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九章,逼他出來
“看起來，你活的挺愜意啊！”
一道平靜冷淡聲音驟然響起，將教皇從自得的美夢中驚醒。
他猛然轉頭，瞳孔急劇收縮。
只見一道身影不知何時已悄然立于身側。
黑發黑瞳，身形挺拔。
武衡！
教皇只覺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自他坐上教皇之位以來，‘武衡’二字便如同夢魘，日夜盤踞心頭，唯恐這煞星有朝一日找上門來。
而現在，對方竟真的來了，還是在父神的追殺下，如鬼魅般出現在他咫尺之遙的陽臺上！
“保護冕下！”身后護衛后知后覺的驚呼。
然而，也僅僅是這一聲呼喊而已。
下一瞬，所有試圖沖上前來的教廷騎士和神官，如同被無形的鐮刀收割，齊刷刷地僵直倒地，氣息斷絕。
教皇臉色慘白如紙，幾乎是本能地，周身圣光瘋狂涌動，瞬間凝聚成一道璀璨的神圣護盾。
死死盯著武衡，嘴唇哆嗦，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武衡只是淡淡地看著他，眼神平靜。
接著，他在對方的注視下，緩緩抬起手，對著那看似堅不可摧的護盾，輕輕屈起了手指。
教皇眼睛瞪大，腦海中想起了，父神擊殺哈達拉伊時的動作。
他是來給哈達拉伊報仇的…！
“你敢！”
千鈞一發之際，高空之中傳來一聲蘊含神威的怒喝。
璀璨圣光如同旭日驟臨，一道被熾烈光芒徹底包裹的身影正急速凝實，威壓席卷天地！
武至沒有抬眼去看那降臨的神靈。
屈起的手指，輕輕一彈。
一聲輕響，如同琉璃碎裂。
教皇周身那堅實的神圣護盾，連同那雙充滿驚駭和難以置信的眼睛，華麗的軀體，在這一彈指間，瞬間崩解、潰散，化為最細微的光點。
如同被風吹散的沙雕，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武衡伸手一抄，將教皇掉落的空間戒指握入手中。
下一刻，他的身體如同幻影般坍塌消散，徹底失去了蹤跡。
幾乎就在他消失的同一剎那，那道被神光籠罩的身影轟然降臨陽臺。
圣光逐漸收斂，顯露出其中模糊而威嚴的輪廓。
他低頭，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教皇消失不見的空蕩位置。
盡管神圣的光芒模糊了他的面容，但那周身彌漫出的、幾乎令空間都扭曲的怒意，卻清晰無比地傳達了出來。
寂靜持續了數息，對著武衡消失的位置低語。
“你果然已成了神祇。”
“也好…正可成為我最好的養料。”
散去分身。
武衡的本體依舊靜坐在神座上。
隨了個響指，半空中出現沏好的茶水，喝了一口，心中回想起在異世界的事情。
正義之劍哈達拉伊，矮人布魯諾…，這兩位協會執政首領居然就這么死在了神靈的手里。
原因，也有些荒謬，是因為自己和教廷的博弈中，他們沒有表現出足夠的‘偏向’。
協會過往的諸多決策，在他看來已是對教廷多有退讓，可在神的衡量下，依舊不夠。
哈達拉伊，據莉莉絲所說，是以為值得敬重、秉性公正的英雄，當然也只有這種人，才能夠繼承正義之劍的稱號。
布魯諾，雖僅有兩面之緣，留給他的印象是魯莽直率，甚至有些粗鄙，卻也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其實仔細一想，也能想明白一些。
教廷神靈的意思，應該是在減少各種族英雄的數量，從現在的形式來看，各種族只允許保留一名英雄。
武衡輕聲嘆息。
“所幸…當初沒有心存僥幸，將莉莉絲她們接了過來。”武衡低聲說著，心里還是掠過一絲后怕。
教廷神靈既能翻閱記憶，神性又遠壓倒人性，要是知道莉莉絲和希菈瑰她們和自己的關系，絕對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被神靈親自抹殺，自己的神職是創造，也沒辦法讓她們重新活過來。
“要是莉莉絲知道哈達拉伊的結局，估計會心難受啊！”武衡低聲說了句，將這縷思緒暫且壓下。
起身步下神座，走出巍峨空寂的神殿，來到神域的邊界。
目光投向遠方虛無的地方。
心念一動。
剎那間，大地轟鳴！
