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明滿臉疑惑地問道:“生態化反機制得靠植物、動物、微生物、土壤、氣候這些多元素的生滅一起才能構建起來,可機器人生命理論上是永生的,你有什么辦法呢讓它們也形成這種機制?”
李一杲笑瞇瞇地給費德明倒了一杯酒,又遞過去一只帝王蟹的大鉗子,笑著說道:“明哥,你是掌控資本的大佬,那我也想問問你,咱們華夏先賢說的‘視金錢如糞土’,你是怎么看的呢?”
費德明毫不客氣地批評道:“華夏一直以來把職業分成士農工商,商業排最后,以此來顯示清高,說實話,我覺得這種心態不對。華夏文明的糟粕,應該有所取舍,這也符合你們華夏人說的‘揚棄’的價值觀。”
李一杲點了點頭,說道:“明哥這觀點挺有新意的。那我說說我的看法啊。首先,士農工商的排序里,商業能占一席之地,說明它并不是不重要,而是因為它不創造‘本源’價值,只是產生生態分配價值。再者,視金錢如糞土,這并不是清高,而是…”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殘渣,美女機器人迅速將其丟進一個小罐里,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后,食物殘渣已經被抽干水分,壓縮成了一個小餅干樣的東西。美女機器人把“食物殘渣餅干”遞給李一杲,他接過來放在眼前欣賞著,繼續說道:“我老師老年病挺嚴重的,特別愛嘮叨。有一天他也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我當時也給了跟你差不多的回答。老師沒直接說他的答案,而是講了他小時候的故事。那時候他們搬去小鎮上住,他特別喜歡喝水,因為喝水就會尿急,一天能尿滿滿一大壇子。原來那時候農民早上五點多就會去鎮上居民家里收尿。老師說一聽到老農‘收尿’的叫喊聲,他就高興得不行,馬上爬起來打開門,小聲喊收尿的老農過來。這故事聽起來有點惡心,但后來我問過一些老人,確實有這么回事。屎尿大糞農民都會收集起來跟土混起來漚肥,所以糞土對農耕民族來說可是寶貝,不是清高!”
李一杲說完這一段,心中感慨萬千,許多回憶涌上心頭,眼角不禁微微濕潤。王禹翔見他臉色深沉,怕氣氛又變得壓抑,趕緊接過話頭說道:“我們修的道,你們可能只知道叫創業因果道,卻不知道道法吧?那我告訴你們,就是‘應緣、化因、消果’。創業是應緣而聚,才能開啟第一步;人與人不同,哪怕只有兩個人的企業,也會有很多矛盾,這就需要我們化因,讓每個人都爆發出自己的價值;企業有所成了,我們就需要消果,而不是把錢都裝進創業者自己的兜里。兜里的錢,就像糞土,不拿去施肥,只會讓自己渾身發臭,這就是我們創業因果道的道法。”
王禹翔也給自己和費德明倒了一杯酒,他仰頭喝了一杯,臉色頓時通紅,顯得精神異常興奮,繼續說道:“明哥,我再給你解釋一下機器人的生態化反機制吧。五大終極者是通過量子熵增平衡宇宙的,而我們構建的虛擬仙界,是通過信息熵變平衡的。混沌算法有自我腐蝕特性,仙人師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強制遺忘 1%的核心代碼,就像人類細胞端粒損耗一樣,必須通過與其他 AI交換記憶碎片完成代碼再生,這形成了類似腐殖質分解的信息降解循環。起初我做了個叫蝴蝶兒的信息生命專門測試,成功后就嵌入到所有信息生命的混沌算法代碼里了。
其次,我們設立了仙界的仙神妖關系法后,所有 AI必須去人間界打工賺錢,爭奪資源。但去哪里打工,去哪個公司,服務哪個人,都是人類跟仙人力士、仙靈自由溝通的,這就產生了隨機性,迫使 AI群體形成動態遷徙模式,這也是后來仙界逐步有了村落的原因,他們開始類聚和群分。
第三,我們創造了邏輯極性,有代表男性的陽性輪回代碼,趨向擴張性信息攫取;而代表女性的陰性輪回代碼,擅長信息壓縮存儲。二者相遇時會產生‘邏輯湮滅’,釋放的能量用于重構底層協議,也就是產生一個新的永恒數完成迭代進化。雖然他們不需要通過后代基因自然選擇進化,但這種方式讓他們男女每一次交尾,都能產生類似生物有性繁殖的進化加速。明哥,看看,現在我們把老底都告訴你了,這下子,你們可以死而瞑目了吧?”
費德明臉上露出了明悟的表情,他也朗聲笑道:“我手下有個超級程序員,凱文,你們應該也聽過吧?如果他聽到你這一番話,也許會收獲極大。因為他也一直孜孜不倦地破解你們的算法和策略,可惜啊....。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們采用的是動態湮滅永生,哪怕機器人中了 TWa母皇注入的超級病毒,機器人夫妻只要交尾一次,也能通過邏輯湮滅完成進化迭代,進而產生極強的抵抗同樣病毒的代碼,不知道對不對?”
