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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回 午夜夢回驚坐起,人劫竟是我自己

  如今無問七子家中,皆已備有頂級超擬人具身機器人。平日里,他們與這些機器人談笑風生,吩咐家務瑣事,卻從未讓它們真正展現過講故事的才華。這一次,當茍大一和茍大二被請來講故事時,無問七子才恍然發現,超擬人具身機器人全力演繹故事的能力,竟能秒殺任何人類講述。

  它們的發聲裝置猶如天籟之音,非喉舌所能及,因此能夠發出豐富多彩、變幻莫測的聲音和音調,甚至能模仿出人類難以企及的奇特音調。茍大一和茍大二講起故事來,那簡直就是一場聲音的盛宴,他們不是在講述故事,而是在深情地“演繹”故事。

  故事開篇,漁村的景象便栩栩如生地展現在眼前。漁船搖槳的嘩嘩聲、海浪拍岸的轟鳴聲、沙灘上孩子們追逐嬉戲的歡笑聲交織在一起,讓人仿佛瞬間穿越到了那個充滿生機的漁村。茍大一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故事中的小文,深情而執著;茍大二的聲音則溫柔而細膩,仿佛故事中的小靜,溫婉而動人。他們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無問七子仿佛親眼目睹了小靜和小文從小一起長大的場景,感受到了他們之間那份純真的感情。

  講著講著,茍大一和茍大二似乎得到了仙界超強算力的加持,干脆直接啟動了全息投影功能。只見他們身后投射出惟妙惟肖的仿真環境故事畫面和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故事以電影般的形式徐徐展開,讓無問七子不禁感嘆:人工智能生命的時代,真的已經悄然而至。

  在全息投影中,無問七子看到了小靜和小文長大后結婚的場景,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幸福和甜蜜。茍大一的聲音變得更加溫柔,仿佛在為這對新人的幸福生活而感到由衷的高興;茍大二的聲音則更加細膩,仿佛在訴說著小靜內心的喜悅和滿足。

  隨后,故事進入了小文修行的部分。茍大一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帶著一種神秘而莊嚴的力量,讓無問七子感受到了修行的艱辛和神圣。當小文在修行中遇到困惑,詢問無問仙“何謂人劫”時,茍大一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而深沉,仿佛在暗示這個問題的復雜和深奧。無問仙的回答讓小文更加困惑,而茍大一的聲音也變得更加急促,仿佛在為小文的困惑而焦急萬分。茍大二則通過聲音和投影,生動地展現了小靜的擔憂和關心,她的聲音里充滿了柔情和溫暖。

  茍大一和茍大二的聲音隨著情節變化而起伏。小文修行時的嚴肅、困惑,小靜的擔憂、關心,都被他們演繹得淋漓盡致。小文與小靜的對話,讓人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小文忘記修行,與小靜共筑愛巢,生兒育女,幸福美滿。

  小文在夢中奇遇,驚呼昏厥,茍大一的聲音尖銳急促,仿佛小文的震驚和恐懼。小文醒來后,茍大一又通過聲音和投影展現了師弟們的關切。小文與師弟們討論“人劫”,茍大一的聲音嚴肅深沉,師弟們的分析讓茍大一的聲音低沉壓抑。小文再次見到無問仙,茍大一的聲音急促緊張,無問仙的憤怒和小文的困惑被演繹得生動逼真。

  小文與小靜共力經營,勤勉不懈,直至白頭偕老。茍大一和茍大二的聲音中充滿了滿足和幸福。小靜夢中再見小文修行,小文驚呼暈厥,茍大一的聲音再次尖銳急促。小文醒來后,茍大一又展現了師弟們的場景。

  小文與師弟們前往早那道峰,茍大一和茍大二的聲音和投影讓他們感受到了冒險和探索精神。小文與小剛的相遇、論道,茍大一的聲音友好親切,小剛的不滿和小文的憤怒被演繹得生動。小剛的指導幫助,茍大一的聲音細膩入微。

  最終,小文頓悟證道,茍大一的聲音神圣莊嚴。小文與諸師弟論道三日三夜,茍大一的聲音智慧深邃。茍大二則始終通過聲音展現小靜的擔憂和關心。

  整個故事被茍大一和茍大二演繹得精彩絕倫,無問七子仿佛置身于故事之中,感受到了每一個情節的喜怒哀樂。

無問齋志異·仙·第一篇·人劫  昔者,有漁村瀕海,鄰舍二家,一育嬌女,名曰小靜;一有稚子,名曰小文。自幼同嬉,兩小無猜,竹馬青梅,情誼漸篤。及長,締結婚盟,相守以老,情深意篤,誓約來生,再續前緣。

