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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治療拖延癥失敗了

  980年前后聯邦通過了第一部破產相關的法案,不過很快就停止實施了。

  因為人們認為這部法案過于偏袒債務人,債務人只要申請了個人破產,就會對其進行資產清理,然后折現,按照債務比例分配給所有債權人,且不保留債務。

  通俗一點來說,一個人如果欠了一百萬,但他只有一塊錢。

  那么所有的債權人按比例分著一塊錢,同時剩下的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就沒啦!

  債務人以后不管是工作,再次創業,還是怎樣,都不會牽扯到破產的債務上。

  這就導致了一些人利用破產不保留債務的特性,不斷的到處欺詐然后申請破產。

  資產轉移這個東西對聯邦來說都是已經玩了很多年的玩意,他們早就有一套高效的方法。

  所以這個時期一些職業的破產人,會想辦法營造出一個符合貸款條件的小微企業,然后從銀行貸了一筆錢。

  緊接著把自己所有資產轉移走,直接申請破產,除了口袋里幾枚硬幣外一無所謂。

  就連銀行,都拿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因為法律是支持且保護他們的,至于貸款的那些錢,就等于完全壞賬了。

  破產法案本來是為了保護一些資本家的,但是沒想到它差點成為了一些腦子靈活的中產階級階級躍遷的資本。

  而且這把鐮刀還沒有來得及割向社會的勞苦大眾,第一刀就割到了銀行的頭上!

  作為資本基石的銀行,怎么可能會允許他們這么做?

  所以第一部破產法案很快就被終止實施,但社會又需要有新的破產法案,所以在1010年左右出臺了第二部破產法案。

  為了不讓破產法成為“縱容破產詐騙”的保護傘,第二部破產法案顯然在某些問題上,稍微過了一點。

  現在的破產法是清理資產之后保留債務,并且債務人需要拿出一個歸還債務的方案。

  如果債務人拒絕還錢,比如說…打算過流浪漢的生活,那么債權方有理由要求債務人去工作——

  實際上并不是沒有人考慮過反正欠了還不起的錢,不如就不還了的想法。

  這些人中大多數人最后都失蹤了,更明確的說法就是死了。

  對于那些那些大資本的債權人來說,如果債務人把自己變得沒有價值,那么他們就愿意讓這筆債爛了,也要出口惡氣。

  這就導致了很多人在破產之后重新過上了奴隸制的生活。

  一些媒體,社會的輿論,認為目前的破產法又太保護債權人,對于債務人來說完全看不到一丁點的希望。

  奧格離個人破產只有一份證明,醫院的律師很快就在他的公寓找到了他。

  他躺在床上,整個人身上死氣沉沉的。

  今天是周末,他的家人也都在家,他的妻子和女兒。

  見到家里來了客人的女孩還有些驚奇,但她本能的感覺到這些人不是來做什么好事的。

  這幾天家里的氣氛一直都不對勁,很壓抑,她想要問點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默默的等著父母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她。

  不過很可惜,她的父母一直都沒有告訴她到底發生了什么,直到這一刻。

  奧格支撐著拐杖走到了客廳中坐下,他的妻子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身后。

  律師看了一眼臟乎乎的房子,連坐下的念頭都沒有。

  鬼知道那個椅子上的黑色油污會不會粘到他的褲子上,他這條褲子可值不少錢,而且還和正裝是一套的!

  “奧格先生,我是你就診醫院的法務人員,這次我來是通知你,聯邦法庭判決你需要歸還你拖欠醫院的債務。”

  “但是我們檢查過你的不動產登記情況,你的房子已經被凍結了,它顯示你將它抵押給了第三方的財務公司。”

  “我不確定你用這筆錢做了什么,還是說為了應對風險使用了一些小花招把不動產轉移。”

  “如果你認為你有一個聰明的做法,我只能說,你在耍一些對你沒有好處的小聰明。”

  奧格的女兒轉頭瞪大了眼睛的看著她的父母,“他在說什么?”

  “我們的房子怎么了?”

  奧格的妻子走到了女孩身邊試圖安撫她的情緒,但卻被她一手擋開了。

  她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父親,“他說我們的房子怎么了?”

  她不知道情況居然這么嚴重,他們的房子居然沒了?

  奧格此時已經失去了作為父親的權威和底氣,他有點心虛,也還有一點痛苦,“我們的房子沒了,而且我們還欠了銀行一大筆錢。”

  她的女兒整個人仿佛一瞬間就失去了“控制”,她就站在那,看著自己的父母,腦子一片空白。

  她有點想不通,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高級工人,每個月的收入其實并不低,為什么他們的房子會沒了,而且還欠了一大筆錢?

