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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黎明將至

  紅色的奧迪奔行在G101高速上,車輪滾過頓挫的減速帶,攀上高聳交錯的立交,平坦的沖積平原便展現在眼底,湛藍的天空像個倒扣的碗,將這一方天地罩在其中,碗底上漂浮著羊群般的白云。

  導航已經數次提醒超速了,碼表指針始終徘徊在120左右。王子虛不喜歡開快車,但今天的他不知何以總是十分焦慮,焦慮讓人更鐘意高速,于是他越開越快。

  他感到有什么黑色的東西在侵襲著他的生活,如同黑森林般密集的黑色手臂破土而出,逐漸在他身周合攏。在被漆黑聯合絞殺之前,他首先要做的是駛向這條高速公路的出口。

  “說起來,你是怎么走上文學道路的?明明你是個理科生,結果你現在做什么都想往文學上面靠,就連現在我們要做的事,都是在指望你的文學功底發威。你連思考方式都文學化了。”

  身旁的葉瀾害怕他疲勞駕駛,一直在試圖找話題跟他聊天。王子虛很感激她這種體貼。

  但是不得不說有時候她提出的問題太深刻了,深刻到需要認真去想,會影響油離配合。

  “如果說一定要有一個原因的話,應該是我見識過文字的力量吧。”王子虛說。

  頓了頓,他又將一個同樣棘手的問題拋給葉瀾:“你相信文字的力量嗎?”

  葉瀾露出了憂愁的表情:“怎樣算是文字的力量?上學的時候背《出師表》背得吐了,這算文字的力量嗎?”

  車后座上的程醒有些感興趣這個話題,湊到前面來說:“老師,我相信文字的力量。我大學時出的書為我掙到了第一桶金,畢業后很逍遙地獎勵了自己一年gapyear,然后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工作。”

  詩人說:“我也相信,我賺了百萬稿費后,買了套期房,爛尾了,一直到現在都被套著。”

  “文字的力量很強,金錢的力量更強,但資本的力量強中強屬于是。”

  王子虛搖頭:“你們說的那種力量很強大,但是那不是文字的錯,誰讓你去買期房了?我說的那種力量,比靠文字賺錢要來得深刻得多。”

  程醒問道:“老師所說的力量是怎樣一種力量?”

  “在我尚且年幼的時候,我曾親眼見到過,一封不到500字的信,是怎樣在一瞬間毀掉一個男人。”王子虛說。

  與其說是一封信,不如說是一張紙,在母親永久性地離開家門的那天,那張紙就那樣被安放在餐桌上平時放湯盆的位置,像是某種替代。

  那個時候王子虛就知道了文字的神奇功能:它能在一個人不在的時候,將他想說的話告訴伱,即使相隔萬里,即使相距千年。

  仔細想想,這不是跟魔法一樣嗎?

  在歷史上有過某個時期,內地一位勤勞的工人起早貪黑工作一天下來,只能賺到個位數的人民幣,而在匯率作用下,其他地區的隨便一個卡車司機來到內地,都能如同仙官下凡一般掏出令勤勞工人無法想象數量的鈔票。

  經過長期的經濟交流,這條經濟鴻溝被逐漸填平了,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難以想象當年內地人的自卑,只剩下一些令人不解的優越感的余音。

  這條鴻溝顯性上是經過一代人的貿易順差逆差及通貨膨脹加之市場無形的大手上下撫摸許多年才逐漸填平的,但隱性的,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沒了老婆。王建國同志就是其一。

  塑造這個悲劇的歸根究底是經濟。但真正摧毀一個男人的還是那封不到500字的信。將人生的失敗歸結為金錢固然沒錯,但真正擊垮一個人意志、絞殺其靈魂的,是一些能夠誅心的東西。

  王子虛這么多年了一直在想這件事,經過多年沉淀,已經成了無法言說的故事,不足為外人道,他當然不會告訴其他人那是一種怎樣的力量,最后只說:

  “生活教會了我文字可以怎樣摧枯拉朽地摧毀一個人,并沒有教給我如何去拯救,但我還是希望,能夠寫出一些拯救人的東西。”

  說到這里他忽然想到,當年籠罩在王建國同志頭上,將要絞殺他生活的那種力量,豈不是和現在自己正在面對的黑暗如出一轍?但奇怪的是,當年的王建國同志竟然毫無察覺。他甚至來不及去用一張假鈔買一把假槍保衛他的生活。

  其實很多人像王建國同志一樣,來不及發現敵人,就已經遭遇了大廈崩塌,就好像每天會走的路上忽然地質塌陷出現一口天坑,一不留神就踩了進去。二戰已經過去了,這個時代再也沒有法西斯那樣旗幟鮮明的惡人組織,能夠發現環繞在四周的豺與狼反而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王子虛用力踩下油門,駛向高速路的出口。

  寧春宴和陳青蘿靠在辦公室門口的墻上,像兩個不良學生。

  “青蘿,我不是在批評你,你有沒有覺得,剛才稍微有點孟浪了?”