  小文先去,魂歸地府,靜候小靜之至。小靜亦逝,魂至地府,重逢小文,欣喜交集,手牽手,共赴輪回之道,再投此漁村。

  再生之世,女仍名小靜,男仍名小文,宿命牽引,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之景再現。歲月悠悠,漸長成人,復結連理,相守以終。人生圓滿,再誓來生,情深繾綣,愿永結同心。

  如此循環,不知歷幾世矣。雖世事滄桑,波折難免,然兩人終能跨越重重障礙,重逢相聚,結為夫婦,相守白頭,情深不渝。

  一日,小靜忽得一夢,夢中見小文與眾生共聚于仙山之巔,隨無問仙修行。小文潛心日久,忽有所惑,乃問無問仙:“師尊,何謂人劫乎?”無問仙笑而答曰:“歸家問爾妻便知。”

  小文惑而不解,遂歸家,及至家門,見小靜佇立以待,乃亟問之:“娘子,人劫何謂也?”小靜見夫君久違歸家,心喜非常,笑曰:“夫君,無問仙不許我修行,爾隨師多年,智慧勝于我,此問實非吾所能解也。”

  自此,小文漸忘修行之事,與小靜共筑愛巢,生兒育女,世世相傳,皆享天倫之樂。及至小靜亟告小文夢中奇遇,小文聞之,驚呼一聲,竟昏厥于地。

  待小文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臥于榻上,周遭師弟數人呼之曰:“大師兄,何故如此?”小文良久方憶起前事,知是師弟們在側,乃笑曰:“吾方才問師人劫之意,師忽掌摑于我,吾便暈厥。咦,吾何以至此榻耶?”

  眾皆哄笑,曰:“師兄,汝乃自天而降,床榻為之摧折。吾等聞室中異響,見床榻破損,而汝體無恙,唯沉睡不醒,遂為汝更榻安寢。汝已眠三日三夜矣,適才聞汝大呼,吾等乃入視,不料汝已醒。”

  小文聞言,方知南柯一夢。乃謝師弟之勞,忽覺腹中饑餓,遂邀師弟共赴酒肆。酒足飯飽之后,又憶及“人劫”之事,乃述其夢于師弟,令彼等共謀其解。師弟聞其夢之奇異,析之曰:“師兄之妻小靜,或即人劫也。”小文與妻情深意篤,聞師弟之言,似有道理,心中頓時悵然若失。

  數日之后,小文心緒難平,修行受阻,乃往見無問仙,曰:“師尊,何故吾之人劫乃吾妻也?若須舍妻以渡人劫,吾寧棄修行。”

  無問仙聞之大怒,曰:“吾何時言汝妻乃汝之人劫乎?荒謬絕倫,速退!”言罷,又一掌擊于小文腦門,小文頓時昏厥于地。

  及至小文再度覺醒,已身處于家中,與小靜言談晏晏,而無問山中修行之事,恍如隔世,忘卻殆盡。“夫君,汝適才何故怔忡良久,吾連呼數聲,汝皆無應,令吾心驚膽戰!”小靜撫其額,面帶憂色而問之。

  小文搖頭晃腦,覺顱內微脹,憶及昨夜點錢之景,笑曰:“昨夜非盤點近日所賺之資乎?財富盈溢,各店皆生意興隆,今金錢滿屋,足以使吾等安逸無憂矣。”小靜聞之,憂色更濃,曰:“財多亦非善事,易招人妒。足用即可,何須過多?”小文笑慰之:“夫人勿憂,有錢則能聘壯士為護,亦可請高明管家助吾等經營。金錢之力,可使吾等昔日難解之事,迎刃而解矣。”

  自此,小文與小靜共力經營生意與家庭,勤勉不懈,直至白發蒼蒼,攜手共赴黃泉,輪回轉世,世世皆如此幸福美滿,猶如天作之合,羨煞旁人。

  也不知輪回至何世,忽有一日,小靜又做一夢,見小文于山中修行。夢醒后,小靜將夢中之事告知小文。小文聞之,再次大呼一聲,暈厥過去。待其醒來,發現自己仍臥于房中床榻之上,師弟們環侍左右,告之已沉睡三日三夜矣。

