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最近的心情很糟糕…
哪怕她的爸爸把她的小伙伴都給找了過來,但是露娜依然每天提不起精神。
看著巴朗煩躁的趕開了兩頭搗亂的小熊,然后怒吼著將一幫半大的狼崽子趕進了籠子,露娜坐在草地上雙手托著下巴,看著面前的育空河水,泱泱的說道:“達麗雅,我想我爸爸了…”
達麗雅聽了,摘下了臉上的黑框眼鏡,合上了筆記本,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怎么了?玩的不開心嗎?
你的小伙伴都在這里…”
露娜捋了一下亂糟糟的頭發,看著達麗雅說道:“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
達麗雅腦子里浮現出自家老板現在的模樣,她苦笑著說道:“他怎么可能不要你,只是他現在生病了,所以讓我留在這里照顧你。
相信我,只要他好起來,一定會第一時間來看你的!”
露娜低著頭小聲說道:“我想去看看爸爸,我也生過病,我知道生病很難過。
難過的時候有人陪著會好一點…
達麗雅,你能帶我去看爸爸嗎?
我保證不會搗亂!”
達麗雅聽了,有些為難的說道:“露娜,我…”
“帶她去…”
達麗雅左右為難的時候,她的妹妹尤利婭出現在了她的身后…
尤利婭自從在莫斯科腿部中彈,就一直在休養,現在已經微微有些發福了。
老板發生了重大變故之后,尤利婭包括同樣還在養傷的郵筒、海盜,還有大白鯊索菲亞、鴿子、沙西麗全都趕到了阿拉斯加。
尤利婭和郵筒、海盜一起接手了看管和審訊黑狐的工作,其他人負責留在棕熊營地一邊照料一幫孩子一邊等待…
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希望山鷹能夠早點好起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悲觀的情緒開始逐漸占據上風。
黑狐原以為山鷹倒下了,自己就有機會說服一幫明顯六神無主的打工仔倒戈。
但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新來的尤利婭秉承了俄式的狠辣,將他折磨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煩躁、不確定性、悲觀,讓尤利婭他們選擇了將一切加速…
他們要把能夠快速回收的收益全部拿回來,然后等待最后的結果。
15天的時間,黑狐丟了半只腳掌和一條腿,然后綠色自然基金會的傭金和德意志羅伊斯家族的酬金,全部被收攏到了維京群島的保密賬戶內。
唯一能讓黑狐保住性命的原因就是山鷹還活著,他們期待老板能夠蘇醒,然后帶領他們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尤利婭走到了露娜的身邊,從背后抱了一下這個小姑娘,然后看著自己的姐姐達麗雅,說道:“龐加萊先生快要到了,帶她去吧,不管怎么樣,最后總要有個結果。
我讓小魯比準備飛機,你們馬上出發,正好可以在機場跟龐加萊先生他們匯合。
來的是對老板最重要的人,露娜應該去跟他們見一面!”
說著尤利婭看著掉毛嚴重且異常躁動的巴朗,她嘆息了一聲說道:“把巴朗也帶上,它估計也很想見一見老板。”
達麗雅察覺了妹妹悲觀的情緒,她沉聲說道:“老板會沒事的…”
尤利婭點頭說道:“我當然希望他沒事,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都不敢想自己還能干點什么?
達麗雅,我喜歡之前的狀態,我不想再成為某個大人物的保鏢或者玩具…”
說著尤利婭看了一眼露娜,她沉聲說道:“如果出現了最壞的情況,我寧愿拿著從黑狐那里勒索到的錢,守在阿拉斯加看著這幫孩子長大。
我們在西伯利亞受過訓,我們能適應這里的生活!”
達麗雅理解妹妹的想法,任何一個從痛苦漩渦里掙脫出來的人,很難再有勇氣跳回去。
之前她們跟隨安娜工作倒也談不上痛苦,但是缺乏尊重和理解。
直到從安娜那里轉會到山鷹的手下,她們才真正的感覺到了工作和生活的樂趣。
工作很累,但是很充實且充滿了成就感!
當工作有了成就感的加持,生活也就變得有滋有味了。
過去哪怕是名貴珠寶奢侈品都填不滿她們的內心,但是現在生活中的些許小事都會變得有趣。
達麗雅根本就不敢想山鷹如果死在了醫院,最后會發生什么?
她們這些長期待在老板身邊的人太了解他的情況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這位神奇的老板就積累了一筆巨大的財富。
而事情一旦朝最壞的方向發展,這筆財富很大可能會成為定時炸彈。
達麗雅不想參與其中,也沒有絲毫的決定權,但是又不得不為自己和妹妹著想!
老板昏迷前交代讓她照顧好露娜,她就留下認真的照顧這個小女孩兒。
然后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希望哪怕出現了最壞的情況,也能依靠露娜為自己和妹妹找到一個出路。
看著尤利婭憂心忡忡的樣子,達麗雅擠出了一絲笑容,說道:“放心吧,事情會有轉機的。
就算一切都無法避免,我們也可以從黑狐身上挖出足夠多的東西,帶著露娜把這個營地支撐下去。”
李小晚第一次坐私人飛機…
相比總是對自己冷言冷語的泰莎,面前的老紳士更讓她覺得緊張。
看著手里厚厚的法律文件,李小晚一臉擔憂的說道:“這些是什么?”
