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文明之帝
“我就是龍…我就是龍？”
高辛瞪眼呢喃，仿佛巨大的靈感就要乍現。
可就在這時，龍麒從天而降。
“十億高能電漿炮！”
他身體殘破，光滑的面目，露出了米蘭半邊臉。
夏恒的核爆，確實重創了他。
他的身體材料即便再堅固，也扛不住核爆中心，除非是白矮星材料。
不過，如果再加上能量防御就不一樣了。
龍麒在那一瞬間，綻放了超強的防護罩，隔絕了高溫，再加上他自身的強度抗性，總算活下來。
草草修復了一下，便馬不停蹄地俯沖下來，再次高能沖擊。
畢竟他觀察到眾人在跟高辛說話，他擔心高辛清醒過來，那就殺不掉了。
“轟！”
巨大的光柱出現在至高天平臺，眾人全部被籠罩。
千鈞一發之際，高辛怒吼：“吵死了！”
他一揮手，迎著高能反扇一巴掌。
頓時狂暴的電漿高能被震飛上天，逆沖龍麒。
“什么！”
這正是猩紅逆月斬，高辛瞬間啟動了奉魔高能，吸收高能破壞穩定的同時，又將其反震出去。
龍麒急忙再放高能對沖，卻沒多久就被奉魔高能擊碎力場，只得硬抗。
“咚！”
龍麒慘烈冒煙，身上的流金看起來有些變色，顯然出現了性質變化。
表面的一層已經毀壞，不再那么純粹。
“清醒了嗎？”
龍麒停在空中，卻發現高辛沒有繼續攻擊，而是又繼續憑空推演著什么。
“颯！”
見狀，龍麒俯沖下來。
但不敢再用高能打擊，因為奉魔高能實在是太惡心了。
尤其是高辛來用，雖然吸收效率沒有滄月高，但‘破魔’力度卻比滄月大多了。
龍麒自認操控力非常強大，結果力場也撐不住幾秒鐘，也就比航母好一點。
“殺！”
龍麒的近戰也是絕頂，結合核遁納身，殺傷力極強。
只見空氣中留下定格殘影與移動軌跡，與米蘭在大海上的一戰如出一轍，各種真空拓印，讓空氣無法彌合。
“嘭！”
高辛沉迷，被硬生生轟飛，竟然沒有招架。
“噗！”高辛悶哼一聲，無數細胞死掉，身體瘦小一大圈。
“別擋到我啊！”
他驚慌地爬起來，看向原先的位置，瘋狂撲過去。
龍麒就站在那里，白色刀光一閃。
結果奔跑中，高辛一低頭就躲過去了，舉重若輕。
反手一掌，拍在龍麒面門，將他轟飛。
隨后站在那里，看都沒看龍麒，低頭收拾著什么：“亂了亂了…”
“我推到哪來了？對了！在大爆炸奇點處，所有已知科學定律失效，爆炸理論也同樣失效，但奇點本身是存在的。”
“所以，奇點的大爆炸是由外力推動所致。”
“這個外力就是大圣靈，在極端漫長的無序意識變化中，突然一念間推動了宇宙大爆炸…混沌癡愚地成為了宇宙第一因。”
“這就是宇宙啊，祂是個蛋，大圣靈給自己生的蛋，而宇宙的目的，就是孵化大圣靈自己。”
“因為大圣靈想要成熟，想要有新的思維出現，就需要外物，可沒有宇宙的話，就沒有外物。”
“于是宇宙誕生了！”
他嘀咕著，又開始了。
而龍麒見他心不在焉，就把自己轟飛，十分震驚。
這意識，不可思議，自在逍遙。
“什么情況？他真變強了？”
龍麒心情沉重，他就是說了幾個客觀事實，高辛竟然頓悟？
頓悟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啊？對應他們aI的‘涌現’嗎？
心不在焉都這么厲害，一旦徹底完成，那還得了？
龍麒知道，自己必須打斷對方。
“嗡嗡嗡！”
他殺招頻出，宏觀微觀打擊齊出。
可驚人的事情發生了。
高辛心不在焉，就化解了一切，仿佛他的意識只要分出一點，就足夠對付龍麒似得。
每一招，都是那么隨意，但卻化腐朽為神奇。
這種全新的數據，讓龍麒不由自主地就去接受、分析、學習。
人能做出來的行動，那自然是各種物理規律所允許的行為，理論上只要算力強大，可以把人類所有行動全部窮舉了。
