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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鳳女歸位

  在孟芊芊為陛下治療頭風時,公孫流螢不止一次的希望她立功失敗,可真當她這一功勞被打斷時,公孫流螢又恨不能她已經給陛下施針完畢了。

  寬袖的遮掩下,她的右手開始隱隱顫抖。

  若在以往,她絕不會如此緊張,可眼下、眼下——

  何況對方不是別人,而是梁國的陛下。

  “不可!”

  胡貴妃出言阻止。

  蔣惠妃陰陽怪氣地說道:“有何不可?一個寂寂無名的千機閣弟子都能為陛下施針,她是千機閣的大小姐,鬼門十三針的傳人,難不成還不如自己的師妹么?再說了,前面四十八針已經扎完了,只剩最后一針而已,想必難不倒醫術無雙的公孫小姐吧?”

  正因為只剩最后一針,胡貴妃才不敢讓公孫流螢去冒這個險。

  前面那么多針都沒事,說明那個丫頭的醫術是過硬的,真出了事,賴都賴不到那丫頭頭上。

  陸昭言道:“惠母妃,我想貴妃娘娘也是為了父皇著想,畢竟…”

  他言及此處,神色復雜地看了眼殿外的聶兒,“方才失誤了,此時心有余悸也是有的。”

  蔣惠妃冷笑著說道:“一次小小的失誤而已,陛下都愿意給公孫小姐機會,貴妃反倒不信任兒媳的醫術了?還是說,貴妃早就知道自己兒媳只是浪得虛名?”

  胡貴妃七竅生煙,一巴掌拍上桌子:“蔣婉清!”

  二位后妃針尖對麥芒,幾位皇子面面相覷,宮人們大氣不敢喘一聲。

  皇后嚴肅地說道:“你們兩個別吵了,當著孩子的面,好歹有點兒做長輩的樣子。”

  幾位皇子的歲數算不上孩子了,可孫子輩的陸沅、陸騏在。

  兩個玩泥巴的小家伙也在門口。

  蔣惠妃端起茶杯,慢悠悠地說道:“我可不想和她吵,公孫小姐,陛下的命令你沒聽到嗎?”

  胡貴妃咬牙:“惠妃!你想害死陛下嗎?你明知流螢遭受指責,內心煎熬,還讓她去為陛下施針,這不是在害陛下嗎?”

  蔣惠妃嘲諷地說道:“一點小小的失誤就能亂了陣腳,還自稱什么天命之女?”

  陸沅挑眉道:“天命之女是要為大梁帶來氣運的,絕不可能害了大梁之主,除非她是假的。”

  蔣惠妃睨了陸沅一眼,心說你小子也不是真的。

  麒麟也好,鳳女也罷,她不信這一套。

  只不過,她和胡貴妃結下了梁子,比起讓晉王父子得逞,她情愿是太子府勝出。

  “淵兒說的沒錯,鳳女是陛下的福星,閉著眼也傷不了陛下才是。”

  反正陛下還沒廢太子,扎死了,太子登基,晉王府喝西北風去。

  孟芊芊走出屏風,將裝著銀針的托盤遞到對公孫流螢面前,輕聲道:“師姐,銀針為你準備好了,趕緊為陛下施針吧,遲了會影響療效的。”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公孫流螢身上。

  公孫流螢捏了捏手指,后背滲出細密的薄汗。

  她的心口怦怦直跳,仿佛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若在幾日前,她絕無此擔憂,可時不時失靈的醫術,讓她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驚慌。

  她抬眸,望進孟芊芊那雙平靜的雙眸中。

  不知怎的,那股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你究竟是誰?”

  她目光冰冷,語氣低沉地問。

  孟芊芊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我是師妹啊,師姐。”

  公孫流螢唰的看向了不遠處的燕娘子。

  燕娘子眉頭緊皺,眼神里分明也透著緊張與不安。

  “師姐?”

  孟芊芊又把托盤往她面前遞了幾寸。

  公孫流螢攥緊了拳頭。

  擺在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承認她的醫術不如燕小九,可驕傲如她,屈居人之下比拿刀殺了她更難受。

  要么,坦白自己的手出了狀況,無法施展鬼門十三針。

  只是這樣一來,惠妃勢必追問,既然手抖,為何要為拿本宮的侄孫冒險?本宮侄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說來也是冤枉,她此前手抖多半是在夜里,白日里是極少失誤的。

  加上又是極為簡單的穴位,誰能想到——

  她忽然有些后悔,沒帶紫玉入宮了。

  無憂畢竟是男子,要等皇后召見了才能入后宮,而這一切本該發生在坐實陸沅的身份之后。

  眼下,無憂還在父親的國師殿坐著呢,根本沒人可以替她傳達消息,讓父親來替她解圍。

  等等。

  或許貴妃與皇后有辦法聯絡父親。

  她的目光掃過皇后與胡貴妃。

  皇后垂眸喝茶。

  胡貴妃倒是想幫她,奈何這里是蔣惠妃的寢宮。

  蔣惠妃把大門一堵,誰也甭想去搬救兵。

  陸沅不滿地說道:“公孫小姐,我祖父身上扎著四十八針呢,你究竟要讓我祖父被扎到何時?”