一座巍峨火山拔地而起，熾熱熔巖在其下奔流涌動。
山體底部，巖石自行開裂、塑形，迅速形成一處深邃洞窟。
武衡走了進去，洞壁隨著他的前行發生變化，內部布局飛速演變，最終形成與記憶中‘深爐堡’山洞一樣的布局。
山洞盡頭，一片巨大的巖漿池翻滾沸騰，灼熱氣泡不斷炸裂，熱浪扭曲著空氣。
武衡取出那枚已變得焦黑如炭的熔火之心，就像是一個黑色的籃球。
低頭看了眼，奇物面板還在，應該是沒壞。
隨手扔進巖漿池中。
巖漿瞬間將其吞沒。
那焦黑的球體在熾流包裹下，表面硬殼逐漸軟化、剝落，內部核心開始重新煥發出微弱的光芒。
緩緩旋轉，如同心臟般搏動，開始同化周圍的巖漿，建立起一種玄妙的連接。
武衡將其余搜刮的奇物堆放在山洞一側，等熔火之心恢復，也要開始熔煉奇物。
處置好熔火之心，武衡的目光落在那枚得自教皇的空間戒指上。
神識探入其中，眉頭不由一挑。
刻刀、青銅長矛、無面者面具…那些自己的奇物都在里面。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明顯產自金銀島的獨特器物。
“還算看重這個教皇。”武衡低聲嘀咕。
轉念一想，這些器物對神靈本身確無大用，賜予麾下的英雄提升實力，倒也合理。
現在重新回到自己手里，其實對自己也沒什么用處了。
神識繼續掃過，又發現了教廷的‘圣柜’、華麗權杖以及諸多象征著教廷權威的圣器。
他下意識地想將其取出細看，動作卻猛地一頓。
“不會有詐吧？”
要是那個神靈，猜到了自己會找教皇報仇，然后在這里面暗藏了信仰坐標之類的后手，自己一旦取出，豈不是瞬間暴露了神域的位置？
以神靈那詭譎難測的手段，這種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無論是喪尸世界，還是這座神域，現階段都絕不能暴露。
武衡收斂心神，“拿出來也沒什么用處，還是別冒這個險了。”
空間戒指收了起來。
武衡想了下后面的安排，連接喪尸世界的錨點，進入其中。
異世界，新圣堂。
原本教皇消失的座位，此時調換了方向，朝向客廳位置。
那道被神光籠罩的身影端坐在座位上。
光芒熾盛，難以窺視具體形貌。
下方，十余名身著最高階神官袍服的人垂首跪伏，此刻卻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如同等待最終審判的囚徒。
沉寂籠罩了許久，神靈似乎終于注意到了腳下的這些人，并未低頭，一道無形的‘目光’，落在幾人的身上。
然后隨手一指，“你，繼任教皇。”
聲音平淡，不含絲毫情緒。
被點中的那名神官身體猛地一顫，難以置信地抬起頭，臉上瞬間血色盡失，隨即又被巨大的狂喜與惶恐淹沒。
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磅礴浩瀚的神力灌入他的體內！
接著，便是星河倒掛，將他的等級提升到了英雄。
等成為英雄后，他更加謙卑地將額頭緊緊貼地面，“謹遵神父圣諭！您的意志，便是我存在的意義！”
神靈聲音依舊平淡，“處理好圣堂新建諸事，統籌教廷一切事務。”
“是！”新教皇的聲音充滿了決絕與虔誠。
神靈的光芒微微波動，似乎在沉吟。
又過了片刻，那冰冷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各地擒獲的靈啟教信徒與神官，悉數押送至金銀島…。我，將親臨審判。”
新教皇沒有絲毫遲疑，立刻應聲：“是！我即刻下達神諭，確保無一遺漏！”
喪尸世界，陽通市，軍工廠。
塵土翻滾，武衡的身影出現在廣場中央。
沒有停留，徑直走向主樓會議室。
途徑門口時，一名正下樓的女性工作人員險些與他撞個滿懷。
她驚訝抬頭，看見武衡樣貌，頓時愣在了原地。
武衡腳步未停，平淡開口，“我是武衡！通知高榮，帶著技術部負責人到會議室見我。”
女人猛地回過神，心臟狂跳！
武衡，這座基地首領。
確認無誤后，立刻鞠躬，聲音因激動而微顫，“首領！我立刻通知下去。”
“去吧，我在會議室等。”武衡直接上樓。
“是！”女人不敢耽擱，轉身便向著辦公區疾跑而去。
會議室內，武衡靜坐主位。
不多時，房門被敲響。
一身筆挺西裝、神情精干的高榮，領著數名技術部門的負責人快步走入。
