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電話?”
聽到屋子里電話叮鈴鈴的響聲,朱琳有些詫異。
“我去接!”
李長河來到了電話機旁,然后拿起了聽筒。
“維克?”
電話那頭,傳來了林遠焦急的聲音。
“是我!”
李長河平靜的說道。
“你可算是接電話了。”
“何家的事成了,何婉琪找上門了。”
林遠這時候激動地說道。
“你立刻安排軍機,咱們回去!”
聽到林遠的話,李長河果斷的說道。
何婉琪跟別人不一樣,她的心思太容易受到感情的影響,所以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動。
如今既然對方上門了,李長河對她必須要速戰速決。
“我已經查過了,兩個小時之后有一班去羊城軍區的飛機,從那里我們可以坐直升機再去珠江口,你那邊時間來不來得及?”
林遠在電話沒打通的這段時間里面,已經做好了安排,也因此立刻給了李長河答復。
“我可以出發,告訴我地址,我現在過去!”
“好!”
林遠跟李長河說了一個地址,隨后李長河放下了電話。
屋子里,此刻氣氛忽然間有些沉悶。
“你這又要走啊?”
朱琳悶悶不樂的問道。
李長河嘆了口氣:“那邊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須得回去,不過這次回去不會太久,過個十天半個月的,我就回來了!”
李長河輕聲的沖著朱琳說道。
“那行吧,那我去給你收拾一下衣服?”
“不用收拾了,我換一身直接走就是了,這樣離開,也不顯眼。”
“你跟小雪在家注意安全,我過幾天就回來了。”
李長河輕聲的說完,隨后去臥室換了一身衣服,隨后徑自離開。
很快,來到了林遠說的地方,那里已經有一輛軍車等在那里了。
坐著軍車,直奔京郊的軍用機場,跟林遠匯合之后,兩個人再度南下。
直到夜晚,奔波了一整天的二人,再度抵達了澳島。
休整了一夜之后,兩個人第二天就跟何婉琪見了面。
這一次,李長河在酒店里面,專門定了一間會議室,作為跟何婉琪的正式商談。
“何女士不帶個律師?”
看何婉琪一個人走了進來,李長河有些好奇。
既然對方同意出售股份,難道連個律師也不帶?
“律師不著急,小包生,我覺得有些東西,我們私下談更好。”
“我現在手上還有澳娛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以全都賣給你,但是作為交易,我要一個貴賓廳,兩個普通廳。”
“而且這些廳的管理權和收益,完全歸我。”
何婉琪落座之后,果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她很清楚,只要把股份分散給了李長河,那她不管剩下多少,都不會再有話語權。
她背叛了她的九哥,往后何博士也不會信任她。
反過來,李長河拿到了大部分的股權,跟霍家聯合掌權之后,她那點股份,也無足輕重,也不可能再爭到話語權。
所以與其分散著買,何婉琪覺得不如全都賣,以此來換個更好的籌碼。
一個貴賓廳,兩個普通廳,如果管理權和收益完全在自己的手中,那每年的利潤,也絕不是個小數。
這樣的收益,足夠了。
“百分之十五?”
“沒想到何女士手中還有那么多股份,多一個普通廳倒是無所謂,只要你有錢承包,我可以做主給你!”
“但是管理權和收益權怎么可能完全歸你,你知道,這個澳島政府是有監督的,我們不可能完全做主。”
李長河微笑著搖頭說道。
澳島政府對于賭場并不是放任自流,實際上它在發放賭牌的時候,對于賭場的各個項目都做了嚴格的規定。
比如說開放多少張賭臺,然后每張賭臺的抽水比例,以及每張賭臺的最高限額,也就是限紅。
甚至就連賭場內提供的各種服務成本,它也做了規定。
所以這邊的賭桌,也不是說你可以無上限押注的,哪怕是貴賓廳,也有它的限額。
也因此,事實上對于澳娛的收益,澳島政府那邊會有一個大致的估算范圍,因為這里面有絕大部分的收益是要上繳給澳島市政,這個數字不會偏離太多。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澳娛明面上的收益看得見,如果再算上對酒店之類的大成本投入,那么它的收益其實并沒有想象的高。
“小包生何必跟我說假話,你知道的,我說的收益,不是明面上那份,我說的是賭廳里面的放貸收益。”
“三個賭廳的放水業務,完全歸我,這一點在監管之外,小包生沒有意見吧!”