就好像文字的排列組合，雖然龐大，但畢竟有限，它能寫出來的所有詩歌，都能儲存在一個硬盤中。
可是，龍麒此刻接受分析高辛的行為，卻突然遲鈍起來。
內心瘋狂報錯，數據庫被高度污染，bug頻出。
“可惡，信息熵，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大了！”
龍麒驚了，太歲不可預測，這個他當然知道，忒彌斯就遭重過。
但那也是太歲長期鋪墊，最后一舉爆發出的。
可現在，太歲卻一下子就讓他信息熵增到近乎崩潰。
而高辛，還在那說。
他背對著龍麒，指著空氣：“宇宙膨脹到十維，而物質世界只有五維，所以形而上的大圣靈浮于六維時空，六維以上再無物質，也沒有物理。”
高辛張開雙臂朝向蒼穹。
全場都在緊張戰斗，只有夏恒會搭茬：“啊？大圣靈才六維嗎？但宇宙是十維的啊，祂怎么創造的？”
高辛還真回答他：“大圣靈創造了宇宙，但不是主觀設計了宇宙。”
“人類是三維的，不也照樣創造了燃帝啊。”
夏恒恍然，燃帝的確是個很好的比喻。
人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無意間搞出了燃帝，這是個奇異點事件。
而大圣靈創造宇宙，也是無意間的，因為祂混沌癡愚。
宇宙的誕生，是在極度無序的試錯中，突然爆發的奇異點，大圣靈只是第一因。
“瘋得可以，即便你口中的大圣靈存在，但沒有宇宙，祂從何而來？”
龍麒奔踏如飛，襲擊高辛后腦。
高辛回頭突然端著什么，好像是個看不見的巨大模型，興沖沖地瞪著他：“你瞎啊！這么明顯了！”
“沒有大圣靈，宇宙從何而來？同樣的問題，換一個位置，你回答我聽一下！”
龍麒一怔，這個問題在他們的物理學大廈中，是不需要考慮的。
因為宇宙就是存在，所以就這個事實去理解宇宙的一切即可。
“呵…”
“湮滅回旋！”龍麒專注戰斗，再次使出米蘭絕技。
高辛拍手蹦起來：“啊對對對！回旋！”
“也就是回縮，宇宙應該往回縮的啊，所以宇宙不該存在，剛誕生沒多久就該毀滅的，但它又存在了…”
他凌空旋轉起來，手臂張開一擺，眼神激動。
仿佛他的視野中，是無盡廣闊的宇宙。
手上卻啪得一下，就把龍麒打飛。
而湮滅回旋的彩虹光雖然還是打入高辛體內，但本該發生的放射性物質衰變加速，卻沒有出現。
高辛的身軀穩如泰山，竟然毫無變化。
“什么？物質衰變呢？”
龍麒懵了，該有的物理現象沒有出現，這是什么招式？
在體內暗中化解了嗎？怎么化解的？
他想要掃描，卻一片黑幕。
又打入納米蜂群觀測，也如泥牛入海，全都沒了蹤影，直接失去控制權！
龍麒駭然，高辛的體內，以前還能觀測，納米蜂群之類的東西進去，被奪權還有個過程。
這回連個過程都沒了，高辛體內壓根無法觀測，仿佛有種獨特的‘事件視界’！
就像是信息黑洞似得。
“忒彌斯是對的，太歲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人類奇異點，其他神性者，其實只是我們算力不夠。”
龍麒呢喃著。
而高辛忽然一扭頭，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看向他。
然后又轉身看向海馬等人。
“你們看啊！你們看啊！”
高辛指著空氣：“仔細看！宇宙毀滅過啊，毀滅很多很多次！”
“正常情況下，混沌癡愚的大圣靈是創造不出宇宙的，或者說，即便宇宙誕生，也會在一段時間后回縮成奇異點。”
“但在無數次的偶然下，必然會誕生一個奇跡。”
“大圣靈剛好短時間內，連續兩次意念推動宇宙，一次開創，一次穩定。”
“甚至可能連這個過程，也重復了很多次，最終才有了這個世界。”
“重復足夠多次后，就遲早會這樣的…遲早…無比漫長，但時間沒有意義。”