見到武衡，眾人齊齊恭敬行禮：“首領！”
“坐。”武衡抬手示意。
高榮在左側首位落座，其余人依次坐下，氣氛嚴肅而高效。
簡單的開場后，各部門負責人開始依次匯報近期進展。
高榮主持得條理清晰，匯報內容數據詳實。
最令武衡感興趣的有兩項。
一是‘炎火熔爐永動機”的應用拓展。
目前該技術已成功應用于大型船舶、重型車輛及飛機上。
接下來的研究方向是小型化，輕便化。
二是‘寒鴉啼次聲波鋁熱導彈’的升級。
該項目已與末世前保留的精確制導技術深度融合，新一代導彈體積更小，射程與精度卻大幅提升，毀滅性更強。
聽完所有匯報，武衡略一沉吟，開口道：“其他人先回去，寒鴉啼項目負責人留下。”
眾人起身行禮，有序退出。
房間內只剩下武衡、高榮及那位面容精悍的導彈負責人。
“現有鋁熱導彈庫存多少？”武衡直接發問。
“報告首領，鋁熱彈頭儲備12枚，適配遠程發射平臺，次聲波特種彈頭6枚。”負責人快速回答。
數據都記在心里了。
“等下帶我過去，到時候我先帶走。”武衡說道。
“明白！”高榮應答。
武衡繼續問道：“核彈頭回收情況如何？”
高榮神色一正，“自曙光同盟通過《大殺傷性武器回收管制議案》后，我方基地共計回收并妥善保管了超過50枚各型核彈頭，目前分散儲藏于幾處絕密基地，處于最高戒備狀態。”
具體數字顯然屬于更高密級，貌似他也說不準。
武衡點頭，“鋁熱炸彈的生產線不要停，繼續制造。”
“是，首領！”負責人肅然應命。
正事說完，武衡起身說道：“走吧！咱們先去寒鴉啼導彈那邊。”
三人起身，武衡在高榮的引導下，前往導彈車倉庫。
武衡打開豪宅術，將一輛輛導彈車全部開了進去。
成神后，豪宅術的空間也更大，足夠將所有的車輛，全部安排進去。
新撫市，溫泉浴場。
溫泉氤氳著熱氣。
小小正帶著格蘭達、貝妮還有娘娘泡在溫暖的泉水中。
娘娘的九條巨大的狐尾如同華麗的絨毯，一半浸在水中，一半慵懶地搭在池邊。
岸邊的托盤上放著冰鎮果汁與清酒。
“你們這里的日子，倒是真會享受。”格蘭達靠在光滑的池壁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此前跟隨武衡，不是清理喪尸便是應對各種危機，還真沒有過這種愜意的時候。
此番被小小拉著體驗生活，一路吃喝玩樂，此刻泡在溫泉里，只覺得渾身舒泰。
小小吸著果汁，小臉被熱氣蒸得紅撲撲的，卻嘟囔道：“其實我覺得泡溫泉好無聊哦，熱乎乎的，還不如回家打游戲呢！”
她純粹是帶著她們來體驗的，自己感覺和泡澡沒什么區別。
沒人接她這個話茬。
貝妮感受著水流包裹皮膚的觸感，輕聲感慨：“能重新活著…感覺真好。”
“現在這樣確實不錯。”格蘭達舒展雙臂，向后仰靠，“武衡成了神，咱們隨時能有新身體，還不必擔心生病衰老，簡直完美。”
“是啊，真好。”貝妮點頭附和。
娘娘雖未說話，但慵懶放松的姿態也表明了她很享受此刻。
這時，放在一旁矮幾上的手機清脆響起。
小小嘩啦一聲從水里鉆出來，跑過去接起。
“喂？叔叔…嗯，我們在泡溫泉呢…啊？哦，好！”小小捂著話筒，回頭看向池子里，“叔叔在中心區那邊，問咱們有誰要跟他回神域嗎？”
貝妮撩了下頭發，問道：“他有什么事嗎？”
“沒說，好像就是問問。”小小回答。
“那我在這邊住幾天。”貝妮顯然還沒享受夠。
娘娘也淡淡開口：“我也暫留此處，明日還需回去安排天狐族修煉的事情。”
格蘭達從水中站起身，水珠順著姣好的曲線滑落，“那我跟他回去吧！他一個人待在神域，聽著怪冷清的。”
娘娘微微點頭，“也好，我們這兩天也回去。”
“行！”格蘭達走出溫泉，擦干身體，換上衣物，很快乘上專車前往中心區。
片刻后，她便與武衡匯合，一同返回神域。
神域空間內，光線柔和而恒定。
武衡靠坐在塑造出的柔軟沙發里，整個空間靜謐無聲。
格蘭達緩步走近，很自然地在他身側坐下，隨即身體一軟，慵懶地側躺下來，將頭枕在他的腿上。
感覺與之前有些不太一樣。
“我們不在的這兩天，你一個人忙了些什么？”格蘭達仰起臉，隨口問道，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沙發柔軟的絨面。
