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1章,異國他鄉
衡陽。
國軍74軍駐地。
旭日初升。
沙場點兵。
“一八五團三營七連報到！”
“二五八團一營一連報到！”
“報告…”
主席臺上，王耀武臉色嚴肅。
他現在也是陷入了艱難的抉擇，就是安排哪個部隊上飛機。
在張庸那里，是選擇哪個軍。
在王耀武這里，是選擇哪個連，甚至哪個排。
麾下三個師，51師余程萬，57師廖齡奇，58師施中誠，都在積極競爭。
很顯然，直接劃撥某個部隊去是不可能的。
只能是分拆到連。
各個師都是以連為單位抽調。
至于連級以下，還有沒有混編的，自己掌握。
“炮兵團二營五連報到！”
“工兵團一營三連報到！”
“報告…”
其實，74軍的重武器并不多。
相對于第五軍來說，74軍最大的缺陷，就是沒有坦克。
而相對于十八軍來說，74軍最大的缺陷，就是沒有重炮。擁有的都是75毫米山炮。
沒看錯，后世大名鼎鼎的74軍，沒有重炮，沒有坦克。
只有75毫米山炮。很古怪的。
很明顯，此時此刻的74軍，還算不上頭號種子選手。
在光頭那里，估計排名還要在第一軍、第54軍后面。
畢竟，王耀武這個人，不算光頭心腹。
你打仗是不錯。
但不是我的菜。
所以，74軍現在就是老黃牛。
老老實實的打仗。到處轉戰。但是武器裝備始終一般。
不過，因為只有山炮，沒有重炮和坦克，所以，74軍的機動性一直都很不錯。
汽車是有的。是張庸直接配置的。總共三百輛。
這極大的增加了74軍的機動性。尤其是輕裝步兵的遠程投放能力。
在國軍的所有軍級部隊里面，估計就是74軍轉戰的次數最多，轉戰的地方最多，真的是被當做鐵牛使。
張庸首先想到的就是74軍，也是覺得它相對均衡。能打。能扛。
“報告軍座，部隊集合完畢。”
“好。”
王耀武站起來。
偌大的校場，密密麻都是人。
雖然只有五千人，但是一看掃過去，黑壓壓的都是人頭。
其實，也不是只有五千人。有一點超標。大約五千五百人。超出了五百人。
這是在打擦邊球。看看張庸那邊怎么反應。再做處理。
如果堅決說不行，那再裁掉五百人。
如果說行，那就沒事了。皆大歡喜。
“兄弟們…”
“今天，將你們集合起來…”
“特殊任務…”
王耀武朗聲給所有官兵訓話。
按照張庸的要求，所有官兵都換上了新的軍裝。一切裝具都盡可能新。
還非常闊綽的給每個士兵配發了三套軍裝。用來輪換。
現在，王耀武已經得知，目的地是印度。
那邊非常炎熱。比華夏還要炎熱。軍裝很容易就濕透。
還有換洗的貼身衣物，也是盡可能完善。
雖然同行的還有其他部隊。但是主力依然是74軍。
其他部隊基本上都是只有五百人，或者一千人。但74軍有五千人。
訓話完畢。
再次檢查裝備、物資。
出發。
登車。
衡陽有火車到長沙。
他們會坐車到長沙，然后上飛機。
“保重！”
“保重！”
王耀武和三個師長告別。
他作為軍長親自帶隊，三個師長就不可能跟著去了。
下面都是團級單位了。沒有師級和旅級。
“列隊！”
“上車！”
西安。
潼關。
同樣的場景在上演。
只是人數稍微少一些。裝備更好一些。
這是來自十戰區的第一軍。
被選中的部隊也是從潼關坐火車，前往機場，然后上飛機。
胡宗南當然是來親自送行了。
其他被選中的部隊，也是紛紛動員，然后出發。
包括遠在第五戰區的第七軍。要急行軍到達南陽機場。然后從南陽機場起飛。
還有來自第四戰區的第四軍，也要從嶺南坐火車，到達長沙。然后登上飛機。
各個戰區的長官都是親自送行。
“納尼？”
“國軍是要做什么？”
“他們是要反攻嗎？”
如此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日寇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一時間，日寇高層都是疑神疑鬼。
有情報說，其實是去印度。一早就有奸細透露了。
但是，日寇高層卻是半信半疑。
去印度？動靜那么大？
八嘎！
不可信。
有可能是疑兵之計。
很有可能是國軍在釋放煙幕彈。
必須重視。
不可大意。
于是，日本大本營，還有派遣軍司令部，都是紛紛下達緊急提醒，命令所有日軍，打醒十二分精神。
同時，命令從臺島、半島征集的新兵炮灰，加速前往華夏補充。
其中，就包括補充華北方面軍的。