  蔣惠妃漫不經心地道:“扎死人了也沒什么大不了,讓千機閣陪葬而已,你是鳳女,又不是災星,沒那么倒霉,把全家克死,對吧?”

  陸沅轉頭看向陸昭言:“她贏了。”

  他還是不敢咒梁帝歸西的。

  公孫流螢探出手,緩緩拿起了銀針。

  陸沅對孟芊芊道:“燕姑娘,你可千萬保護好你師姐,別讓她摔了,磕了,碰了,傷到手了,施不了針了。”

  孟芊芊道:“臨淵少爺提醒的是,我會保護好師姐的手的。”

  公孫流螢最后的退路也被堵死了。

  她繞過屏風,站在了梁帝的身前。

  余公公屏住了呼吸。

  梁帝眸光深邃地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害怕。

  公孫流螢強迫冷靜下來,神色如常地伸出手。

  可就在她即將下針的一霎,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該扎在哪兒…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淌下。

  屏風外,眾人等得心急如焚,除了蔣惠妃與陸昭言父子。

  蔣惠妃是不介意梁帝被扎死,陸昭言與陸沅是相信危急關頭,孟芊芊能力挽狂瀾。

  陸沅催促:“怎么還不下針?公孫小姐,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讓你師妹上吧!她扎四十八針,也沒你這么扎一針婆婆媽媽!”

  “氣海穴。”

  孟芊芊說。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公孫流螢冷冷回答。

  她的指尖捏住銀針,在梁帝犀利如鷹的注視下,對準了梁帝的氣海穴。

  “哎喲——”

  余公公發出了一聲慘叫。

  眾人連忙起身。

  皇后驚道:“陛下!”

  宮女忙攙著她繞去屏風后。

  胡貴妃與蔣惠妃也相繼上前。

  晉王、陸騏、齊王與睿王、福王也坐不住了,三步并做兩步,來到了屏風后。

  梁帝無礙,余公公被扎了。

  余公公訕訕一笑:“老奴一時腿軟,沒站穩。”

  他哪兒是沒站穩吶?

  他是不敢拿陛下的命去賭啊!

  公孫流螢的指尖也被刺破,滲出一粒嫣紅的血珠:“陛下,是流螢的失誤,請陛下責罰。”

  余公公忙道:“都是老奴的錯!”

  胡貴妃盯著公孫流螢的手指:“哎呀,流螢的手受傷了,這總不能為陛下施針了吧?”

  公孫流螢從容地說道:“不礙事,我繼續為陛下施針。”

  一直不語的燕長老終于開了口:“小九,你為陛下施針。”

  孟芊芊直勾勾地看著公孫流螢:“是,師父。”

  公孫流螢握住受傷的手指,倨傲地移開了目光。

  胡貴妃與晉王長松一口氣,心里的石頭落了地。

  蔣惠妃則是一臉失望。

  煮熟的鴨子就這么飛了,下次再想讓胡貴妃和千機閣付出代價,也不知有沒有機會了。

  陸昭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雖然他也挺扼腕,明明公孫流螢都露出那么多破綻了,只差一點,就能讓她顏面掃地,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些意外。

  不過今日的收獲其實并不小。

  至少他父皇給了淵兒皇長孫的身份,從今往后,不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

  千機閣再想污蔑他是陸沅,已經沒可能了。

  陸沅沒有說話。

  孟芊芊為梁帝施完針出來,回到燕長老身邊。

  與公孫流螢擦肩而過時,公孫流螢低低開口:“師妹,我不管你是誰,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勸你別不自量力。”

  孟芊芊平靜地說道道:“是嗎?師姐,真的覺得自己化險為夷了嗎?”

  公孫流螢眉心一蹙:“你什么意思?”

  孟芊芊彎了彎唇角。

  公孫流螢正想多問兩句,就聽得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個小太監無比激動的通傳:“陛下!陛下!巫山來了巫女大人,說是巫山的使者!有賀禮要送給陛下!”

  “巫山使者?”

