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菲雅打開PPT之后,便自顧自的開始講解起來。
整體邏輯順滑,分析的也挺有意思,關鍵是還不避諱書中各種敏感片段。
主要是徐有漁在寫這本書的時候,主角前期參與的那些電影,基本都是世紀初很有名的文藝片。
文藝片嘛—懂的都懂。
基本離不開各種狗血的男女情愛和倫理世俗。
只不過因為導演的拍攝手法水平高低,厲害的導演能給狗血的劇情包裹上一層好看的外殼,便能讓觀眾沉浸其中,一時之間分辨不出來狗血的內核。
但如果要用一句話去概括電影內容的話,說出來往往就不那么好聽了。
蔣菲雅倒是不介意說這些,反正這本書也不是她寫的。
在宣講的過程中,她還盡量控制自己的眼神,沒有往徐有漁那個方向多看。
只是在偶爾側身的間隙,順著眼角余光偷瞄一眼。
在看到徐有漁掩面低頭的社死模樣后,便嘴角微翹,心情愉悅。
斯華年一般不會限定學生的宣講時間,大部分人也就幾分鐘便講完了。
偶爾有時間長的,大概也就十分鐘左右。
蔣菲雅倒好,講起來還滔滔不絕,足足十五分鐘以后,才終于是宣講完畢,心滿意足的走下講臺。
座位上,一直在憋笑的李珞看著蔣菲雅回到座位上,便拍了拍徐有漁的肩膀,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已經結束了。」
「別說了—」徐有漁在桌面上磕頭,聲音悶悶的說道,「我已經完蛋了啦—」
「我看蔣菲雅也不像是知道這本書是你寫的樣子啊。」李珞輕聲說道,「你別暴露不就好了?」
「我覺得她可能是知道了。」徐有漁一臉幽怨的抬起頭來,瞥了一眼蔣菲雅,又看向李珞,小聲說道,「不然怎么會這么巧合,正好就選到了我這本書?」
「你想想看,小雅她一個女生,為什么會看一本男頻書啊?」
「她這看著也不像是會喜歡看男頻文的人啊。」
聽徐有漁這么一說,李珞也覺得有那么幾分道理。
但他還是安慰說道:「那她剛才宣講的時候,干嘛不直接說這本書就是你寫的呢?」
「把你給點出來,那不是更刺激?還能像上次那樣,類似我跟徐叔在課堂上的互動。」
「有你這個作者在現場,很多東西聊起來也挺有意思的嘛。」
徐有漁一聽這話,頓時滿臉黑線,沒好氣的給他來了一肘子:「你要死是吧?還嫌我死的不夠徹底?」
「那萬一是你想多了呢?」李珞輕聲失笑,「要不你問問你室友,看她是不是真的知道。」
「這我怎么問?」
「你先別自爆,試探一下唄。」
「—我試試。」
徐有漁聽取了李珞的建議,偷偷掏出自己的手機,給蔣菲雅發了個消息。
徐有漁:小雅小雅。
蔣菲雅:怎么啦?
徐有漁:今天宣講挺有意思的嘛,不過你還看男頻的啊?怎么不講女頻的?