何婉琪正色的沖著李長河說道。
澳娛明面上的收益是看得見的,但是私下里的收益,就看不見了,那才是真正的大頭,也就是所謂的疊碼!
疊碼不單單是單純的放貸,它還有一個特性,那就是配資,放杠桿。
這個業務,源自于澳島政府對賭臺的限紅。
因為賭臺是有限紅的,哪怕是貴賓廳,它也有限額。
但是有的人上頭之后,想大額,怎么辦?
而疊碼這時候就是一個規避的辦法。
疊碼私下里跟賭客約定,一拖三,或者一拖五,甚至一拖十。
說白了,約定一個金額為基礎,然后三倍,五倍,十倍的給配資,贏了疊馬仔按比例賠付,輸了也相當于對方輸了這么多錢,同樣賠給疊馬仔。
這也是后世傳言的那種一晚上輸幾個億十幾個億的那種傳言的真相。
而這種大額的賭注,真正屬于賭臺上面的金額恐怕也就幾千萬,剩下的以億計的輸的金額,都歸屬于疊馬仔。
后世很多疊馬仔的資金看起來比賭場更多的原因,就是因為賭場明面上有限額,而他們沒有,他們實際上賺到的是那些大額賭客的超出限紅之外的錢。
而這筆錢,有時候一晚上就會是一個巨額,何婉琪看上的,就是這一塊的業務。
何婉琪這一刻認真的盯著李長河,李長河則是微微一笑。
“何女士應該知道,我其實不缺錢。”
“其實對于澳娛,我是看不上的,但是奈何,它的重要性又擺在這里,所以我出手了。”
“賭之一字害人,而賭再加上高利貸,更是坑人無數。”
“所以當我想拿下澳娛的時候,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規范賭場的放水業務。”
“何小姐的要求,恰好跟我的理念背道而馳啊!”
聽到李長河的話,何婉琪面色微微一變。
對方這是連放水這一塊,也不放過?
“小包生,你不缺錢,但是我們缺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覺得,我還不如繼續支持我的九哥,要不然,我干拿著三個廳,就那點收益,還要為你擔上背叛我九哥的風險,有點沒必要吧!”
何婉琪冷著臉平靜的說道。
這個時候跟她講良心,開玩笑?
講良心去寺院講去啊,她們開賭場的講什么良心?
“何女士不要著急,我話還沒說完。”
“放水這一塊,我也不會全占,我的意思是,首先我們合作一個財務公司,這家財務公司給澳娛提供一份財務支持計劃,到時候各家按照比例,從里面的收益里面分配。”
“這個可以算作是公司的配給,普通廳全部采用這種。”
“至于貴賓廳,我的意思是,提供雙向選擇,即我們的公司財務和你們承包者自身所有的自己的財務人員,到時候由賭客自由選擇,如何?”
李長河此刻微笑著沖著何婉琪說道。
何婉琪聽完則是皺起了眉頭。
“你搞得這么麻煩,這兩者有什么區別?”
“如果條件一樣,賭客當然更相信屬于賭場的配給,而非私下的資金,你這樣一樣是在侵奪承包者的利益。”
何婉琪此刻沉聲說道。
李長河笑了笑:”其實不一樣,公司的賠給,會有一個合理的使用利息和范圍,九出十三歸,砍頭息那種,肯定是不存在的。”
“所以公司的財務你可以理解為更簡單的銀行放貸模式,分期和高息,但是在相對合理范圍之內。”
“而那種真正的賭客需要的高額資金需求,一般來說,我們不會給,這些就是你們的機會。”
“賭場這種地方,很難做到絕對的公平,所以我能打造的,就是相對的公平,保護絕大部分游客的權益。”
“我說了,要把澳島打造成娛樂之城,既然是娛樂之城,就不能讓他們在這里被當成豬崽殺,哪怕是賭上頭借貸,也不能搞到家破人亡。”
“而游客,去貴賓廳的不會太多,所以貴賓廳的一部分權益,我放給你們,這算是你們的空間,如何?”
