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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總有能填滿的時候和奧格的死將帶來的風暴

  平靜的一夜。

  迪亞茲上將沒有給藍斯打電話,藍斯就知道這個人會更貪婪。

  如果迪亞茲上將不是一個貪婪的人,那么他很大概率會讓人把東西送回來,而不是留下來。

  只要他留下來了,他就一定不是什么道德圣人。

  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道德圣人,那些越是光鮮的,心里的齷齪越是比人想象的還要可怕。

  有些人的壞,是流于表面,可能他會欺負人,會搶劫,或者干些不好的事情。

  有些人的壞,是壞在了骨子里,是壞在了人們看不見的地方。

  他們的壞,已經進化到了“惡”的程度。

  迪亞茲上將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藍斯還不太清楚,但他會搞清楚的。

  他沒有給自己打電話說這個模型的事情,就說明這些錢,還能夠打動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射進房間里時,藍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六點了。

  夏天的天亮得比較早,理智告訴他,他現在應該從這張該死的具有封印屬性的床上爬起來,然后去把自己弄干凈,接著出門運動,直到早餐前回來。

  但身體卻告訴他,他做不到。

  他換了一個姿勢又瞇了一下,真的只是一下,再正眼的胡思后已經快七點了。

  這個時候去運動肯定來不及了,他起身來到窗戶邊上,撩開了窗簾,讓外面的陽光灑進來。

  沐浴在陽光中他伸了一個懶腰,又是陽光明媚美好的一天。

  經過簡單的梳洗,他來到了餐廳中。

  因為擔心安全的緣故,艾米麗和帕特里夏繼續留在了勞倫斯農場,而威廉已經去了湖城,這邊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藍斯。

  做早餐的是請來的廚娘,據說這個廚娘為帝國貴族工作過。

  別看她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樣子,干活絕對是一把好手!

  藍斯坐在餐桌邊上拿起了今天的報紙,它們根據藍斯每次看報紙的習慣和喜好,依次排列。

  這是管家做的。

  藍斯拿起了最上面的《今日金港》,很快就被頭版頭條吸引了過去。

  《工人階級不是爭權奪利的籌碼》,很吸引人的標題。

  他大致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隨后抖開了報紙,認真的看了起來。

  奧格死了。

  那個制衣廠參加了罷工的勞動聯合會熟練裁縫,他死了。

  他的腿因為缺少后續的治療,主要是他沒錢沒辦法配合醫院繼續給他治療,已經出現了嚴重的一系列的問題。

  疼痛始終折磨著他,以至于他不知道到底是他的腿在疼,還是他的靈魂在疼,他只能繼續加大服用止痛藥的劑量。

  他被止疼藥和疼痛折磨成了一個廢物,整天癱坐在輪椅上。

  其實他能動,但他已經放棄了掙扎。

  七月份,也就是前幾天,醫院來找到他,向他索要這個月的分期還款費用,他拿不出來。

  等銀行的人離開后,他的妻子偷偷的跟了上去,并且支付了第一筆分期的費用。

  她不知道的是,奧格隨后想盡一切辦法,居然弄到了第一筆分期的錢。

  賣血,以及從以前的工友那邊借錢。

  隨后他找到了醫院那邊,說是要把錢給他們,但是他們的工作人員表示,他上個月的錢已經支付過了。

  這讓奧格很疑惑,他再三向工作人員確認,還找到了聯系他的那個人,才知道是他的妻子幫他支付了六月份的分期還款。

  一個女人,從哪弄這么一筆錢來?

  對于有錢人來說,可能幾十塊錢只是他們不經意的一個小小的花銷,但對普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一個月少吃少用都不一定能節省下來的財富。

  現在,她的妻子,居然這么容易就給了?

  無數的想法在他的腦子里轉動,他回到了家里,坐在客廳中,默默的等待著。

  晚上,他的妻子提著菜籃子推門進來,看到奧格坐在正對著大門的地方,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露出笑容提起了手中的菜籃子,“我今天買了一些牛肉餡和洋蔥,還有一個西紅柿。”

  “我們可以煮點西紅柿牛肉湯喝,是不是你的最愛?”

  奧格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的妻子,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的妻子氣色變得好了不少,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似乎變得有自信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這一切,但他知道,他的妻子身上一定發生了什么。

  他就坐在那,一直盯著自己的妻子,被他盯得有些受不了,她轉身看著奧格,“怎么了?”

  “我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她有些不自然的問道。

  奧格歪著頭,一股股疼痛的感覺又從身體里涌出來,就像是它們發現了自己此時的憤怒情緒,開始突然間的發作!

  他在沉默中掏出了止疼藥的小瓶子,從里面拿出來三粒藥,手掌微微顫抖的將三片藥片塞進嘴里,然后用力的咀嚼。

  他雙手支撐在輪椅的扶手上,略微前傾著身體,低著頭,他的身體因為疼痛在顫抖。

  “醫生說你再這么濫用止疼藥,你只會越來越依賴那個!”

