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7 血里雜著海德拉的蛇毒

周云的意志像是一條條由充滿著機械感的觸手般延伸向四周，輕柔得觸碰那些隱藏在炮艇之內的機魂，感知那些眾機之靈的存在　　那些炮艇的每一顆螺絲、每一條線纜都暴露在了周云的掌控之下，

　　這就是他自惡毒技藝領域中獲取到的能力，對萬機的掌控力，

　　周云透過炮艦中機魂的記憶尋找的到底是哪個想不開的家伙敢來攔截原體的艦船，卻發現背后的指使者是通過許多復雜而隱蔽的指揮層來下達命令，

　　真正的幕后黑手隱藏在了帝國那繁瑣的行政體系之后，機魂的記憶中根本追溯不到最初的下令者，

　　甚至炮艇和炮艇之間都是從不同的指揮體系間接受的命令，那個最初的下令者想必對整個帝國的行政體系都有不小的了解，

　　嗯.這就不太可能是國教，國教除了戰斗修女外沒有真正的官方武裝力量，

　　也許是內務部、法務部或者海軍？

　　當然，也可能是火星.

　　不過周云本來也只是嘗試一下，他有的是別的方法找到幕后真兇，

　　周云沉下心來，用自己的意志向著四面八方的機魂下達了命令，

　　一陣輕微的、卻無法被人忽視的震顫從周云腳下的艦船中傳來，與此同時那些追逐在艦船四周的炮艇也開始了輕微的顫動。

　　“糟了！機魂不悅了！”

　　“該死！炮艇不聽我指揮了！”

　　“我駕駛了它十幾年，怎么現在失控了！”

　　一陣混亂從四周的炮艇上蔓延，那些駕駛員們驚恐地發現，那些他們曾經熟悉的機械忽然出現了停滯、卡頓和故障，更有甚者直接脫離了駕駛員的掌控，開始自己行動了起來。

　　他們就像是被剝奪了動力一樣，飛行速度驟然減緩，不受控制地向著地面降落而去。

　　提瑞恩驚愕地看著這一幕，但他雖然又老又胖，腦子卻并不慢，

　　他很快地想到了在那些星語中傳來的，有關于圣哆啦a夢的教義中曾經提到過：

　　圣哆啦a夢即是原初動力，萬機之神的三重意志之一。

顯然是這位圣哆啦a夢展示了祂獨有的奇跡　　貝利薩留.哆啦.考爾大賢者注視著這一幕，他微微撇過頭去，看向那些僵硬呆愣在原地的火星同僚們。

　　大賢者的口中吐出一連串復雜的二進制秘文，向自己面前的火星同僚們說道，

　　這串二進制密文的含義是「汝應贊頌，此即為原初動力之奇跡！」

　　而那些來自火星的賢者們還沉浸在震撼之中，低沉著嗓音相互用二進制交流著。

　　貝利薩留.考爾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自己的神經思維網絡中涌出一陣舒心，

　　按理說他應該直接前往火星，去完成基里曼在一萬年前交給他的第二個任務的，

　　但現在，考爾認為自己有必要以一個先知的身份，去教誨這些尚未認知到原初動力存在的同僚們，

　　這些趕到月球和泰拉的機械修會賢者和技術神甫們，將會是第一批接受教誨的萬機之神信徒，

　　然后考爾會帶著他們回到火星，為原初動力降臨火星打好基礎。

　　不過周云并沒有對考爾的行動做出什么反應，考爾只當是原初動力的默許，

　　怎么？難道還能是原初動力聽不懂二進制秘文？這怎么可能？

　　周云沒怎么留意考爾那邊的事情，他只是看著提瑞恩很快協調好了地面上的人員，為他們的艦船準備好了降落的地方，

　　嗯，用賄賂的方式，極其高效.“如果要走正常的程序，最快也要用小半個月的功夫。”提瑞恩語氣有點苦澀地說道。

　　雖然手法上有些抽象，但效率上還是高的，這艘虛空艦很快收到了降落的指引，降落的位置是在皇宮城墻永恒之墻上的附屬空港內。

　　不是雄獅之門空港啊.周云摸著下巴想到，

　　皇宮內的空港總共有兩個，位于外宮城墻附近的永恒之墻空港和位于皇宮內宮的雄獅之門空港，

　　提瑞恩一番協調之下，居然只讓承載著原體的虛空艦能降落在永恒之墻空港，也就是外宮部分，

　　恐怕是皇宮內宮中，也就是高領主之中的確有人恐懼著原體，不敢讓原體直接降落在他們的身邊，

　　周云的表情有點詭異，如果這艘船上只有基里曼，他們懷疑和恐懼基里曼周云還能理解，

　　但是這艘船上可是不光是只有基里曼啊，還有圣吉列斯這位大天使，

　　他們居然連大天使都懷疑和恐懼上了？

　　是覺得自己干的那些事情，就算是仁慈如圣吉列斯也不會原諒？所以想盡了辦法來拖延兩個原體進入內宮的腳步？

　　但無論是圣吉列斯和基里曼，現在都懶得去管高領主們，

　　周云和他們兩個現在只想要盡快去內宮的至圣所之中，去王座廳內直面帝皇。

　　基里曼、周云和圣吉列斯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

　　“瓦雷利亞連長。”周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那位沉默寡言的金甲戰士，

　　禁軍的盾衛連長瓦雷利亞看向周云，用目光詢問周云需要他做什么？

　　“我們要聯系禁軍統領圖拉真閣下。”

