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司法天神府的困境
天界。
鏡海山巔。
方才被孫悟空不由分說轟出書房的黃風大圣，心下揣度，不知道孫悟空要向他請教什么。
于是，黃風大圣定了定心神，壓下心頭疑惑，抬首直視眼前那道桀驁不馴的身影：
“不知大圣欲與我切磋、請教何種法術？”
孫悟空嘴角微揚，笑道：
“黃毛耗子，便將你那手‘三昧神風’之技傳授于俺，如何？”
黃風大圣聞言，臉色微變，連忙擺手，言辭懇切中透著一絲無奈：
“大圣明鑒，非是小妖藏拙吝嗇。”
“小妖本體乃是一只黃毛貂鼠，天生屬風系之屬，此‘三昧神風’乃是小妖本命妖術，非我妖屬血脈者，難以觸摸其真髓。”
“大圣縱有通天徹地之能，卻也難修習此術。”
孫悟空輕輕擺手，滿不在乎道：
“俺老孫曉得，曉得。”
而此時，鏡海山的書房之內。
檀香若有若無，唯余蕭辰與萬圣龍女那輕微的呼吸聲，在密閉的空間里交織纏繞。
萬圣龍女敖瑤，那如春蔥般纖細柔美的玉指，帶著幾分遲疑與好奇，緩緩地掀開了那只承載著奎木狼與披香殿玉女私密“風語”的硨磲貝殼。
起初。
“啊…”
但聞細語繾綣，若春日柳絮，輕拂人心，撩撥心旌，癢意難耐。
仿若萬蟲于心間輾轉爬行。
“啊——！”
“哦！”
很快，貝殼之中傳出的聲響便不再是單純的暗示，而是變得露骨直白、春潮翻涌。
令人仿若身臨其境，置身于那旖旎繾綣之境，沉醉不知歸處。
陡然間。
所有的暗示皆失去了效力。
那媚骨酥魂之甘飴軟語，并急促狂烈之喘吁，再無遮掩，瞬間沖垮聽覺之防線！
直欲將人拖入那意亂情迷之旖旎幻境，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這…”
萬圣龍女聞言，如遭雷擊！
她只覺全身血液瞬間倒灌頭頂，白皙如玉的臉頰轟然間滾燙如燒紅的烙鐵。
她猛地抬起眼簾，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盈滿了驚惶失措與難以言喻的羞窘，幾乎是下意識地，慌亂失措地側首看向身旁的蕭辰。
視線交匯的剎那，兩道目光在半空無聲碰撞，似有火花閃爍。
“這…”
蕭辰眼中同樣掠過一絲始料未及的愕然。
剎那間，一絲無法形容的尷尬在兩人之間彌散開來。
“啊——！”
“哦！”
書房靜得只剩下硨磲中那令人面紅心跳的聲音在回蕩，如同一記記重錘，敲打著兩人的心房。
其實。
古代的性教育，其實頗為成熟，未如今日之羞澀隱晦。
房中養生之術，源遠流長，乃先民探求陰陽和合、繁衍傳承之大道之正經學問。
中國傳統上對“性”難啟齒，乃自宋朝“程朱理學”大興之后，更重儒家“存天理、滅人欲”，方始如此。
宋朝之前，風氣尚屬開明，未動輒以封建禮教扼殺人性之本能。
畢竟，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于古人眼中，血脈延續、宗族繁盛，乃人生頭等要務。
若無子嗣，便是斷卻香火，家族不興。
故而，古代書籍，如《玉房秘訣》、《房內秘訣》、《彭祖養性》、《序房內秘》、《素女秘道經》、《素女方》等，詳述陰陽調和、繁衍子嗣之道之典籍，皆堂而皇之列入官方認可之書庫。
如《素女方》中，華夏先祖、人文初祖、五帝之首——“黃帝”，便親涉此事之研究與整理，且整理成冊，以指導后人如何繁衍子嗣。
這些皆是古代官府鄭重承認的正統經典，文人學士大可坦然研讀。
古代，宋朝之前，壓根不似后世那般“諱莫如深，談性色變”。
甚至傳說，古時女子出閣前夕，父母會悄悄將繪制著各種“秘戲圖”的卷冊或畫本放入嫁妝箱底，這便是所謂的“嫁妝畫”，亦喚作“春宮圖”、“秘戲圖”等。
當然，對于貴族階層（如皇室）而言，可能接觸之春宮畫冊更為豐富多樣。
甚至還有真人指導。
如此婚前教導，意在為新婚燕爾提供參考，使其“有章可循”，不致因懵懂無知而窘迫失措，乃至影響夫妻敦倫、宗族嗣續的大事，此乃古人之智慧。
可以說，古代的性教育，可能比現代還要成熟、開明得多。
作為活過千載歲月的龍族公主，敖瑤對此并非一無所知。
然而，那些“紙上談兵”終歸只是“紙上談兵”！
此時此刻，對于萬圣龍女這個尚未出閣的女子來說，和一男子在密室之中，共同“聆聽”這活色生香的云雨之聲…
那喘息之聲，清晰可聞。
那忘情之吶喊，絲絲縷縷，纏綿不絕。
此等羞澀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令她難以自持，只覺渾身燥熱，坐立不安。