蔣菲雅:哦,這個啊。
蔣菲雅:我平時不怎么看網文呀,這不是老師要求每個人都得宣講嘛,我就先去看了李珞的書。
蔣菲雅:結果他的幾本書都被宣講過了,正好我看他書里面經常推薦這本《文藝年代》,我就試著看了看,還挺好看的。
徐有漁:原來是這樣啊。
蔣菲雅:怎么突然問這個了?是不是李珞認識這個作者啊?我記得他上次上臺宣講,就講解了這作者的另外一本書呢。
徐有漁:嗯—是啊是啊—他跟那個作者關系挺好的。
蔣菲雅:原來如此。
跟蔣菲雅聊完之后,徐有漁頓時長出一口氣,原本怦怦亂跳的心臟也漸漸地緩和下來李珞瞅了一眼,頓時失笑調侃道:「你看吧,我就說是你多想了。」
「還好還好。」徐有漁也是跟著傻笑起來,「差點就要死翹翹了啦。」
但此時跟徐有漁聊完的蔣菲雅,在瞥了一眼徐有漁如同劫后余生般的放松表情后,卻是忍不住翹起了嘴角,差點就沒憋住笑聲。
一節課很快過去。
下課的時候,斯華年便在講臺上交代道:「下周就是這學期最后一節課,大家到時候記得把期末論文打印好交上來。」
「這個事關你們的期末成績和這門課的學分,可不要耽誤了。」
「最后再叮囑一遍,論文屬于個人作業,不能小組完成,大家記住了啊。」
「下課。」
從教室里離開之后,李珞帶著徐有漁,去時代天街的寫字樓找應禪溪,一起吃了頓午飯。
下午應禪溪還有課,李珞則是要去陪顏竹笙到社團去練習元旦晚會的曲目。
徐有漁一不想回寢室看到蔣菲雅,二不想跟著李珞去社團看到邵友鵬,于是便自己回家擼貓去了。
李珞和應禪溪回到學校,把應禪溪送到竺院后,便轉頭去了社團報道。
此時顏竹笙已經等候在這里,立馬就撲進他懷里要抱抱。
后面進來的謝樹臣牛清鈴等人看到這一幕,也算是習以為常,現在連吐槽都獺得吐了錢江大學的元旦晚會,對于牛清鈴等人來說,算是一個非常隆重的舞臺了,所以練習的時候都很認真。
李珞和顏竹笙自然也是全神貫注,但顯然沒有另外三個人那么緊張。
畢竟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小小的元旦晚會,還是可以輕松拿捏的。
說實話,顏竹笙平時開直播的時候,直播間里的觀眾數量,說不定就跟元旦晚會的觀眾人數差不多了。
一下午的練習時間很快過去。
李珞今天還有晚課,晚上和樂隊成員一起吃過晚飯后,李珞便目送顏竹笙開車回了對面校區,自己則是朝著教室走去。
而原本中午回家后的徐有漁,因為下午三點多還有課要上,所以在家里擼貓結束后,
就又跑回學校上課。
在課上偷偷觀察蔣菲雅,確認她真的沒什么異樣后,徐有漁才終于放下心來。
跟室友們一起吃過晚飯后,便回到了寢室。
結果就在徐有漁洗完澡爬上床,抱著筆記本電腦打算在床上碼字的時候,卻聽下面的蔣菲雅說道:
「以后還是在書桌上用電腦吧,不然對你頸椎腰椎也不好。」
「沒、沒事啦。」徐有漁聽到這話,愣了一下,旋即立馬婉拒道,「我就喜歡在床上用電腦。」
「難道不是因為怕被我們看到嗎?」蔣菲雅笑嘻嘻的說道。
「看到什么?」趙樂天正在床上做仰臥起坐,聽到這話,頓時停了下來,隨后壞笑著看向對面的徐有漁,「有漁該不會是在床上偷偷看什么奇怪的東西吧?」
「沒、沒有啊—」徐有漁此時已經心虛到了極點,因為蔣菲雅這實在是太話里有話了。
難道說—
「好啦,不裝了。」蔣菲雅擺了擺手,終于徹底戳穿了親愛室友的面具,朝另外兩位室友分享道,「有漁其實也在寫網文啦,而且還挺厲害的呢,我今天剛在課上宣講了她的作品來著。」
「啊?」趙樂天愣了一下。
正在認真做功課的謝秀英也是難得停下了筆頭,有些好奇的扭頭看向其他人。
「來來來,我給你們看看。」蔣菲雅像是憋了很多年似的,此刻終于能夠釋放出來,
總算迫不及待的拉著趙樂天和謝秀英看自己的手機,「就這本,還有這本!」
「別!」徐有漁看到這一幕,頓時目眥欲裂,沒想到終究還是來到了這一刻,「小雅!你之前不還說—」
「騙你的啦」蔣菲雅嘿嘿笑道,「要是當時就戳穿你了,那你怕是就不回寢室了吧?」
「啊啊啊!不要看了啦!」徐有漁連忙從床上爬下來,想要把蔣菲雅的手機給遮住。
但此時趙樂天和謝秀英都已經十分好奇的看到了書名和封面。
「還真是有漁寫的嗎?」趙樂天來了興趣,「那我可得欣賞一下了。」
「不要不要!求你們別看!」
「我記住了。」謝秀英點點頭,一想到是徐有漁的作品,她就覺得自己有必要拜讀一下。
畢竟平時徐有漁幫助她很多,人家的作品怎么都要看一看的。
見室友們都這副模樣,徐有漁頓時露出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蔣菲雅覺得有趣,至少算是好不容易讓徐有漁出了一次糗。
但她也算好心,沒有在上課的時候就當中揭穿徐有漁。
畢竟兩人也沒什么深仇大恨嘛,直接在課上揭穿什么的,就有點太過分了。
但哪怕是現在這樣,也足夠徐有漁社死的了。
「誒你干嘛去?」蔣菲雅見徐有漁披上衣服就往外走,頓時喊道。
「晚上我不住這里了啦!」
徐有漁落荒而逃,從地獄中逃離,一路跑到樓下,總算是長舒一口氣。
她思來想起,最后還是掏出手機,給李珞發了個消息,同時立馬開著車,朝學校教學樓駛去。
徐有漁:你還在上課嗎?