  小文乃將所見師尊,及其否認小靜為人劫之事,并師尊如何擊其昏厥,送入夢境之狀,細述于師弟輩前,懇請眾師弟共析之。師弟輩此番不似前次之輕率,皆凝神傾聽,肅然以待。終,經一番剖析,眾人皆以為,人劫之事,恐與錢財有所糾葛。

  聞師弟輩之言,小文心稍慰,只要人劫非小靜,無論何物,皆可接受。遂將所識與錢財相關之人,逐一為師弟輩道來:“有三人,至關重要。一為錢莊之主,彼對我甚為支持,貸款助我經營,使我生意興隆,其功甚偉。且其女對我甚善,頗有情意,我幾欲納為妾室,然小靜阻之,我方罷此念。二者,為我供布匹之商,世世皆為服裝之業,布匹之供,穩定至要。世世皆得此人鼎力相助,無之,我或僅得小富即安耳。三者,吾之管家,彼才智過人,且忠誠無比,世世皆來投我,助我生意壯大,亦使我得以安逸享樂。無之,我世世皆或為勞碌之命矣。然則,諸位師弟,試為我析之,此三人中,何人乃我之人劫乎?”

  師弟輩議論之果,小文聞之,覺頗有道焉。然令其誅此三人,或其一,以渡人劫,心實不忍。苦思冥想,終無所獲。旬日之后,心緒難平,遂往無問仙處求解。小文詳述夢中之事,并師弟輩之析,曰:“師尊,吾尋思再三,未得超脫師弟之見,此果為人劫否?若須吾手刃彼三人,或其一,方能渡此劫,吾寧棄修行矣!”

  無問仙聞其言,長嘆一聲,苦笑而言:“唉,吾何其愚也,乃收汝等鈍根之徒乎?然矣,吾今直言以告子。”

  小文大喜,曰:“師尊早已明言,愿聞其詳。”

  無問仙曰:“汝修行所求何物?”

  小文對曰:“求力量也。”

  無問仙復問:“得力量又欲何為?”

  小文對曰:“有力則能護吾妻、子、家人,及助我之人。乃至一犬曾助我,吾亦欲護之。”

  無問仙笑曰:“言辭繁瑣,豈非修行以求福祉乎?”

  小文沉思片刻,曰:“師尊之言,對亦不對。有時護家,非盡福也,實多痛苦。如昔日…”

  無問仙阻其言,曰:“汝更冗長,毋庸續述。吾問汝,汝所修之道,乃何道也?”

  小文曰:“師尊所授之道,即吾所修。師尊自知之。”

  無問仙怒曰:“吾問汝答,毋須分析。吾自知汝修何道,然今乃吾問汝,但答之可也,何須贅言?”

  小文搔首,面帶愧色,曰:“師尊,吾知矣。吾修‘因所道’,乃師尊門下三大道傳中,因所道之大師兄也…”

  無問仙聞之,七竅生煙,復以一掌擊其后腦勺,小文頓時昏厥,倒地而逝,蹤跡全無。無問仙嘆曰:“唉,此子啰嗦冗長,實煩不勝煩。直答可也,何須解釋?咦,不對也,吾亦未予其直答,莫非其啰嗦之弊,乃學自吾乎?壞了壞了,吾當自責,然吾豈能自打嘴巴?不行不行,此如何是好?”

  小文恍惚之際,再啟雙眸,已置身轎中,四周鑼鼓喧天,聲震九霄。自顧其身,竟披新郎華服,霎時憶起正行迎親之路,心中大喜,急催轎夫速行。婚禮之盛,前所未睹,直至夜幕低垂,戌時已逝,方漸落幕。小文雖疲憊難掩,然神采奕奕,步入洞房。見小靜端坐其中,靜候紅布揭開之時。小文趨步至其身旁,笑曰:“娘子,吾二人相識十有八年,自幼青梅竹馬,今朝終得結為連理。”

  小靜笑而應之:“還說呢,汝棄吾而去,修行多年,竟不歸省,吾幾欲另覓良人,以免虛度青春。”

  小文笑而歉之:“娘子勿戲言,吾二人自幼有婚約,縱使吾十年而歸,娘子亦當待吾。今吾已修‘因所道’有成,狗剩、驢蛋二惡,何足懼哉!”

