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故人離去,舊日歸來,王來承擔(重要章節)
物質位面，北境。
陰風呼號，大浪在絕崖之下撞成粉碎，漆黑的海面在刺骨寒風中翻涌。
狂獵之王牽著八足駿馬，手拄一柄長矛，失明的左眼佩戴著眼罩，眼神孤寂，眺望冰冷的大海。
一道金色光芒涌動著光明與圣潔的氣息，落在懸崖的另一端。
“義父。”
年輕俊朗的神祇涌動著睥睨九界的九環氣息，令狂獵之王為之側目。
他臉上帶著溫柔與親和的微笑，忽地，葉芝有些意外地道：
“你的眼睛…”
“付出了一些代價，不必在意。”
狂獵之王搖了搖頭，聲音沙啞，輕描淡寫地帶過話題，含笑道：
“我已知曉你晉升九環，葉芝，這相當了不起…是我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奇跡…”
葉芝驚訝地發現，距離上次見面過了一年時間，狂獵之王卻已經衰老得不成樣子，黑發漸漸染上花白，臉龐刻下皺紋，就連左眼都失去了光明。
“你這一年經歷了什么？”葉芝沒有接茬，追問道，“什么東西是需要付出一只眼睛才能交換的？”
寒風刺骨，海浪怒嚎，狂獵之王翕動著嘴唇，臉上流露出一抹沉重與哀傷的神色，緩緩的開口：“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我盡量簡短一些…”
穿越者洛林進入到這方世界，借助對于游戲世界觀的先知優勢，慢慢嶄露頭角。
洛林打造了一個龐大的帝國，甚至成就了七環圣域，與同為七環的銀龍女皇締結婚約，一個統一物質位面，和平與繁榮的帝國即將建成。
故事到這里本該結局，但是災從天降，外神入侵。
當時，銀龍女皇的宰相背叛了她，聯合天界發起一場叛亂，并將銀龍女皇作為祭品處死。
紅了眼的洛林率軍親征，即使是穿越者，面對外神依舊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帝國分崩離析。
一場大洪水，使得第三紀元灰飛煙滅。
災難結束后，迎來了第四紀元，天界成為最強盛的信仰，而神界亦有舊神從長眠中醒來。
“我記得…我本已死亡…即使是穿越者，也絕無可能從當時那種情況下生還…”
洛林沙啞地道：“但我還是活下來了，就仿佛是從地獄里爬回來，并且…背上了狂獵之王的名諱。”
葉芝心中升起一種可怕的猜想，但是卻沒有做聲。
一股刺骨的寒風吹過葉芝的脖頸，他平靜地問道：
“然后呢？”
“然后…如你所見，那些本該升往瓦爾哈拉的英靈，成為我領域中的狂獵大軍。”洛林道，“后來，我見到了你，發現你竟然與我有著相似的經歷，便出手從使徒的手中把你救下。”
“快五年了。”洛林自嘲的笑了笑，“五年的時間，你從當時的一環，晉升為現今的九環，甚至還取得了光明神格…講實話，我對你真的很佩服，葉芝。”
“你辦到了我未曾辦到的事情。”洛林聲音低沉，“而我…也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葉芝的心中悄然籠罩上一層陰霾，未來視帶來強烈的預感，他所不愿見到的未來終將到來。
“你要去做什么事？”
“有人活在現在，而有的人活在過去。”
狂獵之王屹立在寒風中，原本魁梧高大的身形看起來竟如此瘦小。
即使拄著神槍岡格尼爾，牽著神駒斯雷普尼爾，卻無法掩蓋祂的生命正逐漸流逝的事實。
狂獵之王的聲音里深藏著感傷，透露著對于美好舊事物的緬懷，沙啞地說道：
“我曾經統治這個時代，而未來沒有我的立足之所…而現在，我唯一想做的事情…”
“葉芝。”狂獵之王顫抖地呼喚，像在乞求，又像在懺悔，“我想回家。”
他想要回去的究竟是地球，還是輝煌的舊時代，葉芝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寒風吹來，淹沒狂獵之王聲音里的顫抖，葉芝只是靜靜地看著狂獵之王，道出自己心中的推斷。
