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奧多法師的命令之下,奧克蘭魔晶炮前的兩位炮手立即行動起來。
他們操作著炮臺側面的控制法陣,其中一位炮手深吸一口氣,將全身重量壓在刻滿符文的操縱桿上。
隨著咔擦一聲巨響。
操縱桿頓時被壓向極限位置。
另一位炮手則是將儲存魔力已經消耗大半的奧瑞克水晶向上一推,推入法陣的核心位置。
奧瑞克水晶內部的魔力瞬間暴動,猶如被點燃引信,如潮水般的魔力洶涌地流出,進入法陣。
法陣表面的符文光芒大盛,連帶著整個炮臺都亮了起來。
奧克蘭魔晶炮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整個炮臺都開始劇烈震顫。
炮管表面的符文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其中還夾雜著絲絲縷縷的電弧,在不斷跳躍閃爍著。
炮口處的空氣開始扭曲變形,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
轟鳴聲混合著奧瑞克水晶魔力快速消耗的嗡鳴聲,如同巨獸蘇醒時的咆哮。
而那匯聚在炮口的金色能量束,此刻已經膨脹到原先的近兩倍粗細。
光芒更是耀眼得讓人無法直視,光是蕩漾出來的些許波動都無比恐怖。
兩位炮手都被這強大的能量波動逼退,身上的衣物獵獵作響。
其中一人差點摔倒,另一個操作奧瑞克水晶的炮手,手掌更是被瞬間過載的奧克蘭魔晶炮灼傷,冒出陣陣青煙。
但是兩人此刻都渾然不覺,只是死死盯著那蓄勢待發的魔晶炮。
過載狀態下的金色能量束沖天而起。
能量束周圍的空間被扭曲成漩渦狀,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錐形能量場。
所到之處,雨水被瞬間氣化,風元素生物也是瞬間湮滅,天空之上留下一道冒著白汽的巨大溝壑。
在能量束的前端,還不斷迸射出魔力高度壓縮所產生的細小閃電,噼里啪啦擊打著周圍的空氣。
呲呲呲!
原先與金色光柱僵持不下,甚至隱隱占據一定上風的青色渦流在此刻的魔晶炮攻勢下節節敗退。
渦流的旋轉速度明顯減緩,邊緣被金色光柱無情地吞噬,化作無數細小的風元素粒子。
敵失一寸,我就進一寸。
金色光柱如同一條暴怒的金色巨龍,張牙舞爪地節節升高,幾乎只是一息之間,就轟進了風絡當中。
不過與先前法師施放的法術相同,在經過風絡的時候,因為能量波動過于強大,所以遭到了風絡一定的阻攔削弱。
風絡劇烈震顫,邊緣處的空間裂縫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暗紫色的裂隙瘋狂扭動,試圖阻擋這股強大的力量。
但此刻的魔晶炮威力實在太過狂暴。
即使經過削弱,依然是碾壓風龍噴吐而出的青色渦流。
金色光柱勢如破竹,繼續向前推進,所到之處,空間仿佛都被它的力量所扭曲。
一進再進。
在風龍猝不及防的瞬間,魔晶炮所射出的光柱,就這么轟在了它的頭部上。
轟然一聲。
如同天崩地裂,整個天空都被這耀眼的光芒照亮。
作為能量生物,并沒有實質的肉身,所以也沒有頭破血流。
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細碎的風元素粒子四散而開,在空中形成一片璀璨的星云。
又如同無數閃爍的螢火蟲,四處飄蕩。
作為能量生物的另一個優勢于此時也體現而出。
它們并沒有所謂的要害而言。
不論是頭部還是背部,在風龍這里其實是沒有區別的。
爆頭,看似兇險,但對于它來說,與先前背部被轟掉一塊的傷害是相同的。
并不致命。
它的青色晶核在此時已經是開始微微旋轉,發出空靈的嗡鳴,欲要吸納風元素粒子,重組頭部。
晶核表面泛起層層光暈,如同平靜湖面泛起的漣漪,周圍的風元素粒子開始緩緩向它聚集。
可是,風元素粒子這才剛開始聚集,就突然停滯。
因為一個青色的身影,在這時已經是以一種如鬼魅般的極速,從風龍的身后竄到頭部位置。
風暴之魂周身的青色流光急速旋轉,化作一個漩渦,直接是將那枚失去了頭部風元素包裹的青色晶核吸入了體內!
