張磊。”
陸川點頭:“很有可能。而且,她買水和煙的時候,便利店的監控拍到了她。我們剛剛比對了時間,她出現在便利店的時候,正是張磊處理秦燕明尸體的關鍵時刻。”
王帥站起身,走到張磊的供詞前,仔細看著那句“劉敏說,只要我承認了,她也會自首,和我一起承擔后果”。
他喃喃道:“張磊以為她是和他一起承擔后果…可她其實在現場。”
陸川冷笑一聲:“她不是來承擔后果的,而是來確認張磊有沒有‘處理好’。”
王帥猛地抬頭:“你是說…她知道張磊只是誤殺了秦燕明?”
“不只是知道。”陸川語氣冰冷,“她可能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憤怒。
“立刻提審劉敏。”王帥果斷下令。
看守所的審訊室里,劉敏穿著灰色囚服,臉色蒼白,眼神卻依舊冷靜。她坐在椅子上,雙手被手銬鎖住,但神情沒有絲毫慌亂。
“劉敏,”王帥開門見山,“案發當晚,你去了北河大橋附近,對嗎?”
劉敏微微一愣,隨即恢復平靜:“我…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陸川冷笑,“我們有監控,有手機信號,還有便利店的收銀記錄。你去買水和煙的時候,店員還記得你,說你當時神情緊張,還一直往窗外看。”
劉敏低頭沉默。
“劉敏,”王帥語氣加重,“你和張磊之間的關系,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你和秦燕明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你和張磊發展出感情,甚至計劃一起離開。但秦燕明發現了你們的事,對嗎?”
劉敏依舊沉默。
“秦燕明威脅要揭發張磊,對嗎?”王帥繼續追問,“他要毀掉張磊的事業,甚至可能要鬧上法庭。你擔心張磊承受不住,所以…你策劃了一切?”
劉敏終于抬起頭,嘴唇微微顫抖:“我…我只是想保護他。”
“保護他?”陸川冷笑,“你是想讓他替你背鍋吧?”
劉敏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我沒有!我只是…只是想讓他能活下去。”
“活下去?”王帥怒極反笑,“你教他偽造證據,讓他承認自己是故意殺人,還讓他頂下所有罪責,就為了讓他‘活下去’?”
劉敏低下頭,聲音顫抖:“我知道…我知道這樣不對。可我不能讓他坐牢。他還有父母,還有公司,還有…還有未來。而我…我已經毀了。”
她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我這輩子已經完了,可他不該毀在這場錯誤里。”
“所以你就讓他替你承擔一切?”王帥冷冷地看著她,“你甚至沒有告訴他,你已經掌握了他當晚的全部行動,你甚至在他處理尸體的時候,就在現場看著?”
劉敏終于崩潰,眼淚奪眶而出:“我…我只是想確認他有沒有出錯…我怕他做不好…我怕他會被人發現…”
“可你忘了,你也在被人發現。”陸川冷冷道。
審訊結束后,王帥走出看守所,站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陽光刺眼,卻照不進他心里的陰霾。
“你覺得她是真心愛張磊嗎?”陸川問。
王帥沉默片刻,搖頭:“我不知道。也許她是愛他的,但她更愛自己。她愿意讓他承擔罪責,卻不肯自己站出來。她想用他的犧牲,來換取自己的安全。”
陸川嘆氣:“人心太復雜了。”
幾天后,法院正式開庭審理此案。
張磊被控過失致人死亡罪,因主動投案、認罪態度良好,且有悔罪表現,被判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五年。
劉敏則因偽造證據、教唆他人作偽證、包庇罪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
秦燕明的妻子在庭審結束后,當場崩潰,哭著質問法官:“我丈夫的命,就只值三年緩刑?”
法官沉默片刻,只說了一句:“法律不會冤枉任何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人。”
案件終于落幕,但留給所有人的傷痕,卻永遠無法愈合。
王帥再次站在北河邊,望著河水緩緩流淌,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正義或許會遲到,但不會缺席。可他也知道,有些代價,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夜色降臨,北河依舊靜靜流淌,仿佛從未發生過那場罪惡。
但王帥知道,這條河,見證了太多人性的復雜與殘酷。
他轉身離開,腳步沉重。他知道,下一起案件,已經在等待著他。而他,只能繼續前行,守護這座城市的安寧。
審訊室的燈光在劉敏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她的神情已經不再像最初那樣鎮定,而是透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王帥和陸川坐在她對面,沉默地注視著她,仿佛在等待她自己開口。
“劉敏,”王帥終于打破沉默,“你知道我們現在掌握了多少證據嗎?”