“銀龍女皇的宰相，就是現今的教皇，借助出賣銀龍女皇，他活了上千年之久…”
葉芝頓了片刻：“是你殺的他。”
狂獵之王沒有否認：“他早就該死了。”
“他對天界是條重要的走狗，絕不會讓他輕易遇刺，身上定有強大的賜福。”葉芝道，“你失明的左眼，就是刺殺教皇的代價。”
“你很聰明，葉芝，但是只猜對了一半…”狂獵之王沙啞的說，“不論我殺不殺他，我都會失明。”
葉芝沉默片刻，抬起復雜的眼神，注視著狂獵之王：
“我有讓你解脫的辦法嗎？”
狂獵之王失笑地搖了搖頭。
“祂已經在我的體內蘇醒，我無法扭轉命運…因為早在祂留我一命，賜給我力量之時，這一切都已注定…”
葉芝已經猜出了前因后果。
在狂獵之王體內蘇醒的那一道意志…正是舊日神王早早留下的后手。
只有穿越者，才能不受命運的羈絆，過去的至高，正是看重這一點，才早早布局謀劃。
密涅瓦的警告、舊日神王的謀劃、狂獵之王手中的岡格尼爾。
過去、現在以及未來的三尊至高，終將迎來命中注定的對決！
“我本想讓你殺了我，葉芝，但我發現，這樣只會讓祂的蘇醒進一步提前。”狂獵之王苦笑地說，“但好在，我還可以最后借助祂的力量，來完成我心心念念許久的事情…”
“要我陪你嗎？”葉芝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低聲地說，“你…幫了我很多…我不想，看著你…在命運的終途，也獨自一人…”
“我早已習慣。”
狂獵之王露出釋懷的笑容。
旋即，狂獵之王轉身仰望天際，身上再次涌起豪邁沖天的氣概。
“讓我借助舊日至高的神力，為你斬下死亡騎士的首級——”
狂獵之王大聲道：
“這就是我為你晉升九環的賀禮，葉芝，但愿你能滿意！！”
翌日，黎明。
神界爆發一場大戰，天使的鮮血將霞光染成血紅。
狂獵之王手持岡格尼爾，騎乘八足駿馬，單槍匹馬，攻入神界。
神界為之震動，傷亡慘重，大戰到黃昏時分仍未停歇！
夜幕時分，葉芝從滿臉嚴肅的密涅瓦處了解到。
死亡騎士還未來得及施展全力，就已被狂獵之王擰下頭顱。
隨后，狂獵之王就這樣當著天界的眼皮子離開，無一人能夠阻攔。
準確地說…那已經并非葉芝所熟知的洛林與狂獵之王…而是一位過去時代的至高主宰…
死亡騎士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隕落，天界震動，九界為之驚懼。
以這最后一名天啟騎士的鮮血。
宣告著一位過去至高的歸來！
“我終于了解，葉芝，為什么我之前一直沒能猜出舊日神王的謀劃！！”
智慧女神密涅瓦緊咬銀牙，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恐懼，牙關咯咯打顫。
“不知道為什么，狂獵之王…祂不受命運的觀測…所以我占卜不出來舊日神王的下落！”
葉芝已經坦然接受這一切，平靜地頷首道：
“我知道。”
“你知道？”密涅瓦愣了一下，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地重復道，“你知道？這怎么可能呢…九界所有的生靈，都要服從命運，至高也不例外，偏偏狂獵之王卻不是…”
下一刻，密涅瓦猛地一怔，眼底露出震驚之色，難以置信的看著葉芝：
“難道說…葉芝，你…”
葉芝打斷了密涅瓦的話語，兩手搭在密涅瓦的雙肩，迫使她看著自己：
“想想你的理念，密涅瓦，你要為這世界重建秩序…冷靜些，我們現在必須知道，舊日神王究竟想做什么！”
密涅瓦緊抿著嘴唇，眼神不斷閃爍，點頭道：“是的…我已經猜出舊日神王真正計劃…”
“什么計劃？”葉芝問。
密涅瓦深吸一口氣，凝望著葉芝。
“因果律原則，是這世上最初的法則，奠定了九界的根基，連神王也無法違抗…”
