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謝心雨-煉血之陣
“世間竟然此等神功…可惜，那畢竟是玄女娘娘執掌的力量，尋常人就算努力百年，也沒法領悟一絲皮毛。”
葉桀頗為感慨道，這滅魂劫威力雖強，能夠有效克制萬蛇窟中人的騰蛇乘霧，卻與他無緣，乃是唯有玄女娘娘掌握的至強仙法。
“除此之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眾人思忖片刻，突然聽任長虹開口道：“我記得修羅十三劍中的追魂奪魄劍，便能有效克制離魂之法，起到一劍追魂的效果。”
聞言，葉桀不免眼前一亮，這修羅十三劍，他可是學過的，況且還是跟任長虹學的，對于當中的追魂奪魄劍，自然并不陌生。
作為魔羅殿修羅所用的功法，修羅十三劍的每一劍，都蘊藏有不同的效果，劍意凝練到極致之際，更是宛若修羅降世，追魂奪魄也不在話下。
倘若以此劍斬敵，便能有效克制騰蛇乘霧之效。
“有了追魂奪魄劍的效果，下次再遇見萬蛇窟中人，定然不會給他逃生的機會。”
葉桀目光一定，在鴻蒙層面的菩提心法下，他身上的所有功法，品級都不會低于萬化層面，其中也包括了修羅十三劍。
萬化層面的功法，已經是相當強勁的絕招了，尋常仙人就算苦修百年，也不一定能夠將一種功法提升至這一層面，足以用來對付一般的敵人。
這時，葉桀忽然想起什么，從懷中取出一本古樸典籍，開口道：
“除了冥土息壤外，我還得到了這本典籍，經我粗略翻看，典籍中記載的，應該是陣法之道的相關內容，你們誰想看看？”
除了功法本身外，其余的雜學技藝，無論是陣法，又或是煉丹制符，都沒法得到菩提心法的加持，也沒法用八面縫合頁修改，這本陣法對葉桀來說，就像是看不懂的天書，索性送給其他人好了。
“給我看看！”
見葉桀拿回來一本陣法書，謝心雨當即眼瞳一亮，如果問眾人中有誰最擅長陣法之道，那一定非她莫屬，她身上的二品天賦大成若缺，賦予了她在各個雜學觸類旁通的能力，旁人眼里錯綜復雜的陣法，在她眼中卻是小菜一碟。
拿過陣法書，謝心雨一番翻看，面色也從最開始的好奇，慢慢轉變為了嚴肅與凝重之色。
“怎么了？書中記載了什么？”
察覺到她的面色變化，葉桀好奇詢問。
謝心雨用力合上書，內心久久未能平靜，好一會后，這才開口：
“書中記載的，乃是一種相當罕見的煉血之陣，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血池殿的陣法。”
聽完她的回答，葉桀的好奇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變得更甚，進而問道：“煉血之陣？它的效果是什么？”
謝心雨如實回答：“舉個例子，倘若有人用刀殺了人，刀上沾染了他人血跡，經過清洗后，血跡就會消失不見，但仍舊會殘留下些許看不見的事物附著在刀上，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事物也會不斷散去，最終徹底消失。而煉血之陣的效果，便是在百年，乃至千年之后，仍舊從那把刀上，返煉出最為新鮮的血跡。”
葉桀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煉血之陣的效果：“聽上去還有點作用。”
沈清歌似聽出什么，忍不住深吸口氣：“豈止是有點作用，倘若煉血之陣的效果，真的有這么厲害的話，豈不是能從那些古老的弒仙法寶上，提煉出眾多上古仙人之血？”
聞言，眾人也明白了這一陣法的厲害。仙人體內蘊藏著天地精華，尤其是那些實力強悍的上古仙人，哪怕只是指尖灑出的一滴血，都能令他人得到脫胎換骨的造化。
葉桀依稀記得，昔日廣王殿主只是飲下幾滴摩羅之血，境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九轉仙人之血，比任何仙丹妙藥都更加好使。