近水樓臺先得月，岡村寧次如愿以償的得到了十萬新兵補充。
老鬼子于是暗戳戳的開始籌劃掃蕩…
日寇派遣軍司令部，也開始組織對第三戰區的圍攻，以削弱國軍對南昌的壓力…
當然，以上這些，張庸不知道。
他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全知全覺。他現在正默默的飛往昆明。
陳納德找他，就是商量航線的事。
這件事，飛虎隊也會參與。而且，還有很重要的戲份。
為什么？
因為飛虎隊容易和英國人溝通。
畢竟雙方說的都是英語。追溯到五月花時期，大英還是美麗國的祖先。
為了保證溝通上的順暢，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張庸也是希望飛虎隊可以參加的。反正暫時沒有戰斗任務。
日寇進入法屬印度支那，各國反應不一，要讓子彈先飛一會兒。
等局勢明朗了再做打算。
降落。
出艙。
“專員先生。”陳納德大踏步的歡迎上來。
“陳隊長。”張庸神色有點疲憊。
最近確實是很多事做。
主要是各方的請示太多了。源源不斷。
一下子安排上萬人空運到異國他鄉，國府其他人都沒有經驗。
張庸其實也沒有。
但是大體上知道是怎么回事。
后世很多技術資料都是常識。
最終做出的指示，大差不差。肯定沒有低級錯誤。
“我們明早就出發。”
“好。”
張庸點點頭。
陳納德的飛虎隊，就是去打前站的。
他們會首先到達加爾各答，然后建立對空聯絡。同時和那邊的機場溝通。
畢竟是有那么多的DC3運輸機起降。估計需要開放當地的軍用機場。英軍在加爾各答是有軍用機場的。
“這是給你們的經費。”
“謝謝！”
想要飛虎隊干活，必須給錢。
熟歸熟。沒有錢，保證不干。
“報告！”
有軍官到來。
是龍耘請張庸去五華山。
盧瀚已經去第六戰區上任，離開了滇省。
于是，滇省的很多事情，都是龍耘親自負責。比如說這次遠程出國。
上車。
前往五華山。
“龍長官。”
“少龍。”
“請。”
“請。”
兩人分別坐下。
沒有其他外人。
就兩人。
“少龍，你們去那邊，到底是要做什么？”
“龍長官，應該是英國人希望震懾一下德意日同盟。提振一下自己的信心。”
“為什么一定要我們去？”
“估計是想要威懾日本人吧。現在英國人在遠東已經不安全。”
“日本人真的敢覬覦英美的利益？”
“真的敢。”
張庸肯定的回答。
估計對方的問題，也是很多人的問題。
就是覺得英美如此強大，日寇怎么可能招惹。現在的擔心，可能是多余的。
然而，殘酷的現實就是，日寇是真的敢。而且開局很順。
在1942年，日寇勢力如日中天。
膏藥旗幾乎覆蓋半個太平洋。令人望而生畏。
沉默。
良久。
“需要我做什么？”
“龍長官，一旦英國人戰敗，昆明就要成后方大本營了。”
“英國人會戰敗？”
“我的判斷是會。而且會敗的很慘。日寇很有可能長驅直入到緬甸，甚至一直打到印度邊境。”
“這…”
龍耘再次沉默。
他需要時間思考。這個消息太難以置信了。
以日寇的彈丸之地，居然能夠將英國人打的那么慘？可以一路打到印度邊境？
匪夷所思。
不可思議。
如果是其他人這么說，他會直接攆人。
瘋子。
神經病。
怎么可能。
英國人這么弱嗎？
那可是號稱日不落帝國的啊！
但是，這件事是張庸說的，他就必須慎重考慮了。
因為，張庸的預測，或者說是卦象，從來沒錯過。
“我能做什么？”
“花大力氣建設后方。同時對某人保持警惕。”
“如何建設？”
“開荒墾地，增加人口。”
張庸其實也沒有太好的建議。只能泛泛而談。
總之就是一句話，以后，昆明和滇省，會變得越來越重要。會成為軍事樞紐。
以后的滇西長期鏖戰，會將昆明變成大兵營。
“難啊！”
龍耘無奈的感慨。
滇省相比中原，還是太落后。
因為重重山巒阻擋，和中原很難溝通往來。
哪怕是和重慶之間的電話線，都沒有辦法架設。難度太大。成本太高。
“還有滇西…”
張庸絮絮叨叨的講述。
龍耘仔細記錄在案。然后仔細研究。
最后話題回到出國部隊。
“我已經安排火車運輸一部分糧食到來，需要請人幫忙加工成干糧。”
“這個沒有問題。”
“炒面。會做嗎？”
“什么樣的炒面？”
“不是炒面條。是炒面粉。加鹽…”
張庸簡單的講解。
當然就是后來志愿軍的那種炒面。
是在極端環境下唯一的選擇。不好吃。難咽。但是能保命。