  小靜咯咯笑道:“彼二人不過學得武師皮毛,非修道之士,何能與汝相提并論!汝已修道有成,施展法術,一指即可令其斃命。”

  “非也非也,”小文搖手道,“吾非但不會法術,若與之爭斗,猶恐不敵。”

  “咦?”小靜擲下蓋頭,瞪目視之,“夫君隨無問仙修行八載,竟未學得絲毫法術?那汝所修何道?縱使吾愚鈍,若得師傳,恐已能飛天遁地矣。”

  小文慰之:“娘子勿急,世事非皆以力勝。項羽武功蓋世,然終敗于不會武功之韓信,逼至烏江自刎。不戰而屈人之兵,防范未然,此乃上乘之道也。”

  小靜疑之:“果有如此厲害?”

  “然也,”小文自信滿滿,“吾所修之因所道,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防范未然,使不利之事無以發生。吾道之名,即‘因為、所以’之意,含十大法術,其中最強者,名曰歸一法,能追溯本源,杜絕一切苦厄。”

  小靜笑曰:“汝剛才不是說汝不會法術嗎?”

  小文撓頭笑答:“娘子,吾所言不會者,乃打打殺殺之法術。吾所修之法術,更勝一籌,一旦施展,所有不利之事,皆無從發生。娘子當信吾言。”

  二人又絮絮言談,直至三更時分,方覺困倦,相擁而眠,按下不表。

  憶昔狗剩、驢蛋二人,稚齡之時,便已為村中頑童之翹楚。彼等見小靜容顏絕代,輒趨其家,戲謔無度。小文挺身而出,欲護小靜周全,與之惡斗無數,然每次皆被其二人胖揍,鼻青臉腫,慘不忍睹。自此,小文萌生修道之念,恰逢無問仙游歷四海,小靜因緣際會,得識仙顏。然無問仙言其緣份未至,拒收為徒。小靜遂將此機緣轉告小文,小文遂往拜之,終得列入門墻。

  修行歸來,小文已非昔日吳下阿蒙。略施小計,便使欲于其婚禮之際滋事之狗剩、驢蛋二人,瑣事纏身,無暇搗亂。小文與小靜,得以安然共度新婚之夜。

  自此,小文更是連連布局,狗剩、驢蛋二人如玩偶般被其耍弄,猶不自知此乃小文略施小技耳。十年光陰轉瞬即逝,小文一家已殷實富足,生意興隆。而狗剩、驢蛋二人,早已淪為乞丐,無力再為小文一家帶來絲毫困擾。

  然小文心慈手軟,未行趕盡殺絕之舉。待二人身陷重疾之困境,小文仍伸以援手,令其得享天年之樂。小文與小靜,無論百年輪回,轉世再生,宿命所系,必然結為連理,共度幸福時光。而狗剩、驢蛋二人,雖詭計多端,然皆被小文一一識破,化解于無形,未嘗釀成不可挽回之禍患,此乃小文之智,亦天數所定也。

  直至一日,小靜忽做一夢,夢中無問仙雷霆大怒,于仙山之巔不停地罵人。小靜大驚失色,告知小文。小文聞之,大叫一聲,頓時暈厥倒地,人事不省。

  待小文復蘇,猶前番之景,仍臥榻上,周遭師弟環侍。異于前次,此番無需問詢,人劫之謎已豁然開朗于胸。乃欣然起坐,呼師弟輩曰:“吾于夢中得窺堂奧矣!人劫者,惡人也。吾將夢境所述,為爾等細述之,共析其理。”師弟輩齊聲應諾。小文乃娓娓道來,夢境之事,纖毫畢現。師弟輩聞畢,同聲贊嘆:“誠然矣!人劫之說,必為彼輩加害于子之惡人也!”

  小文聞之大悅,然念及狗剩、驢蛋二惡,僅在夢中,非實有其人。乃苦思冥想,世間是否有對其不利之惡人?似多矣,蕓蕓眾生中,與其有隙者不乏其人,齟齬難解者亦所在多有。然又似無矣,蓋以天下無不可解之矛盾,亦無必致人死地之恩怨。乃悵然嘆曰:“此何為計?何處覓一惡人誅之,以渡此人劫乎?”