先前過載的是奧克蘭魔晶炮。
現在過載的是風暴之魂。
一個五階風元素生物的能量核心,風暴之魂作為小卡拉米一只,直接將其吞下 它的食量沒有上限,倒不是消化不完,問題是這么一大口“飯”,它沒辦法一下子咽下去。
貪心不足蛇吞象。
被風暴之魂卷入體內的青色晶核,開始急速旋轉。
晶核表面迸發出刺目的青光,每一道光芒都蘊含著足以撕裂空間的力量。
伴隨著旋轉,一股強而有力的吸力以風暴之魂為中心向四周擴散。
空間在這股吸力下扭曲變形,形成無數個細小的漩渦。
來自次生位面中的風元素能量如同沸騰的海洋,掀起了驚天駭浪。
原本無形無質的風元素,此刻濃郁得幾乎要凝為實質。
肉眼可見的青色光暈不斷凝聚,最終是化作一道青色的洪流,以摧枯拉朽、排山倒海之勢朝著風暴之魂席卷而去。
大量形態各異的風元素生物被這股洶涌的能量洪流所波及,瞬間就被沖散成點點青光,融入到能量洪流中,使其愈發壯大,聲勢愈發駭人。
風暴之魂剛剛凝為實質不久的身體在這股恐怖的能量沖擊下,必然與那些被能量洪流波及到的風元素生物一般,頃刻就要分崩離析、瓦解。
初生牛犢不怕虎。
風暴之魂從頭到尾就根本沒考慮過,自己生吞五階風元素生物能量核心的后果,就是單純地鐵頭硬莽。
直到現在,“死到臨頭”,它才意識到情況好像有些不妙,開始慌張起來,連連擺動著青色的手臂,仿佛在示意,不要了不要了。
問題是,你說不要就不要的嗎?
這股風元素能量洪流就如同失控的猛獸,根本不會因為風暴之魂的示弱而停下腳步,依舊如洶涌的潮水般,朝著風暴之魂瘋狂涌來。
下一刻。
青色的風元素能量洪流就徹底淹沒了風暴之魂的身體。
因為過于強大,所以風元素能量洪流的席卷速度極快,就如浪潮一閃而過,僅僅是一瞬之間,就帶走了一切。
原本風暴之魂所在的地方,哪里還有半點它的影子,只剩下一片空蕩蕩的虛無,仿佛從未存在過。
西奧多法師一直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幕。
看到風暴之魂被能量洪流淹沒,他的心猛地一緊,懸到了嗓子眼,臉上寫滿了焦慮。
然而,當他發現那枚風龍的能量核心也隨著風暴之魂一同消失不見時,心中緊繃的弦還是不自覺終于松了下來。
他長舒了一口氣,仿佛一瞬間所有力氣都被抽走了。
雖然風暴之魂也湮滅在了這恐怖的風元素能量洪流之中,但沒了能量核心,同樣代表著風龍再也沒有半點復活的可能。
這也算是達成了他此行的目的。
事實也是如此。
隨著青色晶核的消失,風龍那原本橫亙數百米,遮天蔽日的龐大身軀在此時驟然潰散。
先是體表由風元素能量構成的鱗甲開始寸寸崩裂,化作流光消散在空氣中。
然后,它那強壯的龍爪逐漸變得透明,關節處不斷有青色光點迸濺而出,就像星屑從天空墜落。
巨大的龍尾在空中無力地擺動幾下后,轟然炸裂,爆發出的青色能量如煙般四散開來。
那青色能量所過之處,空氣都被攪動得扭曲變形,形成一個個小型的龍卷風。
最后,它的整個身軀炸成漫天青光,快速消散在位面之中,回歸原始。
變化不止于此。
在風龍消失之后,那道風絡的邊緣開始劇烈顫動起來。
這是來自法師位面的力量,在修復空間裂縫這道橫生于它身體之上的“傷疤”。
風絡邊緣的紫色裂隙發出尖銳的嗡鳴之聲,緊接著便是泛起水波般的漣漪,緩緩向中間合攏。
裂縫中的風元素能量變得狂暴起來,不斷沖擊著裂縫邊緣,想要阻止漣漪的合攏。
只是在法師位面的強大力量面前,這些顯然都是無用功。
風絡開始以一種緩慢但平穩的速度縮小。
呼!呼!呼!
