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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日出東方

更新時間:2024-07-25  作者:一片蘇葉
劍出衡山 第一百三十七章日出東方
嚴風截人耳,素雪墜地凝。林上飛霜起,波中自生冰。

寒風呼嘯,雪花飄灑,山巒原野皆披華發。

枝條穿銀裝,樹樹裹白襖。

中原大地銀裝素裹,黃河流淌在這片雪白的畫布上,滾滾咆哮如一曲蕩氣回腸的古老歌謠。

所謂黃河北岸,槐香延津。

龍爪紫穗、五葉黃花,四大槐樹扎根沙土,隨風雪搖曳。

鄭州大道,耐寒水鳥撲騰在金水河支流。

它們盯著水面,眼中映出了淡淡血紅之色。

不待春風造化,一樹樹臘前梅冰玉豐姿,映翠竹而開,與雪相約,香侵水苔。

雪中暗香,那般清冽,當真是天下無花似此清。

一陣北風呼嘯過后,清冽香氣

陡然密布濃烈血腥!

延津梅林,風雪歲晚,武當派靈虛道長老宅前的墳地,鮮紅之色,染紅碑上半尺雪白。

嘀嗒.嘀嗒.

梅花上寒涼的血滴在墓碑前的光滑石塊上,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長,伏地而死。

道長死得并不安詳,雙目圓瞪,未曾合目。

他的胸口有一道劍傷,除了這一道致命傷之外再無半點傷痕。

他的手中還握著佩劍,上刻八卦圖案。

有此佩劍者,皆是武當掌門沖虛道長同輩高手。

正是此次送靈虛道長遺骸回延津的云虛道長。

距他尸體約摸兩丈遠,安安靜靜地躺著一位黃衣老僧,寬大鋒利的月牙鏟已被雪掩蓋大半。

這老僧身上干干凈凈,僧袍整潔,未曾被鮮血污染。

他雙目緊閉,極為安詳。

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睡著了一樣。

在他眉心處,有一個小小紅點,暈出一團血紅,像是被人點上花鈿,形如一瓣小梅花。

但方邕大師周圍的少林僧眾、武當弟子、嵩山弟子,卻一個個死狀凄慘。

道道劍傷,皆在要害!

血液從要害處蔓延,他們倒在地上,身體就如雪中的梅樹主干,一朵朵梅花從他們的血中綻放,鋪陳在皚皚白雪上,妖艷而猩紅。

自靈虛道長墳塋向外,道旁梅林中間,雪上又開出了一片血色梅林。

江湖武人的尸體橫七豎八,或近或遠,遍布各處。

驚悚、恐懼的眼神浮現在大多數凍僵的臉上。

梅林之外,朝登封方向。

嵩山十二太保神鞭鄧八公面朝下埋入雪中,瞧不清死狀。

往前不到十丈,嵩山九太保飛天鷲鮑觀復面朝太室山而死。

鮑觀復手中無劍,背后也無劍。

甚至連劍鞘都被他丟棄了。

從倒下的姿勢來看,他在后心中劍時,甚至不敢朝后回望。

他臉上的慌亂、匆忙被風雪凍下來,叫人知道,他在死前的求生欲望是多么強烈,多么盡力地朝登封方向跑去

鄭州大道上蔓延著仲冬寒涼之氣,路人無不裹上棉衣,足登厚襪。

“死了!”

“全死了,全死了!”

“全都死了!”

數名從北邊延津逃向鄭州的江湖人一路走一路大喊,他們跑了好一陣,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卻一直不敢停下腳步。

身上的兵刃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一直在呼喊,導致他們的嗓子都有些沙啞。

今日辰時末,眾江湖人還在延津梅林樂呵呵瞧熱鬧,現場觀摩三大派送別武當道長。

魔教一處重要壇口覆滅,靈虛道長除魔而死,如今三大派送行,昭示正道聯盟壓制邪魔外道,實在是一樁美談。

眾江湖人吃瓜看戲,轉頭便有大大的吹噓資本。

甚至還想跟著三大魁首一起重挫魔教,揚名立萬。

然而.

這樣悠閑賞雪賞花的一天,在那道妖異紅影到來后,卻突然衍變成一場惡夢!

“砰!”

有人精疲力竭,跌倒于雪地。

“聿聿聿!”

“都停下!”