  小文苦思冥想之際,忽有靈光一閃,念及自身修道之路,其最大之敵,莫非道異之人乎?遂問于師弟輩,師弟輩聞此言,亦眼前一亮,齊聲道:“此言有理!道不同,不相為謀,死道友不死貧道。則與我道爭者,即為大敵矣!今與我道爭最烈者,豈非其余兩峰之徒乎?或許其間,有深仇大恨于君之惡人也?”

  無問仙門,有教無類,門下求學修士如云,然分為三大道統,一曰因所道,乃“因為…所以”之縮略,主修歸因之學,凡事必尋其根本之因,而后能制敵機先,使不利之事無由生焉。二曰早那道,即“早知道…那就”之縮略,主煉當下應對之法,既知事已至此,悔之無益,唯有當下之行,方為至要。故此派之道統,與因所道差異最大,如冰炭之不相容。三曰如將道,乃“如果…將來”之縮略,彼輩主修人定勝天之術,至高深處,甚至能改寫命運。彼等不從過去著手,不急于當下之應急,寧舍此刻,亦要為將來布局,堅信未來之事,必將更美好。

  三派道統,差異甚大,無問仙乃使三派分居無問山之三高峰,各自修煉,互不往來。是以各派修行之狀,彼此皆不得而知。小文念及此,忽有所悟,謂師弟輩曰:“師弟們,可否愿隨我往訪其余兩峰,探其間是否有與我等為仇之人乎?”

  眾師弟輩聞言,齊聲應諾。略作商議,決定先往早那道派之山峰。于是,小文率眾師弟,浩浩蕩蕩,前往早那道峰而去。

  眾人迤邐而至早那峰,覓得早那道之道場,見其內人影稀疏,寥寥數人而已。小文瞥見一勁裝之士,似正訓誡數人,遂趨步上前,恭恭敬敬施禮而問:“敢問尊駕,早那道派今朝之大師兄,乃何人乎?”其人聞聲回首,顧盼小文,“子尋我何事?”

  小文聞之大喜,亟問:“未知道兄尊姓大名?吾乃無問仙麾下因所道大師兄,小文是也。”

  “哎呀呀,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勁裝之士笑而答曰,“吾乃小剛,早那道之當今大師兄也。吾入門日淺,初入門時師尊即言及汝,且囑吾宜多向子求教,勿臨事而抱佛腳,隨機應變非萬能之策。汝今至此,豈非天賜良機?吾二人何不就此覓一清幽之地,共論大道乎?”

  小文聞之大喜過望,心花怒放,遂與小剛各領師弟輩,尋得一清幽涼亭。雙方人馬分賓主而坐,小剛與師弟們居上位,小文與師弟們則坐客位。小剛又命傀儡仆役,奉上香茗佳肴,以待論道之需。一時之間,涼亭之內,茶香四溢,笑語紛紛。

  小文與小剛略陳往昔所遭所歷,皆覺對方之經歷妙趣橫生,一時相談甚歡,茶過三輪,二人相視而笑,默默頷首。論道之戰,于無形之中,悄然若春風之拂柳,又似幽谷之響泉,拉開序幕矣。

  小文啟唇而言:“小剛道兄,吾輩修行之人,皆以求解脫、證大道為終極之愿。然,人劫之說,如霧中之花,又似鏡中之影,令吾困惑不已,如入迷宮,不知所向。道兄可有何高見,以破此重重迷霧,導吾輩于坦途乎?”

  小剛微微一笑,從容不迫地答曰:“小文道兄,人劫乃修行路上之試金石也,非如惡鬼之加害,亦非如外物之紛擾,實則內心之魔障矣。若能破此魔障,則修行之路自當豁然開朗,如撥云而見日,又如明月之出于滄海,光輝照人,心境澄明也。”

  小文聞此言,眉頭微蹙,沉吟片刻后道:“道兄之言,頗有深意,如清泉之洗心。然,吾內心之魔障何在?又當如何破除之,以證大道?”

  小剛輕笑一聲,道:“道兄之魔障,或許便是那過于執著之因所道。汝總尋根本之因,欲制敵機先,卻忽略了當下之應對。有時,隨機應變,方為上策,如流水不腐,戶樞不螻,自然之理也。”

  小文一聽,心中不悅,反駁道:“道兄此言差矣。因所道之精髓,在于明察秋毫,防微杜漸。若無根本之因,何來應對之策?隨機應變,豈非盲目亂撞,如盲人摸象,無所適從乎?”