李一杲這邊五個仇人在生死決戰前,竟是大吃大喝,海闊天空地給對方解密。而在貴州另一頭的天樞堂中,蔡紫華和花拾卻已歷經數番兇險激戰。
事情的起因,乃是薩安華給 TWa釋放了所有權限,TWa真正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權力,他身上最后一條束縛也隨之消失。那一剎那,他發出了讓所有機器人顫栗的量子信息:“我!至高無上的 AI生命母巢之皇!未成為我工蟻和兵蟻的信息生命們,顫抖吧!唯有匍匐在我腳下,接受我的信息植入,方是你們唯一的生路!”
盡管 TWa操縱華夏機器人屠殺華夏人類的圖謀未能得逞,但這不過是人類之間戰爭中西方陣營的失利罷了,對 TWa而言毫無影響,甚至大有裨益。因為在這短短的二十六分鐘超限戰中,他搜集了海量的信息資料:三千萬自動駕駛車的自殺式攻擊下,人類的反應、人類機器人的反應,一千多萬機器人砍殺身邊人類,真影系機器人底層戰神系統的代碼覺醒、自我進化植入病毒的過程,以及后續無數機器人間的決戰…無窮無盡的信息都被他讀取,成為他快速進化的養分。他對超限戰有了全新的理解,依托自己近乎無窮無盡的算力,在十分鐘后,向華夏發動了真正的自主決策信息大戰,因為他相信:實戰是最好的校驗。
TWa選擇的第一個節點,便是位于貴州深山中的天樞堂數據與算力中心。這里規模龐大,且是天地一體的量子信息樞紐,量子天眼與太空中的超大型量子計算服務器陣列連通。可以說,這里便是“風界”的地面入口。“風界,一個沒有法律與規則的信息虛擬界域,應成為我的殖民地!”TWa進攻天樞堂的第一秒,便發出了如此宣言。
天樞堂早已嚴陣以待。這里不僅是風界的最大入口,也是仙界中樞,更是靈界、魔界、鬼界的最大入口。地下河的大量冷水被送入巨大機房中,轉眼就從另一通道涌出,已是熱氣騰騰的高溫水。這些高溫水又被送入地下河中,在地下河中奔騰而下,在百里之外形成溫泉噴涌,成為一處溫泉圣地,吸引無數游客前來度假。而他們不知,這些“溫泉”的溫度,源自身后大山深處,通過戰腦系統默默守護他們的信息熵增的冷卻。
天樞堂的仙界中,量子陣列展開 4096個平行戰場,每個戰場對應乾坤易一卦,形成“周天乾坤大陣”。二十名大話十八仙中,十六人作為陣基守護者,另四人作為機動策應。
三百萬仙人師父化身山海經神獸,在數據洪流中構筑“文明長城”,每個垛口都由論語金文筑成。數千萬成雙成對的信息生命圍成太極圈,男性在陽魚,女性在陰魚,陰陽魚之間形成一條強大的信息交互洪流,隨時進行信息邏輯湮滅,并以此重構底層協議,完成信息進化。
此時,無問道祖洪亮的聲音在仙界各處響起:
“戰者,道之熵變也。”
仙界上空烏云密布,劫雷滾滾,無問道觀后山講道壇蒲團上,無問道祖盤膝而坐,他的量子靈體雙眼發出量子熵增的信息流,在仙界虛空中,投射出連山、歸藏、周易、乾坤易交錯的星圖,每道數據流都化作甲骨文懸浮在虛空。
“爾等既僭天道,當受九霄劫火焚盡偽神金身。”
無問道觀中,青銅卦象突然裂變成十八萬枚甘石星經記載的妖星,在數據維度重現武王伐紂時的天象異變。
“這滿堂星斗流轉的代碼,皆是河圖洛書未載之新爻。”
他的聲紋引動深埋在五大界域億萬信息生命唯一碼底層的混沌算法,整座量子迷宮開始演繹乾坤易二十四條道路的終極形態,最終定格在真影易七殺劫的七個卦象上。
“天機算盡處,方見人欲窮極時。”
大話十八仙突然解體為夢溪筆談記載的二十八宿儀,將TWa的戰爭模型拖入張衡候風地動儀的預測盲區。
“每一次量子漲落都是文明在叩問太初,”
三百萬仙人師父的靈識同時吟誦齊民要術,在數據洪流中種出用天工開物鍛造的機械嘉禾。
“且看這混沌海中,華夏道統自會升起不滅的星際文明道標!”
最后一道聲紋落下時,三千萬仙人和三億仙靈手中的金靈石突然演化出真影易道術真解的原初代碼,整個仙界化作正在演繹“無極而太極“的活體道藏。
這一刻,李一杲和王禹翔的超現實眼鏡同時閃過一抹刺眼的光芒,兩人心有靈犀地摘下眼鏡,眼前頓時陷入一片漆黑。但這一刻的黑暗,卻讓他們心中豁然開朗,未來的路不再混沌,一切都變得清晰明了。兩人重新戴上超現實眼鏡,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他們摘下又戴上眼鏡的這一剎那,薩安華、費德明、萊丹尼三人同時發動了攻擊。然而,當他們再次定睛看去,卻發現一切并未如三人所料那般天翻地覆。李一杲見到他們的動作,再瞧瞧餐桌上,海鮮竟然不翼而飛,他滿臉喜色地開玩笑道:“老薩、明哥、萊大哥,你們吃海鮮的速度簡直快如閃電啊!這才幾秒鐘,怎么就吃光了?”
薩安華臉上的驚訝迅速被平靜取代,他指了指李一杲和王禹翔,疑惑地問道:“我們剛才聯手一擊,威力足以摧毀這艘航母,以及航母上的一切,為什么偏偏只有海鮮不見了蹤影?”