“但是，天界卻不屬于這個世界，如果能夠將九界與天界這兩大世界融合，就有可能創造前所未有的奇跡——”
密涅瓦道：
“舊日神王在諸神黃昏后隕落，現今又借助狂獵之王的身軀歸來，正是為了扭轉因果！”
“扭轉因果…會變成怎樣？”葉芝問。
“時光會倒流，一切現在與未來發生的命運，都將不復存在。而奧丁卻能夠回到第二紀元，那個光明之神尚存的時代…再試著改寫諸神黃昏的結局！”
密涅瓦凝重地道：“而處于現在的一切，不管是你，我，九界還是天界，都將化為虛無！”
葉芝道：“所以…奧丁獻祭了現在與未來，為的是扭轉因果，回到過去，再去嘗試改變已經注定的結局？例如，光明之神的死亡？”
密涅瓦苦澀地說：“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誕…但是…葉芝，我們必須阻攔祂…這位舊日至高的想法，與至高意志一樣的瘋狂！”
至高意志是為了消滅九界的異端，締造一個純凈美好的新世界，為此需要降下末日浩劫。
舊日至高是為了回到過去，需要將九界與天界兩大世界碎片融合，屆時現在的一切都將不復存在，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也將化作泡影。
葉芝臉色凝重，只覺兩大至高的對弈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自己緊緊包裹，快要喘不過氣。
但在這絕境當中，竟然有一線曙光…葉芝抬起頭來，眼中再度恢復冷靜，道：
“有讓我盡快成為十環的辦法嗎，密涅瓦？”
密涅瓦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是什么意思？”
“借助九界的信仰之力，的確可以讓你擁有匹敵十環的神力，但也只是暫時的。”
密涅瓦低聲道：
“因為你畢竟還是人類之軀，身軀根本不足以承受十環至高的力量…”
“那奧丁不也是一樣？”葉芝道，“祂占據了狂獵之王的身軀，同樣不是十環！”
密涅瓦怔了怔，好像百密一疏的智者恍然發現自己的謬誤。
“的確…歷經兩個紀元之久，缺少信仰的支撐，奧丁的神力定然大不如前。”
密涅瓦目露微光：“如果能讓九界的信仰同時灌注于你身，葉芝…你的確有獲勝的希望！”
“那還等什么？”葉芝咬牙道，“無論如何，得阻止舊日神王，將這一切倒退回原點！”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回到過去，心愛的同伴，珍視的記憶，所擁有的一切，乃至自己的存在，都將不復存在！”葉芝道。
“可是…我是擔心你…葉芝。”密涅瓦聲音輕柔，目光閃爍，緩緩地道，“你當真，已經做好面對這一切的覺悟？”
“承受九界的信仰，將無比痛苦，千萬萬道聲音會同時在你耳邊響起。”
“對于光明的信仰，的確是人類最古老最長遠的信仰，可是…你畢竟才晉升九環不久…”
密涅瓦緊咬下唇，目露堅決，輕聲道：
“如果，你無法下定決心，那么就讓我來…”
“不用。”葉芝道，“人類崇拜智慧，但要論起信仰的程度，還是更加信仰光明。”
密涅瓦眼眶微微發紅，注視著年輕俊朗的神祇。
他的白袍一塵不染，嗓音溫柔，周身籠罩柔和的光暈，眼底藏著堅定與執著的信念。
葉芝緩緩道：
“如果在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紛爭當中，需要一位未來的至高，才能與另外兩位至高抗衡…”
“那么…”
葉芝目光如炬，俯瞰九界。
“就由我來承擔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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