李長河微笑著說道。
而何婉琪則是詫異的看向了李長河,隨后微微一笑:“看來小包生你還真是為了這座城市殫精竭慮啊,我倒是有些佩服你了。”
說白了,李長河話中的意思很明白了,普通游客就別宰了,大家統一一個財務制度搞借貸,至于那些貴賓賭客,有本事你們就死命的宰。
李長河笑了笑:“其實這樣算下來,也許我們的收益并不少,畢竟一個正規的財務公司,會讓游客更加的信賴,普通臺的收益本來也不是你們的主要目標,何女士就當做做善事,為子孫積德嘍!”
普通臺的游客本來注碼就不算大,疊馬仔重點也不會放在他們的身上,所以就算何婉琪他們損失,其實損失的也并不多。
更何況財務公司里面,到時候本身就分廳給他們計算收益,也不會完全沒有放水的收益。
“況且何女士,別忘了,我們這樣,也是為你們承擔了法律風險的。”
“澳島政府對于放水可是嚴查的,如果只靠你們,想要保住這份收益,可沒那么簡單。”
李長河這時候又沖著何婉琪提醒說道。
何婉琪沉默不語。
她知道,李長河說的是事實。
放水這個業務寄生在澳娛身上,賺的實際上是賭客的錢,也可以說跟賭場搶錢。
澳島政府既然對賭場各項收入都有了規定,對于這種錢,其實也是有監察的。
所以想要在這邊放水,必須得有澳娛的支持,這也是何婉琪必須跟李長河爭取,而不是私下偷著干的原因。
哪怕他們承包了賭廳,如果沒有澳娛的支持,搞放水業務也很容易出事。
“好,就按你說的辦,但是小包生,我還有一個要求。”
“我們現在口說無憑,即便是簽了協議,也是私下里的協議,我不能保證完全信任你。”
“況且,你也不是澳娛最大的股東,我要求協議簽署的時候,必須得有霍家的人出面,帶來霍先生的印章。”
“三方聯合簽署承包協議,我才會把股份賣給你們。”
何婉琪這時候繼續說道。
李長河沒想到何婉琪這么謹慎,由此也可以看出,她確實是個精明的女人,沒那么好糊弄。
“既然如此,那我們必須要草簽一份意向協議,先約定好雙方的目的和要求,我也擔心何女士你到時候反悔!”
“如何?”
李長河不會一味地答應何婉琪的要求,當然,讓霍家見證也沒什么,反正他都答應霍家搞慈善了。
但是現在必須保證,何婉琪不會反悔,所以雙方也得來一份意向協議,保證條件達成之后,何婉琪簽約。
何婉琪對此自然是沒有意見的,痛快的就簽署了意向協議。
“合作愉快,何女士!”
待簽完之后,李長河伸出手,笑著跟何婉琪握手。
“小包生,我建議你們加快速度,不要小覷了我九哥,他在澳島這么多年,不會就這么輕易地被你搞下去的。”
“而且執掌澳娛,也不單單是有股份這么簡單,否則,霍家身為大股東,早就變成澳娛的執掌者了。”
“這是我對你們的忠告。”
何婉琪正色的沖李長河說完,隨后轉身瀟灑地離開。
而林遠這時候也走了過來。
“這個女人,可真夠難纏的,心思太多了。”
“不過她說的也有道理,現在還剩下個何博士,你想好怎么解決了嗎?”
林遠這時候好奇的沖著李長河問道。
“我又不是神算子,現在想什么?先搞定其他的事再說吧。”
對付何博士,也不是沒辦法,不過現在不著急就是了。
飯要一口口的吃,事要一件件的做!
澳娛,得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