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 訣別書
雖然這讓貝拉覺得自己好像沒有干過什么。
但管他呢，能混過去就行了！
看著這一場瞬間飄滿了整個世界的小雪。
貝拉不斷的搖晃著自己的尾巴。
并哼唱起了似乎只有它自己才聽得懂的狗兒歌。
這樣的快樂一直到它注意到身后似乎還站著什么人為止。
“誰？誰在哪兒？”
急忙轉過身的貝拉終于看清了來人。
是圣樹。
“您怎么還在這兒？我記得，您之前不是嗯？”
在女神們都突然朝著靈界而去的時候，圣樹是去了，還是沒去來著？
貝拉突然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懷疑。
因為在它的記憶中，這一片段過于曖昧不清。
藏身于帷幔中的女神看著貝拉笑道：
“我的確過去了，不過我又回來了。”
“這樣嗎？可是您回來是為了什么？似乎那邊更加重要一些吧？”
如果說諸多女神中誰最讓貝拉不安，那么一定是這個讓貝拉越發看不透的圣樹了。
“她們已經在那邊了，我就自己回來了，反正，我覺得繼續留在那邊也是無用功而已，你說對嗎？貝拉？”
“啊哈哈哈，您真會開玩笑，我怎么會知道這個？不過，既然聽您的意思那么多序列零過去了都沒什么收獲，想來您應該是對的？“
圣樹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就如她始終披著的那層帷幔一樣，圣樹在貝拉眼中的立場也是那么的朦朧。
“或許吧，貝拉，不過時間不多了。”
這是對她自己還是對我說的？
貝拉越發心虛。
“他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解決，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多忙了，所以貝拉你現在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那就好，那就好。”
聳拉下耳朵的貝拉急忙從圣樹腳下小跑著逃了出去。
一直到離開王宮為止，貝拉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到的圣樹。
真的太詭異了。
女神們的突然來襲打的角人等人措手不及。
無論是最開始的圣槍還是隨后的女神們。
她們都毫無疑問的朝著他們下死手。
那種情況下還能活著，真的是讓角人自己都驚訝無比。
以至于他都逃到了門后了。
還是下意識的摸索著自己的身體，試圖看看是不是因為什么不知名余波而少了點東西。
好在都是完好的。
這讓他重重的松了一口氣出來。
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完成，他們之中過來的更是只有自己一個人。
所以他是萬萬不能出事的。
不然，他們的野望可就真的要付諸東流了。
起身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確認了大概安全后。
角人才是神情凝重的走到了夏娃身前。
夏娃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女孩正趴在她身上在哭喊中不斷推搡著夏娃。
試圖以此來叫醒對方。
在舊大陸的浩劫中，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全部。
所以幾乎和她母親重疊在一起的夏娃是她最后的依賴了。
不過很顯然，她的一切舉動都是徒勞的。
看到角人靠攏。
小女孩急忙哭著拉住了角人的褲腿道：
“叔叔，叔叔，你看看大姐姐到底怎么了啊，嗚嗚嗚，她流了好多血，好嚇人！”
對于小女孩的哭喊，角人沒有理會。
他只是皺著眉頭蹲下來查看起了夏娃的傷勢。
正如他們最開始預料的那樣。
承載了圣骸的夏娃是無敵的。
只是，那要建立在她找回的‘圣骸’已經完整這一前提。
而現在，夏娃的身體完全可以說是毫發無傷。
除了她唯一欠缺的右手。
右手的傷勢嚴重到了角人都在疑惑為什么這只手還保持著‘形體’。
那是字面意思上的碎掉了。
就像是布滿裂紋的瓷器定格在了徹底破碎前。
借此角人可以確定，她的靈魂恐怕都是如此.