  她不懂,她還太年輕了,她根本不理解這個問題。

  律師瞥了一眼女孩,然后又看向了奧格,“接下來的話我希望我們能夠單獨談一談。”

  奧格點了點頭,他看向自己的妻子,“帶她去房間里。”

  這里的空間并不大,她的妻子摟著女兒的肩膀帶著她進入了臥室里,等房門關起來了之后,律師才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但是你的做法已經激怒了醫院這邊。”

  “你最好能把欠醫院的錢拿出來,在醫院對追回這筆錢完全失望之前!”

  奧格坐在那,他還是那副沒有生氣的樣子,“我已經沒錢了,那筆錢…我在賭場里輸掉了。”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發現,其實說出真相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困難。

  律師聽到這里時也愣了一下,他大致知道了奧格的想法,用房子最后賭一把。

  在他從業的生涯中他見過很多這種人,膽子很大,也有拼一把的勇氣,不過這些人最終的下場都不怎么太好。

  人們始終只能看見那些戰勝了命運的人,卻沒有想過,挑戰命運的人可能成千上萬,或者更多。

  但是戰勝命運的,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往往只有那么一兩個,兩三個。

  這兩三個人不代表只有兩三個人去做了這件事,只是他們成功了,人們的眼里,心里,都是他們和他們成功的事跡,忽略了那些失敗者。

  律師顯得很遺憾,“那看來我們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奧格先生,我最后再問一次,你現在還有支付能力嗎?”

  “九百五十塊錢,你欠醫院的醫療費用,同時我們還要加上利息。”

  奧格搖了搖頭,“我現在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了。”

  律師還沒有放棄,“我不是和你開玩笑,奧格先生,如果你有支付能力,你可以申請破產,然后我們一起制定一個還款計劃。”

  “我之前聽說你的月收入大約在六十到七十塊錢,其實只要咬咬牙,堅持一下,三年到四年時間你就能歸還這筆債務。”

  按照三年時間來計算,就算六十五塊錢一個月,總收入是兩千三百四十塊錢。

  但是這里面大約有百分之二十的稅收,因為是戰爭期間,稅收會更高一些,就只剩下一千七百八十二塊錢。

  像奧格一家三口,每個月用在食物上大約就有十五塊錢到二十塊錢。

  就算每個月二十塊錢來計算,還剩下一千五百一十二塊錢,加上其他的一些費用和賬單,不出意外的話三年后他就能還上這筆錢。

  這也是醫院愿意派律師過來和他談的原因,這不是一筆沒辦法歸還的債務,只要他老老實實申請破產,然后按照醫院的債務處置方式,去找個班,然后工資打到醫院賬戶就行。

  如果在這之前醫院這么說,或許他會同意,但現在他已經無所吊謂了。

  房子也沒有了,還欠了一大筆錢,他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律師看著他,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他為醫院工作,但不是醫院的人,所以就算奧格不換這筆錢,對于他來說也沒有什么情感上的不滿足。

  他只是看著奧格,“你拒絕和我們就還款計劃進行協商。”

  奧格抿了抿嘴,“很快這個房子也要被收走,收走之后我們只能租房子住,如果我還有錢的話。”

  “家人的開支,各種意外,而且你看看我的腿,它讓我至少半年沒辦法工作!”

  “老實說,律師先生,我比你更清楚我每個月能剩下來多少錢!”

  “沒有五六年,根本還不清這筆債。”

  他現在又染上了吃止疼藥的小毛病,作為一個高級工人,他已經意識到醫生說的“依賴癥”已經產生。

  他嘗試著對抗一下身體里的疼痛,他以為這些疼痛很快就會過去,但是在疼了兩個多小時,折磨得他整個人都快要狂躁的去跳樓后,他放棄了。

  三片止疼藥咬碎了咽下去,不到五分鐘,整個人就舒服了。

  他知道這不對,但他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了,這一樣加大了他的支出。

  其實真正讓他崩潰的不是他可能需要五年時間才能把錢還上,而是五年后依舊沒有任何的希望!

  他依舊要再用五年的時間,或者更多的時間,去想辦法再買一套房子,到了那個時候他可能快五十歲了。

  在聯邦,五十歲已經是一個退休的年紀了,那個時候的他很大概率是找不到一份合適的工作的。

  他的體力,精力,都不足以讓他能勝任高強度的勞動,十一二個小時,沒有人能堅持下來!

  他要緊巴巴的過上十年,沒日沒夜的工作,一想到這,他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氣息。

  律師盯著他看了一會,“如果你拒絕和我們協商,那么我們只能把你的債權轉讓給清賬公司了。”

  他的這句話讓奧格來了一些興趣,他聽說過一些關于清賬公司的消息,但不多,只知道他們是一群厲害的角色,能把債務索要回來。

  所以此時他有些好奇的問道,“冒昧的問一句,我的這筆債務,你們能賣多少錢?”

