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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第一個

更新時間:2024-12-14  作者:有妖眼
誰把我的尸體藏起來了! 七十七 第一個
盛典開始了。

雖然最初奏響的還只是外曲,以至于在宿舍里都聽不到,但赫薇妮亞還是能夠從往來的氣氛中感受到這份肅穆和莊重。

以及那彌漫在空氣中的,令人不安的氣息。

按照白維的說法,這是圣音之主的力量在逐步蘇醒。

“你身上已經有太多屬于我的部分了。”白維說道,“所以你對圣音之主的感知能力要比其他的人更加敏銳,等到外曲快要結束的時候,圣音之主的力量會更為濃郁,你感知的也會更加清楚。”

赫薇妮亞微微頷首,沒有說話。

“所以,你確定了要按照那個計劃來行動嗎?”白維問道。

“是的。”赫薇妮亞說道,“那是最好的時機。”

“老實說,我并不這么認為,只覺得瘋狂。”白維說道,“我確實可以幫你承受一部分的代價,但剩下的那一部分,你真的能撐得住嗎?”

“可以。”赫薇妮亞簡短的回答。

“……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白維點了點手指頭,“那么我會配合你的。”

“謝謝您。”

“呵呵,反正這也是為了我的事情。”

之后,白維便沒有了聲音。

而赫薇妮亞則俯在書桌前,繼續寫著信。

她的左手邊是打著盹的貓頭鷹,右手邊是一摞摞未看完的書籍。

時間不多了。

奧格坐在一幢小屋子前,怔怔的看著屋外的飄雪。

“喂,你小子發什么愣?”身后傳來了粗獷的聲音,“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嗎?趕快過來干活!”

奧格回過了神來,急匆匆的向著聲音粗獷的男人走去。

“還天天在這里等回信呢?”男人對于奧格的舉動很不滿,“別忘了你現在的工作可是海羅家給你的,是大小姐給你的,要不然你還在種子區里當種公了,別忘恩負義了,努力工作對得起大小姐才是你該做的!”

奧格不敢還嘴。

而男人也不知道,一直給奧格寫信的人,就是他們的“大小姐”。

他們一直以為是奧格在學院里的小情人,所以才對他十分不滿——你的一切都是大小姐給的,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天天在大小姐給予的工作里給小情人回信?

真是給你臉了。

當然,他們也只是嘴上發發牢騷罵一罵而已,因為奧格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很努力的。再加上有“大小姐”這層關系在,不管這關系到底有多深,他們也不敢太欺負奧格。

而今天確實是重要的日子。

盛典要開始了。

雖然單從距離上來看,遠在種子區的他們是與在圣山中舉辦的盛典很難產生太多的聯系。

但盛典之所以說是圣音最為重要的典禮,便是因為它在事實上是跨越了距離的。

在盛典期間,那些獻給圣音之主的旋律,會被主的力量帶入到神國,接著又會被圣音之主灑向整個圣音大地。

就像是圣音這永遠都不會停下的飄雪。

那旋律會潛藏在雪花中片片落下,所以哪怕圣音最偏遠的區域,都有可能聽到那些獻給主的音律。

而那些音律被視作圣音之主對于凡人的“恩澤”,得到這份“恩澤”的人,命運將會改變。

所以在盛典期間,絕大部分人都會停下手中的工作,哪怕是種子區最低級的種公種母也是一樣。

奧格所在的海羅家種子區也同樣如此,在赫薇妮亞的幫助下,他成功的避免了種公的命運,成為了海羅家種子區管理者的一員。

“盛典開始了!”先前與他說話的那個粗獷大叔大聲吼道,“開始聆聽圣音吧!”

在他的吆喝下,人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出了房子,朝著圣山所在的方向跪下,并雙手交疊,開始虔誠的聆聽著圣音。

這一刻,仿佛人人平等。

但事實上,種子區的管理者們都穿著厚實的棉襖,身旁是燃著正烈的篝火,篝火旁放著數不清的食物。

而那些低階的種公種母們,要么只穿著單衣,要么干脆赤身裸體。

他們同樣跪在積雪中,一動不動。

這一切被奧格看在了眼里。

他抿了抿嘴,還是沒有隨大家一起跪下,而是脫下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離他最近的幾個只有幾歲的孩子面前,將衣服披在了他們跪倒著的瘦小身體上。

“奧格!”粗獷男人看到了這一幕,很是不悅的說道,“你在干什么?!快過來!”