  他妻子的話讓他抬起頭,散亂的頭發后是若隱若現的一只眼睛,一只充滿了疑惑,痛苦,憤怒的眼睛。

  “他們說,你把上個月的錢給了。”

  他的妻子沉默了一會,“嗯,給了。”

  “錢從哪來的?”,他緊緊盯著自己妻子的表情和眼睛,想看她怎么說謊。

  她也的確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她想過很多次,會被發現,以及如何應對。

  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怎么說。

  之前的那些提前想好的,都變得沒有意義。

  “我上班賺來的。”,她說。

  奧格根本不信。

  “你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家庭婦女,一個月能賺幾十塊錢?”

  “而且這個月我們的伙食也不錯,你憑什么賺那么多錢?”

  他的眼珠子都透著一絲絲紅,那是充血造成的。

  “我幫有錢人家做家務。”,情急之中,她還是決定用之前想好的對策,她說出了自己準備好的臺詞。

  她是一個家庭主婦,她最擅長的就是做家務,那么有一個有錢人需要這樣一個女傭,這就很合理了。

  但奧格依舊不相信,兩人對視著,隔著他的頭發。

  也許是從妻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動搖不回避的堅定,他稍微有些不確定了。

  “你沒有撒謊?”

  他的妻子嗓門大了起來,她發現自己的丈夫似乎開始示弱了,于是下意識的,她的嗓門就大了起來,“你居然不相信我!”

  奧格搖著頭,“你最好別騙我!”

  他說完就推著輪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他的妻子,則繼續處理著灶臺上的一切。

  晚餐是這段時間最好的晚餐,西紅柿洋蔥牛肉濃湯,洋蔥和西紅柿完全化在了湯里,奧格的妻子又加入了一些小麥粉,讓它看起來有些濃稠。

  每一勺都帶著大量的牛肉餡,不管是直接喝或者吃,還是用餐包蘸著吃,都是最好的選擇!

  一家人一如過去那樣坐在一起享用晚餐,女兒對今天豐盛的晚餐感覺到驚訝,“我們又有錢了嗎?”

  她用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了她的父親,“你找到工作了?”

  奧格嘴角抽動了一下,低著頭用湯勺舀起了一口湯,放進了口中。

  女孩有些困惑的看向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只是微微搖頭。

  雖然今天晚上的食物非常好,但也是沉悶的一頓晚餐。

  一晚上,夫妻兩人都沒有說話,都在想著各自的心事。

  第二天早上,奧格感覺到妻子已經離開了,他很快也起了床。

  他知道自己想要找到妻子很難做到,于是他向記者求援。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劇本,記者肯定不會放過這個重要的新聞素材,他開著車,帶著奧格跟上了他的妻子。

  沒多久,他們就看到他的妻子在一個小旅館里換了一套衣服,然后重新的回到了街上。

  在這一刻,奧格整個人都裂開了。

  他看到一個比他妻子個頭都要矮小的男人,摟著他妻子的腰去了旁邊的旅館里。

  在這一刻,他恨不得沖上去,可就在他打算那么做的那一刻,駕駛室中的記者突然問道,“你想阻止她?”

  奧格很受傷的看著記者,此時他已經意識到,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他入局了,越陷越深。

  他看著記者的眼神也透著一股子受傷之后的暴戾,但記者卻并不害怕他,還透過后視鏡盯著他的眼睛。

  “你想過沒有,你阻止了她,這個月醫院那邊的分期怎么還?”

  “就算你手里有錢,下個月的錢怎么還?”

  “你想你全家都被趕到大街上?”

  “想想你的女兒,想想她的人生才剛開始!”

  說著記者臉上出現了一抹譏誚的表情,他透過后視鏡盯著奧格的眼睛,“你的止疼藥,怎么辦?”

  “你不會故意的忘記了吧?”

  “現在你吃的止疼藥,都是你妻子花錢給你買的。”

  “如果你去阻止了她,你現在所最后擁有的一切,都會到此為止。”

  記者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奧格的內心,他的手按在了前座的椅背上,另外一手抓著胸口的衣服,臉色蒼白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記者卻對這個男人沒有絲毫的憐憫,“如果你真的想阻止她,就把止疼藥戒了。”

  記者覺得,如果他能憑借個人毅力把止痛藥戒了,這也能作為一個新聞去報道,在逆境和絕望之中,憑借個人毅力,重新站起來。

  人們會喜歡這個故事,它可能有點過于理想化,但…至少會給人們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很快他開著車離開了這里,回到了奧格已經不屬于他的家里。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刺激太過于刺激了,他又開始感覺到身體開始疼痛起來,他剛把止痛藥的瓶子掏出來,就想到了記者說的那些話。

  他咬著牙,原本打算把瓶子丟掉,但不知道怎么了,他突然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畢竟都是花錢買回來的,他把止痛藥的瓶子放進了褲子口袋里。

  他斜睨了一眼記者,仿佛在告訴對方,他能挺過去。

  記者只是微笑著回應,他查過資料,濫用止痛藥出現依賴的人,的確有能戒斷的,但不多。

  此時的奧格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開始對抗身體里不斷傳來的疼痛。

  哪怕是呼吸,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肺葉和身體其他地方摩擦時產生的疼痛,是那么的清楚!