  梁帝眸光一動,“快請去…”

  正想說把人請去御書房,他便覺著眼前一黑,跌坐回了藤椅上。

  胡貴妃趕忙扶住他:“陛下!”

  孟芊芊道:“陛下,剛施完針,請歇息片刻。”

  梁帝雖與苗疆不對付,可巫山不僅在苗疆地位卓然,即使在西南也是宛若神明的存在。

  梁帝不想怠慢了使者,讓余公公親自把人請到了惠妃寢宮。

  兩位使者分別是扎木朵一位神殿的巫女。

  扎木朵給梁帝與皇后行了禮:“見過梁國陛下,見過梁國皇后。”

  梁帝抬手道:“平身!”

  扎木朵目不斜視,沒與陸沅與孟芊芊有任何眼神交流,只是對著梁帝說道:“我二人是奉了神女之命,前來恭賀太子府的郡王與千機閣小姐大婚。”

  陸騏清了清嗓子。

  晉王溫聲道:“這位神使,實不相瞞,騏兒的身世出了些岔子,他其實是我兒子。”

  扎木朵問道:“您是——”

  晉王拱手:“晉王,陸昭華。”

  扎木朵回了個苗疆的禮:“原來如此,我二人出發時,不知此事,路上耽擱了幾日還擔心錯過了婚期。對了,婚期——”

  晉王道:“延后了。”

  扎木朵聞言,神色一松:“那就好,那我們的任務就不算弄砸了。”

  她說完,從另一名巫女手中接過一個長長的匣子,對梁帝道:“梁國陛下,神女得知您的孫兒大婚,特地從神殿取出了青鸞劍,此劍又名鳳女劍,乃巫山神殿的鎮殿之寶,神女囑托我,務必要親自交到鳳女手中。”

  “神女有心了。”

  梁帝點點頭,對公孫流螢道,“流螢,去吧。”

  公孫流螢剛剛鬧了那么大的烏龍,正是需要挽回顏面的時刻,巫山送來鳳女劍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

  她果然是鳳女,帶著天道的氣運。

  她走到扎木朵面前。

  “請。”

  扎木朵說。

  公孫流螢打開了匣子,一柄寒光閃閃透著沉重古樸氣息的長劍映入眼簾。

  “真是一柄好劍。”

  她的眼底透過了濃濃的驚艷。

  扎木朵道:“請鳳女拔劍,滴血認主。”

  公孫流螢將青鸞劍拿了出來,好沉的劍!

  她握住冰冷的劍柄,伸手一拔。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劍柄竟然紋絲不動。

  眾人一愣。

  什么情況?

  公孫流螢也蹙了蹙眉。

  她沒用過這么沉的劍,應是方才的力道太小了。

  她又拔了一次。

  這回帶上了些許內力。

  然而,青鸞劍依舊紋絲不動。

  她張了張嘴:“這柄劍…”

  扎木朵:“請鳳女拔劍。”

  公孫流螢也想啊。

  可不論她試多少次,也沒辦法讓青鸞劍出鞘。

  齊王問道:“是不是壞了?”

  晉王給一名太監使了個眼色。

  那太監孔武有力,一看便是個大內高手。

  他上前,對公孫流螢道:“公孫小姐,可否請奴才過目?”

  “嗯。”

  公孫流螢將青鸞劍遞給他。

  大內高手試了試,搖頭。

  “是焊死的吧?”

  齊王嘀咕道。

  梁帝的眉頭緊皺。

  “老三,老四。”

  晉王給齊王、睿王使了個眼色。

  二人會意,也上前試了試。

  齊王篤定地說道:“假的!是焊死的!”

  晉王看向扎木朵:“巫女大人,巫山送來一柄拔不出的劍,究竟有何目的?”

  扎木朵正色道:“神女夜觀星象,天府星動,勾陳之劫,唯青鸞可破局,請鳳女拔出此劍。”

  “要不你試試?”

  陸昭言對陸沅道。

  陸沅的眼刀子嗖嗖的:“這個爹,你是真不想當了是吧?”

  陸昭言:當不當爹沒所謂,主要想給小白當個夫君。

  孟芊芊道:“可否讓我一試?”

  胡貴妃無比嘲諷地笑了:“小丫頭,你不過是僥幸懂點兒醫術,真以為什么都能和流螢爭?流螢是鳳女,尚拔不出此劍,你一個卑賤的草民,簡直自取其辱,不知天高地——”

  孟芊芊拔出了青鸞劍。

  一道宛若遠古傳來的鳳鳴,在所有人的耳畔響起,宛若一只破除封印的鸞鳳,終于振翅飛入長空。

哎呦文學網    重生后,我成了奸臣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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