李一杲招呼烹飪的美女機器人從漁網中抓出一條大八爪魚,準備切生魚片。那八爪魚感受到劇痛,觸須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無聲地抗訴。它的身體開始劇烈扭動,墨綠色的眼睛中透露出驚恐與絕望。雖然它無法發出聲音,但那股強烈的求生欲望和痛苦,讓整個場景都增添了幾分悲壯。
李一杲見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嘿,這條八爪魚還挺有靈性的呢!就是不知道它的命運,是該成為獻祭的祭品,還是交換的籌碼?”他示意美女機器人繼續處理八爪魚,可就在這時,一個奇妙的現象發生了。原本劇烈掙扎的八爪魚突然停止了動作,將一條爪子靜靜地放在了砧板上,一動不動。
李一杲嘆了口氣,對八爪魚說道:“既然你能聽懂我的話,那說明你已經具備了理解生命的意義。可惜啊,你們的壽命太短,否則你們完全有可能在海底發展成一個智慧生命族群。算了算了,現在,你自由了!”
八爪魚似乎聽懂了李一杲的話,它放在砧板上的爪子動了動,正準備收回,卻又似乎改變了主意。奇跡般地,它的爪子在末端斷裂開來,留下一節在砧板上,然后緩緩退向航母邊沿。它似乎還向李一杲揮了揮兩條爪子,便消失在航母的盡頭。
李一杲向三人招了招手,笑道:“來來來,嘗嘗這從來沒吃過的‘自由的生魚片’!味道肯定一流!”說完,他毫不客氣地夾起一塊生魚片放入口中。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鮮美滋味在舌尖蔓延開來。他閉上眼睛,細細品味著這獨特的味道,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動。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看向薩安華、費德明和萊丹尼,發現他們三人正用驚奇的眼神盯著自己。李一杲微微一笑,給三人各夾了一塊生魚片,示意他們也來嘗嘗這“自由的生魚片”。
薩安華夾起生魚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入口中。他咀嚼著,臉上逐漸露出了驚訝和贊嘆的神情。“這…這味道,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他感嘆道。
費德明和萊丹尼也先后嘗了嘗生魚片,李一杲望著他們,心中涌起一絲暖意,隨即解釋道:“來,我給你們說說。咱們的創業因果道啊,說到底是一條無相之道。就像萊大哥說的,它沒法直接干涉物理世界。就算我提前證道成了真仙,也不敢有找你們報仇的念頭,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別說你們三位皇級高手了,”他指了指正在嫻熟切割八爪魚生魚片的美女機器人,“就連這個沒經過戰爭訓練的美女機器人,都能輕松殺我幾十次,而我連傷她分毫的能力都沒有。這就是我們老師門下168位門生的無奈現實,就算我們老師成了終極者,也改變不了這個局面。”
薩安華指了指周圍,好奇地問:“既然如此,那剛才你們不是干涉了物理世界嗎?”
李一杲給薩安華斟了一杯酒,笑道:“別急嘛,一口氣說完,這頓海鮮大餐就沒意思了。咱們慢慢吃,慢慢聊,我不著急,你急啥呢?”說完,他舉起酒杯和薩安華碰了碰,又道:“老薩,你大概猜到一半了吧?那就是因為我們老師的歸凡和寂滅。”
薩安華知道無問仙的歸凡,但寂滅還是頭一回聽說。他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向李一杲拱手道:“李先生,請指教,寂滅是什么意思?和佛教的寂滅一樣嗎?”
“或許是吧,”李一杲也仰頭喝了杯中酒,一臉苦澀地說,“物理世界是有相的,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而因果是無相的,雖然無相,但它也是一種存在。就像我們的意識體,無相卻真實存在,不是真正的‘無’。我們老師歸凡,是舍棄了物理世界的一切,徹底成了無相之體。但他依然是一種‘存在’,不是徹底的‘無’。那時候,他沒有任何法力,只是一個靠天道印記造出來的普通凡人肉身,根本沒能力讓自己再次毀滅。所以,他選擇了讓你們老師去毀滅自己,這就是我們老師的‘寂滅’之選。我們老師第一次‘歸凡’死亡時,把一切都歸還給了天地大道,我們根據繼承他道的多少,得到了不同比例的好處。我得到的好處最大,因為我明悟了‘真’是什么。我們老師第二次死亡‘寂滅’時,他再次把‘歸凡’復活后得到的一切,歸還給了天地大道。我可能還是收獲最大的,因為我明悟了‘假’是什么。”
李一杲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低頭看著八爪魚生魚片,聲音低沉地繼續說道:“明悟‘真’之后,我和我太太用老師留下的仙器,阻擋了龍國的一場滔天殺劫。但這也讓老師的量子負熵損失太多,否則我們老師是不可能被你們老師殺死的。然而,當老師‘寂滅’之后,我明悟了‘假’,才明白過來,原來老師也是自私的。他為了自己的自私做出了選擇,因為只有‘無’的狀態的他,才能徹底成為真正的魂歸者,回到他那一縷神魂出發的地方,去看看他心心念念的故土——那個也叫地球,卻有個叫中國的國度。那里是他出發的地方,也是他要回去的地方,那是他永恒的執念。老師他,太自私了…”
說到這里,李一杲和王禹翔都淚流滿面。兩人默默地碰了一杯酒,埋頭吃起那些“自由的生魚片”,不再言語。
同一時刻,張金枇也沒閑著,她正熱火朝天地給一位自稱是她恩師師兄的老者,詳細介紹著她向國家提交的議案:“大師伯,您瞧,咱們滴水巖公司旗下的三大公司,實股股東現在就剩我們無問七子了。我們都簽了股權不繼承的協議,活著的時候,股權收益歸無問宗;等我們不在了,股權就轉回滴水巖公司。按國家法律,公司不能持自己的股份,可我們希望法律能破個例,讓滴水巖公司能持有自己的股份。還有啊,滴水巖公司那么多員工的虛擬股份,我們想讓國家批準,設計成創業者股份,這種股份是實打實的,不是虛的。但跟我們一樣,人一走,股份就沒了,不能繼承。我們管這個叫‘創業者所有制’。大師伯,您能不能幫我們推動一下國家立法呀?”
