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進水?”
“怎么可能?”
沈綸聞言,頓時神色一變,在這江中,大船進水要么是撞船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水鬼在底下鑿船。
可是。
杜沈聯軍大船的下面,都有巡視水下的水鬼,防止敵方水鬼鑿船破壞,沈綸想到這里,當即沉聲問道。“我們負責水下巡視的水鬼呢?”
“啟稟少主,沒看到水鬼”
壯碩的水手恭敬的說道。
“少主,不好了!水中有敵方水鬼,十幾個水鬼兄弟都死了!”
“救救.”
就在此時,距離沈綸大船十丈外的一艘大船船邊,一名身穿黑色水靠的水鬼鉆出水面,神色驚慌的想要上船。
就像是水下有兇猛巨獸在追殺他一般!
那水鬼的話沒說完,驀然神色劇變,眼睛圓瞪,就像是水下有大魚一般,將他拉入了水中。
幾個氣泡和一些血花翻涌,消失無蹤。
“傳令下去,大船靠岸!”
沈綸眉頭深深皺起,他心里清楚,目前的情況,不知道水下有多少敵方的水鬼,必須靠岸,方可避免人員傷亡。
一旦船沉,死傷必然更多!
“啟稟總管,我們的大船也進水了!”
“總管”
就在沈綸麾下稟報大船進水的瞬間,杜伏威的幾名麾下也在遠處的大船上遙遙稟報呼喊。
“大船靠岸!”
杜伏威不假思索,當即下令,同時,施展輕功,如大鷹一般,縱身向自己麾下大船掠去。
“不愧是熟練級的泅水,踩水踏浪,水中猿王!”
秦霜身穿黑色水靠,暢游在江水中,他就像是一條江魚,在水中雙腿輕輕一劃,身子便是彈出,同時,他的意境籠罩了二十丈方圓,二十丈內的一切景象,都是出現在了他的感知之中。
此刻。
水中的杜沈聯軍布下的防鑿船水鬼,全部被秦霜所解決。
他再次來到一艘大船底部,一拳蘊勁轟出!
頓時。
大船船底出現了一個兩尺大小的洞,大量的江水,順著船底,向船艙中滲去!
秦霜擊穿一艘大船的船底,再次向另外一艘大船而去。
“呵呵?想靠岸?來不及了!”
秦霜看到水上的大船都是向岸邊而去,頓時冷笑一聲,加快了破船的速度。
一艘艘大船,在秦霜的蘊勁鐵拳之下,紛紛破裂進水。
其中。
已經有四五艘大船船身側翻,其上的水軍士兵像是下餃子一般,紛紛跌落水中。
一時之間。
驚呼聲,救命聲此起彼伏。
杜伏威和沈綸紛紛命令麾下的戰船靠岸,可是,岸邊大船太多,一時之間,哪能這么快靠岸?
反倒是船船相撞,導致側翻的更多。
秦霜身子似游魚,在水中一晃,出現在水面換氣,他看著揚州的方向,目中露出滿意之色,喃喃道。“玉真率領的飛輪戰船應該快過來了,這一次,杜沈聯軍就算不全軍覆滅,也必將元氣大傷!”
他從揚州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叮囑云玉真,率領改裝好的飛輪戰船,前來江都十五里外等候,等候焰火升起,便是可進攻。
沈綸到了江岸邊,指揮大船靠岸,搭救眾多士兵登岸。
這時,五里外的大梁援兵距此只有三里。
“常將軍,你去通知援兵,加快速度,前來救援!”
沈綸目光陰沉,對身邊的常次將軍吩咐道。
這個常次,本是竹花幫的一個堂主,竹花幫被潛龍會的秦霜趕出揚州,退守丹陽,最終,常次選擇歸順了大梁,由于武功不弱,頗有能力,已經成為了他手下的一員戰將。
“是!少主!”
常次聞言,躬身抱拳,向三里外的援兵而去。
“不好了,少主,往揚州方向,出現了數十艘天秦軍的戰船!向我們而來!”
就在這時,一名士兵快速前來,對著沈綸恭敬的稟報道。
“戰船?”
聽到屬下的稟報,沈綸頓時神色一變,向揚州的方向看去,卻是看到,在長江拐彎的地方,不下于五十艘戰船依次沖出,速度極快!
比他們的戰船足足快了三倍!