“哦哦,來了,這就來了。”

奧格立刻小跑著走回去。

這時,他眼前的一片飄雪迅速的放大,最終變成了一個純白色的“精靈”。

奧格眼前一亮。

那是一只貓頭鷹。

貓頭鷹飛到了他的胳膊上,很是熟絡的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啊,抱歉,我去回個信就來。”奧格注意到粗獷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便連連后退,“馬上就來。”

而后帶著貓頭鷹進了屋子。

“真是神經病。”粗獷男人大聲罵道,“盛典都要開始了,不聆聽圣音,還在這里……啊,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他神情一喜,高呼“我聽到了”,而后立刻跪倒在地。

在他的表率下,種子區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的朝著圣山的方向俯下了身體。

只有奧格一人背對著圣山,解下了貓頭鷹爪上的信件。

但他的臉上并沒有多少喜悅,更多的是擔憂。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赫薇妮亞寄給他的第幾封信了。

因為最開始,赫薇妮亞還只是好幾天寄一次,但是現在,已經是一天一次,甚至半天一次的頻率了。

就好像是,急切的想要把什么事情完成一樣。

“赫薇妮亞小姐……”奧格擔憂的看向了那被所有人所期待仰望的圣山,喃喃道,“千萬不要有事啊。”

“越來越近了。”

教務長站在永恒音符的大殿前,看著山腳下那正在逐漸靠近的火光。

每一支樂團演奏完畢,就會燃起一只魔力火把。

所以,隨著盛典一天天的進行,那魔力火把就會從山腳一點點的向山頂靠近。

就像是一個無形的巨人,每天向前一步。

而每一步都環繞著曲與律,且愈發的激昂與響亮。

而當它跨過拉烏爾身后的永恒音符時,曲與律又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峰。

它將在這座高峰上,喚醒那最偉大的圣音之主。

而守候著永恒音符的,就是拉烏爾。

“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教務長。”

幾個蒼老的金音奏者對教務長說道。

“我們不能擾亂盛典。”

這同樣是規矩。

當最后一首外曲結束,第一首內曲響起的時候,便意味著圣音之主已經醒來,而永恒音符之后,皆是舞臺。

舞臺上只會允許演奏者的存在。

而在主的眼中,褪色了的奏者,已經不算是奏者了。

“那個西澤依舊沒有動靜。”蒼老的金音奏者說道,“他是想要拖到內曲響起之時嗎?”

教務長微微瞇起了眼睛。

在他心里已經認定了赫薇妮亞就是西澤。

而赫薇妮亞在殺死了羅蘭后一直沒有動手,似乎真的就是打算拖到內曲響起,圣音之主的“目光”落下來的時候。

理論上來說,這個階段的奏者就不能做除了演奏之外的任何事情。

包括殺人。

但這也只是理論上的,所以教務長也不敢去賭赫薇妮亞會不會遵守這條規則。

畢竟,赫薇妮亞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教務長實在不認為她會就這樣收手。

不過,他會在那之前就結束一切的。

在他的身后,男生宿舍的那名四音調音師正安靜的坐在那里,宛如一具尸體。

教務長輕輕的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他的音符正隨著心臟一同跳動著,那澎湃的魔力還在迅速的增強。

“放心好了,我會在最后一刻到來之前結束一切的。”

“可你要是沒能喚醒呢?”

“我說會喚醒。”他平靜的說道,“就一定會喚醒。”

“永恒音符并不僅僅是擺設,它同樣是強大的力量載體,這也是為什么要跨過它才能喚醒主。”安妮塔看著眼前正埋頭苦寫的赫薇妮亞,淡淡的說道,“教務長的想法很簡單,他會在外曲跨過永恒音符的前一刻,也就是永恒音符的力量最大的時候來喚醒調音師,在得到了確定的證據后,他可以在主‘蘇醒’的前一晚調用還未離去的所有金音奏者們對付那位……西澤,事實上,在那樣澎湃的魔力之下,只要他愿意,整所學院都在他的注視下,只靠藏,是藏不住的。”

赫薇妮亞輕輕的“嗯”了一聲,卻連頭都沒有抬,仍舊在奮筆疾書的寫著信。

“你好像一點也不急啊。”安妮塔問道。

“我為什么要急呢?”赫薇妮亞笑著說道,“我又不是西澤,而且,你不是說過嗎,就算這樣,喚醒那名調音師的幾率也不到三成。”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安妮塔平靜的說道,“但實際上……只要他關上永恒音符大殿的門,那么到底有沒有喚醒,不也就是他一個人說了算嗎?”