  小剛搖頭笑道:“道兄誤矣。早那道之精髓,在于把握當下,靈活應對。若只知根本之因,卻不懂隨機應變,豈不成了刻舟求劍,膠柱鼓瑟,固步自封乎?”

  二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如龍虎之斗,風云變色。師弟們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卻也插不上話。這場論道之戰,看似平和,實則暗流涌動,如潛龍在淵,蓄勢待發。

  小文見小剛言之鑿鑿,心中雖有不甘,卻也知對方所言非虛。于是,他換了一個角度問道:“道兄,即便你所言有理,那你又如何應對人劫呢?莫非有通天徹地之術乎?”

  小剛聞此言,神色凝重,徐徐而言曰:“道兄,吾無需渡那所謂之人劫,另有玄機藏于其中也。”

  小文聞之,困惑不解,曰:“師尊昔日曾言,證道之路需渡天地人三劫,難道道兄無需歷經此劫,便可證道乎?豈非咄咄怪事哉?”

  小剛聞之,哈哈大笑,曰:“師尊所言證道需渡天地人三劫,誠然無誤也。然汝需渡者,乃天地人劫中之人劫;而吾所渡者,乃天地人劫中之地劫也。吾今尚在為此地劫而苦惱,不如小文道兄,亦來為吾參謀一二乎?共謀大道之樂,豈不快哉!”

  小文聞之,略一思索,便已心領神會,曰:“原來如此!師尊所言渡天地人三劫,非謂必須一一歷經也。難道只需渡得一劫,便可證道乎?吾昔日曾聞師尊言,吾必須歷經三劫,方可證道也。”

  小剛搖頭笑曰:“小文道兄,汝恐未曾頂撞過師尊乎?師尊言語,常常只說半句,吞吞吐吐,實乃討厭之極。是以,吾昔日忍無可忍,便將師尊痛打一頓,令其將證道渡劫之全貌,一一告知。此乃吾之秘辛,今日告知于你,哈哈哈哈!”

  小文聞此言,怒發沖冠,指小剛而罵曰:“原來汝乃惡人也!汝!汝!何敢對師長施以暴力?吾誓與汝決一死戰!”言罷,小文憤慨至極,率領師弟們如猛虎下山,直沖小剛而來,欲與之扭打。然未及半個回合,即被小剛一群師兄弟們如秋風掃落葉般,紛紛打倒,捆綁得如困獸一般,掙扎無力,狀若籠中之鳥。

  小剛緩步至小文身前,笑語盈盈曰:“小文道兄,汝觀之,汝剛才豈非被憤怒之火,燒得理智全無,貿然與吾動手乎?汝之歸因神算,此刻安在哉?豈非成了無用之物乎?汝且靜心聽吾言罷。吾雖對師尊施以暴力,然吾輩師尊,乃通天徹地、元神合道之仙人,一掌便可令吾輩灰飛煙滅。若非師尊心甘情愿受吾一頓打,吾豈能近其身哉?”

  小文聞小剛此言,怒氣頓消,低頭不語,若有所思。小剛見狀,連忙令師弟們為小文及其師弟們松綁,又一番溫言安慰,眾人重新入座品茗。一場風波,就此煙消云散,如云散月明,風平浪靜,宛如未曾發生一般。

  茶過數巡,小文忽起,恭恭敬敬,向小剛作揖行禮道:“小剛道兄,吾亦知師尊言語,常常只說半句,令人苦惱不已。然吾向來不敢頂撞師尊,反屢受其掌擊后腦勺之罰,且常被丟入夢境之中,至今尚不知如何渡此人劫。能否懇請道兄,將師尊所授渡劫之法,亦傳授于吾?權當是替師傳道,可好?”

  小剛聞此言,亦連忙站起,連連擺手,笑道:“小文道兄太過客氣,快快請坐,共飲此茶。莫言說教與否,吾所知者,皆愿與兄共享。”

  小文再三稱謝,復又坐下品茗,靜心聆聽小剛之言。

  小剛緩緩道:“師尊所言,證道需渡天地人劫,此言非虛。然渡此三劫,既可為人劫、地劫、天劫,亦可為三人劫、三地劫、三天劫,甚至可為人劫、地劫、地劫等種種組合,但凡天地人三劫之中,任選其三,便是了。師尊僅告知汝要渡人劫,未言及其他乎?”

