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公費參觀學習老大哥經驗

　　錢主任在辦公室里接到李向前的電話，聽他這么一說還挺意外的，特意又問了一句：

　　“你是說，他能帶咱們過去到蘇聯參觀學習？”

　　“是的。那邊還能安排獵場，如果想要過過癮的話，也是可以的。”李向前說的挺隱晦的，但錢主任能聽明白。

　　“他現在有這么大本事了啊？真不一般！”錢主任還是挺心動的。出國考察現在是個熱門的事，不少領導都過去了，錢主任倒是也想去看看，只是說實話沒有這方面的機會。

　　現在李向前突然說李龍可以安排，那他怎么可能不心動呢？

　　只不過略有遺憾的是去蘇聯，不是去歐美。

　　老大哥那邊的情況錢主任也是略有了解，知道那邊老百姓的生活雖然不說水深火熱，但是不太好。

　　不然也不可能年年需要從這邊進口大批的輕工業物資了。

　　當然，如果能出去看看的話，他也是很樂意的。

　　“問問他能不能帶上家屬，另外就是具體的時間。”錢主任有意向，問道，“還有就是需要我們準備什么。”

　　“那主任意思是原則可以去對吧？我現在就問他！”李向前挺開心的，立刻打電話到收購站。

　　他是知道李龍家電話的，不過通常打都是打到收購站，不影響人家家庭生活嘛。

　　李龍正在收購站呢，接了電話聽了李向前問的事情，他說道：

　　“主任，其實我的意思是頭一回，咱們還就是自己去吧，先別帶家屬了。那邊我就去過一回，在他們那邊的首都阿拉木圖也沒呆多久，剩下的都是去草原和小縣城里打獵了。

　　所以咱們自己過去摸摸情況，以后機會還多。我和那邊的合作挺密切的，所以后面還可以安排。頭一回，我覺得還就咱們這幾個人。

　　至于要帶的東西，那邊會發來邀請函，等邀請函到了后，咱們再說吧。”

　　這一點李向前覺得李龍還是挺清醒的，既然后面還有機會，那就不急于這一時了。

　　再說聽說那邊冬天比這邊還冷，女人孩子還是別去了，挨那個凍還不如在家里呆著呢。

　　他又把李龍的建議轉給錢主任，錢主任也同意了，的確應該這樣。

　　接下來，沒過多久劉高樓又帶著卡車過來，這回卡車里裝滿了牛羊下水，十臺車裝的可不少，好在是冬天，可以放，所以李龍是來者不拒。

　　三趟半，把三百噸水泥全部拉走，李龍這里也余下了五萬五千美元，就這還是扣掉了下水的錢。

　　那些下水是真不值錢，本錢連運費都比不了。

　　但在李龍這里，一公斤一塊，有人搶著要，據說那些二道販子已經把這些下水賣到了北庭市那邊去了。

　　這個冬天，一些家庭困難的掏個一兩塊錢，買點讓二道販子剁成塊的混合下水解解饞也挺不錯。

　　之所以這么受歡迎，一個很大的原因是這些下水里沒多少水份，全是干貨，就很實在。

　　實實在在做生意真就很聚客的，所以劉高樓拉過來的這些下水，沒到元月份，就賣光了。

　　元旦，學生準備期末考試的時候，劉高樓帶來了劉山民發過來的邀請函。劉山民的公司名叫絲路商貿公司，主營輕工業制品。在水泥拉完之后，他又讓劉高樓給李龍帶話，這一次需要白糖，至少三十噸。

　　三十噸白糖并不多，現在國家已經開始實施雙軌制，就是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并行，計劃內給一些有關部門供應的物資實施計劃內定價。