龐加萊先生神色平靜的說道:“這是幾家公司的所有權轉讓文件…
山鷹在過去3個月當中,從東南亞金融市場賺到了5503萬美元,現在這些錢都被放在了幾家維京群島和開曼群島的公司賬戶上。
同時還有幾家位于泰國的公司和一大筆固定資產…”
說著龐加萊先生看著安靜的坐在李小晚身邊的小男孩兒,他表情慈祥的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出現了最壞的情況,岳一會是山鷹唯一的繼承人…
你是他的母親,簽下這些文件之后,這些公司連同公司賬戶上的資金將會由一家信托公司代管,你作為監護人可以參與監管。
等到岳一18歲之后,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李小晚拿著厚厚的法律文件,表情堅定的看著龐加萊先生,說道:“他不叫山鷹,他叫岳子衡,不管他想要怎么樣,我都要他親口跟我說。”
龐加萊先生眼神欣賞的看著面前的李小晚,他點頭說道:“沒關系,我們還有時間。”
說著這位老先生看著眼神愣愣的盯著窗外的岳一,他嘆息了一聲,說道:“這孩子好像有心理問題,你應該給他找一個好的心理醫生。
他的父親賺到了一大筆錢,但是只有他是健康的,這筆錢才有意義!”
李小晚摟著兒子的肩膀,在他略顯瘦削的臉頰上刮了刮,說道:“小一會好起來的,見到他的爸爸,他就會好起來…”
龐加萊先生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這孩子身上發生了什么,我只是覺得…”
李小晚摟著兒子的腦袋,捂著他的耳朵眼神沉重的看著龐加萊先生,說道:“不用你覺得,如果你真的知道他遭遇了什么,你就應該知道所謂的心理醫生根本就解決不了他的問題。
因為心理醫生在書本上學到的東西看到的殘忍,遠遠比不上他在現實里看到的。
很多告訴我,我兒子得了抑郁癥,讓我帶他去看精神科,但是只有我清楚,他不是…”
龐加萊先生沉默了幾秒,點頭說道:“女士,他們確實看錯了…
我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是我為一幫雇傭兵工作了幾十年,我知道創傷應激綜合征的特點。
從我見到這孩子開始他就沒有用正眼看我,他的戒備心很重,而且我很肯定他的攻擊性也很強。
也許他還會做噩夢,或者刻意回避發生的事情。
這不是抑郁,而是PTSD!
這種狀況在個體遭遇重大災難之后非常的常見…
所以我才提醒你,他需要專業的疏導,否則對一個四歲左右的孩童來說,長期陷入這種困境,會讓他非常的痛苦。”
李小晚聽了,微微的搖頭說道:“困擾他的不是被綁架途中的遭遇,而是周圍的人對他父親的議論。
不懂事的孩子叫他‘殺人犯的兒子’…
幼兒園的老師對他另眼相看…
所有的親戚朋友對我們避之唯恐不及…
他覺得一切都是因為他弄丟了爸爸所造成的!”
說著李小晚眼神痛苦的低頭說道:“他做噩夢的時候,喊得都是用自己換爸爸回家。
你覺得什么才是最好的疏導?”
龐加萊先生聽完之后,猶豫的說道:“那如果…”
李小晚用力的搖頭說道:“沒有如果,不管最后的結果是好是壞,總要有個結果。
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爸爸到底做了哪些事情…”
就在家人接近的時候,醫院里的山鷹卻發生了變故…
加護病房內響起了警報聲,然后大批的醫生護士沖進了病房…
血狐站在站在窗外看著醫生圍著數字驚悚的儀器商量著些什么,他神情低落的坐回了長凳。
血狐心情跌入了谷地,甚至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但是很快一聲尖利的嘶吼讓他清醒了過來。
“爸爸…”
淚流滿面的李小晚抱著瘦弱的兒子站在窗口,看著自己的丈夫渾身插著管子躺在病床上抽動…
從看到父親的那一刻開始,一直都很安靜的岳一就像是瘋了一樣,大吼大叫著用力的拍打著玻璃。
一旁的露娜掙脫了達麗雅的手,沖到了病房的門口闖了進去…
“爸爸…”
身上掉毛嚴重的巴朗跟著一起闖了進去,對著兩個試圖阻攔露娜的護士發出了低沉的吼叫,讓他們害怕的向后退了幾步。
岳一拼命的掙扎著從媽媽的懷里下來,連滾帶爬的沖進了病房…
眼看著醫院的幾個護士想要尋找保安,血狐站起來擺了擺手,走進病房拉著主治醫生說了幾句…
主治醫師是個五十多歲的白人,他看著兩個小人兒趴在病床邊大聲的呼喊,最后還是選擇了點頭…
“我們盡力了,他體內的排異反應非常的嚴重,器官出現了衰竭…”
就在醫生想要說明情況的時候,一直跟在露娜身邊的巴朗突然聳動著鼻頭湊到了病床的邊緣,它在山鷹的手掌上舔了舔,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張嘴咬住了山鷹的手腕…
破裂的血管飚出了一道暗紅色的血箭正好打在了岳一的臉上,然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體劇烈顫抖,血壓高到不可思議的山鷹發出了一聲舒爽的長吟,身體居然逐漸平靜了下來…
一般的孩子被濺了一臉的血應該會很害怕,但是岳一卻在這個時候爆發了很大的力量,他用力的推開了嘴角帶血的巴朗,擋在了病床前發出了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