“我記得制作射月弩箭的材料中，除了需要用到北冥玄鐵外，更需要用到九轉仙人之血進行淬煉…”
想起制作射月弩所需的材料，葉桀也不免眼前一亮。
在此之前，對于上哪收集九轉仙人之血，葉桀心底并沒有一個著落，如今，有了這煉血之陣后，只需要找到曾經擊傷了九轉仙人的法器，哪怕時隔千年、萬年也沒關系，即可返煉出九轉仙人之血。
煉血之陣的出現，毫無疑問解決了棘手的麻煩，讓葉桀看見了集齊材料的曙光。
一旁，蘇妙秀眉微蹙，評價道：“這果真是血池殿的陣法，也只有血池殿中人，才會對血之一道有著如此深刻的造詣。”
藥音也緩聲開口：“血池殿中人，會以生靈之血來祭煉法寶，所用血液的來源越是強悍，涉及的生靈數量越多，祭煉后的威力便越發強大。想來這煉血之陣，就是為了收集血液而存在的。”
聞言，葉桀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個疑問。
“既然這是血池殿的陣法，為什么會出現在萬蛇窟的墨紋長老身上？聽他之前所說，連冥土息壤，也被用于某項特殊的陣法儀式當中，會不會就是這煉血之陣？”
葉桀越想越覺得可能，反倒是花小梅有些奇怪：“冥土息壤不是煉器材料嗎？那上面難道會沾染強者的血跡嗎？”
蘇妙深吸口氣，確認了這一說法：“冥土息壤可不止是煉器材料那么簡單，而是昔日圣人治水時所用的至寶，當中自然沾染了諸多遠古妖魔之血…用于煉血之陣，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清歌也若有所思道：“說起來，萬蛇窟作為存在千年的老牌宗門，最近的確過于活躍了，又是奪取金絲楠木王，又是買走冥土息壤，想來是在準備什么大動作。”
葉桀將情況了然，種種跡象都向他表明，他好像在無意間，卷入了某種陰謀當中。
對此，葉桀并沒有太多擔憂，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著八面縫合頁在身的他，倒也不懼那些陰謀詭計。
盡管對自身的功法，有著充足自信，但修為的提升也得提上日程，否則空有功法等級的話，在與那些真正的強者交手時仍舊會吃個大虧。
將冥土息壤收好后，葉桀正欲啟程，任長虹似乎想起什么，目光落在遠方的赤鱗城：
“那位長老雖然用離魂之法跑了，但一定跑不遠。據我了解，萬蛇窟中人能在仙軀被毀后，奪舍自己培養的靈蛇，而他們總是將靈蛇帶在身旁。那條寄托了他靈魂的靈蛇，很可能就在城中某處。”
葉桀點了點頭，面露難色道：“只是，我感知不到他的位置，也許他鉆入了地下也說不定。”
對于修行者而言，大地就像是一堵天然的屏障，感知穿透起來相當費勁，想要在厚實的地底，找到一條靈蛇的下落，那么做無異于是大海撈針。
任長虹目光一沉道：“既然他不肯出來，我們就想辦法逼他出來，否則一旦放跑了他，以萬蛇窟中人睚眥必報的本性，今后恐怕難得安寧。”
葉桀看了她一眼，詢問起來：“那么依你之見，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將他從城內逼出來？”
任長虹眺望遠方：“當然是以這座城池作為要挾，他若不出來，我們就毀了這座城。”
葉桀搖了搖頭，并不贊同：“這是我與那位長老的沖突，關赤鱗城中的居民什么事？怎么能為了這個理由，就去傷害無辜的人呢？”
沈清歌也勸說道：“師尊，我們是玄女傳人，此事有違正道之舉。”
任長虹不以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再說了，這座城是萬蛇窟的地界，萬蛇窟中人向來心胸險惡，我們將此地的頑疾鏟除一空，相反才是匡扶正道。”
葉桀擺了擺手：“我相信就算是這座城內，一樣有心地善良的人，不能一棍子打死。拿到冥土息壤已經夠了，至于那位長老，還是算了吧。”