　　計劃外的物資，生產部門有一定的自主定價權。

　　糖廠生產的白糖也是雙軌制其中的一部分。供應給各師市地區的白糖是計劃內的，剩余的白糖算計劃外，現在胡科長算是糖廠的熱門人物，因為他能為計劃外出售的白糖換來外匯！

　　所以這一段時間來，胡科長也有點著急，畢竟李龍有近兩個月沒來找他拉白糖了，難道是那邊不要了還是找到了更好的貨源？

　　不應該啊，北疆最大的糖廠就是石城八一糖廠，從口里運過來的白糖那價格成本要高不少啊。

　　除非人家也是為了外匯！

　　所以胡科長通過宋明找了兩次李龍，李龍就認真的給解釋了一下，說外面那公司運力有限，目前全力在購買水泥，過段時間就會繼續要白糖了。

　　胡科長這才略微放心一些，然后和李龍說，如果對方要的量大的話，價格還是可以再降一點的，當然主要還是希望用外匯支付，哪怕像上次一樣，一半用外匯支付都行。

　　李龍自然是樂意的。

　　七八十年代因為有石城糖廠，所以周邊的縣市老百姓都能跟著受惠，買白糖不用那么多限制。

　　但更遠的不產糖的地方，比如北面的伊塔阿等這些地方，這時候哪怕是城里吃商品糧的，想要敞開吃糖都是不可能的。

　　每個人每個月食糖供應量是定死的，只有一些特殊病人拿著醫院的處方才能多開點糖。

　　哪像瑪縣，因為距離石城近，普通老百姓不需要票都能買到方糖、砂子糖。

　　伊塔阿這樣的地方都是這樣，想想隔壁的哈加盟共和國有多缺糖！

　　所以這三十噸糖對于石城糖廠不算什么，但對劉山民來說，真就是能換真金白銀的，都是戰略物資！

　　李龍帶著劉高樓開著五臺卡車過來的時候，胡科長滿臉笑的下樓，在雪地里和他們聊著。

　　“三十噸啊，好說好說！領導特批，三十噸現在就能裝車，其實需要更多的也行，價格也還可以再商量。”

　　話說到這份上，李龍自然明白，劉高樓不管那么多，跟著管倉庫的去裝車，李龍則跟著胡科長去樓上付錢。

　　“這次可以付五千美元，剩下的以人民幣結算。”李龍說道，“胡科長，我這邊爭取的份額會增加，咱們合作一直比較順利，前面我也說了，主要是那邊要貨比較有針對性，但我能保證，白糖是一直需要的。”

　　“那就好那就好！”胡科長沒想到李龍在付款方面，外匯比例比自己想的還要大一些，這就很滿意了，這個李龍很有誠意嘛。

　　看來自己以前的確是想多了！

　　“這次拉完之后，下次可能等到元月中旬了。”李龍付完錢之后繼續解釋著，“我要帶著我們供銷系統的去那邊考察學習一下，會耽誤幾天時間，等回來的時候順便把下一次拉白糖的車帶過來了。”

　　“還可以過去考察學習？”胡科長怦然心動，“去哪里？去多久？有沒有人員限制？”

　　“去三五天吧，應該不會多于一個星期。”李龍沒想到胡科長也有意向了，但他帶著錢主任等過去，主要用的是自己的人情，胡科長他們要過去，還沒到這一步啊。

　　“到阿拉木圖？那可是哈加盟共和國的首都啊。”胡科長一臉的向往，“雖然不比歐美，但作為老大哥加盟國的一員，肯定有其過人之處。”

　　“胡科長也想過去看看？”李龍聽胡科長都說到這一步了，便也不再裝糊涂，問道。

　　“那當然了，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胡科長看著李龍說道。

　　“我得問問。說實話，就咱們這關系，我覺得應該可以吧，但那邊情況有點復雜，我肯定是不能替人家做決定。”李龍實話實說。

　　“對對對，這個我理解我理解，你能幫我問問，我就很感謝很高興了。”胡科長一聽有門，笑著說道，“其實我們可以加深合作的。從開始雙軌制之后，我們糖廠有了較大的自主權，白糖的供應量和價格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其實一直以來，胡科長他們供應給李龍這邊的白糖按的是零售價。其實算起來李龍自然是不虧的，但現在胡科長說要按批發價的話，價格自然是可以繼續降低的。