“這”
沈綸心中焦急無比。
本來,自己的麾下戰船被不明水鬼鑿穿,大部分側翻,能做的就是能救多少算多少了,大部分水軍還在水中,向岸邊游。
他心里清楚。
一旦天秦軍戰船沖上前來,沒能上岸的水軍士兵,全部是靶子!
另一邊,杜伏威和沈綸一般無二,他的麾下的戰船,也是大部分側翻,士兵落水,拼命向岸邊逃命。
常次得到沈綸的命令,當即向援兵馳去,可是,迎接他的是女將軍謝玉菁,屠力等四位將軍,常次雖然疑惑怎么不見沈將軍,卻也來不及細問,當即焦急的道。“諸位將軍,我們的水師遭遇敵人的水鬼,大船傾覆,快讓人參與救援!”
“好!”
謝玉菁答應一聲,對常次點了點頭,驀然一道劍氣劈向了常次,大喝道。“跟我沖殺!”
與此同時。
屠力,徐令言,劉子翼三位將軍,也是縱馬向前,帶領麾下兵馬向逃到岸上的沈軍,杜伏威軍沖殺而去。
“啊!!!”
常次猝不及防之下,拼命躲過了致命一劍,卻是右臂被齊肩斬落,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他施展身法,拼命躍起,躲到一旁,滾落江岸柳樹下。
謝玉菁一劍沒有殺死他,也沒再糾纏,率軍向杜沈聯軍殺去!
杜伏威的部下水軍,沈綸麾下水軍,本就在倉惶逃命,猝不及防之下,那里知道,本是前來增援攻城的沈軍,居然反水,向自己人殺來?
一時之間,四散奔逃,喊殺聲震天。
“謝玉菁反水了.”
常次看到謝玉菁等將領率軍直接向自己人殺去,他哪里還不明白,謝玉菁等人叛變了?
“我不能死!弟弟大仇未報!”
常次想到弟弟的大仇,當即按著右肩傷口,點穴止血,踉蹌著沿著江邊向遠處跑去,可是,不知道哪里射來一支勁箭,穿透了他的胸口。
“啊”
常次看著透過胸前的羽箭,眼中露出絕望,撲倒在地死去。
“謝玉菁!屠力!你.你們居然敢叛變!”
“我大伯呢?”
沈綸看到謝玉菁等四將帶領沈軍援兵,將自己殺得人仰馬翻,他頓時瞪大了眼睛,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而且,他還沒看到大伯沈法正!
“殺!”
“殺!”
謝玉菁和屠力,徐令言,劉子翼四人根本就不理會沈綸,直接揮軍沖殺!
“撤退!”
沈綸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當即大喝一聲,指揮麾下,向遠處撤退。
“該死啊!”
杜伏威看到本來是增援的沈軍,居然直接開殺,頓時大吃一驚,當即指揮上岸的兵士抵擋,同時,讓落水的士兵快速上岸。
可是。
遠處飄揚著‘天秦’大旗的戰船快速而來,距離他的大船,只有三里了。
“撤!撤退!”
杜伏威當即立斷,讓上岸的士兵先撤退,他帶著一部分精銳斷后,棄船沿著河岸撤退,江中,還有二十多艘外圍的大船尚未沉水,紛紛向遠處避開。
就在此時。
江水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沖天而起!
他宛若驚鴻,足尖在江面輕點,身影宛若飛鳥,落在了岸上。
“我乃天秦軍元帥秦霜!降者不殺!”
“殺沈綸,杜伏威者,賞銀千兩!”
秦霜落在岸上的剎那,看到密密麻麻的士兵,到處在廝殺,杜伏威和沈綸各自帶著殘兵向兩個方向撤退,當即大喝一聲,他的聲音,以內力加持,遠遠傳開。
秦霜發現。
他的話音剛落,頓時,眾多來不及逃命的大梁士兵和江淮軍都是丟下了武器,站在原地,舉起了雙手!
“隨我追杜伏威!”
秦霜對謝玉菁吩咐一聲,便是展開輕功,向往丹陽方向而逃的杜伏威殘軍追去。
“是!”
謝玉菁答應一聲,帶著一千多部下,隨著秦霜追殺杜伏威。
“大勢已去.哎!”
杜伏威帶著不到四千的殘兵向丹陽的方向逃遁,心中吐血無比。
這一次。
他帶來了一萬精銳兵馬,戰船八十艘,和沈法興的八千兵馬,六十艘戰船,組成聯軍圍攻江都,卻沒想到,遭遇鑿船,沈軍背叛,大船士兵損失大半。
后面沒來得及撤退的士兵,估計不是投降就是被殺。
這一戰,算的是大敗虧輸!