“明明只差最后一塊拼圖就能完整，但依舊差了真正的神祗這么多嗎？”
自言自語的角人讓自己回憶起了之前所見。
無可阻擋的圣槍在她的左手前輕易的消弭于無形。
確認了這一幕的確為真后，角人才是滿意點頭道：
“還好圣骸的確沒有讓人失望，唯一的問題只是容器的確太差了。”
“不過這不是問題，因為我們已經到了‘門后’。”
看著因為大姐姐不在而完全沒有理會自己的角人。
小女孩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叔叔，大姐姐到底怎么樣了？”
至此，角人的目光才是放到了小女孩的身上。
凝視片刻后，角人笑道：
“她沒事，甚至很快她就會完整。不過你的話，小家伙，我問你。”
嘴角帶著和善笑意的角人換了一個方向的蹲在了小女孩身前：
“小家伙，我能請你一直待在你的大姐姐身邊嗎？”
“我的確很想要這樣，可是大姐姐似乎不愿意我一直跟著她.”
在角人的詢問面前，小家伙不由得低下了頭。
夏娃希望她離開，她是知道的。
只是，她還能去哪兒呢？
對于這個過于深奧的問題，小女孩顯然給不出答案。
角人越發和善的揉了揉她的頭頂道：
“沒關系，你想要留下來就行了，因為她不是沒有一直趕你走嗎？”
末了，角人又在心里補上了兩句：
‘為了那可笑的偽善。’
‘為了那可恥的自私。’
“真的嗎？”
小女孩顯然喜出望外，但很快，她就重新記起了真正要緊的事情：
“但叔叔你說大姐姐會沒事，那為什么大姐姐始終叫不醒？我媽媽說，如果一個人叫不醒的話，那就永遠都醒不來了！”
角人笑著揉了揉小女孩的頭頂道：
“放心，小家伙，你媽媽也不是永遠正確，她只是將自己的錯誤認知告訴給了你而已。”
說完角人站起身看向了前方的茫茫雪原。
凝視片刻后，角人抓起了夏娃的右手。
那是自己唯一能夠割開的地方。
不過看了一眼那到處都在滲透血液的裂痕后。
角人又自嘲一笑道：
“這哪里還用割開啊，直接用就是了。”
在小女孩的不安中，她看見角人做了一個和莫恩差不多的選擇。
那就是將一根樹枝拋向了天空。
唯一不同的是，這兒的角人在拋起樹枝前還為其染上了夏娃的血。
隨著樹枝落地。
角人需要的方向也就得到了指明。
是他們的正前方！
哪兒就是最后的右手所在的地方。
見狀，角人當即背起了昏迷不醒的夏娃朝著最后的拼圖前進。
告別了阿伯爾的莫恩已經來到了阿伯爾口中的遺跡。在那座城市中，莫恩查到了科南先生被帶去了中庭。
所以莫恩也就順路的來了這片古戰場遺跡。
當然，也可以說這是根本繞不開的地方。
反正只要去中庭，就一定會經過包裹了整個巴比倫山的遺跡。
看著眼前依舊栩栩如生的巨人。
莫恩很確定，他們就是原初親手創造的純血巨人。
是和古龍一般的完美生命。
不死，強大，睿智。
“可是這樣一來，這個時間就徹底亂套了啊。”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后，莫恩頭疼的揉起了自己的眉心。
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讓早就滅絕的純血巨人和其余同樣日薄西山的神話生物，以如此規模的出現在這兒啊。
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的確是神代之后的啊。
完全搞不清楚現狀的莫恩，最后還是嘆了口氣的離開了這里。
搞不懂就先不搞了。
直接去中庭找到科南先生。
讓他趕緊給女神們帶個口信，免得最后出現不得了的亂子。
愁眉苦臉的莫恩，愁眉苦臉的前進了。
不知道是為了安撫莫恩的情緒，還是正好來到了這個時間。
在暴風雪停歇后的第一縷陽光里，鋼琴的清鳴在此刻刺破寂靜。
降e小調和弦是這首曲子的開篇。
f大調明亮音階與臨時轉調的半音階是它的主要旋律。
這首曲子充滿了清揚的歡快。
僅僅是聽起來就讓人充滿了希望和力量。
只是，不知為何的，在曲子深處，它似乎藏滿了悲傷。
這首曲子對于這個世界的人們而言，絕對是不會陌生的。
因為他們聽了這首曲子一生。
從出生到死亡，女神從未停息的奏唱一直伴隨著他們。
而對于莫恩來說。
這同樣不會陌生。
因為這是故鄉的曲子。
在白色的雪原之上，無數的古老尸骸之中。