  陳青蘿看了寧春宴一眼:“你這不就是在批評嗎?”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用更婉轉的方式來讓鐘教授理解你…”

  陳青蘿理直氣壯地說:“再婉轉下去,他就要被師娘叫回家吃晚飯了,你難道還能坐到他家飯桌上,纏著他繼續兜售那誰的嗎?”

  寧春宴揉了揉額頭:“但是他好像生氣了…”

  就在20分鐘之前,寧春宴正在和鐘俊民教授拉扯,根據她的預想,她會將話題努力從小王子拉到嚴肅文學上,然后順勢推出文壇新星王子虛,以給鐘教授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接著再循序漸進地掏出王子虛的稿子請他斧正。

  結果陳青蘿狼奔豕突地直接掏出稿子懟臉,氣勢洶洶地讓鐘俊民看,當時在場的人都嚇呆了,陳青蘿的態度不像個文人,倒像個文匪。

  鐘教授可不是什么普通老師,他能被約出來首先還是看在寧冰儒的面子上,接著才是看“西河雙璧”的面子。直接這么掏出一個不知到哪里冒出來的人的稿子請他看,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這個人要是南大在校學生尚且有情可原,但這人不僅不是南大的,甚至不是學生,而是一個三十歲在郊區城市的不知名單位任職的不知名辦事員,陳青蘿這么魯莽堪稱冒天下之大不韙,兩人僅僅只是被趕出來只能算鐘教授學養厚。

  陳青蘿伸手放在寧春宴肩上:“你相信文字的力量嗎?”

  “你別以為用這種搞傳銷的雞湯就能給我糊弄過去,何況你糊弄我也沒用,你得糊弄過鐘教授。”

  陳青蘿鄭重其事道:“我是如此深信著。既然大家都是搞文學的,一定是會被文學所吸引、所感召。”

  寧春宴把她的手從肩上拉下來:“熱,別摸。青蘿,我相信文字的力量,可是文字的力量也是要分場合的,這么兵荒馬亂地讓鐘教授看,他也未必能認同文字的力量。”

  “至少他看了。如果那誰知道自己的稿子過了這么多人的目,哪怕最后什么都撈不著,也該瞑目了。”

  “你這個底線思維也太底線了。”

  就在此時,旁邊的門開了,趙沛霖走出來說:“鐘教授請你們進去。”

  寧春宴感覺到胃部越來越沉重。現在是接受審判的時候了。往好處想,鐘教授至少用了“請”這個字,比剛才趕她們出來的時候好多了。

  陳青蘿率先走了進去,寧春宴跟在她身后。房間里一如剛才離開時的原樣,區別只是鐘教授面前放著一摞王子虛的稿子。除此之外,他還戴上了眼鏡。

  敏銳的寧春宴發現,他鏡框下的眼睛,有點略微發紅,就好像剛剛哭過。

  “稿子我看完了。”鐘教授說話帶了點鼻音,“我多少有點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了。”

  寧春宴和陳青蘿對視一眼,然后陳青蘿哪壺不開提哪壺地說:“鐘教授,你哭了?”

  趙沛霖面無表情地在旁邊解釋:“鐘教授看得十分投入,眾所周知,當情緒十分投入的時候,往往容易受感動…”

  “你別說話。”

  “哦。”

  鐘教授教訓完弟子,轉過頭說:“我其實對現當代文學了解不多,很慚愧,我始終認為,經歷了時間大浪淘沙仍能歷久彌新的文字,才是真正厚重的文字。在短時間內給予人強烈沖擊的文字難免受到有時代、文化、思潮等多方面影響,會讓人難以判斷其價值。”

  長長一段話一口氣說完,他又說:“可是有些作品的價值確實有其意義,就比如你們給我看的這一篇,我感受到了震撼。當然,我現當代文學看得不多,其實我說的也不算權威。”

  鐘教授說的這是自謙之詞,他所說的“不多”,是和那些專研現當代文學的學者相比。要是真以為他在這方面不行,那就是愚者的自負了。

  但是陳青蘿說話毫不客氣:“沒事兒教授,我看得夠多,如果這篇作品沒有達到文學的那根金線,我們也不好意思拿著它過來找您。”

  鐘俊民翻開稿子嘆了口氣:“其實吧,我先前并沒有很重視西河文會這件事,我很感謝你們把這篇文章帶過來給我看,也算是內舉不避親,看過這篇文章,我倒是相信小寧剛才說的了,倒真是振興嚴肅文學身有其責。可是這就叫我難辦了。”

  陳青蘿追問:“如何難辦?”