見葉桀決意如此，任長虹也不再勸，只是道：“好吧…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以萬蛇窟長老的秉性來看，此事只怕沒完。”
結束討論后，不多時，天機號便再度啟航。
甲板之上，花小梅有些好奇，問道：“桀哥，接下來我們去哪？”
“去萬壽城。”葉桀緩聲回答。
萬壽城，那里是萬壽仙子的管轄城池，更是陽壽貿易的中心。
“我們去那里干嘛？”
南靈鶴也探過頭來，睜著大眼睛問道。
葉桀回答道：“我已經收集到了閻魔地心火和冥土息壤，想要煉制玄武巖盾，還需要最后一項煉器材料，那便是玄武龜殼。所謂玄武龜殼，并不一定得要神獸玄武的龜殼，只要是它的后代即可。萬壽仙子是玄武后人，定然知曉這一材料的下落。只要能收集到玄武龜殼，便能集齊所有材料，助我晉升更高的仙官職位。”
頓了頓，葉桀又道：“除此之外，萬壽仙子更是青蓮殿的二長老，想要取得青蓮殿主帳的話，勢必需要她的幫助，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這萬壽城，都是必須要去的。”
南靈鶴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并不在意問題的答案，自從天機號上路后，對她來說，不管去哪里都沒差，她只在乎與葉桀在一起的旅程。
“萬壽城嗎…”
沈清歌也聽到了這番話語，她吟誦著那個名號，冷瞳中也多了幾分異色：
“那里是陽壽貿易的源頭，聽說那座城出生的居民，從出生之際，陽壽便會被全部收走，身上只能留有一天的陽壽，他們從幼時起，每日就得辛苦勞作，只為換來明日的陽壽，一旦試圖逃走，便會壽盡而亡。”
蘇妙忍不住瞪了葉桀一眼：“看到了嗎？這就是陽壽貿易的惡果。不僅如此，每日都還有許多外地的人專程前來，就為了找到壽務鬼差，將自身陽壽賤賣成世俗金銀錢財，可還沒等享受多久，就一命嗚呼了，何其可悲！”
葉桀看了她一眼：“你覺得這很可悲嗎？”
“不然呢？難道你認為，這么做是對的嗎？”蘇妙沒好氣的反問道。
葉桀皺了皺眉，一時間沒有回答，片刻后，這才緩聲開口：
“那些沒法修行的俗世凡人，他們日復一日，做著重復乏味的工作，也只是為了那點銀錢。你以為耕地的農夫，街邊的攤販，餐館的伙計，是因為他們很喜歡忙碌的勞動，很享受起早貪黑的風吹日曬嗎？換句話說，世人都在用自己的陽壽換錢，只不過來的更慢，像是用鈍刀子割肉一般不易覺察，以至于他們根本發現不了。”
頓了頓，面對眾人略顯困惑的眼神，葉桀緩緩開口：“與之相比，直接找壽務鬼差，將陽壽折算成銀錢，省去了人生中的重復與乏味，只剩下快樂的日子，難道不是更好嗎？”
蘇妙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反駁，只好用力跺腳，面露嗔色。
還是沈清歌開口道：“阿桀，此言差矣。生命是無價的，凡人的靈魂不知道要輪回多少次，上輩子當過多少次畜生，才能得到再世為人的機會。不管是生命中的喜悅與痛苦，閑暇與勞累，都是他們這輩子體驗的一環，怎么能用銀錢輕易取代呢？”
南靈鶴咬著指甲，鼓了鼓嘴，有些遲疑道：“可是，我就很喜歡勞動。勞動最光榮了，勞動可以創造一切。”
聽完眾人的勸說，葉桀目光一顫，心底也涌起從前沒有的想法，感慨道：
“你們說得沒錯，生命歷程中，那些獨到的體驗，不管是開心還是煩悶，不管是乏味還是新奇，都不是區區銀錢能夠取代的，只有全部經歷過了，才算是了無遺憾。”
說到最后，葉桀也不禁想起一副面孔。
若是夏薇在此，她一定也是跟自己一樣的想法吧？她讓眾生變得不凡，讓仙恩降臨人間，為此不惜觸怒天道，她才是為了眾生著想的人。
搖了搖頭，葉桀不再談論此事，轉而將視線眺望遠方，目光中透著幾分期待，也不知此行去往萬壽城，又有哪些事情等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