這次出國，那邊到底是什么條件，還不清楚。所以，每個戰士攜帶幾斤炒面備用，是非常必須的。
即使是沒有糧食供應的情況下，也能堅持五天以上。
當然，希望用不上。
昆明火車站。
從東南方向駛來的列車緩緩進站。
這是來自滇越鐵路的列車。十八節車廂。超載。車上都是糧食。
一袋袋的大米…
一袋袋的面粉…
還有食鹽、白糖…
“嗚嗚…”
“嗚嗚…”
火車拉出長長的汽笛。
然后緩緩的停穩。最后放氣。如同疲憊的老牛。
確實，它超載的太嚴重了。
各種麻袋，足足堆疊了十層以上。鐵軌幾乎都要被壓彎。
具體有多少噸？張庸不清楚。
反正，足夠！
“快！”
“快！”
組織起來的勞工，將物資卸載下來。
然后轉移到卡車上。然后繼續運走。
人很多。
很忙碌。
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第二天上午。
張庸將陳納德和三架DC3運輸機送走。
飛機上搭載的，就是先期前往的地面通訊人員。大約七十人。
航程大約1500公里。
經過和英國方面聯系，降落地點確定為英軍機場。
空指部地圖顯示，這個機場在加爾各答附近。距離市區大約五公里。還算比較近吧。
但是沒有顯示戰斗機。就是說，這個機場，其實沒用。
連一架雙翼機都沒有用。應該是被調回去本土防空了。
現在，德國人正開始對英倫三島的狂轟濫炸，英國人需要大量的防空力量。
經過五小時的飛行以后，順利降落。
好，沒事了。
剩下的，就是陳納德和英國人的細節溝通。
注意力轉移到長沙機場。
第一批來自74軍的部隊，將會從長沙機場起飛。然后降落昆明機場。
首先起飛的是十五架DC運輸機。搭載了三百多人。
其中，就包括軍長王耀武。
其他部隊主要是軍部警衛連。大約兩百人。
在張庸的遙控指揮下，順利降落昆明機場。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出艙。
“專員。”
“王軍長。”
張庸和王耀武握手。
其實有段時間沒有和王耀武見面了。
絕大部分的時間，老王都是沖鋒陷陣在第一線。力抗日寇。
然而，在光頭那里，老王始終不算是心腹。雖然是黃埔三期。所以。用。但是不重用。
休息。
吃飯。
睡覺。
營房都是滇軍安排好的。
干糧也已經準備好。有炒面。有烙餅。還有火腿。
嗯，滇軍很大方，將宣威火腿都搬出來了。整個裝到飛機上。到了那邊就能食用。
如果印度的伙食不符合胃口，就吃我們自己的。
又有很多曬干的竹筍。
都是滇省自己的特產。
火腿燉竹筍，配大米飯，絕對是人間美味啊！
于是，張庸覺得，那邊的咖喱也就沒有那么可怕了。我們華夏有自己的美食。
只要條件允許，到時候，我連伙食都空運。
當然，必須給錢。
正好有大洋。按照市場價將所有的宣威火腿全部買下。
還有當地的米線什么的，買買買！
只要是市場上能買到的，全部買下。然后準備空運。
有錢，就是這么任性。
“專員，看來我們有口福了。”
“沒錯。”
張庸點點頭。心情愉快。
第二天一早，張庸親自帶著這個批次的運輸機起飛。
飛過滇西…
下面是重重山巒。
但是有很多藍點。
那是李天霞指揮的68軍，是他張庸負責督察的部隊。
他們已經在龍陵、騰沖一帶展開。
暫時來說，他們應該是不太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做。
還有兩年的時間，日寇才會到來。
又有很多的白點。
都是負責修路的。
負責修筑滇緬公路。但不是叫這個名字。
張庸給出的借口，是打通滇西和昆明的關系。方便68軍調動部隊。
所以，公路的進展一般般。執行力很一般。
缺乏的就是幾個黃點。
必須安排幾個黃點來負責工程…
經過五個小時的飛行，終于到達加爾各答附近空域。
沒有遇到任何戰斗機。
英國人仿佛在睡大覺。
加爾各答沒有任何戰斗機。也沒有任何放空武器。
連一門20毫米機關炮都沒有。完全就是無掩的雞籠。可見英國人對后方是絕對放心的。
畢竟，英國遠東軍隊的主力，是在新加坡。在馬來西亞一帶。
和陳納德先期攜帶的電臺取得聯系。
“可以降落。”
“可以降落。”
在得到肯定的回復以后，順利降落。
停穩。
出艙。
落地。
立刻聞到了咖喱味。
好吧…
這是真正的異國他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