  “雖然章程上沒有規定特邀稿件的數量,但是按照歷年來我們和西河那邊的默契,我們都只會選送一篇特邀稿件,因為看在我們南大的招牌上,他們是肯定會把我們選過去的稿子留到最后一輪的,能不能拿名次另說。今年也沒有再加一篇的理由,如果真加了,人家還會打電話過來問情況的。”

  寧春宴問道:“那今年選送的稿子定了嗎?”

  “定了。只是還沒發過去。你們來得很及時,我明天就要把稿件選過去了。”

  “能透露下是哪一篇稿子嗎?”

  趙沛霖在一旁推了推眼鏡:“正是區區不才。”

  鐘俊民想了想,然后道:“那干脆把小趙的稿子下了,換這篇上去吧。”

  “鐘教授!”趙沛霖在一旁喊道,聲音如泣如訴。

  鐘俊民喝了口茶,又道:“…若真換下來吧,那咱們今年選過去的稿子,就是一個外校人士的稿子了,我是無所謂,但是被有心人發現了,恐怕影響不會好。”

  寧春宴能理解他的糾結。

  這個屋子里的人可以光風霽月,但這種事情免不了碰上一些人產生狹隘的想法。

  比如說,若真的今年送過去一篇王子虛的稿子,那就會有人想,寧選校外不選校內,是不是說明今年學校里一個值得看的都沒有?就算學校內沒人這么想,學校外也會有人這么想。煽風點火之下,很容易釀成事故。

  南大文學系也有著歷史悠久的惹事傳統,這群人雖然是搞文學的,但不可忘記都是一群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體內都揣著荷爾蒙炸彈,一旦炸響了,不知道會鬧出什么事來。

  想到這里,寧春宴也犯了難,她真不好意思再開口勸鐘教授了,畢竟身上背負責任的是他,冒風險的也是他。

  陳青蘿忽然說:“這個人現在雖然不是南大的人,但將來會成為南大的人。”

  鐘教授抬頭看她:“哦?”

  陳青蘿鄭重其事地說:“他心中一直對南大異常神往,之所以本科沒有報南大,只是因為分數不夠,遺憾地與我校失之交臂,但他一直籌劃著考一個我校的研究生,以彌補自己曾經的遺憾。”

  鐘教授想了想,微笑著點點頭:“其心可嘉。他年紀多大了?”

  “30了。”

  “這么大了?”

  陳青蘿揮著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鐘教授喝了口茶,思考了半天,跟她說:“那讓他快點補吧。”

  “您的意思是?”

  “小趙,你的稿子就先下了,換這篇上去。”鐘教授說。

  “教授!”趙沛霖的眼眶中頓時盈滿淚水,“我還指望這回去西河露一臉呢!”

  “帶你去就是了。”

  寧春宴和陳青蘿驅車離開南大校園時,日頭尚且高懸,現在回西河,還能趕得上吃晚飯。

  寧春宴坐在車上,都難以相信事情竟然會如此順利,一路在內心連聲暗呼“臥槽”。

  冷靜下來后,寧春宴問道:“話說,你怎么知道王子虛想要上南大的?”

  陳青蘿說:“我胡謅的。我又不認識他。”

  寧春宴瞪眼:“啊?你撒謊真是不打草稿啊!我都信了!鐘教授肯定也信了,那以后怎么辦?”

  陳青蘿說:“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

  寧春宴揉頭發:“以后再說,以后要炸了還以后再說。再過一個星期就是西河文會了,等到那天人們發現‘南大特邀作者,貸款研究生王子虛’的時候,我們該怎么辦啊!”

  陳青蘿嘆了口氣:“是啊。怎么辦啊。”

  過了會兒,她又說:“但是,不是‘我們怎么辦’,去掉‘們’。我又不認識他,不關我的事。”

  “啊啊啊啊!我殺了你!…壞了,出校門是左轉還是右轉來著?都怪你,沒聽到導航!來不及了,我已經上右轉道了。”

  “哼,路癡。”

  “沒有駕照的人不配說我!”

  在打打鬧鬧中,很惹眼的保時捷就這樣右轉了,朝著錯誤的方向走了兩公里,才掉頭走回正路上。

  就在她們糾偏的這個過程中,紅色奧迪緩緩駛入了南大校園,如果保時捷沒開錯,奧迪和保時捷就能正對臉地會車。

  車上,粉紅色頭發的詩人一邊嚼口香糖,一邊指路:

  “左轉、左轉,再左轉,右轉,對了,咱們南大有趣就有趣在沒有一條路是直的,虧你第一次來還沒開錯。”

  王子虛停下車,帶上了駐車制動,說:“我在認路這方面還是很強的。”

  “誰跟詩人上樓拿下東西?”葉瀾問。

  王子虛松開安全帶,說:“我去抽根煙,反正不是我。”