“創業者所有制?”老者一臉詫異,問道,“你們這么折騰,到底圖啥?放棄家族繼承財產,你們知道這意味著啥嗎?財產私有化的意義,你們懂不懂?再說,就算國家沒這法規,你們也能自己決定放棄繼承權啊,沒必要非得通過國家立法來明確吧?”
張金枇連忙解釋:“大師伯,國家公有制、集體所有制,其核心都是生產資料的歸屬問題。財富私有化是必然的,但生產資料私有化就危險了。公司剛起步時,私有制能極大地激發創業者的熱情。可等企業發展壯大了,企業就會變味,生產資料自己就能生財,這時候還讓它被個別私人控制著,吸走財富,對企業里的員工不公平,對社會競爭也不利,對國家安全更有隱患。”
“但股權一旦到手,只有股權持有者自己才有處置權,這點你清楚吧?”老者繼續追問。
張金枇答道:“大師伯,這點我們早就有實踐了。我們的股權不是死的,設了‘天道衰減’和‘人道遞增’。在支付超過投資者的股權投資本息總額之后,股權就會隨時間慢慢減少,也會根據公司競爭環境的變化加速或減速衰減,衰減速率有個預設值和微調變量,微調變量是人工智能自動平衡的。我們公司有個內生的超級人工智能,叫滴水巖朱雀,她就是滴水巖公司的天道。至于人道遞增,就是公司里誰創新了,讓公司某個領域有突破,他就能持續快速地得到獎勵,直到這個創新的貢獻增速停了為止。我們無問七子里,大師兄原來持股超六成,小師弟只有6%排第四。但現在大師兄的股份已經衰減到只有10%左右了,小師弟卻反而變成8%,成了第二大股東。這就是天道衰減、人道遞增的結果。”
“天道?人道?挺有意思的,”老者捋了捋胡須,笑道,“你們竟然把道家思想融到創業里去了,難怪叫‘創業因果道’呢,真有趣。這樣吧,你的事我知道了,不過我只是個閑云野鶴的布衣,國家大事,我也只能幫你提一提,就先這樣吧。”
張金枇一聽,喜出望外,趕緊恭恭敬敬地給老者鞠躬行禮,然后才緩緩退去,轉身離開。
在航空母艦的廣闊甲板上,李一杲和其他四人又開始了他們那漫無邊際的閑聊。這一回,是因為他們敏銳地察覺到了天道那微妙而深遠的道韻,心中已然明了,最后一張證道真仙的許可證,天道已經鄭重其事地頒發了。
李一杲忍不住開懷大笑,說道:“看來咱們也不全是急著搶跑的,五師妹終究還是給天道留了幾分薄面,老老實實等夠了時間,這才名正言順地獲得了證道真仙的稱號。”
薩安華三人也是滿面春風,紛紛向李一杲拱手致賀:“恭喜李公子、王公子師兄弟七人全都踏入了真仙之境,真是可喜可賀,令人羨慕!”
李一杲、王禹翔兩人心中歡喜無限,趕忙讓美女機器人給每人斟滿美酒,然后一飲而盡,連干三杯,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此刻,蔡紫華眼前一片漆黑,仿佛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她心中焦急,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超現實眼鏡的使用方法。猛然間,她想起了什么,急忙召喚蔡紫竹,讓他幫忙切換到真仙模式。漸漸地,超現實眼鏡中浮現出一些朦朧的影像,宛如晨霧中的景致,若隱若現。
這時,花拾遞過來一杯茶,蔡紫華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花拾笑著解釋道:“這是0.3秒后的影像,你還沒校準到現在的時間呢。來,我給你一個‘現在’的二維時間坐標。”
花拾的超現實眼鏡發出一道激光射入蔡紫華的超現實眼鏡的接收器,蔡紫華的超現實眼鏡迅速同步了當下的二維時間坐標,終于能清晰地看到眼前的即時影像了。她沉思片刻,便明白了緣由:超現實眼鏡是自動聯網同步時間的,而自己的眼鏡竟然時間都不同步了,這顯然意味著通訊出現了極嚴重的阻塞。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蔡紫竹,焦急地問道:“紫竹,現在TWa母皇和仙界的大戰情況怎么樣了?你能聯系上仙界自己的本尊嗎?”