　　只是這一筆白糖的款子已經放了，降價也只能下一次了。

　　這時候糖廠的劣勢就顯露出來了，他這邊只有白糖，再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對外供應當然是可以有很大的吸引力，但對普通老百姓來說，并沒有什么優勢，因為計劃外出售的白糖各商店現在都有，隨便就能買到。

　　胡科長想著看來還是多給李龍那邊拉點糖渣吧，這個自己能做主，不過就是出點運費的事情，反正糖渣也不值錢。

　　劉高樓拉完糖后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和李龍一起又回到了收購站。

　　五車白糖拉到收購站，用篷布蓋起來，接下來就是等錢主任過來。

　　錢主任已經決定要過來，但也不是說來就立刻過來的，他這一級別的干部要出國考察，需要層層報備。

　　好在有對面的邀請函，而且又不是去歐美，就在隔壁，所以上面很快就同意了，畢竟時間不長，而且還給他們批了一些美元兌換作為日常消費。

　　其實明眼人都清楚這是“蘿卜函”，人家指明就是給錢主任和李向前的，這還能有什么說的？

　　正常的考察都是一個考察團，幾人以上，現在就邀請兩個領導，帶一個臨時工，不正常嘛。

　　但人家有那個本事弄到邀請函，就算有些人腹誹，卻也說不得什么，有本事你自己搞個來啊。

　　沒本事那就看著。

　　李龍給錢主任和李向前一個人按一比三的比例換了一千美元，按他得來的美元的成本來說，一比三，比官方牌價要高，比市場價要低，算是成本價。

　　反正他得來的便宜，換出去也不心疼。

　　再說了，到阿拉木圖，用這些錢買最多也就買一些當地特產，自己當初買的那些，其實花不了多少錢。

　　元月三日星期天，李龍開著他那臺新伏爾加帶著李向前和劉高樓往西而去。

　　之所以開這臺車，主要是比212舒服一些，而且一路除了果子溝那地方，其他路況總體還行，轎車是能跑的。

　　路上錢主任對劉高樓挺感興趣的，不時的問他一些問題。劉高樓已經變得成熟不少，撿能說的就能說了，不能的他也就裝不知道了。

　　一路越往西走人煙越少，大地白茫茫真干凈。

　　偶爾能看到黃羊在遠處雪地里奔跑，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偶爾路過村鎮，會有黑狗或者白狗竄出來，對著車隊狂吠，甚至會有一群狗跟著車子追擊，直到追不上為止。

　　車子開到奎屯兵站的時候停下來準備吃午飯，主要是上午等錢主任過來，所以到這里已經到了飯點。

　　慢走有慢走的好處，至少這里吃飯給車加水補修的地方比較多，熱鬧。

　　錢主任很少來這樣的地方，下車沒有立刻進飯館，還挺有興趣的看看四周，過去和一位正在加水的司機聊了一會兒才去吃飯。

　　“這市場經濟了，開大車拉貨的人多了，剛才那位司機說，一個月他至少能賺五百！”錢主任感嘆著，“果然，放開了，致富的人就多了。”

　　“各有各的好處嘛。”李龍給幾個人倒水，邊倒邊說道，“計劃經濟是集中力量辦大事，市場經濟是搞活市場創造更多的就業致富機會。”

　　享受了計劃經濟帶來的好處，要讓李龍說出它不好，那他還做不到。

　　各有各的好處，也都有不完美之處，他也早不是拿二元論直接論好壞的愣頭青了。

　　“對對對，小李說的對。”錢主任笑著說道，“咱們是站在計劃經濟偉大貢獻的基礎上搞的市場，不然哪有現在這些繁榮？”

