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小小的愿望
冬燼·克倫威爾。
莫恩·克倫威爾。
同樣的姓氏，以及自己和白色災厄的莫大關系。
由不得莫恩不往深處去思考。
但是，這同時也引出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蜂鳥是這個名字嗎？
理論上應該是，但莫恩總是覺得似乎不太對勁。
這不僅是心理上的感覺，還是因為，如果是蜂鳥的話，他們更大可能應該是直接稱呼為女神蜂鳥。
至少在長子統治下的神代，人們都是偏向于以代稱來稱呼長子們的。
如果只是自己多想了，蜂鳥就是這位冬燼·克倫威爾女神，那么這沒什么大問題。
但如果不是，如果真的是兩個不同的人，這不只是代表著謎團越來越多。
還代表著 莫恩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名字的由來。
莫恩的名字是孤兒院的院長給他的，而克倫威爾這個姓氏則是愛爾的父親給他的。
僅從這兒看的話，看不出什么關聯和問題。
可莫恩記得愛爾在凜冬途徑上有著近乎過分的親和。
并且在當日的拜拉席恩王宮，愛爾的表現也不太對勁。
‘如果還有人比她更早呢？’
之前莫恩還沒有細想，現在想起來，莫恩深深的感到了一絲寒意。
能夠將一個成年人在幾分鐘內裹成一個白色粽子的暴風雪，在此刻遠不及莫恩心中的那一絲微寒透徹人心。
“怎么樣大人？還有別的問題嗎？”
莫恩的沉思讓兩個人有點不安。
見狀，莫恩當即笑道：
“沒有，當然沒事。我還有一兩個小問題，放心，不會占用你們太久時間的。”
兩個人沒有拒絕的想法，但也有點擔憂時間拖久了他們會被凍僵。
只能是一邊等在莫恩身旁，一邊不斷的跺腳哈氣。
也是因此，他們兩個完全沒有注意到在莫恩身邊，本該早就將他們兩個變成雪人的大雪似乎一直沒什么變化。
最初身上是多少雪，現在就還是多少雪。
既沒有因為暴風雪的持續而變多，也沒有因為他們的動作而變少。
“就是，你們還記得如今統治一切的中心在何方嗎？”
“當然記得，大人，雖然我們沒有瞻仰高庭的機會，但高庭在哪兒還是知道的，那就是在世界的中央，在我們的身后。”
他們先后看向身后并指向了一個方向：
“統治世界的高庭就在那個方向，聽說我們的女主人每天都會在高庭之上晝夜不息的奏響維系世界存在的神樂。”
“聽商人們說那音樂能夠讓高庭周圍的王國們都清晰聽見。只是我們這邊實在距離高庭太遠了，以至于我們從沒有聽過那樣的聲音。”
維系世界的神樂？
怎么感覺有點像是原初以永恒長眠來維系一切？
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的確有某種意義上的相近？
思索片刻后，莫恩又問了另一個問題：
“再就是，你們是否還記得世界是如何誕生的？”
世界是如何誕生的？
這個問題在那邊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
那就是世界誕生自偉大的原初，眾神和諸王統治的一切土地都來自造物主的恩賜。
可在這兒，卻是讓兩個人犯了難。
“大大人，我們沒有聽過這個，我們向您保證，我們真的一有時間就會去教堂聽神甫傳教，可是，這個我們真的不清楚。”
不知道？
是這邊故意隱瞞了一切，還是只是他們不知道？
知識往往代表著階級，所以很多東西的確不是底層平民能夠知道的。
在兩個人的忐忑不安中，為了避免他們又多想，莫恩意味深長的笑道：
“不知道就對了，知道了才是說明你們的信仰有問題！”
兩個人無不大吃一驚。
不是說只是幾個簡單的問題嗎？
但仔細想想似乎這樣才符合這位大人的身份？
注意到他們眼神變化的莫恩也就知道他們不會多想了。
所以為了維持自己的身份，莫恩沒有在繼續問下去。
他只是輕笑著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道：
“還請原諒我沒辦法給你們什么實際的獎勵。”
兩個人聞言急忙說道：
“沒有，大人，您能救我們的命就已經讓我們很感激了。”
雖然沒有莫恩他們不會有一個差點摔下懸崖。但沒有莫恩的話，他們也不能在突然這么大的暴風雪中這么快的到城塞前。