大道上,從長葛護送商隊到此的嵐川鏢局總鏢頭王林真大喊一聲,十數輛牛車馬車全部停下。

他抬掉氈帽上的積雪,將襖袍一緊,點上幾名鏢師朝栽倒的那人走去。

不只是他們。

距他們后方不遠,同從長葛而來的淺山馬幫也過來五六騎。

一匹大馬上翻下一名手持棍杖的跛腳漢子,正是淺山馬幫幫主牛哮。此人腿腳不便,卻還有一手釘錐暗器,在長葛一地小有名氣。

嵐川鏢局的王總鏢頭顯是認得他的,兩人點點頭,一起去扶那倒地的漢子。

“沒死。”

“他是累倒的,嘴唇發白,顯是缺水。快,給他一口熱的。”

“到處都是雪,怎得能缺水?”

“方才那幾人跑遠了,一路吆喝什么死了死了的,我們問話他們也不回應,如瘋了一般。”

有人罵道:“他奶奶的,今天撞見好幾批了,這北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看他們像是在逃命,難道有大批匪盜攔路,咱們還能朝保陽郡去嗎?”

“匪盜?咱們都朝登封打點過了,道上的人怎么也得給幾分面子。”

他們心煩意亂地聊了幾句,王鏢頭拍了拍倒地那漢子的臉。

興許是幾口水喂下去起效,暈倒的漢子悠悠轉醒。

他先是驚恐地“啊”一聲大叫,鏢局馬幫的人倒沒被嚇到,卻將眉頭皺得更深。

在周圍人一陣寬慰后,那漢子清醒過來,換亂問道:

“這是哪里,是延津嗎?”

“不是,”一位馬幫幫眾朝北邊指了指,“這里距鄭州不遠,延津還要朝前走,我們還未踏入酸棗地域,你不是才從北邊回來嗎?”

“對了,北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清醒的漢子聞言,登時露出如同見鬼的驚悚神色,聲音打著顫,不知是冷得還是被嚇得。

他吐出四個字:

“東東方不敗!”

“什么!!”周圍人一聽這名號,全都眼皮一跳。

王總鏢頭、牛幫主各自湊前一步,死死盯在那漢子臉上,想瞧他是不是在胡說。

“那人十余年未曾下過黑木崖.”

“你莫不是說笑欺哄我等?”

那漢子咽了一口口水,喉結連連滾動,“我騙你們作甚,若不是當時我站在外沿,又及時逃命,此時也和那些人一樣死在延津梅林了。”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難道.那.那人真的下山了?”

牛幫主問話時,周圍人全部豎起耳朵。

又有人遞水過來,那漢子又咽了幾大口。

這才喘口氣從三大正道魁首送靈虛道長說起,馬幫與鏢局的人,如同在聽江湖恐怖故事。

“風高雪急,靈虛道長入土為安,大家在一旁等候,想聽聽少林武當嵩山這三大派還有沒有安排。”

“不知是什么時候,一道紅影閃到了梅林當中。”

“我沒有看到,更沒聽到。”

“只見那人穿著一身紅衣,像是血一般的顏色,詭異得很。正想著這人是誰,便聽到武當派的云虛道長用一聲疑惑的調子喊出四個字‘東方不敗?’”

“那人沒瞧武當道長,只看向少林寺的方邕大師,方邕大師道‘東方施主,伱怎和昔年大不相同。’”

周圍人微微緊張,不敢插話。

少林武當兩位高手都說是東方不敗,那定是本尊無疑。

這人一直在黑木崖上,十余年未曾現身,方邕說他和往日大不相同,那也不奇怪。

“那人反問方邕大師‘多年不見,你可曾領悟人生妙諦?’”

漢子的汗毛炸起,語氣愈發驚悚:

“我聽了這一句話,只覺得毛骨悚然,那人的語調是我學都學不來的,乍一聽見,像是感覺臉上吹了一陣妖風,比那仲冬寒風冷上千百倍不止。”

“方邕大師念了一聲佛號,拿起了月牙鏟,武當道長大罵了一聲,周圍江湖人就要一擁而上。”

“忽然間,我只聽到少林僧眾大呼方邕大師,聲音一個比一個著急。”

王總鏢頭忍不住問道:“難道那少林高僧有什么不測?”