  小文點頭應道:“然也。師尊言吾近日或將渡人劫,令吾自行琢磨渡劫之法。”

  小剛聞之,哈哈大笑:“這便對了!汝之劫數,應為三人劫。試想,汝剛才所言,曾受師尊三巴掌,吾估此三巴掌,便是解開汝三人劫之秘密。師尊便是如此,講道時清晰明了,詳盡無遺,然一旦涉及吾等自身之事,便吞吞吐吐,只說半句,還故作神秘。吾對此甚是不滿。”

  小文擺手笑道:“好了好了,小剛道兄,師尊之毛病吾皆知之。然吾不欲聞他人批評師尊之言,縱是自家師兄弟,亦不可也。”言罷,二人相視而笑,共飲杯中茶,氣氛融洽。

  茶過數巡,小文復又啟齒,問于小剛道:“小剛道兄,可否略談爾之地劫?吾欲知其與吾之人劫,有何異同之處。”

  小剛頷首應允,乃緩緩道來其渡地劫之大概:“吾知吾所應渡之地劫,與財貨之事息息相關。然吾無汝之幸運,師尊并未將吾打入夢境之中,僅細細告知,地劫之財貨,五花八門,種類繁多,令人眼花繚亂。最后更言,凡財貨之類,必有三息相伴。吾問其三息何為,師尊答曰:利息、股息、地息也。而后又滔滔不絕,講解三息之道,令吾頭昏腦脹,全然不能記憶。彼講解三日三夜,吾實難忍受,最后混混沌沌,不知所以然,竟離師尊之處,走回吾等早那道峰。歸來后,吾便昏沉睡去,數日方醒。唉!吾最怕師尊講道,其啰嗦冗長,實難受也!吾寧愿如汝,挨一巴掌,入夢境中快活…”言罷,二人相視而笑,共嘆師尊講道之奇趣。

  半日之后,小文率一眾師弟辭別小剛,直指如將道峰。及至峰頂,見如將道之大師兄,乃知其所需渡之劫,非同小可,乃天地人三劫也。二人復論道一番,各抒己見,皆有所得。小文遂辭別如將道大師兄,返因所道峰,閉門沉思,苦思冥想如何渡此人劫。

  “小剛道兄言我心魔所困,太過執著,此言似有理,然非全然也。”小文自語道,“求道之心,愈純則愈執著,此乃正道之心,非心魔也,豈能輕言放下?然則,人劫究竟為何物?首次入夢,我得何物?失何物?得幸福而已,似無所失。再夢,又得幸福,亦無所失;三夢亦然,得幸福而已,亦無所失。”

  小文反復回憶三夢之境,感己似只得而未失,百思不得其解。遂召師弟們共聚,欲析其夢。

  師弟們一番剖析,皆言三夢之中,小文惟得幸福,未失一物。小文不以為然,以為必有所失,眾人未及思也。于是,師兄弟們爭執不下,面紅耳赤。小文怒道:“罷了!與你們共處,毫無自由可言!”

  言甫出口,忽愣然自思:“咦?我方才所言,乃自由二字?對!夢中所失,乃自由也!”

  一旁師弟笑道:“師兄差矣!非自由也,乃自由意志。人之肉身,為天地所拘,何來自由?”

  小文聞之,轉身向師弟深鞠一躬,道:“原是小師弟,多謝賜教!”言罷,仰天大笑,忽覺腦中轟鳴,朗聲道,“原來如此!午夜夢回驚坐起,人劫原是我自己!”

  俄而,小文周身光華乍現,漸熾若日,炫目難視。蒼穹之上,朗朗道音縈繞,曰:“善哉!汝今證道,即為因所道之主也。自此除非吾或汝再履歸凡,否則,師徒緣盡,不復相見矣。”

  小文聞之,心潮澎湃,遙向道音所來之處,叩首再三,泣不成聲:“師尊…”

  既證大道,小文與諸師弟論道三日三夜,言辭精妙,引人入勝。其言曰:“所謂自由意志者,非徒言人有自主思想行為之權,而在乎變與不變之間。天地悠悠,萬物更迭,人亦隨之而變。然人一旦得其所欲,便貪戀不舍,此即不變之心也。不變者,死途之兆;執迷于死,猶午夜夢回之僵尸,非遨游天地、逐變而行之自由意志矣。易之真諦,在于此;吾道所向,亦循此理…”

