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 天之夢魘
大夢魘，不愧燃門第一護法之名！
在門主大人最需要的時候，送了他一程。
就像是多年前的那個陰雨天，從高中校門口走出來的陸燃，很不要臉的上了她的豪華轎跑。
舒服就完事了 此次返回天涯海角，陸燃已經做好了埋頭苦修一兩個月的打算。然而在鄧玉湘晉級的第21天，也就是農歷七月十五這天，他轟轟烈烈地沖破了修煉枷鎖。
陸燃只是晉級海境巔峰么？
萬一他能無縫銜接、直通天境呢？
七月十九，夢魘功成！
燃門大島的地下城內，一處石室中，鄧玉湘睜開了一雙眼眸。
光華流轉，神性盡顯。
璀璨的光芒，難掩她銳利目光，鄧玉湘抬眼看向正前方，似是能穿透黑暗與厚重石門，刺穿后方藏匿的宵小。
“先生不在外面守衛，來我這干什么。”鄧玉湘緩緩開口。
“隆隆.”
沉重的石門被緩緩推開。
迷霧之中，一名翩翩公子走了進來，笑著說道：“恭喜夢魘護法晉升天境。”
“同喜。”鄧玉湘輕輕頷首，又道，“從龍先生找我何事？”
魚長生也知曉對方性情，便開門見山：“魚某記得，夢魘護法不單是夜魅邪塑，也是一位仙羊信徒？”
“嗯。”
“此次晉級天境，夢魘護法可曾與仙羊大人有所交流？”
“不曾。”鄧玉湘搖了搖頭，“我沒資格。”
魚長生笑了笑：“夢魘護法不必妄自菲薄。”
既然是晉升天境，自然是有資格的。
只能說，是仙羊大人與眾神不同，沒有荼毒門下信徒、蠱惑弟子飛升天界，或逼迫她行殺戮之事等等。
“從龍先生還有其他事？”
魚長生回手關上石門，沉聲道：“魚某此次前來，是想跟夢魘護法商量一下，融合石塑之事。”
“嗯？”鄧玉湘有些詫異。
“魚某人，是門主手下第一個晉升天境之人。”
鄧玉湘一聲輕哼：“先生不必反復強調。”
魚長生哭笑不得。
這是把我當成來嘲諷的了？
他當即單刀直入：“魚某算是個試驗品，更大的作用在于，為門主解決石塑層面的些許困惑。”
鄧玉湘微微挑眉，隱隱聽出了什么。
魚長生繼續道：“自從與石塑結合后，在下有諸多不便，想必夢魘護法也見到了。”
鄧玉湘暗暗點頭。
魚長生明明已經晉升天境，卻只能以海境·巔峰的實力存在于世間。
不管是肉身，還是所施展的神法/邪法，皆為海境、海品。
“魚某自認為，能夠力壓尋常天境信徒！但魚某需要將本體石塑請出來，此做法極耗本源之氣.”
“從龍先生是想讓我，暫時不與夜魅邪塑融合？”鄧玉湘直接道。
“正是如此。”
“嗯。”鄧玉湘稍作沉吟，如果不融合的話，自己能夠以正常形態存在著。
擁有尋常天境的實力，并無諸多限制。
“門主有足夠的資本，也有無比強大的人格魅力，賺來了兩名天境劊子手。但在我這里，他們還不算自己人。”魚長生緩步上前。
對此，鄧玉湘倒是頗為認同。
不單是屠峰、白嬈二人，燃門內的不少人，在鄧玉湘這里也不過關。
她對忠誠的要求，確實標準極高。
只有魚長生、武驍這樣的人，才配鄧玉湘點頭。
魚長生來到鄧玉湘身旁，坐了下來：“如今門主正在晉級海境巔峰，要不了多久，他必能登天。
天界之兇險，你我也聽聞了許多。
魚某想著，能否請夢魘護法陪門主一同登天，等適應了天界、助門主站穩腳跟，再行融合之事。”
石室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見鄧玉湘不言語，魚長生繼續道：“魚某也知，此做法可能會延緩夢魘護法成長的腳步.”
“可以。”鄧玉湘突然開口。
“哦？”魚長生看向女人，可惜石室漆黑，又有迷霧繚繞。
淡淡的話語聲傳來，繚繞漆黑的石室：“當初來到山界，就是我陪著他。此次飛升天界，也當如此。”
魚長生露出了笑容。
關于鄧玉湘的選擇，他早有預料，拱手道：“魚某在此，感謝夢魘護法。”
“不必。”鄧玉湘搖了搖頭，“要說感謝，也該是我感謝從龍先生提醒。”
“魚某就不打擾夢魘護法了。”
“這迷霧，是陸燃引來的？”鄧玉湘突然問道，剛剛對方說了，小陸燃正在晉級。
“正是。”
“好。”鄧玉湘輕聲應著。
想起某人，她一直面無表情的臉，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
好險。
就差一點點，就讓你追上了。
“隆隆.”
沉重的石門聲響起，魚長生默默離去。
鄧玉湘并未理會，而是一手探到小腿一側、從靴筒中抽出了一柄精美短刀。
她一手探下，指尖一一撫過七枚美麗的寶石。
小陸燃.