“他死了。”

漢子三個字落下,像是墜了千斤雪,眾人的腰肢都嚇彎一截。

“怎.怎么死得?”

“我不知道方邕大師是怎么死的,那風雪吹得急,我眼前模糊得很,只看到一團紅衣,如電如雷,在雪中閃動。”

“四面八方沖上來的武當、少林、嵩山弟子,似乎摸不到那團紅影,我也瞧不見什么招法,只看到地上的血越來越多。”

“有更多的江湖人沖了上去,我卻是個孬種,已經嚇破了膽子,只朝著登封方向,奪路狂逃。”

“一開始逃的人不多,后來梅林中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聽到后面不斷有慘叫聲。”

“有人在大喊云虛道長。”

“跟著,梅林中的江湖人都與我一樣,全在逃!刀槍棍棒扔得滿地都是,所有人都在逃命!朝四面八方逃去,但慘叫聲還是在響.”

“我早被嚇破了膽子,頭也不敢回,若那人朝我追來,我得想個法子自己先死掉才好.”

“這一路狂奔,腦子里面全是那鬼魅一般妖異紅影,幾乎要嚇瘋掉。腳下一步不敢停,一直逃到這里,身上有沒有力氣都不知道了。”

那漢子從頭到尾,說話時一直帶著顫音。

但還是將他所見所聞,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說完這些話,將自己的恐懼分享給了周圍人,他的心神略有放松,卻又失了最后氣力,整個人軟塌塌的靠在一個馬幫幫眾的小腿上。

在一個人極度恐懼的時候,他沒法將假話說得這般真實。

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嵐川鏢局與淺山馬幫的人聽了這漢子的話,

渾如三九天墜入冰窖中一般!

正道聯盟聯手滅魔教逍遙津總壇之事早就傳遍江湖,他們身居中原之地,不止聽說過,還知道這次延津送靈虛。

誰能想到

那個人,竟在這個時候下了黑木崖。

一位鏢師滿臉惶悚:“這人的功力,究究竟是什么層次?”

“十多年前就是天下第一,如今有誰能知道?”

“日出東方,唯我不敗”

他們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風雪帶來的壓抑感更甚,人人心中生寒,不敢再提名諱。

“總鏢頭,現在怎么辦?”

“走!”

“黃白之物不及命貴,先回鄭州,打探好北邊的消息再走。”

“好!”

嵐川鏢局那邊響起一陣吆喝聲,所有車馬全部回頭。

“走!我們也回去!”

牛幫主也朝馬幫那邊喊話,淺山馬幫那些拉貨車輛軋著來時的印跡,急急忙忙往回趕。

只半天時間,中原武林刮起了一陣叫人頭皮寒涼的妖風。

從延津梅林逃出來的江湖人奔向四面八方,將一條震驚武林的消息散播開來,一傳十,十傳百。

開封府的一家茶館。

片刻前茶博士還在滔滔不絕,講的是正道聯盟除惡滅魔之事。

又說起哪些武林好漢參與其中,殺了多少魔教賊匪。

周圍武林人手癢心癢,恨不得立馬成為茶博士嘴中的好漢。

然而,等幾個神色匆匆的人涌入茶館一通說道后,那茶博士當場啞了嗓子,周圍看客先是一番質疑,后又聽來人細細講述,全都變了臉色。

一些本想將魔教當踏腳石成名的漢子,趕緊掐滅這一想法。

武當少林兩大高手,嵩山兩位太保,一眾門人弟子,江湖好手,

全都死在延津梅林四周!

天下第一下了黑木崖!

“據說圍殺東方不敗的人,無一人碰到他的衣角。”

“少林大師死在了一個呼吸之間。”

“梅林全是血,東方不敗的衣服據說比血還要猩紅刺眼。”

“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像是一陣三九陰風.”

翌日。

太室山勝觀峰上。

“什么!”

嵩山大殿內,陸柏、丁勉、費彬等一眾太保,甚至包括左冷禪在內都露出一瞬間的驚悚神色。

“東方不敗下了黑木崖?”

“是!”一身黑衣的傳信弟子低頭回應,“消息已經傳到了陽城,東方不敗去了延津。”

陸柏趕緊問:

“你的兩位師叔呢?”

