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古老天啟
在光線所指的方向，巖土褪色，沙石消失。
一道剛好可以讓人通過的長長拱道就那么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魔女放下了手中的多棱體。
轉而朝著那條拱道走去。
見狀，騎士也是跟在了身后。
“這兒通向哪里？”
“一座圣堂。”
“悼念圣堂？但那玩意不是據說在奧古斯都所在的阿加斯嗎？”
提起舊大陸的圣堂，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傳聞中藏入了圣劍的悼念圣堂。
“不是那么久遠的圣堂，但論及各自的神圣，這兒的這座也是不差的。”
魔女的聲音一直是那么哀婉清脆。
自從那個用自己把她從地獄中換回來的人離開后，她的人生就如她的裝束一樣變成了黑白。
唯一的一抹色彩，便是那個下午，在那破碎的無名教堂里，沐浴在陽光下說自己把她從深淵贖回來了的圣徒。
這是她數千年人生中唯一的色彩，也是最后的色彩。
才是得到，就是轉瞬即逝。
才是信任，就是徹底失去。
圣徒用對她的救贖給自己傳奇的人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所有人知道了這件事的人都會稱贊圣徒的光輝和圣潔。
可對于她而言，這卻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噩夢。
讓她的人生只剩下了黑白的噩夢。
“不比悼念圣壇差？這兒是誰的圣堂？供奉了什么圣物？”
隨著深入，騎士也終于發現了越來越多的人為建筑，而非是之前那般的巖土。
“奧古斯都執掌了羅馬七十三年，但在最后，在他馬上就能夠成為世界之主的時候，他死于元老們的刺殺。”
“對此，本就等候著奧古斯都死亡的眾神和諸王自然是樂見其成。祂們承認奧古斯都，也愿意等候他的離開。”
“但祂們也愿意看見站在自己頭頂的凡人早早離開。”
“其余人也是一樣，沒人喜歡自己頭頂多出一個世界之主。可是奧古斯都榮譽軍，奧古斯都的將軍，總督們都沉默了。”
“你覺得這是為什么？”
被反問的騎士說道：
“因為，因為，好吧，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元老們犯蠢不奇怪，但羅馬保持了沉默就很奇怪了。就相當于奧古斯都幾乎沒有了自己的親隨。
“因為在發現自己已經不需要軍隊去征戰后，知道自己必將死亡的奧古斯都，就主動接受了元老們對他的和平演變。”
“那應該是非常合乎奧古斯都心意的事情，因為他真的只是為了縫補那個破碎世界而來的。”
“他知道自己走的很急，但他必須走的急，因為凡人的一生是短暫的。”
“所以他也更清楚，走的如此之急的他一定會留下一個在他死后就會暴露無數問題的羅馬。”
“所以，他不想自己離開后，還留下了太多牽掛他的人去為了羅馬而繼續流血。”
“在不需要戰爭的后四十年中，他默默的送走了自己真正的戰士和追隨者們，也不再培養自己的親隨。想必在奧古斯都的陪伴下，安享晚年的他們一定能夠前往原初許諾的安息之地。”
騎士這才是恍然為何奧古斯都會死的那么輕易。
奧古斯都根本就沒有想過繼續活下去統治世界，當世界被縫補，他就滿足了。
“何等的偉人，簡直就像是圣徒一樣。”
這句下意識的話卻是瞬間讓魔女止步。
她突然回頭問道：
“你說什么？”
“何等的偉人？”
“下一句！”
“簡直就像是圣徒，啊，應該說圣徒簡直就像是他！”
圣徒簡直就像是他？！
從未想過這件事的魔女突然怔住。
一直到騎士小心的問道：
“你怎么了？”
聽到同伴聲音的魔女這才是回過神來。她重新轉過身去朝著里面進發。
“不，沒什么，我們繼續說下去吧。”
“總之，完成了自己使命的奧古斯都主動接受了元老們的和平演變，所以在他死后，羅馬才會那么沉默。因為一切都早已被架空。”
“但是，奧古斯都的追隨者，仰慕者們卻并沒有因此絕跡。甚至他們還恰恰相反的具備相當的力量。只是，比起復仇，他們更愿意將力量用在別的地方，正如他們追隨的奧古斯都那樣！”
聽到這兒后，騎士驚愕的說道：
“這兒是他們修的？最后的奧古斯都追隨者們？”
“對，奧古斯都雖然走了，但他留下的精神并沒死。”
“雖然在羅馬死了，但他為了世界付出一切的精神的確并沒有死。”
“奧古斯都的追隨者們早早預料到了逐漸墮落的羅馬權貴肯定會招來深淵的窺伺，所以他們修筑了這座圣堂，用以隔絕深淵的窺伺。想要以此保護羅馬和羅馬的民眾。”