如同那些尸骸一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旅者。
宛如陷入了停滯的時間一般死死的插在了原地。
絲毫也無法動彈。
就如見到了阿伯爾而想起了和阿伯爾的百年約定一樣。
在親自聽到了這首曲子后。
莫恩也想起了更多的和這首曲子有關的事情。
每一塊琴鍵都是自己在三挑選，當然，其余的諸如弦軸板和共鳴盤這些也是一樣的。
這是一個非常耗費精力的過程。
但對比起這些來說，為了將這一切重現而費的時間才是更加的漫長。
甚至于在最開始的時候，就算是自己都覺得應該不會成功。
沒想到的是，自己成功了。
自己成功的在這個遙遠異鄉制造出了有樂器之王美稱的——鋼琴！
上手輕輕彈響了幾個音符后。
那清脆的聲音甚至讓自己不由得回想起了蜂鳥。
自己這個妹妹如果說什么是讓所有人都贊不絕口的，那一定是她的歌聲。
據蜂鳥自己所言，她是為了給自己和母親禮唱。
所以鍛煉出了讓諸多兄弟都驚訝的歌喉。
想到這兒，自己甚至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
一個同樣清脆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你說給我準備了禮物，所以這個就是嗎？”
自己沒有回頭。
因為自己已經看過她很多次了，這不過是日常生活中十分不起眼的一幕而已。
沒有任何特意回頭看她的必要。
當然，也可能是不敢.
自己只是繼續撥動著鋼琴。
讓那美好卻又沒有曲調的聲音奏響。
“這是樂器？我從沒有見過這么大的樂器，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它的聲音真好，而且我能夠預感到，它的上限絕對超出所有人的認知。”
一雙帶著冰霜的手從自己身后繞出。
跟著落在了琴鍵之上。
不同于自己的隨意撥弄，這雙手的主人在上手全部過了一遍后。
便是立刻組合出了悅耳的聲音。
“嗯，非常美妙，這個禮物真的太超出我的預料了。”
在她越來越歡快的聲音中。
自己按住了她放在琴鍵上的雙手，感受著那讓人上癮一般的溫涼道：
“不，不是。”
“哎！這個不是給我的禮物？”
她的聲音顯得很驚訝。
自己則是笑道：
“這個也算是，不過不是全部，這是附帶的。”
“是嗎？”
在自己的示意下，她將雙手從自己身后抽走。
將整臺鋼琴留在了自己身前。
回憶著記憶中的曲子。
自己鄭重無比的坐在了鋼琴前說道：
“我真正給你的禮物是一首曲子。”
“你為我做好了一個新的樂器，你還為我準備了一首曲子？”
“是的。不過都是拾人牙慧就是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啊，又是從沒有見過的拾人牙慧是吧？沒關系，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介意，所以，你給我的曲子是什么？”
在她的催促下。
自己略顯生疏的彈奏起了那首被她奏唱至今的曲子。
即使看不到身后。
自己也知道，那歡快無比的曲調，讓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她定然在眉宇間勾勒出了同樣的歡快。
等到一切結束。
她無比好奇的問道：
“好好聽的曲子，以及好歡快的曲子，她叫什么名字？”
對此，自己沉默了，雙手放在琴鍵上毫無所動。
這樣的異樣似乎讓她都是發現了不對：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嗎？”
“這首曲子的名字還是等到以后再說吧。”
“這樣嗎？好吧，如果你想的話。”
雖然奇怪，但她還是答應了。
因為她一直都會答應自己。
和其她人一樣.
至于這首曲子的名字。
記得是，在最后的分別時。
整個存在都快要被抹除的自己才對著她說：
“那首曲子的名字，你不是問過我嗎？現在我可以說了。”
在無比寂靜的雪原之中。
在這首曲子結束之后。
莫恩喃喃道：
“訣別書。”
為什么是訣別書呢？
因為從相遇開始，就準備著訣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