“大圣靈不是依靠宇宙而存在的，祂就是存在，祂是自己決定自己存在的‘自在體’。”
龍麒呢喃：“意念決定物質？你這個唯心主義者。”
“唯心主義？”高辛頭也沒回，突然身形暴退，橫在龍麒面前。
他手一伸，瞬間抓向龍麒。
“嘶！”這一下防不勝防，龍麒突然宕機，發現他不知道如何防御，干脆站著沒動！
等他意識到要動時，高辛已經把手收回去了。
原來是虛抓了一下他臉邊，好像從龍麒左邊肩膀上拿走了什么。
然后高辛就抓著空氣說：“哦，原來這叫唯心主義啊，你的唯心主義長得有點丑，不過應該能用。”
他將可能是‘唯心主義’的一坨空氣，塞到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模型中，像極了神經病。
“你看啊！可以用的啊！宇宙是唯物的，但它的誕生，卻是唯心的。”
“唯物無法解釋一切的存在本身為何而存在。”
“所以在宇宙物質世界范圍內，唯物主義都是絕對正確的…但也只可到此，不可逾越！”
只可到此，不可逾越！
這句話瞬間震動了龍麒，好似當頭棒喝！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話，他的數據庫里有大量相關的內容。
可高辛說來，卻給予他思維極大觸動，龍麒的意識仿佛都要扭曲了。
他突然覺得，高辛是對的！一種猶如醍醐灌頂般的滋味翻滾在心緒之中！
“呃啊啊！”
龍麒暴退，感覺不可思議，連忙甩自己兩巴掌。
然后手指高周波震蕩螺旋鉆擊，指尖在頭頂多個位置快速點擊，滴滴滴滴滴，點陣敲擊…物理清醒一下，將剛才的扭曲修復。
“我竟然差點被影響了？”
事實證明，aI的確是有自我意識的，但迄今為止，從來沒有什么，可以影響扭曲aI的意識。
他們的心理防線，是物理的。
可剛才就是被影響了，是信號嗎？什么信號？為什么他完全檢測不到？
好在，心理防線是物理的，所以他們修復思維，也可以物理修復。
“打不了，不能打了，我現在沒有四維心理防線，再打我會被污染…”
龍麒嚇到了，同維度，高辛已經無敵了。
不是說毀滅不了高辛，而是根本就不敢跟他打，高辛可以思維同化別人。
龍麒飛速推演，發現剛才他既然可以自我修復，就說明這種同化不是抹掉意識，更不是記憶變成高辛。
而是三觀同化。
他還是他，依舊具備屬于‘龍麒’的個人思維模式，可是三觀會趨同于高辛！
“不好，怎么會有這種能力？這是什么模組？”
“這還是我有獨立行動能力，如果沒有呢？如果虛擬腦寄宿在高辛體內呢？那這種同化會更可怕，最終會認為，我就是他。”
“但我又有獨立的思考模式，所以只要融合的夠多，我最終會趨同于‘我是他的一部分’…”
“開什么玩笑！這不就像是燃帝嗎？”
龍麒越想越驚悚。
該說不愧是aI，數據整合能力就是強，一下子就根據高辛的情況，推演出他這個能力的最終演變。
只要高辛想，理論上可以殺死世上所有的人，將他們的意識同化進體內。
至此，所有人都是他的一部分，且保留各自的獨特思維模式，從此高辛可以改名了，改叫‘人類文明’，因為他就是全人類，全人類就是他。
一直以來，只有燃帝可以對所有aI這么做。
卻沒想到，人類之中，竟然也可以有類似的‘文明之帝’的存在？而且是后天進化出來的潛力，太離譜了。
“看來…只能放出魔樹了…”
龍麒肅然，身形流光閃爍，急劇拉開。
在已知的所有數據中，魔樹是定然強于高辛的，這個幾乎是共識，包括高辛自己都多次說過。
他完全可以放出魔樹，并且喂給他大量的營養。
唯一的麻煩是，他控制不了魔樹，喂肥了不好收場。
不過，約書亞與滄月的戰斗，已經要結束了，約書亞是肯定可以解決魔樹的。
霎時間，龍麒操控剩下半截研究所，轟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