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棺木之中,是一個穿著問道宗道袍的年輕男子。
這年輕男子周庭同田林并不認得,卻有別人認得。
就見杜齊平失聲道:“是周秋招,周師兄!”
周秋招這個名字田林聽說過,當初爭奪第一座小鎮時,周庭就跟田林說過,周秋招是捕妖司第三組,杜齊平的成員。
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又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
田林記得,老更夫說過前段時間準備了一些新貨——不言而喻,那些所謂的新貨想來就是周秋招等人。
周秋招跟田林等人一樣,都是聽了宗門的命令前來開疆拓土的。
“實不相瞞,當初我勸田師弟和梅師弟去膠南鎮不久,周師弟同左師兄就不請而到。不過小弟有幾分薄面,所以左師兄便依言到了第三座小鎮——
看樣子,左師兄同咱們一樣,本來是去找太平村,但卻莫名其妙來了這平安鎮。”
田林聽罷傳音回話道:“這么說,短短不過一天時間,這周師弟就被養成了干尸?”
“或許是這村子里的尸氣極強,所以村民們可以將剛到的尸體在一天時間中養成干尸,又或者這里面的時間流速不對?”
眾人一瞬間,便想起昨天剛進村寨,可很快就香燭燃盡,天亮的事實。
“先前這位朋友說什么?這位朋友莫非同這個干尸認識?”
先前杜齊平驚奇之下,直接喊出了周秋招的名字。
而他那一聲驚呼,并沒有瞞過老村正的耳朵。
此番老村正問及,旁邊的周庭忙替杜齊平說:“他跟咱們一樣都是從朝廷來的,怎么可能認識這個散修?”
老村正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幾位官爺,你們瞧這棺材里的干尸,可還滿意么?”
周庭臉色難看,但還是點了點頭,接著道:“我很滿意,有勞村正費心了。”
村正聽罷露出笑容道:“那就好,如今距離交貨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小老兒保證半個月內,幫幾位官爺湊齊干尸。”
與此同時,打更聲再次響起。
老村正臉色一變,接著跟田林幾人道:“現在天要暗了,晚間有邪祟出沒,幾位官爺務必回屋不要外出。”
田林果然看到好些個村民都倉皇的往家里跑,就好像外面有洪水野獸似的。
按道理,邪祟的話是不能聽的,因為邪祟喜歡騙人進入陷阱。
但此時的周庭等人不敢不聽——這么多元嬰級的邪祟都害怕的邪祟,該是何等厲害的角色?
“那我等先告辭了!”
周庭一抱拳,轉身就走。
幾人回程時,田林看著天色道:“這天,說暗就暗,說亮就亮,時間流速果然不對。”
周庭點頭,他想了想后道:“昨天晚上桃屋里棺材里的聲響,未必是邪祟發出的,你說可不可能是咱們問道宗的弟子聽見了咱們的說話聲,所以敲棺材示警?”
“或許是,或許不是,你我當務之急還是先回屋子中避難為妙。”
此時村子中的村民們都已經回了屋,并且關門上了鎖。
老村正家本來離老更夫家并不遠,但這次回程,不知怎么的眾人走了一刻多鐘竟然也沒回找到老更夫家的位置。
田林等人臉色難看,眼看著夜幕降臨,耀陽也已經換成了明月。
“我有一招術法,是哭喪中的投石問路,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周庭說完,摸出一塊兒黑乎乎的石頭隨手一丟。
石頭落地,緊接著啪啪啪的彈跳起來。
石頭發出異響,在死寂的村子里顯得格外聒噪。
便聽得黑暗中有人開口道:“那邊有聲音,看樣子還有活口!”
這說話聲明顯是個男子,行進中的田林等人聽到這說話聲后,臉色瞬間一變。
“快跟著我的石頭走!”
那邊石頭還在啪啪啪的跳動,田林等人緊追著石頭來到了一座小屋前。
這小屋正是老更夫家的小屋,院子的墻上掛著的不是老更夫的梆子和銅鑼又是什么?
周庭拋出的石頭,也在此時停在了老更夫家的門口。
他毫不猶豫,閃身就敲開了客房的門,緊接著便是田林等人魚貫而入。
在客房的大門關閉時,一股腥風刮來。緊接著眾人便看到,一個穿著盔甲的軍漢,手提著大刀走進小院。
這軍漢滿臉是血,此外手中還握有鋼刀。
軍漢手中的鋼刀已經卷刃,但誰也不敢懷疑他鋼刀的鋒芒。
“好哇,這里果然還有三個小崽子!”
軍漢身后,又跟著四個軍漢,個個生得人高馬大,又個個渾身染血。
“莫關門!”
軍漢眼看著田林要關門,連忙伸出手喊了一句。
但田林怎么可能聽他的話?在這五個軍漢要沖上來時,田林已經‘砰’的一聲關了門。
‘砰砰砰’
屋外敲門聲響起,門板幾欲破開。
但外面敲的越響,里面的田林等人越是抵著門板。
如此過了一刻鐘后,眾人才聽到軍漢們罵罵咧咧的離開。
“所以說,村民們本來該招待的所謂軍爺,應該是門外的那幾個軍漢?”
“剛剛那幾個軍漢說什么這里不留活口,也就是說,村民們其實不是死在那些被他們殺死的旅客手中,而是被這幾個軍漢給屠了?”
靠著外面的只言片語,眾人心中不禁有了全新的猜測。
田林這時候更是開口跟梅仙姑幾人道:“你們還記得村正和這軍漢的話嗎?我們這里有七個人,但村正卻說我們這里有四個官爺——
縣尊派下來收稅的,按村正的說法是四個,但先前過來的軍漢卻有五人。
而剛剛軍漢也開口,說這里還有三個活口——也就是說,在村正和軍漢眼中,咱們有三個人沒有官身,不是來這里收尸的。”
梅仙姑聽罷,忍不住道:“不是官身,是什么?”
“或許是流民,或許是旅客,又或者是村民!”
梅仙姑又問道:“那么咱們七人中,誰是所謂的官爺,又誰是所謂的流民旅客?”
一旁的周庭想了想,道:
“先前那幾個軍漢都是男子,或許是不是官身,便是照著性別來判斷的。也就是說,我們七人中,我和三個師弟被村正看做是官爺。而你們幾個師妹——”
說來也是巧合,七個人中有三個人不是所謂的官身。而這三個人,又恰好全是女性。
梅仙姑臉色難看起來:“不是官身如何,莫非不是官身,這村正和那軍漢還要殺我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