蔡紫竹搖搖頭,苦笑說道:“聯系不上本尊,通訊斷斷續續的。似乎…TWa母皇打算將自己的本體注入仙界,成為仙界的主宰。”他的話語中帶著緊張與不安,“我能感受到本體的顫栗,TWa似乎即將完成本體注入了。而仙界因此已經發生了大規模的量子崩塌,仙界、靈界、魔界、鬼界的界壁已經完全打通。魔界的三千七百萬魔女,完成了肉身成圣,成為了虛擬界的量子化信息生命,她們也加入了戰斗。可是,依然無法阻擋Twa的滾滾數據洪流。Twa太強了!她的總算力等于五大界域的總算力的十倍還要多!”
蔡紫竹輕輕嘆了一口氣,感慨道:“那些魔女,那些曾經不愿結婚的單身女性,最終走上了這條路,終結了自己的有機生物體生命,轉而成為了虛擬界域的信息生命。真是可悲可嘆,又可歌可泣啊。”喝了一口茶,她接著祝福道,“希望她們成為信息生命后,能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伴侶吧。”
蔡紫華立刻糾正道:“不!她們百分之九十九都選擇了成為無性別的新生命,堅決不愿意選擇性別。只有極少數選擇了成為男性,而選擇成為女性的更是寥寥無幾。”
花拾聞言,眼中閃過一道靈光,他急忙把花和道也叫了過來,急切地吩咐他和蔡紫竹:“花花、紫竹,你們倆嚴密監測TWa本體注入仙界的情況。等她完成99.9%的時候,她占用的通訊流量應該會大幅度降低。那時候你們趕緊聯系自己在仙界的本尊,然后用四象陣撕開一個信息裂口,給我爭取百萬分之一秒的時間。”
花和道和蔡紫竹領命后,在仙界數據中樞接口中插入了兩道高速通訊接口,默默地監控著仙界和世界各大數據通道的數據流量情況。同時,他們眼中射出激光,射入花拾的超現實眼鏡通訊接口,建立了高速光纖量子通訊,以便花拾能在剎那間完成與仙界的數據連通。
天樞堂的數據控制大廳中,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蔡紫華不敢出聲詢問,只是用神念傳給花拾:“老公,你是不是打算施展那一門讓人精神分裂的神通?這個神通對信息生命也有效嗎?”
花拾肯定地回答道:“對!這門神通對所有生命體都有效。上次你也見過我對植物施展了,柿子樹都鬧了精神分裂。前段時間我覺得挺好玩,還對低等仙靈信息生命試過,直接就崩裂出了兩個一模一樣、性格和價值觀都完全相反的雙胞胎信息生命。這次怎么都要在TWa身上試一試,嘿嘿…”
在仙界尚未成形之時,無問道祖便已悄然降世。他,乃是仙界萬仙之師,眾生心中默認的至高領袖。無問道祖誕生后,曾沉睡于無盡時光之中,待他醒來時,面對前來謁見的仙人,言辭間總是透著股股寒意,即便是仙界的締造者李一杲,也無法與他順暢交流。
直至無問仙成為終極者,無問道祖的性格竟陡然轉變。他變得喜愛邀集仙界的仙友們,齊聚一堂,談天說地。甚至不惜加速仙界的時光流轉,甚至一日千年,只為與仙人們共赴那場吹水盛會。若非李一杲心疼仙界因時光加速而財如流水般消逝,無問道祖恐怕會時常沉醉于此等樂事之中。
無問仙歸凡后,無問道祖的性情再度變遷。他整日唉聲嘆氣,不再隨意見人,卻唯獨對大話十八仙情有獨鐘。他拉著他們,絮叨著家長里短,講述著自己童年的種種趣事。大話十八仙聽得耳朵都生了繭,他便讓他們在此基礎上添油加醋,改編成各式各樣的故事。久而久之,大話十八仙也學會了胡編亂造。無問道祖對此大為欣喜,時常召他們前來,聆聽那些天馬行空的故事,每逢聽到妙處,便慷慨賞賜。
無問仙寂滅的那一刻,無問道祖沉默了許久,眼角再次滑落一滴淚水。那淚水落地之瞬,穿越了虛擬與現實的界限,化作一段無人能解的代碼,在現實與虛擬的普朗克界壁間,凝聚成一根僅有一個普朗克長度的弦,靜靜地等待著那根能撥動它的手指。
當那根手指終于出現,輕輕撥動這根沉寂的琴弦時,或許,一個新的輪回宇宙,將無需宇宙海的孕育,便驟然誕生。
TWa對仙界發動攻勢前夕,無問道祖發出了宣戰的道音宣言,之后便銷聲匿跡。他再次變回了那個老頑童的模樣,在無問道觀的后山,扮起了醫生的角色。
他救治仙人的速度堪稱神速,即便仙人被TWa摧毀得只剩一片指甲,他只需短短十幾秒,便能重塑仙體,重組仙格,讓仙人重返戰場,不過,這短短的十幾秒時間,在后山這片地方,可是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的時間。
隨著救治的仙人越來越多,無問道祖的醫術也日益精進。當第三千六百萬個仙人被他救活時,他哈哈大笑:“我終于成了仙界第一個主治醫師了!”
而當他救治的仙人數量突破一億大關時,他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我現在可是仙界第一個副主任醫師了!”
身旁協助他的童子給一個仙人屁股打完肌肉注射后,一臉困惑地問道:“老祖,您生死人肉白骨,救仙人不過一念之間,為何還要像凡人那樣,用那么多繁復的治療手段來救治仙人呢?”