“這樣啊……”赫薇妮亞的筆尖頓了一下,終于抬起頭,笑著對安妮塔說道,“確實很像是教務長那個性格會做的事情啊。”

安妮塔靜靜的看著赫薇妮亞的臉。

在沒有從赫薇妮亞的臉上讀出其他的情緒后,她微微頷首:“是啊,他確實會這么做。因為一旦失敗了,他這么些年的努力也就毀之一旦了。就像是校長說的,他一直都是一個非常出色的人,只并不是一個出色的奏者。”

說完后,安妮塔便站起了身。

眼下宿舍里已經沒幾個人了,安妮塔注視著仍在寫著書信的赫薇妮亞,說了一句“祝你好運”后,便轉身離開了。

赫薇妮亞仍在寫著信。

一本本的書,一封封的信。

窗外,雪仍舊在下著。

太陽升起又落下。

寒風呼嘯著,卻又被逐步迫近的旋律壓下。

狂亂的風雪中夾雜著獨屬于圣音的律。

那位二十年一現的強大神祇仿佛已經在這份來自于整個圣音的虔誠祈禱中發出了快要蘇醒的呢喃。

赫薇妮亞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上的每一枚音符都不甘束縛的震動了起來。

但她不為所動,仍舊獨自在這扇小小的窗戶下寫著信,一封又一封。

仿佛即將翻天覆地的世界都與她無關。

直到太陽又一次的快要被黑暗吞沒,當那昂揚的樂曲如野獸般在耳邊咆哮時,赫薇妮亞停下了筆。

她將信一封封的收好,系在了面前的三只貓頭鷹爪上,但卻沒有將它們立刻放飛,而是從口袋里掏出了飼料,放在手心中喂給它們吃。

等到最后一粒飼料被啄完后,她才推開了窗戶,將三只貓頭鷹放了出去。

三個小小的身影就像是飄雪一般,隨時有可能被狂風碾碎。

但它們終究不是雪,不會隨雪一同墜落,而是撲閃著那看似無力的肩膀,就這樣消失在了風中。

也消失在了赫薇妮亞的視野中。

做完這一切的赫薇妮亞,才慢慢的合上了窗戶。

“維薩斯先生,我已經準備好了。”

她這樣說著。

腦海中并沒有響起熟悉的聲音,不過那微微抖動的手指還是給了她回應。

而后赫薇妮亞整理好有些褶皺的衣服,拿起手邊已經有些冰冷的法杖。

轉身出門。

吭哧吭哧。

小小的教室里只有一男一女。

男的一邊咀嚼著東西,一邊看著面前的女人。

女人被那極具侵犯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卻又不敢動彈。

因為她知道,一旦自己反抗了,下場會更慘。

卡倫·初客在失去了手指后,性格已經變得更加暴虐了。

但偏偏,在接連損失了幾個金音后,不管是菲尼斯家還是初客家,都更為看重這一位他們原本一直都瞧不上的金音,反倒是讓他更加變本加厲了。

在吃完嘴里的食物后,卡倫已是滿嘴流油。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欲望。

這是他專程找來的,與那個討人厭的家伙有些許相似的女人。

于是他咧開了嘴。

女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而后她就聽到一道女聲。

“跪下。”

她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不自覺的有了動作,直接跪倒在地。

……等等,這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道轟鳴,教室的墻壁猛地裂開,呼嘯的寒風以不可阻擋之勢涌了進來。

因為跪下了,她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只是聽到身邊的卡倫發出了一聲咆哮,同時澎湃的魔力從卡倫身邊噴涌而出。

但也只持續了不到一秒。

一道清脆的響指聲。

卡倫沒了聲音。

在那呼嘯的寒風中,女人仿佛聽到了夾雜在當中的鐮刀揮舞聲。

接著,女人看到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落在了她面前。

是卡倫的腦袋。

她怔了怔神,接著昏迷了過去。

赫薇妮亞則是從女人的身上跨過,而后看著已然是身首異處的卡倫,輕輕的說道。

“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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