在這個殘酷的嚴寒世界，在外面耽誤的越久，也就意味著越可能就此一去不返。
“你們能這么想那真的太好了，最后就是，你們也知道，我是按照上面的意思來查看你們是否還記得要防備異端們。”
“所以，我希望你們不要對其余人說起這件事，畢竟知道的人多了，我的工作也就沒了意義。”
兩人都是了然的說道：
“當然，大人，我們保證不會給任何人說起這件事的。”
“那就好，我沒有任何問題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就這樣，等到莫恩目送了兩個人互相依靠著走進了那座城塞后。
莫恩便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出發了。
他要去看看那個所謂的高庭到底是什么。
如果只是顧名思義的話。
莫恩不由得想起了蜂鳥的話。
她說，她受賜的封地是整個世界最高的山峰——巴比倫。
那么這個高庭的‘高’會和那個有關嗎？
莫恩不知道答案。
只能期待這一趟旅途能夠得到回答。
在前往高庭的旅途中，莫恩的騎士靴尖碾碎了凍土表層的冰殼，當他因這聲脆響無意識垂下視線時，目光剛好以四十五度角落到了腕間——那枚神機的手環本應永恒如新，此刻卻在他驟然收縮的瞳孔倒影出綻出蛛網狀的青藍色裂痕。
似乎能夠將大地都封進白色之中的暴風雪掠過山尖的呼嘯聲突然消失了，莫恩抬起右手的動作驚落了斗篷領口的霜粒，食指指腹擦過裂紋時，竟傳來珊瑚蟲骨骼般的粗糲觸感。
裂紋深處有銀灰色液體開始滲出，像被困了千年的月光終于找到裂隙。
當第六滴液體墜入雪地時，方圓十步內的積雪突然蒸騰成螺旋狀的霧柱，而手環內側銘刻的「∞」形符文，正在他突突跳動的橈動脈位置處驟然亮起又黯然失色。
這個符文，莫恩甚至一開始都沒有注意到。
也是在這么短短的幾眼里。
連時間旅行和長子之威都沒能撼動分毫的手環竟是在莫恩的眼皮子底下徹底崩碎了。
在這突兀無比的一瞬間里。
莫恩的第一反應就是人聯那邊出現了什么問題，以至于神機要趕緊將他拉回去。
可等到整個手環都完全破碎了。
看著周圍完全沒有變化的景色。
莫恩才是悚然意識到——不是人聯那邊出問題了。而是他被困在了自己割裂出去的異聞歷史之中！
某個人向原初的祈禱的確得到了回應。
但不知為何的，這回應似乎也帶有某種自己的目的。
可能就如某句話說的那樣——天上不會無故掉餡餅。
在莫恩被困在了異聞歷史之中的瞬間。
在人聯頂層的神機也完成了最后的儀式。
以巨大的懸浮立方體為表現的本體在近乎瘋狂的轉動中。
開始自內而外的響起了某種玻璃碎裂的聲音。
儀式已經完成。
所以神機開始向著機神轉變了。
還是坐在小推車上的金毛貝拉則是好奇的看向了那在立方體中浮現的「∞」符號。
它記得這個符號，這是人聯的數學體系中的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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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機神的象征。
因為知道這是在登神，所以貝拉沒有什么意外，只是不斷的打量著在立方體核心中，隨著碎裂之聲響起而不斷凝實的曼妙身影。
如果莫恩還在的話，他會發現那就是神機給自己展示過的擬人化形象。
只是，本該在這一刻到場的莫恩卻是已經被某個還無人知曉的愿望困在了自己造就的白色世界之中。
那種玻璃碎裂的聲音已經越來越明顯。并且隨之出現的裂紋亦是來到了神機核心的最外圍。
“要結束了啊。”
貝拉敏銳的得出了結論。
隨著這句話落下。
無數的碎片在貝拉眼前炸裂飛散。
趕在它們擊穿整個玻璃大廳前，無數的碎片又仿佛被時間凝固在了原地一般悄然不動。
但這不是時間被凝固了，機神對時間的借用已經隨著那個祈禱的發生而結束。
所以這只是這片空間被停滯了而已。
在這片停滯的空間中，僅有兩個存在依舊還能行動自如。
其中之一是貝拉投射過來的黃金化身。
而另一個則是停滯了這一切的主人。