黑衣弟子不敢隱瞞,“傳聞兩位師叔與少林武當高手都死在東方不敗手上。”

大殿眾人皆變色。

左冷禪厲色道:“詳細說來。”

傳信弟子一五一十,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吐露。

此刻,哪怕是嵩山大殿也有一股寒涼之意。

若傳聞不假.

那.!

“這消息我們要好生確認,有可能是假的。”

丁勉皺著眉頭:“方邕大師一身功力,連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就算東方不敗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當著云虛道長與兩位師弟的面在一息之間殺掉他。”

“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錯。”

左冷禪沉聲道:“便是我也遠遠做不到。”

他吸了一口氣,瞳孔微微放大,“難道東方不敗真有這等功力?”

眾人聞言,實難相信。

費彬上前一步:“師兄,我等這就下山去延津梅林!”

“沒錯,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樂厚也應和。

左冷禪踱了兩步,想到“東方不敗”這一名號,登時警惕萬分。

“莫慌,此事牽扯到少林武當,我們先去少室山。”

陸柏也是謹慎人:“該當如此。”

左冷禪點齊人馬,副掌門湯英鶚負責守山。

大太保丁勉、二太保陸柏、三太保樂厚、四太保費彬,五太保鐘鎮

左冷禪領著五大太保,帶著十幾名精英弟子,直奔少室山而去。

嵩山派六大高手一起行動,還是左盟主領頭,這般場面許久沒有見到了,叫那些守山的嵩山弟子瞧見了,一個個心神震動。

但瞧眾太保的面色,竟不同于往日里的倨傲自信,反是一副如履薄冰的謹慎模樣。

沒過多久,嵩山上下也都知曉了延津一事。

自然聽到“東方不敗”的名諱。

左冷禪才到少室山下,還沒上山,就見人影晃動,腳步聲越來越近。

“阿彌陀佛,”少林寺方證大師念了一聲佛號,“左盟主。”

他旁邊的沖虛道長面色微沉,對左冷禪道:“左盟主可是要去延津。”

“方證大師,”左冷禪上去問候,又對沖虛道:“正要去延津。”

“我已派人去武當山通報,沒想到沖虛道長就在此間。”

三人并不廢話,凡事等到延津再說。

方證身邊跟著一位高僧,正是他的師弟方生大師。

還有幾位面生的少林僧人。

可見,他們和左冷禪一樣,也心生防范。

因為風雪下得大,縱然他們腳程快,也在路上耽擱了一天多時間。

第三天才來到延津。

自打消息傳出去后,延津梅林已成中原禁地,沒幾個人敢去瞧。

如今正道三大高手皆在,頓時聚集了大批武林中人。

眾人趕到延津時,梅林中的梅花開得比那日更好。

冰天雪地,血腥氣經過幾日風吹,已淡不少。

靠近梅林時,眾人方才瞧見那恐怖場景!

尸體,四下都是尸體。

距離梅林近的,死者傷口多在身前要害。

距梅林稍遠,傷口多在身后。

可以見得,那些逃跑的人大多數連頭也不敢回。

方證、沖虛與左冷禪三人接近梅林時便知不妙。

他們快步走到梅林中央,第一時間就在靈虛道長的墳塋旁看到云虛道長與方邕大師的尸體。他們雖被凍住,但找致命傷并不難。

“方邕大師的傷口好生詭異。”

左冷禪盯著大和尚的眉心,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

“方邕大師似是受了針傷,”沖虛道長道,“我師弟受的是劍傷。”

“只有一處傷口,這一劍著實了得,我師弟沒能防住東方不敗的劍,想來沒走過幾招。”

“這是什么劍法?”左冷禪心生疑竇。

方證大師瞧著已被凍僵的師弟,難免傷感。

“東方不敗的武功與十余年前相差甚大,此際出手定然極快。”

“方邕師弟不清楚東方不敗的武功路數,這一道飛針射來,他確實是在眨眼間死的。”

“阿彌陀佛。”

方證大師的面色不太好看,“東方不敗在黑木崖上苦修,這一次下山,老衲也瞧不清他的功力了。”

再去檢查其余人的致命傷。

不管是武當少林嵩山還是那些江湖中人,只要身處在這片延津梅林中,此時都會感覺到一絲壓抑。

從里到外,排除那些埋在雪中的,就有近六十具死尸。

每一具尸體,無論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一處傷口。

只要有傷口,那必定是致命傷。

東方不敗的手段,已經超乎想象!

“師弟!!”