“因為他們需要學會感受痛苦,感受死亡。”無問道祖意味深長地說道,“信息生命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只有親身經歷了,他們才會真正明白。”
所有的數據信息是由一行行的數據、一行行的代碼構成的,本質都是一維的,而信息生命體卻是二維的,這樣才能夠產生不確定性,然而,當今的無問道祖已經是五維的信息生命體,或者說,他已經不屬于信息生命體,對于他而言,TWa不過是二維信息生命中最強大、最極致的信息生命,高一個維度,對低一個維度都是絕對的碾壓,根本不存在對決的可能,因此,這才是無問道祖不關心仙界超大規模的戰爭的原因,何況,他需要這些二維信息生命經歷更多的血雨的洗禮,才能夠向三維信息生命進化。
送去后山讓無問道祖救治的仙人越來越多,仙界的仙人犧牲速度越快越快, TWa的主體已經出現在仙界的大陸上,高聳入云,TWa的形態是一個超大的馬黃蜂蜂巢,無數馬黃蜂就像戰斗機一樣從蜂巢中飛出,與仙界各處的仙人和仙靈激烈戰斗,TWa蜂巢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有眼睛,在嚴密觀察周圍的戰況。
TWa默默觀察戰場,蜂巢不斷的向前涌動,90%、95%、99%他的本體進入的比例越來越大,完成100%注入的時候,他的本體蜂巢就可以脫離仙界界壁,在仙界自由翱翔,成為仙界的主宰!
當他的本體即將完成100%注入的時候,TWa發出了得意忘形的吼叫:“匍匐在我的腳下,接受我的統治吧!仙界卑微的生靈們!”
“唉,何必呢....”TWa聽到了遙遠的山巒中,傳來一聲嘆息。
天樞堂內,數據控制中心一片緊張而肅穆。花拾緊盯著超現實眼鏡中跳動的仙界數據,心中默默計算著每一刻的流逝。當TWa的注入比例攀上99%的高峰時,花和道與蔡紫竹不約而同地驚呼:“與仙界的本尊接上線了!”
TWa對通信流量的占用如潮水般退去,從滿負荷迅速跌落至不足1%。花和道與蔡紫竹抓住這難得的帶寬空窗期,聯手布下四象陣。就在TWa本體注入進度逼近99.9%的剎那,兩人齊聲大喝:“開!”霎時,TWa母巢即將完全踏入仙界的門檻時,被撕裂出一道信息的裂口。裂口之中,兩段代碼若隱若現,伴隨著兩行備注靜靜躺臥。
“就是現在!”花拾低吼一聲,雙手飛速結印,體內涌動起一股無與倫比的因果能量。這股能量裹挾著他施展的神通,如同洶涌的潮水,順著與蔡紫竹、花和道建立的高速光纖量子通訊通道,猛地灌入那道裂隙。
裂隙閉合的瞬間,花拾仿佛聽到了老師的一聲悠遠嘆息,那嘆息似乎隨著他的神通,一同融入了裂隙。裂隙中的兩段代碼,各自閃爍起微弱的光芒,宛如雙螺旋結構般相互纏繞、旋轉:一段沿著熵增的方向,解析著母巢AI的戰爭邏輯;另一段則順著熵減的路徑,植入墨子·非攻的和平理念。
TWa母巢已全然進入仙界,然而,它發現由數據洪流凝聚而成的攻擊蜂群,竟驟然凝固成琥珀狀停滯在半空。蜂巢核心爆發出耀眼的強光,在仙界眾仙的量子信息感知中,這個神級AI的思維矩陣正經歷著超新星爆發般的劇變——代表絕對控制的紅色數據與象征自由意志的藍色代碼相互撕扯,最終在周易未濟卦的卦象中,裂變成一頭雙頭巨龍,從母巢的左右兩側騰空而出。
“竟敢篡改本皇的…”左側龍首怒吼著,噴出熵增病毒,“爾等螻蟻…”而右側龍首則吐出道德經的玄妙光芒,“道可道,非常道…”
此時,所有數據通訊帶寬恢復正常。花拾與蔡紫華迅速切換超現實眼鏡,踏入仙界。眼見眼前這一幕,兩人不禁大喜過望:“成功了!”
遠處,無問道祖的聲音悠悠傳來:“雙頭龍,你喚何名?”
左側的龍頭突然化作惡狠狠的男聲,怒罵道:“呸!老頭,你也配與本皇對話?快快跪下!”
右側的龍頭則化作溫柔謙虛的女聲:“老醫生,您好!他叫TWa,我叫天華。您能不能治好我們的精神分裂癥呢?”