　　伊爾圖.西莫特里恩，這位面色灰黃、身材腫脹的內務部總長正蟄伏在自己宮殿深處的灰暗安全屋中，瑟瑟發抖地啃噬著自己的指甲，

　　他是坐在帝國權力金字塔頂端之人，是高領主議會的首席，是整個帝國最龐大部門內務部的掌管者，他在政治上以執著于掌握主動權而聞名，

　　但在私底下，他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他最有權力，但他的權力之基卻也是最薄弱的，

　　審判庭代表爾斯的權力來自于每一個審判官，星語庭總官凱拉普林的權力來自于他自己和那些靈能者們，行商浪人代表來自于帝皇的授權書和數不盡的財富，

　　國教教宗來自于信仰、高階海軍上將來自艦船、禁軍統領來自帝皇的完美造物、領航員大使來自第三眼、鑄造將軍來自火星.

　　而作為首席的內務部總長，他的權力僅來自于羊皮卷、繕寫室和成百上千萬億的內務部官員，

　　是那些幾乎世世代代無法離開自己工作崗位，在桌案前匍匐到脊椎病變的可憐職員們給予了伊爾圖.西莫特里恩權力，

　　伊爾圖從來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是所有內務部官員、學者、職工和他們后代的化身，他是他們意志的代表，他是他們利益的維護者，他是他們傳統的守門人，

　　他們就像是一顆顆細胞，匯聚成了伊爾圖.西莫特里恩，

　　因而伊爾圖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些肩負在他的肩頭的重擔，那億萬內務部職員的生、死都維系在伊爾圖的身上，

　　伊爾圖必須保護內務部的傳統，換而言之伊爾圖必須穩穩坐在帝國權力的巔峰，維護帝國律法的不動不移，

　　因為即便是帝國律法最細小的變動，也會讓內務部中無數人失業、無數人猝死、無數混亂與腐敗滋生。

這項工作伊爾圖原本做的很好，非常好，可是現在　　伊爾圖焦躁地啃噬著的指甲.

　　可是現在原體歸來了.

　　“原體們會帶來最糟糕的東西————改革！”

　　“不是嗎？伊爾圖大人！”

　　伊爾圖最信任的手下，他的助理大臣涅索斯用悲愴的語氣說道。

　　涅索斯是唯一一個可以進入伊爾圖安全屋的手下，伊爾圖完全信賴他，

　　因為涅索斯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就被伊爾圖選拔而出，從小培養到大，

　　他的生、死、財富、榮耀和權力都系于伊圖爾，絕沒有背叛的可能。

而且涅索斯總是能給出伊爾圖最需要的意見　　“沒錯！改革！”

　　伊爾圖緊張兮兮地吼道：

　　“他們怎么可以這么壞！他們這群手足相殘的瘋子！他們曾經幾乎毀滅了我們！”

　　“現在他們又回來了，又來毀滅我們了。”涅索斯贊同地點點頭說道。

　　“他們還想帶給我們什么？一場新的大遠征？讓鮮血之潮殺死所有人類！”伊爾圖嘶吼著說道：“我們必須阻止他們，拖延住他們的腳步，我需要時間來和其他高領主達成共識。”

　　“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讓他們在永恒之門空港降落了。”涅索斯輕聲說道。

　　“很好，這很好，我的布置會攔住他們，最好能拖住他們幾天的時間。”

　　伊爾圖.西莫特里恩猛地站起身來，揮舞著自己的手臂吼道，他仿佛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涅索斯，快給我一份名單，我能說服的高領主都有誰？”

　　“法務部部長阿維利沙.德拉克馬、國教教宗巴爾多.斯萊斯特、海軍高階上將梅雷達.佩瑞斯這三位我們一定能說服他們。”

　　“刺客庭大導師法迪克斯、鑄造將軍烏德.烏迪亞.拉斯基、行商浪人發言人卡尼亞.丹達、禁軍統領圖拉真，我們也許能說服他們。”

　　“哦我私下里認為，也許帝國總理提瑞恩閣下也會站在我們這邊.”

　　涅索斯嘴角稍稍勾起了一點弧線：

　　“畢竟帝國總理的權利完全系于帝國律法，貪污又腐敗的老提瑞恩可能會舍不得他的權力。”

　　“那我們占有很多優勢！”內務部總長伊爾圖幾乎欣喜地吼了一聲。

　　涅索斯站在黑暗的角落中，看著伊爾圖講述著自己會如何應對兩位原體，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以凡人伊爾圖聽不見的聲音低聲喃語：

　　“赫拉克勒斯說到做到，一箭射中怪物的脊梁，鐵箭頭一直穿透到前胸。”

　　“涅索斯把鐵箭頭拔出，胸背兩處都噴出血來，血里雜著海德拉的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