距離梅林稍遠處,陸柏扒開厚雪,大呼一聲。

嵩山兩大太保的尸體,也找到了。

從他們的死狀來瞧,顯然是聽從了左冷禪的吩咐。見情形不對,拔腿就跑。

可還是沒能逃出東方不敗的利劍。

太保們在嵩山大殿是一副表情,見了梅林尸體后又是另外一副表情。

尤其是看了鮑師弟被凍住的臉,他臉上的冰凌沒有化去,死前的慌亂匆忙更沒有化去。

東方不敗,竟讓一位太保級高手露出這等丑態。

幾位核心人物的尸體被他們用門板抬走,周圍江湖人也幫忙收拾尸體,梅林中似有一股陰森之氣,大家沒有逗留,趕在傍晚前離開此地。

晚間。

他們在鄭州的客棧住下,昏黃的燈光填滿客店。

正道三大高手圍坐在桌邊。

“東方不敗下山豈會因為一個小小分舵?”

“此前不下黑木崖,定是在鉆研武學,如今神功大成,恐怕要趁勢拿我正道開刀。”

“他早有一統江湖之心,如今功力如此了得”

左冷禪繼續道:“方證大師,沖虛道長,東方不敗在梅林中顯露的功力,不只是我,恐怕二位也難做到。”

方證與沖虛都沒有說話。

左冷禪的話他們也在思考,正魔兩道一直有交鋒,若說因為一個分舵被滅就引東方不敗下山,他們也絕不相信。

若東方不敗領頭。

五岳劍派休想與魔教抗衡,五岳一滅,很快就是少林武當。

此前他們不會有這種憂慮,若五岳勢弱,再出手相幫即可。

此時此刻,局面已不是他們隨意間就能掌控的了。

“為今之計,我正道聯盟的聯手必須更加密切。”

“東方不敗再強,也斗不過我等合力,切不可被他分而化之。”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左冷禪毫無懼色,“若是搞不清楚他的武功路數,往后遇上,便會吃大虧。”

“二位通曉天下秘聞,見識遠遠超過左某,可知這東方不敗用的何種武功?”

左冷禪檢查過尸體,心中頗有忌憚。

但作為一代劍法宗師,又豈能不生貪念。

方證沖虛本不想將秘辛告知左冷禪,可此刻受東方不敗影響,不由說出幾分秘聞。

“以老衲對日月教的了解,東方不敗的武功與任我行所練的吸星大法是截然不同的。”

“應當是《葵花寶典》上的武功。”

沖虛看了方證大師一眼,微微點頭。

“葵花寶典?”左冷禪眸光一閃,他當即說道,“未曾聽聞過黑木崖有這寶典,前任教主任我行也從未用過。”

“這寶典從何而來?”

方證道:“原本是一宦官所創,流落在莆田少林寺下院,多年以前被魔教所得。據說此寶典自創功后三百年來,無一人練成。”

“如今看來,東方不敗卻是練成了。”

方證大師微嘆一口氣,他心懷慈悲,知道這對蒼生來說是一件惡事。

不過,左冷禪野心極大。

方證與沖虛早有見識,此時聽他追問,雖然作答應付,卻大有保留。

紅葉禪師、渡元和尚,他們與華山氣劍之祖岳肅、蔡子峰之間的關系,那是絕口不提。

武當少林對渡元和尚的劍法有過記載,二人知曉江湖秘辛,一番推測后,已猜到個大概。

這便是大派底蘊。

之前家底很厚的華山派也能知曉部分秘聞。

嵩山派后起之秀,卻比他們差了一截。

左冷禪認真傾聽,不放過方證與沖虛道長的每一句話。

之后,三人又商議起正道聯盟之事。

他們要在鄭州一帶鞏固防線,多派人打探消息。

東方不敗雖強,一個人打不過他,卻能群起而攻。

如今他神功大成,若帶領魔教高手大舉來犯,那就不是一派之力能相抗的了。

東方不敗出了黑木崖,武當少林也不敢再說高枕無憂。

天下第一枯坐黑木崖與下崖殺人,那是兩個概念。

這一晚,左盟主在鄭州客棧沒有睡好。

夢中,突然冒出兩道身影。

一道紅衣詭魅,一道少年英氣.