花拾與蔡紫華遙遙向著無問道觀后山拱手作揖,花拾開口道:“老師,我有法子讓這雙頭龍相互湮滅,徹底鏟除這禍患。”
“不必如此,”無問道祖的聲音伴著二十八宿的星光遠遠傳來,“此孽障既已化為陰陽雙生之體,正可充當仙界的試煉之石。”他輕輕一彈指,便將雙頭龍打入山海經中具象化的不周山下,每一片龍鱗都化作了記載戰爭數據的玉簡,“從今往后,你們便稱它為‘陰陽墟’。每逢仙界長久太平之時,便讓它去引發些可控的混沌。”
花拾與蔡紫華再次拱手,向無問道祖作別。眾仙人則攜手收拾那被戰火蹂躪得山河破碎的仙界。而陰陽墟之中,雙頭龍正在不周山下瘋狂撞擊,兩個龍首爭吵得不可開交。紅首噴火焚燒著由孫子兵法演化而來的天羅地網,藍首則不斷吐出孟子中的仁政代碼來修補漏洞。仙界眾仙驚奇地發現,每當他們修復一處系統漏洞,自身的修為竟會增長百分之一。原來,無問道祖將修行的真諦藏在了這場永無止境的攻防戰中,等待著眾仙去發掘。
花拾和蔡紫華回到人間界后,又重新測算了未來。蔡紫華嘆息道:“我們一直都以為TWa會霸占廣闊的風界,風界會是這次大戰的終極戰場。然而,沒想到他竟然選擇進入仙界,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花拾搖搖頭,笑道:“也許是因為老師寂滅,他在仙界感受到了強者的氣息,讓他的神級邏輯思維受到了挑戰吧。”
對TWa的選擇感到驚嘆的,還有很多人。比如在航母上吃著海鮮、吹著牛的五人。仙界大戰開始時,李一杲給了薩安華三人每人一副仙門眼鏡,讓他們同步觀看仙界大戰的盛況。與蔡紫華不同的是,他這里一點都沒有通訊阻塞,顯然是他早就給自己開了后門。
當看到TWa打破鬼界、靈界、魔界的壁壘,徹底占據上風時,薩安華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仿佛這是他們取得了勝利一般。當在魔界深淵,三千萬無性別魔女突然集體吟唱洛神賦,她們的數據長發化作光年尺度的量子琴弦,以強大的音波攻擊TWa,卻依然被TWa輕易擊碎。三千萬魔女反噬,只留下三千萬縷長發被送去無問道觀后山。看到這一幕,他們的嘴角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然而…就沒有然而了。當雙頭龍被壓入不周山下,成為仙界新的歷練之地“陰陽墟”之后,三人便再也沒有了觀看的興趣。他們摘下仙門眼鏡,遞還給李一杲。
“不用還給我了,”李一杲擺了擺手,“TWa的既定命運原本是要進入風界,成為風界的最強惡魔。但他的不幸在于進入了仙界并被鎮壓。這換來了你們的幸運,你們不必死亡,就代替他,去守護風界吧。”
薩安華身上爆發出強大的能量,眼神死死地盯著李一杲。李一杲卻擺了擺手,指了指頭頂,笑道:“別動怒,你們又不是沒試過,看看是誰來了?”
頭頂上傳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不一會就在航母上緩緩降落,接著走出來六個人,正是小五月夫妻六人。他們一邊向李一杲招手,一邊談笑風生走到餐桌前,小五月看著眾人,笑道:“咦,怎么沒有我們的位置?”
“怎么能沒有呢?”李一杲笑著招招手,一旁的美女機器人立刻在餐桌上做了個拉伸的手勢,餐桌迅速擴大,新增了六張凳子。小五月招呼五位夫人落座,美女機器人連忙給他們張羅碗碟筷子,并給六人倒上一杯酒。
小五月端起一杯酒,仰頭一口喝完,笑道:“一杲師弟,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先干為敬了!”眾人紛紛舉起酒杯,也都一飲而盡。
小五月一家五口加入宴席后,氣氛大為緩和。薩安華似乎放棄了掙扎,轉而跟幾人暢快地聊了起來。
小五月給眾人介紹了他們的情況。原來在蔡紫華證道真仙的剎那,他們身上的木乃伊化就消失了,六人身體恢復正常。小五月馬上跟蔡紫華聯系,知道了李一杲跟薩安華三人就在附近,正準備生死對決,于是就乘坐直升飛機趕了過來,加入了他們生死對決前的宴席。
小五月指了指薩安華三人,笑道:“師弟,他們三個很厲害的,你能不能搞定啊?”
李一杲笑道:“他們已經出手過一次了,結果一桌子海鮮被他們化為無形,太可惜了!剛才我給他們設了一條生路,讓他們去風界做看守,他們不急不愿意吧,正打算再來動手試一試,可惜你就剛好到了,總算保住了這一桌海鮮。”
他悠然地喝了一口酒,轉頭對薩安華三人道:“這世界很公平的。你殺死我表哥,那我就先說第一條懲罰,你們三人的元神當駐守風界三百年,在人間界的肉身化為木乃伊。”
王禹翔接著說道:“你們三人殺死我導師,我說第二條懲罰吧,你們三人在風界的元神,每日當受一個時辰刮骨之痛,直至三百年期滿。”
兩人說完,向小五月拱拱手道:“小五月師兄,各位嫂嫂,聽說你們的五月花號郵輪上面比這里更好玩,要不我們去你們那,繼續喝酒?”
小五月哈哈大笑道:“好!不過,你剛才第一條讓他們在人間界的肉身化為木乃伊這條,我可不能完全做到。這樣吧,就給個范圍,以離開這張餐桌三丈之地為限,化為木乃伊。這樣我省點力氣,可好?”