“這…這都…是何污言穢語呀！”
萬圣龍女如遭無形電流擊中，嬌軀微微一顫，發出一聲短促之驚呼。
手中那略顯冰冷之硨磲，此刻仿若化作一塊燒紅之烙鐵，燙得她指尖發麻，幾乎要失手滑落！
那張清麗絕倫、宛如羊脂白玉精雕而成的俏臉，在剎那間升騰起兩朵鮮艷得驚人的紅霞，美得讓人心醉，卻又透著無盡的羞澀。
無需任何思考。
萬圣龍女幾乎是憑借著最原始的本能，“啪嗒”一聲狠狠地將硨磲兩扇厚重的貝殼死死扣合！
將那源源不斷、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嚴密隔絕于內。
一只手閃電般掩上火燒火燎的臉頰，那熾熱溫度連她自己都心驚，仿佛想要遮擋住彌漫全身的羞澀。
另一只手則因過度慌亂而死死攥緊了衣袖一角，指節因用力而泛起淡淡的青白之色，透露出她內心的無措與緊張。
萬圣龍女的心中早已是天崩地裂、亂麻一團，唯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瘋狂盤旋呼嘯：
“這…真是羞死個人了！”
“當真是要命的難堪！”
再看蕭辰，卻是泰然自若。
蕭辰神情平靜如水，氣息安穩如常，仿佛剛才那充斥書房、令人血脈賁張的動靜，不過是過耳之風，與他毫無干系。
當然了，也確實如此。
他金角大王已是“沙場老手”，“真槍實彈的陣仗”都不知干過多少了。
這些什么云雨之聲，對他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
蕭辰淡然說道：
“不錯，有了這些證據，將其送呈楊戩之手。”
“便足以點燃楊戩與奎木狼之間的戰火。”
“如今楊戩乃天界代天執法的司法天神，位高權重，主掌刑律。”
“而奎木狼是如今玉帝的心腹愛將，位居二十八星宿之首，坐鎮斗牛宮，統率群星宿將。”
“若是楊戩與奎木狼斗起來。”
“這天界，可就有好戲看了。”
“楊戩的三只眼再利，亦難分心神盯瑤池一角。”
萬圣龍女依舊深陷在濃重的羞澀之中，螓首低垂，目光閃躲著不敢看蕭辰。
過了良久。
萬圣龍女才從喉間擠出一聲細若蚊蚋的回應：
“金角，都聽你的…”
蕭辰不動聲色，眼角的余光悄然掃過身旁的龍女。
但見萬圣龍女那玉雕般的容顏上，兩抹動人的飛霞非但未曾消退，反而愈發嬌艷欲滴。
那份因羞怯而生的窘迫之態，竟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不得不說，孫悟空確實是個“好僚機”，不斷幫他金角大王“推波助瀾”。
不過，孫悟空本來就一向是個喜歡捉弄人的性格。
荒唐事干了不少。
比如西行路上，在盤絲洞之時，孫悟空看到七個蜘蛛精在濯垢泉洗澡，就變作一個餓老鷹，把七個蜘蛛精的衣服全部都叼走。
孫悟空這一舉動，讓七個蜘蛛精一時沒有衣服穿，只能蹲在水里，遮掩身體，狼狽不堪。
然后，孫悟空跑回去對豬八戒說：
“這些洗澡的女妖精，都忍辱含羞，不敢出頭，蹲在水中哩！”
“我是不打他。你要打，你去打他！”
于是，豬八戒抖擻精神，歡天喜地舉著釘鈀，拽開步，徑直跑到濯垢泉，去看七個蜘蛛精洗澡，惹出了一連串的笑話。
在陷空山無底洞之時，金鼻白毛老鼠精抓了唐僧，要和唐僧洞房，妄圖成就一段孽緣。
孫悟空捉弄唐僧，讓唐僧和金鼻白毛老鼠精洞房，對唐僧勸道：
“師父你行不行呀！”
“那女妖精安排筵宴，與你吃了成親哩。”
“你就和她成親洞房，或生下一男半女，也是你和尚的后代，你愁怎的？”
如此之例，數不勝數，孫悟空的調皮搗蛋可見一斑。
戲弄一下他金角大王與萬圣龍女，于孫悟空而言，不過小菜一碟耳。
書房內沉默如深海，無聲的尷尬彌漫流淌。
蕭辰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這份凝滯。
“敖瑤。”
他的聲音放得更緩了些：
“我叫他們進來吧？”
萬圣龍女深吸一口氣，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了下微微散亂的鬢發，努力壓下狂亂的心跳，強迫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
“…好。”
細聽之下，那尾音仍帶著一絲無法完全掩飾的輕顫，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羞澀與慌亂。