劉敏咬著嘴唇,眼神游移不定,最終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想聽什么…我只是想幫他。”
“幫他?”陸川冷笑一聲,“你是在害他。你以為讓他承認殺人,就能讓他‘活下去’?可你有沒有想過,他根本不是故意殺人,他只是誤殺。如果當時他選擇報警,或許只會判幾年,甚至緩刑。可你讓他承認是故意殺人,這可是重罪。”
劉敏的眼眶泛紅,聲音顫抖:“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可是…可是我當時太害怕了。我不想讓他坐牢,不想讓這件事毀了他的事業,毀了他的人生。”
“可你毀了你自己。”王帥冷冷地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現在要坐七年牢,而張磊卻只判了三年緩刑。你所謂的‘犧牲’,根本毫無意義。”
劉敏愣住了,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話來。
“劉敏,”陸川繼續追問,“你和張磊之間的感情,我們理解。但你有沒有想過,秦燕明為什么會突然去找張磊?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劉敏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們…你們什么意思?”
“我們查到了,”王帥翻開一份調查報告,“案發前幾天,秦燕明曾收到一條匿名短信,內容是關于你和張磊的婚外情,還附帶了一張照片。而這張照片,是從你家陽臺拍的,背景是你和張磊在客廳里擁抱的畫面。”
劉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嘴唇微微顫抖:“這…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陸川盯著她,“你家陽臺對面就是一棟舊樓,那里住著一個攝影師,他曾經向我們提供了照片的原始文件。而他告訴我們,有人匿名聯系他,付了高價,讓他拍下你家客廳的畫面。”
劉敏低下頭,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發白。
“那個人…是你。”王帥緩緩說道。
劉敏終于崩潰,眼淚奪眶而出:“是…是我…是我讓他拍的。”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陸川皺眉。
“我只是…我只是想讓秦燕明知道真相。”劉敏聲音顫抖,“我以為,只要他知道我和張磊的事,他就會放棄這段婚姻,他會離開我,讓我們自由。可我沒想過…他會去找張磊…會去鬧…會…會死。”
她哽咽著,淚水止不住地流下:“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
王帥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秦燕明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你的一條短信?”
劉敏猛地搖頭,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滑落:“不…不是的…不是我…不是我害死他的…”
“可你確實點燃了這場火。”陸川語氣冰冷,“你不知道秦燕明的心理狀態,不知道他有多偏執。你只是想著讓張磊和你在一起,卻沒想過后果。”
劉敏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會去找張磊…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死…”
王帥看著她,心中五味雜陳。他見過太多類似的案件,也見過太多因愛生恨、因執念而犯下大錯的人。可這一次,他竟有些說不出的憤怒與悲哀。
“劉敏,”王帥緩緩開口,“你知道張磊現在最恨誰嗎?”
劉敏怔住,低聲問道:“他…他恨我?”
“他恨的不是你。”王帥看著她,“他恨的是自己。他恨自己當初為什么沒報警,恨自己為什么要聽你的話,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及時阻止這一切。”
劉敏的眼淚再次涌出,她喃喃道:“我…我只是想讓他幸福…我只是想讓他自由…”
“可你卻把他推進了深淵。”陸川冷冷地說。
審訊結束時,劉敏已經被帶離審訊室。王帥和陸川站在門口,看著她被押解著走遠,身影逐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她真的愛張磊嗎?”陸川忽然問。
王帥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也許吧。可她的愛,太自私了。她只想讓張磊活著,卻不想讓他承擔后果。她只想讓張磊自由,卻不想讓他面對現實。她以為只要自己不承認,就能讓張磊擺脫一切。可她忘了,法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罪的人。”
陸川點頭:“她太天真了。”
幾天后,法院對劉敏的案件進行宣判。她因偽造證據、教唆他人作偽證、包庇罪等多項罪名,被判處有期徒刑七年。而在她被押送監獄的當天,張磊的父母站在法院門口,看著她被帶走,神情復雜。
“我們兒子…是我們一手養大的。”張磊的母親低聲說道,“可我們沒想到,他竟然會…會做出這種事。”
張磊的父親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他是個好人,可他遇到了不該遇到的人。”
王帥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這起案件已經結束了,可留給所有人的傷痕,卻永遠不會愈合。
幾天后,王帥再次來到北河邊,站在曾經發現秦燕明尸體的地方,望著平靜的河面。
“王隊。”一名年輕警員走過來,遞給他一份文件,“這是劉敏案的最終判決書。”
王帥接過文件,翻開看了看,輕輕點頭:“七年,不輕,但也不重。”
“她會后悔的。”警員低聲說。
王帥望著河面,喃喃道:“可后悔,已經沒用了。”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一抹橘紅色的霞光,北河依舊靜靜流淌,仿佛從未發生過那場罪惡。
可王帥知道,這條河,見證了太多人性的復雜與殘酷。
他轉身離開,腳步沉重。他知道,下一起案件,已經在等待著他。而他,只能繼續前行,守護這座城市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