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踏上修行沒多久,張九陽就戴上了閻羅的面具,與黃泉諸魔周旋,行走在刀尖之上。
無數次險死還生,有時候會讓他生出一種錯覺。
也許這個面具,他會戴一輩子?
然而隨著今晚的悍然出手,面具被雷霆震碎,他終于恢復了本來面目,也徹底的和黃泉決裂。
不惜一切殺天尊!!
此時此刻,殺意已經如火海般燃燒他的每一寸靈魂,讓他爆發出了此刻所能爆發出的最強力量。
五雷天心法、普化天尊雷眸相、純陽劍道、不滅金身、玉樞天火、三頭八臂斗戰身…
帝鐘搖響定乾坤,太極圖陰陽流轉,消磨歲月光陰,絞殺著天尊的陽壽。
而此刻天尊的注意力,一邊被陣法分去,一邊被太平觀主所變的張九陽分去,后背幾乎是不設防。
這是最好的機會!
而且隨著此次出手,張九陽仿佛打破了心中的某條枷鎖,竟生出茅塞頓開之感。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在他內心深處,一直隱藏著對天尊的恐懼。
不過就在剛剛,他親手斬去了自己的恐懼。
諸念盡去,心若冰清。
一心一意殺天尊!
轟隆!!
五雷劈下,將天尊的護體仙光生生鑿出了一道口子,那道紫色雷霆更是令其悶哼一聲。
“斬!!”
張九陽舌綻雷音,噴出太乙轟天雷,同時運轉雷門獅子吼,背后生出一尊九頭金獅法相,九首同嘯,石破天驚!
就連其他的天干都為之一震,腦中嗡然炸響,耳鳴不絕。
而也就是在這瞬間,張九陽畫出的雙面佛,以及太陰、月神同時收起陣印,心照不宣的向身邊的同伴殺去。
就仿佛一場黃泉的內戰突然降臨。
八臂同揮,撕裂虛空,而后純陽神劍深深刺入了天尊的心臟,千萬道劍氣吞吐,試圖將其徹底撕裂。
然而張九陽卻面色一變,純陽神劍居然卡在了那里,仿佛被某種力量鎮壓,劍氣無法傾瀉分毫。
他另外兩只頭顱張開嘴巴,噴出熊熊烈焰,一為玉樞天火,一為三昧真火。
然而火焰降臨到天尊身前,便好像碰上了某個無形的屏障,寸步難行。
“殺!!”
張九陽再次一聲長嘯,不退反進,他松開劍柄,八臂橫空,在不滅金身的加持下,八只拳頭全都綻放著耀眼的金光,在火焰中依舊奪目。
大小如意、三花聚頂、金剛菩提功、龍爪十八勢、業火佛手…
八臂各施殺伐神通,如狂風暴雨般砸在天尊身上,每一拳都足以震碎山岳,連虛空都為之扭曲,生出了一道道漆黑的裂痕。
尋常六境,都無法擋下一拳。
這一刻的張九陽,當真好似太歲魔神在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然而響起的卻是一道道金鐵轟鳴之聲。
鐺!鐺!鐺!鐺!
如金鐘震蕩,火花四射。
張九陽面色驟然一白,道心瘋狂預警,而后他沒有任何猶豫,帝鐘聲動,帶著自己穿梭虛空,來到了百丈開外。
下一刻,他原先所在的地方被天尊的手掌穿過,地水風火仿佛都停止了運轉,形成了一方小小的黑洞。
張九陽眸光一震,心口微微刺痛,才發現心臟處的衣衫已經破碎,變得血肉模糊。
只差一點,他就會被天尊洞穿心臟!
更可怕的是,他的八臂拳頭上,居然都出現了斑駁傷痕。
回想起剛才如撞金鐘的感覺,張九陽面色凝重,晃了晃有些酸痛的手指。
“不滅金身?”
“不對,遠比不滅金身要更加強大…”
他凝視著天尊,神情明滅不定。
而此時,天尊終于緩緩轉身,他緩緩拔出胸口的純陽法劍,傷口居然一滴鮮血都沒有,只是閃耀著灼灼金光,而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此時此刻,其他人也都停下了交手,皆注視著天尊和張九陽,而太平觀主也恢復了真身,落于張九陽身旁。
“張,張,張九陽??!!”
老七瞪大雙眼,不可思議道,下巴似乎都快被驚掉了。
他一直崇拜的老九,居然就是那個…張九陽?
山君則是悄悄來到天尊身邊,冷冷地注視著太陰、月神和雙面佛。
“好呀,原來你們都已經背叛了黃泉!”
“閻羅,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藏得如此深!”
說罷他瞪著雙面佛,露出狐疑之色,道:“你到底是誰?”
剛才短暫交手,雙面佛展現出的實力太弱,非常不對勁。
“雙面佛,早已被我宰了。”
張九陽望著他,冷冷一笑,道:“可惜還沒來得及殺你。”
山君冷哼一聲,卻暗自縮了縮脖子,再次后退幾步。
現在的張九陽,已經不是他能抗衡的了,只有天尊,才是他今日活下去的希望。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忍下去,閻羅。”
天尊淡然道:“讓李觀棋變成你的模樣來牽制我的心神,而你自己則是背后偷襲,雷霆一擊,如此謀劃…”
他突然嘆了一聲,道:“真叫人失望。”
張九陽深深望了他一眼,道:“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京城一趟?”
這亦是張九陽一直困惑不解的地方。
天尊望著手中的純陽法劍,感受到劍身在掌中的掙扎,他淡淡一笑,伸出劍指輕輕一彈。
劍吟清脆,嗡鳴不休。
純陽法劍頓時黯淡下來,甚至劍身上都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痕,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空有其形,而無神韻,這終究不是呂洞賓的劍。”
他似是興趣乏乏,將純陽劍隨手一丟,而后望向張九陽。
“你問我明明看透了你的身份,為何還要來京城走一趟,很簡單…”
“我想看看諸葛七星留下的這天元一子,到底能給我多少驚喜。”
“但可惜的是,他明明是一位不錯的棋手,卻為何走了你這一步…臭棋?”
天尊搖搖頭,似乎真的很失望。
“在漫長的生命中,能遇到一點有趣的事情并不容易,這盤棋勾起了我的興趣,但可惜的是,到此為止了。”
張九陽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和李觀棋對視一眼,對方點了點頭。
他露出一絲笑容,上前一步道:“誰告訴你…這就是我的殺招?”
“天尊,你終將會為你的傲慢,而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