“三個紀元來，都是這座圣堂庇佑著羅馬！”
這個世界破破碎碎，但總有人縫縫補補。
曾經這個人是莫恩，后來新的人接替了他。
雖然他們和莫恩一樣都沒有想到墮落的不只是羅馬的權貴。
隨著魔女的聲音落下，沉重的門扉被無形的力量自行推開。
露出了里面的一切。
那是一座簡樸的圣堂，而在他們眼前的則是一處非常明顯是祭壇的高臺。
看著那座高高的祭壇，騎士下意識的就想要跪拜。
他也是高序列，他很清楚這樣的祭壇和布置代表著什么。
墻上的啟明星壁畫，地上的擺渡人勾勒，都明確說明了此間供奉的圣物是圣骸！
所以他當即跪了下去不斷按照自己的信仰做著不斷的簡化圣徽。
“原初在上，吾主在上，我居然能夠得見偉大的奧古斯都！”
而他的話卻是讓魔女有點不知所措。
良久之后，魔女才是說出了一個尷尬的事情：
“這兒供奉的不是奧古斯都。”
“什么？！”
騎士差點跳了起來。
“這兒不是奧古斯都追隨者們修建的圣堂嗎？”
“是他們修建的圣堂，但他們并沒有將奧古斯都的圣骸供奉于此。而且，奧古斯都大人只是凡人，他的骸骨并不能做到這一切。”
隔絕深淵三個紀元，期間沒有發現一次有記錄的惡魔現世。
這的確不是凡人的骸骨能夠做到的奇跡。
“那這兒供奉的是誰？”
雖然知道魔女說的很對，但騎士還是有點繃不住。
跪錯了人可還行。
“額，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位嗎？”
騎士愣了一下后說道：
“凡所言，必所現的那位？”
“對，這兒供奉著的就是這位的臟器。但具體是哪一個臟器我卻不知道。”
騎士試探性的問道：
“你怎么知道的？”
他也是高序列，但這些事情他聞所未聞。
“有個戴著精靈三戒之一的人告訴我的。”
騎士沒有去問對方是否可靠，因為他相信自己現在看到的，以及相信魔女的判斷。
“你這幾天怪怪的，難道也是因為他說的話？他還說了什么？”
魔女微微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下道：
“他說，在非常非常遙遠的時代，在神代都還沒有正式開啟，在原初據說都未曾一直沉睡的創世之初。”
“祂聚集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們，也就是原初的第一批孩子——諸長子。”
“祂站在太陽上，對著立在大地上的諸長子們說過這么一段話。”
“六位天使把染血的匕首扔進了井中，于是，井干了，水也干了。要以此給那從邪惡之地所來的眾魔預備道路。”
“又將有五個污穢的靈，好像青蛙，又好像禿鷲。因為他們本是魔鬼的靈，他們施行邪事，出去到普天下眾王那里，叫他們聚在一處要去爭戰。”
騎士搖搖頭道：
“我，我不太明白，這聽起來就像是某些教會的教典描述。或者說類似的典籍記錄實在是太多了。”
魔女卻是繼續說道：
“不止如此，祂還說。”
“天開了，騎著白馬的人出現了，他審判，爭戰，都按著公義。”
“他的眼睛如火焰，他的頭上戴著許多冠冕，每一頂冠冕上都寫著名字，而且每一頂冠冕都象征了世間的至高權力，但除了他沒人看得見，也沒人知道那些名字。”
“他穿著濺了血的衣服，他的名字每一個人都知道，又每一個人都不知道。他率領著天上的眾軍，和人們對峙。有利劍從他口中出來，可以擊殺列國。他必用斥責的鐵杖管轄他們，并踹眾神的顏面。”
騎士認真的說道：
“這像是某個神神叨叨的預言，所以，有人蠱惑了很多人來參加不義的戰爭，但卻被某位偉大的人一一擊敗。”
說著說著，騎士就是該死的罵道：
“該死。”
這特么已經實現了！
而且就在他們眼前——六位背叛了奧古斯都的羅馬天使，正在以五個墮落羅馬的名義召集來自世界各地的王者之軍。
他們馬上就要和特么的不知道被多少國家加冕為世界之主的奧古斯都開戰！
“祂還說了什么？”
地上又現出異象來，有一頭好似是火焰，又好似是鬼魔的怪獸從地底爬出。它的出現帶來了三分之一人類的死亡，因為他們不信正義。它的前進又帶來了三分之一人類的死亡，因為它吞吃罪惡壯大。
只有最后的三分之一人才會得以救贖，因為他們善良，堅守正義，并等來了白馬的騎士。
這就是魔女知道的全部，但最后，她卻是無奈搖頭道：
“戴著精靈三戒之一的那個人也不知道后面的。但是，我覺得，只要我們好好看護這座圣堂便可以讓人們安然活下去。”
騎士馬上拿出了諸多符文和存貨。
“好吧，既然這座圣堂這么重要，那就讓我們好好防備吧。”
可當他上前，他手中的符文卻是接連落地。
因為祭壇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