銀灰色納米纖維編織的緊身衣泛著冷灰啞光，將黃金分割比例的身形勾勒出拓撲學意義上的完美曲率。當游弋的數據流從她虹膜表面剝離時，「∞」符號正在雙瞳深處構筑出克萊因瓶結構的幽藍脈沖。
這或許不是普世認知中最完美的身體數據，但絕對是最符合莫恩審美的身體。
「∞」符號并沒有隨著神機舊軀的崩潰而消失。
它只是轉移到了新生女神的雙眼之中。
隨著數據流的映照和沖刷，這深藏于量子海的「∞」符號慢慢藏入了神祗的眼中。
高跟鞋敲地的清脆聲響隨之在貝拉耳邊響起。
看著這和自己一樣，在某種意義上充滿了非人感的女神。
貝拉像是一個淑女一般用金毛的外表屈身行禮道：
“恭喜您成功登神，陛下！”
這應該是喜慶的日子，對方也應該非常高興才對。
就是貝拉很快便無比敏銳的嗅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氣味。
看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結束停滯的世界后。
貝拉小聲的問道：
“陛下，是有什么問題嗎？”
非人感十足的美麗女神已經踩著高跟鞋走到了貝拉面前。
無數的數據流在她眼中閃過，那淡去的「∞」都開始浮現。
可以看出，她此刻一定在計算著什么非常夸張的東西。
半響后。
新生的女神才是對貝拉說道：
“圖拉真陛下失聯了。”
這個回答讓貝拉的狗眼都是跟著瞪大了起來。
那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圖拉真失聯了？？？
這要不趕緊找回來，那邊的一大堆女神不得馬上發瘋？？？！！！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貝拉可是知道圖拉真到底意味著什么的。
同時，貝拉也更清楚對于才是找回了寶物的女神們而言，這會是多么刺激她們精神的事情。
所以它都是炸毛的問道：
“您確定？會不會只是出現了什么小情況？”
“不會，我很確定，他就是失聯了！”
貝拉艱難的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
它明明只是一條狗而已，為什么要思考這么困難的事情。
滿腹的幽怨讓貝拉看著新生的女神幽幽說道：
“既然這樣，您怎么能這么隨意的把我拉下水，我只是一條狗而已”
新生女神的雙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她只是用著機器才有的冷漠說道：
“按照我的計算，我將一切告知才是最符合你我利益的選擇。”
“你也想讓一切平安下去，不是嗎？貝拉女神？”
這個回答讓貝拉意識到這個人恐怕也知道了圖拉真的真相。
但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謹慎的問道：
“你不會知道吧？”
“我知道，他也承認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找其他人合作，你是我唯一的選擇，而在整整四個紀元的歷史之中，也只有一位神祗才有資格下場。”
“我過不去，我便只能找你。”
這個理由貝拉表示接受。
只是，它還是埋怨道：
“強行拉狗下場可是不好的事情哦。”
“我很抱歉，但這符合”
“啊啊，不用說了，符合雙方的利益是吧，原初在上啊，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不能只靠著冰冷的數據來判斷一切嗎？”
面對貝拉的抱怨。
新生的女神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我們別無選擇，所以，埋怨和報復還請放在之后。”
貝拉十分人性化的翻了一個白眼的趴在了小推車上說道：
“好吧，說說你的想法吧。”
同一時刻的靈界之中。
角人等人也在做著最后的準備。
夏娃會是他們用來撬門的錨點。
他們相信，這一次一定能夠找到那失落的歷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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