李珞:對啊,怎么了?
徐有漁:出來陪陪我好不好。
李珞:現在?你等我下課唄。
徐有漁:就現在,你出來。
看到這句話,正在上課的李珞頓時挑眉。
他能感覺到徐有漁的情緒好像有一點點不太對勁,于是他抬頭看了一眼講臺上的老師,又扭頭瞅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們。
隨后他戳了戳旁邊的程鑫,小聲說道:「我先走了,你下課幫我把背包帶回寢室就行「啊?」程鑫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珞已經起身離開。
他裝作自己只是去上廁所的樣子,連背包都沒帶,跟老師打了聲招呼,便徑直離開了教室。
等他來到地下車庫的時候,徐有漁的車已經靜靜等候在那里。
「到底是怎么—」
李珞來到車邊打開車門,剛一坐進去,都還沒來得及關車門呢,駕駛位上的徐有漁便已經撲進了他的懷里,大聲的哭即唧起來。
「李珞—我已經死翹翹了啦—」
李珞:「—?」
看她這幅樣子,李珞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他一邊關上車門,一邊拍了拍徐有漁的后背,忍不住失笑說道:「蔣菲雅知道是你寫的了?」
「嗯—你猜到了?」
「那不然還能有別的事兒嗎?」李珞無奈說道,「她之前不還說不知道的嗎?」
「還不是為了騙我回寢室去,然后再在樂天她們面前揭穿我!」徐有漁氣呼呼的說道,「小雅壞死了!秀英她們還說要看我的書呢。」
「好了好了。」李珞哄著徐有漁回到駕駛位上,笑著寬慰道,「這種事情多來幾次,
你也就習慣了。」
「反正今年你就要成大神了,到時候不還是得給啟點那邊提供照片嗎?」
「最后總是要暴露的嘛。」
徐有漁聽到這話,頓時鼓鼓嘴:「大神一定要給自己的照片嗎?我用卡通頭像行不行啊?」
李珞:「—可以倒是可以,但這也太那啥了吧?」
「還真可以?」徐有漁眼睛一亮,「那我回頭跟千州說一聲,我可不想把自己的大頭照貼上去啊。」
李珞對此也是有點無語,不過想到徐有漁上輩子評選大神就是用的卡通頭像,他也就沒什么好多說的了。
「那咱們現在去哪里?」李珞問道。
「當然是回家了。」徐有漁白了他一眼,立馬啟動車子,朝天麓雅居的方向駛去,很快就回到了家里。
「走!」徐有漁拉著李珞下了車,徑直朝著負一樓的酒吧吧臺和臺球桌走去,「今天溪溪和竹笙不在,我要一醉方休!」
李珞看她這副模樣,想到她今天可憐的社死經歷,只好滿足她。
于是他走到吧臺里面,熟練的將各種基酒和調味以及調酒的工具都取出來,笑呵呵的朝徐有漁說道:「徐小姐,請問今晚要來杯什么?」
「不對不對。」徐有漁看著他這一身便裝,微微蹙眉搖晃了一下手指,隨后便拉著李珞先上樓,「咱們換身衣服。」
幾分鐘后。
李珞換上了一身西裝。
徐有漁則是換上了那件淡藍色的禮裙。
兩人重新回到吧臺后,徐有漁便坐在高腳凳上,笑吟吟的看向李珞:「一會兒還要教我打臺球哦。」
「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