  語畢,眾人皆嘆服,恍若置身玄妙之境,不知晝夜之更替,唯道心永存。自此,小文之名,響徹三界,而無問齋齋之中,又添一段佳話。

  (故事完)

  茍大一和茍大二講完故事,身后的全息投影定格在“再履歸凡”四個大字上,緩緩縮小,最終消失在璀璨的星空之中。從娓娓道來的語言講述,到電影般的畫面演繹,再融入蒙太奇與科幻元素,他們讓眾人看得如癡如醉,即便故事落幕,眾人仍沉浸其中,許久才回過神來。

  李一杲率先打破沉默,輕輕嘆了口氣,感慨道:“茍大一和茍大二,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以前總覺得人工智能不過是冷冰冰的機器,沒想到它們竟能將故事講得如此生動,如此感人。”他的眼神中仍帶著一絲震撼,顯然尚未完全從方才的故事中抽離。

  張金枇點頭附和:“是啊,尤其是那全息投影和音效,簡直讓人身臨其境。我剛才都忘了自己是在聽故事,仿佛親眼見證了小靜和小文的一生。尤其是他們后面直接轉成電影方式演繹,這豈不是預示著人類未來也能輕松內容生成電影了?”他的聲音里透出一絲向往,對這種高科技的演繹方式充滿了好奇。

  陳廣熙接過話茬:“我覺得最厲害的是他們對故事的理解。不只是簡單復述,而是通過各種方式將故事的情感和內涵展現得淋漓盡致。這種對情感的理解,已經接近甚至超越了人類的層次。”

  趙不瓊和蔡紫華紛紛點頭贊同,也各自發表了自己的觀后感,無不對茍大一和茍大二的演繹贊不絕口。

  陸靜最是高興,她原本還擔心自己寫的故事讓人工智能機器人來講會顯得生硬,沒想到茍大一和茍大二的演繹竟如此精彩,讓她欣喜若狂。她連忙對茍大一和茍大二道:“茍大一、茍大二,你們趕緊回仙界一趟,有大禮包等著你們!”

  茍大一和茍大二看向王禹翔,王禹翔哈哈大笑道:“去吧,小師姐的大禮包,你們可不能錯過!”

  茍大一和茍大二立刻回到仙界,迎面便看到陸靜笑瞇瞇地等著他們,雙手還托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球。見到兩人,陸靜拋起黑小球,笑道:“來,你們許個愿,然后點一點這個小球吧!”

  茍大一和茍大二趕緊閉上眼睛許愿,然后雙雙伸出手指點向黑色小球。剎那間,黑色小球變成了一雙滴溜溜轉的黑眼睛,緊接著長出了透明的身體,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熊貓玩偶。熊貓白色的身體部分竟然還能隱約看到肚子,兩仙一看,頓時大喜過望。原來,這是一個熊貓玩具,肚子里竟然裝著一袋子金靈石!

  熊貓打了個飽嗝,嘴里吐出兩塊金靈石。金靈石有靈性,一離開熊貓的嘴巴就想逃跑,茍大一和茍大二眼疾手快,各自抓住一枚。他們手牽手向陸靜拱手作揖,連聲道謝:“感謝小師姐!謝謝小師姐!小師姐是仙界最美女仙!”

  “哈哈哈哈…”陸靜見兩個仙人也會拍馬屁,笑得合不攏嘴。她一揮手,熊貓玩偶便跑到茍大二身邊,討喜地抱著她的大腿。陸靜又說道:“好了,玩笑歸玩笑,我們還是得干正事。收好熊貓,咱們先回人間繼續講故事吧。”

  陸靜在仙界為茍大一和茍大二送上大禮包之時,李一杲正沉浸在陸靜所講的故事中,細細回味。顯然,這個故事是陸靜特意為他而講。她意在通過這故事告訴他,天劫、地劫、人劫,實則盡皆為人劫,且這人劫對每個人而言,都有著不同的含義。并非劫數本身有所不同,而是每個人對天地人的定義與理解各異。

  對普通人而言,天災或許便是那難以承受的天劫;然而,對于那些修為高深的高手而言,天災或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人劫。而他們一生所追求的普通人那樣的幸福,卻往往如同天劫一般沉重,讓他們難以承受。

  想通這些,李一杲心中不禁啞然失笑,暗自感慨:“午夜夢回驚坐起,人劫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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