  他開始冒汗,他只是做了一個攥拳的動作,手掌的關節瞬間產生的刺痛讓他哆嗦了一下就攤開了手掌,不敢再用力!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骨頭和骨頭之間摩擦帶來的疼痛,太疼了!

  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但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他也在疼!

  他的股骨頭在疼痛,他的脊椎在疼痛,他身體上幾乎沒有什么不疼痛的地方,太疼了!

  他下意識的要去拿小藥片,但他又瞥了一眼記者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咬了咬牙,在劇烈的疼痛中繼續忍耐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以為這種疼痛只是階段性的,但現在看來,他錯了。

  這種疼痛一直都是持續的,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也許下一秒,但也許永遠都不會!

  連呼吸都開始產生灼燒的感覺,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拿出了小藥瓶,抖出來四片小藥片,然后塞進了嘴里。

  五分鐘后,他感覺自己從地獄回到了人世間,只是不疼,居然這么舒服!

  如果他認識某個已經沒了人形的面包店老板,他們一定會有共同的語言。

  在舒服了一會之后,他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之中,為什么,為什么他就沒有忍住呢?

  也許下一秒一切就都會好起來了,可他為什么沒有忍住?

  他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然后呆坐在那。

  在他沒有能力解決止痛藥的問題之前,他似乎真的沒辦法阻止他的妻子去站街,因為失去了這筆收入,他連止痛藥都吃不起。

  不過他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只要他的腿傷好了孩子后,他就去找一份工作,這樣他的妻子就不需要站街了。

  晚上,奧格的妻子又帶了一些不錯的食物回來,奧格好幾次差點開口,但最終都忍住了。

  一家人又在沉悶的氛圍中吃完了晚餐,奧格早早的就去睡覺了,他感覺餓u自己是個小丑,也痛恨自己,他沒辦法面對自己的妻子。

  不管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愧疚,都不行!

  一連好幾天,奧格已經開始逐漸的接受了這個結果,他的妻子成為了一個妓女。

  他聽記者說,他的妻子每天大概能賺到十幾塊錢最少,這讓他大吃一驚的同時,似乎也開始能夠勉強接受妻子從事這份工作。

  畢竟,那些嫖客給的錢是真的多。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許下個月,下下個月,他就能夠接受這一切,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下午的時候,他的妻子就從外面跑了回來,然后把自己關在門里一言不發。

  緊接著他的好朋友帶著兩個人也找上了們來,他們一見到奧格,就大聲的說道,“你知道嗎?”

  “你的妻子在站街!”

  老式的公寓房并沒有什么很好的隔音措施,很快隔壁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探著頭,在走廊里聽著這里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他耳朵里嗡嗡的,只能看到自己的朋友在那說話,卻聽不到絲毫的聲音。

  很快幾個人離開了,但門外,卻是一雙雙朝著里面看來的眼睛和他們意味深長的目光。

  他甚至看到了幾個中老年鄰居臉上那種有什么要得逞的笑容!

  一個男人,他僅剩不多的尊嚴,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來回的摩擦。

  晚上,他的女兒回來之后也知道了這件事,面對女兒的質問他發了脾氣,但這也讓他的女兒跑了出去,她沒辦法接受這件事!

  她的母親成為了站街女,明天整個學校都會知道,她甚至能夠想象得到那些壞男孩們有可能會去找她的母親交易,然后以此來羞辱她!

  她受不了這個,她要離家出走!

  奧格和他的妻子進行了激烈的爭吵,很快他的妻子也離開了家,只留下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客廳里的輪椅上。

  空蕩蕩的家,就像是他空蕩蕩的心,他扶著額頭遮掩著眼睛,失聲痛哭起來…

  一切,離最后的升華只有一步距離!

  記者撥通了總編的號碼,隨后他就暫時離開了奧格的房間,來到了樓下的街道上。

  他吸了一支煙,看著幾名不一般的男人進入了公寓樓,大概七八分鐘后,伴隨著“咚”的一聲沉重物體落地的悶響,奧格以另外一種方式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一切都被記者們忠實地刊登在報紙上,當然他們沒有提及有人幫助奧格走完了最后的一段路。

  讀完了整篇報道,藍斯輕嘆了一口氣,也算是一個倒霉蛋。

  得罪誰不好,得罪他?

  藍斯能夠預測得到,這篇報道,將震動整個聯邦的工人階級!

  他們把某些人當作是相同的階級,是工人兄弟。

  但那些人,卻只把他們當作是爭權奪利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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