隨著風龍的身隕,在海面上肆虐的風元素生物,于此刻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竟然是同時停下了當下的動作。
原本呼嘯喧囂的場面,在此時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海浪與雨水聲。
在片刻的死寂之后,那所有的風元素生物,就紛紛升空,向著那道正在合攏的風絡方向而去。
成千上萬的風元素生物從海面騰空,密密麻麻的身影瞬間遮蔽了半邊天空。
它們的機動性本就極強,成群結隊之下,速度更是快得驚人,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聲。
頃刻之間,風元素生物就已經是全部沖天而起,離開了這片海域。
那景象,就宛如一條青色的巨龍,在空中蜿蜒前行,真真切切地將天空遮蔽。
下方的海面瞬間陷入了一片陰影之中。
它們離去的身影逐漸變小,最終化作天際的點點青光,沒進了那道正在不斷縮小的風絡之中。
戰場恢復平靜,只留下波濤洶涌的海面,以及還在微微震顫的空氣,無聲地證明著剛才那場激烈大戰的存在。
最終,大約一刻鐘之后,風絡縮小到只剩一條紫色的狹縫。
在一聲清脆的“啵”聲后,那條狹縫也徹底消失不見。
天際之上,原先風絡的位置變得光滑如鏡。
風散,云也被旭日撥開。
一縷縷干凈的陽光灑在海域上,灑在還幸存的戰船上以及那些泡在海水中的法師身上。
高德身子隨著浪濤起伏,仰起頭,微瞇著眼睛,任由陽光灑落身上。
下一刻,他聽到了歡呼聲。
這歡呼聲迅速連成一片,響徹在海域上空。
不知道多少法師,泡在海水中,任憑雨水與陽光灑落在臉上,內心滿是激動與欣喜。
絕境逢生。
在奧瑞克水晶魔力耗盡,戰船傾倒之時,他們就都以為這場保衛戰已經是落敗。
誰能想到轉折來得這么突然,這么快。
風絡消失,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終究是完美收尾。
烏云占據天空,天色灰蒙蒙的。
蒙蒙細雨不斷。
左文·伯恩斯駕馭著焰鬃馬,頭發全被雨水打濕,雨滴墜落在身上,打出噗噗悶響。
他挺直腰身看向前方奧克蘭城雄偉的城墻。
“終于趕到了。”
從泰瑞爾鎮到奧克蘭城,走水路的話距離并不遠,但是走陸路就要多上一些距離了。
再加上潰堤導致的江水亂漫,許多道路都被淹沒了,導致他又繞了不少冤枉路。
不過緊趕慢趕,他還是在小半天內就來到了奧克蘭城。
雙腿一夾胯下馬腹,馬蹄踩起水朵朵,向著城門飛奔而去。
“來者何人?”還未到達城門之前,左文·伯恩斯就被城墻上的城衛兵喊停了下來。
“我是海哨兵法師,前來奧克蘭城救災的!”
在奧克蘭城這種地方,左文·伯恩斯就沒有在泰瑞爾鎮時那般肆無忌憚了,當即停了下來,表明自己的身份與來歷。
“海哨兵法師,救災.?”
那城衛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對著左文·伯恩斯大喊道:“法師大人,你來晚了,城中的法師大部隊于半天前已經是乘坐戰船出海了,現在城中無災需救,您若是有心,可去周邊村鎮幫忙救一下災民。”
原先斗志昂揚的左文·伯恩斯立于馬背之上,腦袋一時還沒轉過彎來。
“出海.?出海做什么?”他下意識開口問道。
“首席法師在海外發現了一道次生位面的空間裂縫,發布法師集結號”城衛兵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介紹了一遍。
聽完一切之后,左文·伯恩斯只感覺腦袋嗡嗡的。
既是對鲇魚旋風竟然是來自次生位面的事實而震驚,也是對自己當下處境的迷茫。
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先后趕到泰瑞爾鎮與奧克蘭城,留給他的竟都是空空如也的“爛攤子”。
雖然累著了,但也確實什么功勞都沒掙著,真是.白忙活一場呢!
左文·伯恩斯咬緊牙關。
奧克蘭城這邊跑空屬于無可奈何,但在泰瑞爾鎮的撲空,他至今還覺得匪夷所思。
究竟是什么人,只是比他早出發一小時,就能利用這個時間差,只身一人將主要救災任務全部做完?
也就是這種匪夷所思,才讓他放棄原先救援村鎮的決定,而是直接趕來奧克蘭城“打雜”。
結果現在,連雜都沒得打。
所以,歸根到底,這兩次跑空都是源于那個暫時不知姓名的海哨兵法師。
可惡啊!
左文·伯恩斯眉頭不自覺已經緊皺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