武衡低頭看著她，指尖輕輕梳理著她栗色的長發，“處理了些積壓的事務，把‘熔火之心’從深爐堡帶回來了，還有…哈達拉伊和布魯諾死了。”
格蘭達眉頭一皺，“他們死了？怎么回事？”
“教廷那位神靈現身的第一天，就被處決了，原因是沒有在我和教廷的沖突中明確支持教廷。”
格蘭達沉默了片刻，這個結果確實出乎她的意料。
沒想到那兩位協會首領，竟會因這種緣由徹底的消失了。
“莉莉絲…知道了嗎？”她輕聲問。
武衡搖頭：“還沒告訴她。”
“先別告訴她了。”格蘭達嘆息，“尤其是哈達拉伊的消息，她那么敬重，需要找個合適的機會。”
接著，武衡將他擊殺教皇，以及與精靈首領‘克勞迪奧’的談話內容，詳細地說了一遍。
格蘭達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才問道：“后面你有什么打算？”
武衡的手從她的發絲滑到臉頰，輕輕摩挲著，“繼續準備對付教廷那位神靈，目前最大的問題，依舊是無法確定他究竟能展現出什么層次的力量，正面交戰會引發什么后果，變數太大。”
格蘭達思索著，眼中閃過她一貫的冷靜與謀算，“確實沒必要正面對決。但你可以考慮，先摧毀各地的教堂，剪除他麾下的英雄。”
她跟在武衡身邊開始，就扮演著狗頭軍師的角色，所以也更自然的跟著出主意。
“和我想的一樣。”武衡點頭，“那邊的衛星系統還能用，他大概不清楚這東西是干嘛的，可以確定各教堂的位置。”
“哎！”格蘭達輕輕嘆了口氣，“就是會死很多人。”
“盡量精準打擊教廷的核心目標吧，避開普通人的區域。”武衡說道，語氣中也帶上一絲無奈。
這是戰爭，無法完全避免傷亡。
“也只能如此了。”格蘭達點頭。
兩人又隨意聊了會兒閑話，武衡問起她們這幾天在喪尸世界都玩什么了。
格蘭達笑著說了些小小帶著她們去的地方。
說著說著，武衡的手自然地順著她衣領的縫隙滑了進去，溫暖的手掌覆上一側柔軟。
格蘭達眉頭一挑，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干嘛？連幽魂都不放過啊？”
“有感覺嗎？”武衡看著她。
“當然有了！”格蘭達也沒阻攔。
武衡眉頭一挑，“那要一起試試嗎？”
格蘭達輕笑一聲，忽地翻身坐起，直接跨坐在他的腿上，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吐氣如蘭，“怎么？對自己創造出來的身軀也這么感興趣？”
“是因為你。”武衡笑著摟住她的腰，將她拉近，“和這身體本身沒關系。”
格蘭達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眼神卻柔軟下來，“你不嫌棄這身體是假的就好。”
說完，她不再多言，低頭下去。
衣裙不知何時被褪下，散落一旁。
在沉重的呼吸中，格蘭達還不忘提醒，“你、你動作輕點…這身體好不容易才有的…別弄壞了…。”
金銀島，中心廣場。
昔日繁華喧鬧的中心區，此時卻異常的恐怖。
粗大的木樁被深深打入地面，每一根上都捆綁著一名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的人。
他們是靈啟教的神官，以及一些被認定為虔誠信徒的本地居民。
鮮血從一些人的傷口滲出，沿著木樁緩緩滴落，在腳下干燥的土地上染開深色的污跡。
許多人低垂著頭，氣息微弱，只有偶爾身體的痛苦抽搐證明他們還活著。
另一些人則奮力昂起頭，嘴唇干裂翕動，無聲地祈禱，或是用盡最后力氣怒視著前方，眼中滿是仇恨。
廣場四周被教廷的騎士團團圍住，冰冷的鎧甲和武器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
更外圍，則是一些被迫前來‘觀禮’的人，他們面色蒼白，眼中充滿恐懼，低著頭不敢直視場中的慘狀，更不敢發出絲毫聲響，唯恐惹禍上身。
正對這片殘酷景象的高臺上，那道被神圣光芒籠罩的身影巍然端坐。
對于他來講，這些人死不死并不重要。
而是在進行一場實驗，一次耐心的垂釣。
他知道武衡已然成神，而且刻意避免與自已正面沖突。
但他要逼武衡出來。
不信，他會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