　　有些話點到為止，主要還是吃飯。

　　吃過飯，車里加了水加了油，稍事休息之后，就繼續前進。

　　過烏蘇，之后是更多的無人區，一百多公里后是精河，再又是大片的無人區，偶爾有村鎮，再有人煙就到了五臺。

　　晚上在這里休息，第二天繼續往西，過賽里木湖，進果子溝，等出果子溝的時候，終于可以停下來吃飯了。

　　老天給力，在果子溝里沒遇到極端天氣，車開得慢，一路平安。

　　等最后到霍爾果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我已經和我叔聯系了，”安頓好李龍他們住下后，劉高樓去打了個電話，回來給李龍他們說，“明天一早通關，小車子不開過去，那邊有人接應。

　　我們直接去阿拉木圖，在那邊參觀考察，有官方的人陪同，接下來再去地方上，在哈方總的行程是三到四天的時間。時間有點短，當然如果兩位有興趣的話可以在阿拉木圖多呆兩天也行。”

　　“可以可以，聽你們的安排。”錢主任笑著說道，“我就是出來見識一下。這么大沒出過國，有些好奇。”

　　霍爾果斯這時候還很小，不過劉高樓安排的地方住著還挺暖和的，明顯這邊的吃食帶著一些哈薩克風格。李龍開過來車子要停在這里，等他回來的時候再開走。這一點劉高樓也安排好了。

　　第二早上李龍看到了別克和木拉提，他和這兩個人打了招呼，然后跟著劉高樓他們一起過關。

　　五車白糖一起過去，人車分離，李向前在被檢查的間隙小聲問李龍：

　　“這白糖過關，交的稅不少吧？”

　　“不知道，反正那邊缺，就算交的多，他們也有得賺。”

　　李龍對那邊本身一直就沒有光環，所以不存在祛魅的說法，但錢主任和李向前兩個還是有點期待的。

　　等過去后，立刻就有點失望了。

　　這時候雙方的海關樓都差不多級別，倒沒啥，但過去后一路看著沒多少人，就感覺似乎也很荒涼？

　　劉山民這回是帶著人過來接李龍他們的，李龍給他們介紹認識，讓錢主任有些意外的是，劉山民帶來的人里還有一個是阿拉木圖主管商貿的副處長。

　　這級別就不低了啊！

　　對方對他們的到來表示歡迎，全程帶著笑，真的讓錢主任體會到了老大哥的熱情。

　　李龍私下里問劉山民：“這副處長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熱情是假的，我答應給他一噸白糖，這一個星期，讓他喊爺爺他都會喊。”劉山民低聲告訴他真相：

　　“現在這邊物資更缺了，我這么給你說吧，我就是想低調有些時候也沒辦法。那三百噸水泥，我賺了至少十萬美元。這都是其次的，主要是通過這些水泥，我又搭了上一些關系，給國內搞到一些稀缺的零件和技術圖紙。”

　　李龍笑了，行，有用就行。

　　“這些白糖，能賺一筆，也能拓展一些關系，你的這客人過來，讓我腰桿子也硬一些，至少在這邊人看來，我也不是毫無背景的，那就行了。”

　　是互惠互利啊，李龍想著那胡科長的事情，還真就有可能了。

　　只要不全是添麻煩，那就可以。

　　劉山民是挺開心的，在這邊以地主身份接待國內的官員，雖然說是還了李龍的人情，但他自己也覺得挺好的。

　　做出成績了，怎么也說希望有人欣賞嘛。

　　別克充當翻譯，兩臺伏爾加，李龍和劉山民、劉高樓木拉提坐一臺，那個副處長帶著別克、錢主任和李向前坐一臺。

　　不是刻意分開，這是劉山民安排的，讓錢主任他們認定此次就是真的考察，官方行為。

　　有這個副處長背書，無論怎么說，都可以說是官方行為了，錢主任他們回去打報告也好寫一些了。

　　考察活動，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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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大家說一下，感冒靈用了，蔥白姜水也喝了，好多了。謝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