讓你追上，似乎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鄧玉湘并不認為，當陸燃晉級天境第一重的時候，自己能再上一個臺階。
所以，二人終將在“一重天”匯合。
再往后，就是他領先了吧。
想著想著，鄧玉湘臉上的笑容溫柔了些許。
驀地，鄧玉湘把玩短刀的手掌一停，突然想到，陸燃麾下的將士們都有石塑可以融合。
而陸燃本人，坐擁一整座雕塑園，卻沒有石塑繼承？
他會一直保持肉身形態么？
又或是，他所繼承的那一座石塑.就是仙羊大人？
鄧玉湘的臉色漸漸凝重了下來，自從知曉陸燃的秘密后，她不止一次想過神明·仙羊之事。
仙羊大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其目的是什么？
仙羊大人將雕塑園贈予陸燃，真的是在培養繼承人么？
如若背后有什么陰謀詭計，那么未來某一天，當陸燃鏟除了許多“障礙”之后，仙羊大人又會不會對陸燃動手？
之前的鄧玉湘，會想許多許多，但她畢竟弱小，生存才是第一要務。
而今，她登上了天境第一重，有些情況終究是不可避免的。
亦如同陸鄧二人，終會在一重天內相逢。
未來某日，
陸燃也會與仙羊大人“相逢”吧。
“夢魘護法？”門外，傳來了一道青年的嗓音。
鄧玉湘自然聽出了來者是誰，皺眉道：“什么事？”
“沒沒事，屬下只是.來恭賀您，成功晉升天境。”
聞言，鄧玉湘面色緩和了些許：“進來吧。”
“不用了，屬下還要去巡邏.”
“進來。”鄧玉湘打斷了自家弟弟的話語。
鄧玉堂咽了下口水，強忍著心中驚懼，只身霧化。
鬼將邪法·鬼霧之軀！
“呼”
一股黑色妖風，順著石門縫隙鉆了進去，又化作一道跪地俯首的身影，恭敬問候：“夢魘護法。”
“這里沒別人。”鄧玉湘淡淡開口。
“姐。”鄧玉堂小聲喚著。
“令儀還好吧。”
“她挺好的，尋大哥和洛英姐，常帶著曼妮和令儀出去兜風、曬太陽。”鄧玉堂立即回道。
尋洛夫婦有豐富的育兒經驗，家里也有一雙茁壯成長的兒女。
自從鄧白這對兒小夫妻，帶著寶寶來到山界后，兩個家庭也在陸燃的授意下，越走越近。
“嗯，你兄弟正在晉級海境巔峰，下一步就是天境了。”
鄧玉堂：“.”
“你來山界也快一年了吧。”
“快了。”
“你現在是江境三段.四段？”鄧玉湘仔細感知了一下，吃不太準。
在她面前，鄧玉堂實在是太渺小了。
如果鄧玉湘也是江境，反而可能感知得更準確一些。
“江境四段。”鄧玉堂回應道，又補了一句，“馬馬上就能晉級巔峰了。”
從修煉的角度來說，鄧玉堂真的不拉胯。
他剛入山的時候，還只是河境！
鄧玉堂真的很努力，并未辜負神力濃郁的圣靈山環境，而燃門的順風車一趟接著一趟，也送了鄧白小夫妻倆一程又一程。
“嗯。”鄧玉湘淡淡應了一聲。
鄧玉堂低下了頭，本以為又要被鞭策訓斥，卻聽鄧玉湘說道：“等陸燃晉升天境，他理應能在山界人間自由穿行。”
鄧玉堂心中微動。
圣靈山內的生靈，有一個算一個，一旦提及人間，沒有能淡然面對的。
“到那時，我回去看看，如果條件允許，把令儀給咱爸媽帶。”
鄧玉堂張了張嘴，遲疑道：“可是白爺爺”
鄧玉湘突然站起身來。
鄧玉堂面色一變，急忙起身退開數步，直至背部抵在了石門上。
“看陸燃的決定吧。”鄧玉湘隨口道。
如果陸燃打算讓白曼妮（鬼月狐）吞了咒師神塑，白老自然可以告老還鄉，享天倫之樂。
在人間，白雁回過分超標的實力境界，也能保護鄧家。
如果陸燃需要白老成為神塑·咒師，那么白長老就必須留在燃門，繼續發光發熱。
起碼在鄧玉湘這里，沒得商量。
“開門。”鄧玉湘吩咐道。
“啊？啊！”鄧玉堂急忙轉身，用力推動石門。
“陸燃在哪晉級？”
“他他沒在地下城，應該是在他自己的洞府里。”
洞府？
鄧玉湘忍俊不禁，把你兄弟當成妖精了么？
她邁開腳步，路過鄧玉堂身旁時，難得做出些親密舉動，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人間之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是。”
“忙你的去吧。”鄧玉湘邁步離去。
隨著她漸漸走遠，鄧玉堂劇烈顫抖的心，終于安穩了一絲，呼吸也順暢了一點。
卻是不想，遠處又傳來一句話語，聲音冰冷：
“在我飛升之前，你最好給我晉升海境。”
鄧玉堂：“.”
果然，
溫情只是一瞬，夢魘才是永恒。