杜伏威帶著不到四千的士兵,順著官道向丹陽而逃,奔逃六七里,便看到前方有一個山丘,其上長滿了杉樹。
“殺!殺!”
“殺!”
就在這時。
一支身披黑甲,銳氣無雙,殺意沖天的騎兵從前方沖出!
這些騎兵,看起來給人一種恐怖之感,全部手持長槍,黑盔黑甲,眼睛只露出兩個孔,就連馬匹都是披上了護甲!
而且。
為首三人,有兩人他認識!
“寇仲!徐子陵!”
“你們.什么時候歸順了天秦軍?!”
杜伏威沒想到,這半路上截擊自己的人,居然是他的兩個‘義子’寇仲和徐子陵,他們居然也歸順了天秦軍秦霜!
“爹,良禽擇木而棲,你大勢已去,孩兒不想為難你!還是歸順秦元帥吧!“
寇仲拔出了手中的井中月,洪聲開口。
徐子陵則是不說話,手中的長槍卻是握緊了。
“要想老夫歸順,需要擊敗老夫!”
杜伏威看著寇仲和徐子陵,身上升起了一股強悍的氣勢!
他已經看出。
這兩位曾經的‘義子’,現在武功大進,非是昔日吳下阿蒙!
“杜總管,你的意思是,你能接下本帥的飛刀?”
寇仲和徐子陵兩人還沒說話,遠處十多丈外,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音。
隨著聲音。
身穿黑色金邊大氅的秦霜,雙手背負,站在十丈外,淡淡的開口。
一股宛若山岳般的絕強氣勢,從秦霜的身上擴散開來!
“神刀秦霜!!”
看到這道高大強悍的身影,杜伏威眼中瞳孔猛縮,心中升起一股英雄落幕的悲涼感覺。
他心里清楚,自己這不到四千的殘兵,根本就不是寇仲,徐子陵率領的兩千精銳騎兵的對手!
自從起兵以來,從來沒有那一天,有今天這般感覺到宏圖霸業,離自己如此之遠!
“若是秦元帥能令老夫心服口服,歸附秦元帥自無不可!”
杜伏威深吸一口氣,看著秦霜,沉聲開口。
“好!”
秦霜看著杜伏威,淡淡的開口,道。“本帥以飛刀射杜總管的高冠內束發帶,杜總管盡管施展身法,若是總管能躲過,本帥任你離去!絕不為難!”
聽到秦霜的話。
寇仲,常凌春,徐子陵,以及兩千秦銳士,還有杜伏威的近四千殘兵,盡皆震撼的看著他。
要知道。
杜伏威乃是江南道黑道霸主,一手‘袖里乾坤’可謂是名震江湖數十年,秦元帥距離杜伏威最少十二丈,還讓杜總管施展身法,射他高冠內束發帶?
這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的束發帶被高冠掩蓋,怎么射?
“好!一言為定!”
杜伏威聞言,看著秦霜點了點頭。
秦霜神刀之名,他早有耳聞,射殺了晁公錯,辟守玄,邊不負,四大寇,他也很想見識一下!
“好!一言為定!”
秦霜探手入懷,一柄鑌鐵飛刀出現在了手中,二十丈意境鎖定,與此同時,杜伏威腳下一動,身形瞬間騰挪開來,向遠處掠去!
“嗤!”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秦霜一抖腕,頓時,手中的烏芒一閃消失了蹤影!
杜伏威正施展身法,身形騰挪,驀然,他感覺自己的頭頂頭皮一涼,他心中一驚,伸手一摸,取下了自己頭戴的高冠,頓時看到,高冠被射穿一個洞。
秦霜的飛刀穿透高冠之后,還將他的頭發束發帶擦著頭皮割斷!
“好厲害恐怖的飛刀!”
杜伏威看著手中的高冠,眼中露出一抹震撼和駭然,此刻,他頭上的黑發,沒了束發帶,披散下來,看起來顯得落魄無比。
杜伏威心里清楚。
剛剛秦元帥的這一刀,若是射他的咽喉,他已經死了。
“屬下杜伏威,叩見元帥!”
杜伏威看向自己的江淮地區方向良久,長嘆一口氣,跪伏在秦霜的面前,恭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