  30歲的人了,還跑到女生宿舍去,會被趕出來的。

  他以沒有預料到的方式回到了曾經熟悉的校園生活,但是早已過了會為了有機會去女生宿舍觀摩而興奮的年齡,不如坐在馬路牙子上抽大豐收來得愜意。

  坐在路邊花壇上,看著天上一層一層的白云,陽光從裂隙里照射出來,遠處操場響起的人聲、鳥聲,王子虛感到了幾分親切,又有幾分陌生。親切的是這種氛圍,陌生的是這個環境。

  其實現在想來,以當時他的分數是足以報南大的某些專業的,可惜在父親的固執之中,他還是報了北理。

  如果當初堅持自己,現在的命運會不會有所不同?最起碼當時有機會和陳青蘿在這所校園里相遇吧?

  過去經不起揣測。沒有發生過的過去是永遠籠罩在黑洞里的謎團,可憐的三維人類無法跨越高維去了解從未存在的可能性。

  天空就像一個倒扣的碗,將坐在花壇上抽煙的王子虛罩在里面,天高日暖,風也很柔,很容易讓人喪失警惕,以為自己并不是勞碌奔波的螞蟻,無力對抗命運。

  李白說,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杜甫說,君今在羅網,何以有羽翼?

  王子虛知道,自己不能像王建國同志一樣,陷入生活的井底。他必須保衛自己的生活,用文學這把“假槍”。這是他人生僅存的火力。

  “從今往后,不能再允許有人隨便支配個人的命運。”煙霧上升,王子虛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想到,“人與人之間當互不隸屬且相互平等,共存自由平等之靈魂。”

  “我不居于任何人之上,亦無任何人可居于我之上;我不損人以利己,亦不可有人損我以利他。我將以任何形式的武器保衛我的生活,擊潰任何妄圖踩在我身上的人,一直抗爭,直至勝利。”

  看著湛藍的天空,他忽然發現天空有些發黑。但他沒有害怕,人有了自己的武器后就不應該再怕,他的武器便是對文字的自信。時代的灰塵要么變成山再壓他五百年,要么將他煉成一個壓不垮的硬漢。不管是上世紀的黑暗也好,還是眼前的黑暗也罷,都將再也追不上他。

  因為黎明將至。

  5月4日,青年節。

  農歷上屬丙辰月、壬戊日。黃歷上說沖龍煞北,財神在東。宜祭祀、灑掃,忌結婚。

  西河文會就在這一天開幕。

  三枚硬幣擲下,記卦,再搖,再記…如是六次,最后得乾卦。

  乾卦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值此之際,當一飛沖天,自在龍游,再無拘束,以成九五至尊。

  人民廣場,紅旗招展。

  郭冉冉用手在額頭上搭了個涼棚,望向被太陽暴曬的花草,道:“王子虛還在請假啊?”

  “你這么關心他干嘛?”宋應廉說。

  “他不來的話,這么熱鬧的場合,不可惜了么?這幾天,通報批評,集中學習,三次會,兩次都在拿他當錯誤典型,他不來接受教育怎么行?”郭冉冉掰著手指頭說。

  宋應廉說:“應該要來的吧?那天到清風居去玩他都不來,今天這么大的場面還不來,就真不像話了。為了接待來賓,我們這回全單位的同志們都上陣了呢,你看,連張老都出馬了。”

  張蒼年在涼棚下面鼓搗半天,總算把飲水機給弄通電了,他顯然聽到了身后年輕人們的對話,直起身子“呵呵”一笑。

  笑完,他又瞇著眼睛,有點憂心地看遠方。

  這回的西河文會,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大場面,全市107個市直、參公單位,數千人的隊伍,全都組織起來,到文會現場來搞服務,但是撒到廣場上,如同水消失在海里,根本瞧不見。

  只因為人太多了。

  廣場上擺攤設點各色小吃,還有低價啤酒和免費舞臺表演,二線明星都請來了好幾個,廣場那頭的河岸邊還有舞龍舞獅、猜燈謎、對聯、打鐵花表演。不光全市居民過來了,周邊城市包括東海都有不少游客過來。

  當然,文會的重頭戲還是“文”。廣場中央最大的舞臺留給了西河文壇新星們。此時舞臺上空無一人,但大紅大綠的座位已經一字排開。

  據說這回的嘉賓陣容堪稱強悍,李庭芳自不必說,還有西河雙璧,沈清風這行走的荷爾蒙也會到場,甚至還請來了聞名遐邇的雁子山。

  能夠在這種場合登臺,那豈止是露臉,是露大臉。

  當然同樣的,丟臉也是丟大臉。

  “小王啊,你還是別來了。”張蒼年喃喃道。

  “小刁!”

  宋應廉在一旁招手,眾人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盛裝打扮的刁怡雯款款而來,眾人都是眼前一亮。

哎呦文學網    我不是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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