  律師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實際上他們向清賬公司出售的價格各有不同,像奧格這樣的屬于“優質債務”,醫院這邊沒辦法一直盯著他,但是清賬公司那邊有辦法讓奧格聽他們的話,所以價格會高一點。

  這些人手段很毒辣,也沒有什么人性,對于他們來說,錢,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其他的。

  債務打包一直以來都是存在的,并且合法的,藍斯之前也打包過喬巴夫(帝國人銀行家)的債務,但不同的公司對待這些債務有不同的處置方式。

  他們要感謝器官移植技術還不夠成熟,否則這些債務一瞬間就會轉變成為器官交易。

  這也是為什么聯邦的失蹤人口數量會持續上升的原因,并且在未來某個時間段,達到讓人覺得難以相信的程度!

  這里面其實還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醫院能接受清賬公司這邊給出更低的報價,并且會認真的考慮這些報價然后大多數都會同意。

  但是他們卻不會給病人還價的計劃,哪怕是一塊錢,他們也不會給病人們免除。

  律師已經沒有更多的耐心了,“你不要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

  奧格遲疑了一下,“我會和家人商量的。”

  律師點了點頭,“明天我再來。”

  他說完就離開了,過了會客廳中沒有了聲音,他的妻子和女兒也從房間里出來,兩人看著奧格,他把事情說了一遍。

  聽著奧格說完話,他的妻子和女兒都變得沉默起來。

  想要回到曾經的生活,他們需要十年時間。

  “也許…我和女兒也可以一起工作,這樣我們賺錢的速度就會更快點。”

  奧格眼里帶著一絲傲慢,還有一絲不屑的看著自己的妻子,“你能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他的語氣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情緒上的波動,但母女兩人都能感受到他語氣里的輕蔑。

  他不認為自己全職家庭主婦的妻子,能在這個糟糕的社會上找到一份好工作,也不認為高中馬上要畢業的女兒,能夠找到一份心儀的好工作。

  他的妻子選擇了沉默,但是他的女兒開始和他爭吵。

  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醫院的方案,這是他們唯一能走下去的道路。

  其實在這里還有另外一條路,奧格想過。

  他和妻子離婚,孩子歸妻子所有,他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債務,然后他可以任命的什么都不做,去做一個流浪漢。

  可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不希望自己一個人過苦日子,他的妻子和女兒卻在擁抱新生活。

  他知道這么想不對,他只是不愿意離開家人。

  第二天,律師來了之后知道奧格愿意和他們配合去工作,這讓律師非常的滿意,他們隨后簽訂了一份協議。

  奧格和他的家庭每個月需要支付醫院二十塊錢,一共償還七十個月(含利息)。

  到了這一刻,奧格整個人其實都已經無所謂了,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點,當律師帶著人離開之后,一家三口都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坐著。

  第二天,女兒去上學去了,她馬上就要畢業了。

  奧格則在記者的幫助下,去尋找工作了,他知道未來的人生一片黯淡,但總得向前走。

  她的妻子則在收拾家中的一些東西,能賣點錢的都拿到了街道上去賣掉,因為他們還有一些賬單需要支付,他們需要錢。

  之前奧格心中對自己找工作這件事,不認為是什么麻煩,雖然之前碰過壁。

  今天他特意去了更多的服裝廠,包括以前私底下聯系他,嘗試著要挖走他的那些服裝廠,他以為自己開價六十五塊錢肯定能很容易的找到工作。

  可找了一天,他居然沒有找到工作!

  哪怕最后他把工資降低到六十塊錢,也找不到工作!

  當那些人知道他就是奧格,他參加了那場罷工之后,所有的服裝廠都對他說不!

  晚上垂頭喪氣的回到家中時,妻子已經做好了晚餐。

  從街上免費領取的救濟食物,一罐頭豆子,她加了一點點碎牛肉餡,然后加了一點番茄,一鍋燉了。

  他抱怨了兩句,但也只是抱怨,一家人很快就坐在一起安靜的吃飯。

  眼看著飯快要吃完了,他的妻子忍不住問道,“找到工作了嗎?”

  奧格拿著湯勺的手微微一頓,又很快將舀起來的番茄豆子連帶著酸酸怪怪的湯汁放進嘴里,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沒有。”

  一夜無話,第二天上午,奧格的妻子和他一同出的門,她也要去找工作。

  總編之前給他們的任務他們也沒有忘記,于是一個記者跟著奧格,一個記者跟著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先是在一些招募工人的地方看了看,老實說那些工作她完全都不會,有的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大半天,她沒有找到任何一份她能做的工作,或許她的丈夫說得對,她找不到工作。

  有些氣餒的她忍不住問身邊一直跟著自己的記者,“你是記者,你一定比我知道得多得多,你覺得有什么工作,是我能做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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