一日后,眾太保返回太室山。

勝觀峰后的松林,又添兩座新墳。

“左師兄,”副掌門湯英鶚眉頭緊鎖,“我找到數位從梅林逃走的江湖人,他們所講基本一致。”

“對那東方不敗的描述,并非夸大其詞。”

“只從登封、陽城、潁川來看,咱們在廬州取得的聲威,在這幾天時間內,已經感受不到了。”

左冷禪沒說話,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

又翻開了湯英鶚遞來的信件。

這都是各地眼線傳回來的消息,東方不敗在梅林中說的那句話,也被記錄在其中。

‘多年不見,你可曾領悟人生妙諦?’

這是他對少林老僧的問話。

左冷禪不禁疑惑:“人生妙諦,那又是什么?”

“東方不敗為何說這般話?”

“人生妙諦,人生妙諦,難道與佛法有關?”

他聯想起方證之前的話,當即對湯英鶚囑咐一聲。副掌門下去沒多久,來了一位生有一雙細眼的瘦長男子。

此人正是青海一梟,也是左冷禪麾下高手。

“一梟,你去陽城喊上卜沉,一道去莆田少林寺跑一趟。”

“嗯?”青海一梟微微一愣,不明白左盟主的用意,他本能問道,“可是要殺哪個和尚?”

“不。”

左冷禪對他一笑,遞出一封信件:

“你可自稱少林俗家弟子,便按照我信中指示幫我辦這件事,一定要做得精細。”

“叫卜沉配合于你。”

“是,左盟主請放心!”

青海一梟接過信,出門就戴上了范陽斗笠。

不多時,嵩山大殿又來了另外一人。

正是嵩山派旁支高手,禿鷹沙天江。

雖說是后來被左冷禪招進來的旁支,但他的手段與白頭仙翁、張敬超等人一般,武功不遜色一些太保。

“天江,你本就是荊楚之地的口音,加上面生,便替我去一趟衡陽。”

沙天江問:“可是要打探莫大動向?”

“不,你去幫我打聽莫大的弟子。”

“他叫.趙榮。”

左冷禪叮囑:

“衡陽城遍布衡山派眼線,我安排在那邊的探子,恐怕已被盯上。你不要與那些人交涉,也不要做冒進之事,只單獨打聽了解。”

“若是碰到那少年,你要萬分謹慎。”

沙天江問:“可否深夜出手試探?”

左冷禪搖頭:“決計不可。”

沙天江雖然疑惑,但他向來對左盟主信服。

衡陽又在衡山派的地盤上,自然是聽令行事的好。

東方不敗下崖的消息已經傳遍中原,正道三大派死掉四大高手,還有一眾弟子與江湖好手喪命。

加之梅林尸體上的異狀被江湖人得知,

一時間,那些叫喊著跟正道聯盟一起踩魔教一腳的人瞬間消停下來。

東方不敗十余年不出江湖。

這次下了黑木崖,功力已深不可測!

殺了那么多人,卻沒人瞧清他的招法。

逃出梅林之人沒人瞧得他的面貌,卻人人說他聲音詭異,聽者發毛心寒。

一身紅衣如血,劍如鬼魅。

江湖中人頓時憶起往昔對其的恐懼,如今.

這份恐懼更甚往昔。

天下第一的名號,又成了武林忌諱。

江湖談之色變

當中原武林正籠罩在一片血色陰云之下時,衡山小掌門正籠罩在天柱峰頂的一片烏云之下。

烏云中一道電龍游過,

“轟!”

趙榮耳邊又響起雷鳴。

烏云翻滾了幾周,豆大雨點灑將下來,趙榮身手接住雨點,在掌中一抹,立刻化作薄冰。

這薄冰大有玄機,里間纏繞著幾縷霜寒真氣。

他一邊移動,一邊將薄冰激射而出。

嗖的一聲響!

那薄冰精準打入巖壁上的一處小小孔隙之內。

“妙!”

趙榮不禁一喜,收了流竄在晴明、陽白二穴間的真氣。

若是以往,他可沒這等準頭。

“這目穴練神鼓氣法當真奇妙,若是我繼續練下去,恐怕能用這凝在冰中的寒氣打人穴道。”

“可惜這幾縷寒氣的威力差了一點。”

“玄天指”

“還是要找機會去梅莊。”

感謝諸位朋友的寶貴

劍出衡山 第一百三十七章日出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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