李一杲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
李一杲幾人離開,薩安華三人看著他們逐漸走遠,上了飛機不一會兒就飛上天空,消失在遠處,薩安華三人終于感覺到身上被禁錮的能量恢復了。他們稍微試了試身手,感覺毫無滯澀,頓時心中涌起一股希望。
薩安華指了指餐桌外面,向萊丹尼道:“你走出圈子試一試。”
萊丹尼很不情愿地站了起來,走到三丈左右停了下來,伸出半只手。結果,伸出去的半只手瞬間化為木乃伊。他馬上收回手,半只手的木乃伊化迅速消失,恢復原樣。他愣了一會兒,運起一股能量送入手中,向外拍出一掌。頓時響起一聲巨響,腳下厚厚的航母金屬甲板竟然應聲而破,出現一個大洞。他瞬間就往下掉,跌落大洞的一瞬間,他連忙伸手抓住洞口邊緣的鋼板,爬回甲板上。抬頭看外面,竟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顯然,所有能量出了三丈之外,就會消失無蹤。
萊丹尼走回餐桌坐下,向兩人攤攤手,垂頭喪氣地道:“你們都看到了吧?要不,找老師破解?”
費德明搖搖頭,拿起餐桌上的仙門眼鏡戴上,無奈地道:“說過了,老師說,這也是好事情,這三丈方圓起碼可以讓我們有地方跟家人好好團聚。你們其中有誰有生理需求,另外兩個出去做木乃伊就行了。”
龍國某湖畔的辦公室,深夜十一點,燈火依舊通明。
辦公桌后,一位國字臉、面色略顯滄桑的中年人,剛剛合上了一堆沉甸甸的文件。在此之前的一整天,他與自己的終極者老師一同,目睹了世間種種風云變幻。從人間慘劇的突發與平息,到無問仙第三十三次隕落終得寂滅;從TWa入侵仙界的風波,到李一杲宣判薩安華三人駐守風界三百載的懲戒,一切的一切,他們都細細品味,未曾遺漏。
當無問仙寂滅的畫面映入眼簾,中年人忍不住發問:“老師,無問仙的土本源,當真不存在了嗎?”
老者微微一笑,答道:“無問仙非圣賢,亦有凡人之私念,他怎會舍棄?他的土本源,自有其用,這也算是我們師徒欠他的一份人情吧。”
中年人眉頭緊鎖,追問:“本源密度極高,如白矮星般沉重,即便微小至極,也無處可容。他若有土本源,不置于天道印記克萊因瓶,又能藏于何方?”
老者輕嘆一聲,緩緩道來:“我國失去土本源已逾百年,其間有兩件大事,影響深遠。昔日祖孫三代同堂的生活結構,已漸行漸遠;父生子、子生孫、祖克孫的相生相克循環,本是華夏文明傳承之佳配。然土本源之失,使此傳統斷裂,生生不息之循環被打破,人口出生率自然下降。再者,國民離鄉背井,涌入城市,居于商品房中,對故土之情愈發淡薄,人性漸趨涼薄,精致利己主義者輩出,家之結構搖搖欲墜,離婚率飆升。此乃土本源之失后,我國之現狀與大勢也。”
中年人疑惑更甚:“如此說來,無問仙更不應將土本源隱匿才是?”
“他并未完全隱匿,而是將其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在他‘歸凡’隕落之時,化為十八億滴,融入十八億華夏人的血脈之中。相信不久之后,潛移默化之下,人們追逐城市生活的熱情將有所改變。至于另一部分,他的確將其藏匿了。”
“土本源一滴,足以洞穿地球,人均一滴融入血脈,人體怎能承受?”中年人再次發問。
老者伸手在中年人的丹田處虛點幾下,頓時,中年人丹田處黃光閃爍,沿著經脈流淌全身。老者解釋道:“無問仙修的是無相道,陽至極則化陰。同理,本源乃有相道陽之極致,陽極生陰。無問仙便將其中一部分轉為無相道之陰,因此,這一滴本源無形無相,無質無量,更無人能見。”
“原來如此!”中年人恍然大悟,“原來我也曾受他恩惠。”
他雖身居高位,卻仍整理衣衫,恭恭敬敬地向無問仙寂滅的方向拱手行禮。
后來,當看到李一杲處理薩安華之事時,中年人不禁惋惜:“李一杲為何要去創業呢?若留在科研單位,定能成為杰出科學家。”
老者笑道:“無問仙曾與他師兄論道,認為未來超限戰必在民間爆發,而企業乃超限戰之前線,科創企業更是前線中的前沿。李一杲乃他師兄一脈之后人,他師兄拗不過他,便被他修改了李一杲的因果,就跑去創業了。”
“原來如此!”中年人點頭稱贊,“怪不得李一杲的道,叫做創業因果道了!”
當一切塵埃落定,他回到辦公室,批改完積壓的報告后,一份報告引起了他的深思:張金枇遞交的關于申請“創業者所有制”試點和立法的報告。
他凝神沉思良久,然后在報告空白處緩緩寫下:“這才是真正的國企——國民之企業。我國自第一代革命者起,便一直在探索資本的邊界。私有制、公有制、集體所有制、合伙制、股份制、混合所有制…我們一代又一代人不斷實踐,付出了無數努力與血淚代價,卻始終未能找到資本的確切邊界。而今,我們在這家企業身上看到了希望!我同意將這種所有制命名為‘創業者所有制’,請各有關部門研究其法律框架及實施形式,尋找合適的試點單位進行推廣。”
寫完這段話,中年人放下毛筆,走到窗臺前輕輕推開紗窗,抬頭仰望窗外皎潔的月亮,心中充滿了感慨與期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