隨后。
“猴子，黃風，別杵外面了，進來吧！”
蕭辰的呼喚聲，穿透書室。
孫悟空一個筋斗，疾竄而入，促狹地朝蕭辰眨了眨眼，仿佛在說：
“怎么樣，蛤蟆，好玩吧？”
萬圣龍女還在一旁。
蕭辰自然是置身事外，不予回應。
黃風大圣緊隨其后，亦步亦趨。
剛一踏入。
黃風大圣的鼠目便滴溜溜地落在那只被萬圣龍女重重合起的硨磲殼上，下意識地伸手想去碰觸！
萬圣龍女見狀，羞赧難當，幾欲遁走。
“咳！”
蕭辰一聲輕微的干咳，眼神如刀鋒般銳利地掃過。
對上蕭辰那隱含警告的眼神。
黃風大圣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猛地縮回手，再不敢亂動。
“猴子。”
蕭辰轉向孫悟空，臉上重新浮現出那抹從容的笑意：
“接下來得辛苦你去辦一件事了。”
蕭辰指了指書案上的硨磲：
“把這份…特別的‘禮物’，悄無聲息地送到楊戩的手上。”
孫悟空樂呵呵地笑道：
“甚好，楊戩這大外甥，新官上任，大張旗鼓搞什么‘巡狩諸天，日逐一界，清蕩不法’嗎？”
“咱們便給他造些亂子出來，讓他去折騰！”
“保管他焦頭爛額，‘顧頭不顧腚’，哪還有閑心來盯著咱們！”
如今。
自楊戩受封司法天神，入主天界后，為收羅諸神不法罪證，特在天界各重天域設下了一種名為“天鑒箱”的秘匣。
這“天鑒箱”，其實就有點類似于前世的匿名舉報信箱了。
隨后。
蕭辰用“祖龍珠”為孫悟空遮掩了一番氣息。
“嘿嘿嘿，俺老孫去也！”
孫悟空嘻嘻一笑，施展“七十二般變化”之絕技，化作一點無形無相之微塵，悄然攜帶著那只裝滿“旖旎罪證”的硨磲，尋了個刁鉆時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其投入了天界的一只“天鑒箱”內。
天界。
三十三天。
新落成的司法天神府，巍峨聳立，氣勢恢宏。
整座府邸以玄鐵精心砌就，檐角高挑如鋒利刀刃，其上九條鎮煞雷龍盤踞，龍目鑲嵌著紫電寶珠，不時迸射出刺目雷光，令人心生敬畏。
正門之上，匾額高懸。
“司法天神，糾察三界”幾字乃玉帝親筆題寫，筆鋒如斧鉞劈鑿，隱隱透出天道之威壓，令人不敢直視。
門前兩列草頭神，按刀肅立，皆身著赤金狴犴甲，威風凜凜。
這座昔日的“二郎真君神殿”，如今改建為“司法天神府”，更顯肅殺之氣。
府內。
正殿“明法堂”中。
沉香木案幾前，楊戩頭戴三山飛鳳冠，身著銀色神甲，外罩玄色司法神袍，端坐主位之上，額間天眼微闔，正專心翻閱著堆積如山的玉簡卷宗。
自從他與梅山六兄弟、一千二百草頭神，以及哮天犬、撲天鷹等部眾正式入駐天界，“二郎顯圣真君神殿”便更名為“司法天神府”。
他本人奉詔執掌天條刑律的消息，也隨之如狂風般迅速傳遍天庭每一個角落。
玉帝本意是在盛大的“丹元大會”上宣詔此事，見此情景，便順水推舟，昭告了三界。
然而。
楊戩以昔日“心高不認天家眷，性傲歸神住灌江”的叛逆者身份，驟然登臨這監察眾神、手握法柄的“司法天神”之位。
其中所蘊含的微妙與阻力，可想而知。
天庭諸神，大多對這位心高氣傲、曾“性傲歸神住灌江”的二郎顯圣真君竟肯上天為官，且執掌如此敏感的司法之職，普遍持觀望甚至抵觸態度。
畢竟，這“司法天神”一職，是監察諸神不法。
“司法天神”說到底便是糾劾天界諸神之違法亂紀，這無異于懸在天界所有神仙頭頂的一柄利刃。
司法天神，天生便立于天庭群神的對立面，成為眾矢之的！
楊戩這份司法天神的職責，注定了他所走的是一條布滿荊棘的“孤途”。
天庭派系林立，盤根錯節，各方勢力明爭暗斗。
然而，此刻面對楊戩這位“新官”。
天庭的各方勢力，暫時性地結成了某種不言自明的“聯盟”。
他們互相遮掩，勾結串聯，試圖讓這位新上任的司法天神抓不到痛腳，尋不著破綻。
當然，暗流也在涌動。
那些曾被楊戩送上封神榜的舊日之敵，怨恨未消，如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時刻準備發起攻擊。
他們便借這楊戩新設的“天鑒箱”暗做文章，只投些如：
“四廢星君府上，走失了一只看門的天狗…”
“增長天王家的一只丹霄錦雞，飛出了御苑…”
“一個名叫‘楊劍’的天兵想去廣寒宮，偷看嫦娥洗澡…”
…之類的雞零狗碎之事。
以此羞辱惡心楊戩，削弱他的威望，擾亂他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